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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4不请自来(补齐)

    已是亥时,满腹心事的阿楚仍旧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还是翻身起来,踱步到梁宵门外,却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敲门进去,不住地来回徘徊。

    房内梁宵还没睡,正伏在案头起劲地写着什么,不时还念念有词,脸上满溢着开心与满足,间或还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继而恍然大悟的表情。

    阿楚撇撇嘴。

    想也知道这家伙大概是在写《玉龙山见闻》、《玉龙山游记》之类的东西吧,看今天他那副样子就像个掉书袋的学究。

    难道竻荆山的门人都像他一样吗?那岂不是很无趣,每到一个宝地便要写上一沓材料,若是出门三五载,难道要拉上一牛车书简回来?

    正是秋凉的天气,山上夜风极冷,阿楚又穿得单薄,给冷风一吹,就有些受不住了,却还在踌躇到底要不要进去找梁宵,便突如其来地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好啦,这下跑也跑不掉啦。

    阿楚缩着脖子,听房间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梁宵咧着嘴,憨憨地跑出来开门:“阿楚,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快进来,外面冷。”

    阿楚应了一声,随他进了房。

    “你瞧我刚刚写的,这一日在玉龙山,我真是开了眼界,简直有无数心得,无数体会了,不赶紧写下来,我怕过一夜就忘掉了。”梁宵把自己刚才写的东西拿给阿楚,阿楚凑着烛光一瞧,果然洋洋洒洒一大篇,可惜她从小就不爱看文章,此时满腹心事,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梁宵还在细数他的心得,说到激动处扬起手,掩在袖中的那块加持便露了出来。阿楚定定地瞧着,不知应该怎么开口。

    “阿楚,你在看什么?”梁宵突然拍拍她的肩,笑道,“我是不是有点太兴奋过头了?我师父常说我,心性不静,不能成事……”

    眼见他又开始喋喋不休,阿楚横下一条心,指指他的手臂,道:“我瞧你这个呢,瞧着怪吓人的,疼么?”

    梁宵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加持,眨眨眼满不在乎地笑道:“没事,平时不碍的,只有我用弓箭的时候才会有点不得劲。真没事,我师父说,要得大势,要除尽天下妖魔,谁不得吃些苦头呢。”

    “那这东西,怎么弄上去的,看这么怪的疤痕,好像很疼的样子……”

    梁宵满不在乎:“男子汉么,还能受不住这个!要入我们竻荆山,人人都要刺这个,第一遍要用鎏金墨写上咒文,而后用青芒五棱杵磨七七四十九日,最后敷上烧灼的淮莲香灰。”

    阿楚单单听着都觉得疼,顿时觉得梁宵那一脸的不以为意都是装出来的。

    梁宵的确是装出来的,当时疼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可能怎么样呢?师父说,既然入了竻荆山的门,就得遵守竻荆山的规矩,竻荆山上的人没一个是没用的人,竻荆山上绝不养无用之人。

    “若你觉得受不住,即刻给我滚下山去。”他还记得自己受不住那五棱杵的剐磨去哀求师父时,师父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后来还是硬撑下来的,他性子里天生有股激不得的犟气。

    梁宵略一走神,又听得阿楚有些怯懦似的问:“那,有什么法子弄掉么?”

    “弄掉?为什么要弄掉?”有了这个加持,他卯足劲能一箭射中将近五里开外的目标,若再用上师父给他的咒镞,便更无所畏惧。小时候充其量也只能拿弹弓打个鸟儿罢了,现在的力量简直与那时有天壤之别,他可从没想过若他没上竻荆山,没得到这个加持会是什么样子。

    “我就问问你,可有法子能去掉?”阿楚有些急迫。

    “……这个,我可不晓得,也许得问我师父了。”梁宵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阿楚会这么问。

    “如果可能的话,你愿不愿意去掉?我是说,若你去掉这个,就是假如,假如你去掉这个,却能救一个人,你愿不愿意?”

    梁宵更困惑了。他想了一想,才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但,也许是不愿的吧……可也不一定,我还没试过别的法子救那人,干嘛非要舍了我的加持?”

    阿楚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晓得,要梁宵去帮那个素昧平生的阿九,肯定是不行的了。若是换了她自己,要她平白无故去救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她也不乐意的。

    她一沉默,梁宵疑惑着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房间里的空气立时一滞,却在片刻后忽然生出万钧的压力一般。

    阿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阵焦灼。

    “梁宵,为师平素便是这样教你的么?”

    冷不防,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在房内响起来。

    “谁!”阿楚警觉地站起来,却看到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一人。人在外,声音却早已传到室内,这来人究竟是谁?

    只见来人一身整洁严正的黑白色道袍,拂尘洁白,就连道士鞋的白边都是干干净净的,再向面上瞧,更是一副超凡脱俗的好相貌,浓眉如剑,目光似电,表情凌厉庄重,俨然是位得道高人的模样。

    梁宵一见这人,比来玉龙山还要高兴百倍似的,几乎是飞过去的一般,跪地行礼:“师父!”

    阿楚睁大眼睛望着他,缄口不言。她面上还算平稳,心内却早砰砰地跳得慌忙。

    这人便是自己师父口中的那个曲卅么?

    ……怎么……怎么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呢……

    那被他称作师父的男子却对他的大礼不屑一顾似的,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反而冷冷地道:“我平素教导你们,以伏魔为天职,便是要以慈悲心对世人,而今你居然对人说,你不知愿不愿去救应救之人,真是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梁宵大骇,忙叩头求饶:“师父,徒儿知错!”

    曲卅微微垂下眼帘,望着地上跪伏的梁宵仿佛在看一只再卑微不过的小活物,那眼神令阿楚感到一阵寒意,极不舒服。

    梁宵连连叩首,却依旧讨不到师父的宽恕。曲卅冷眼看着,待他叩头叩到前额一片通红了才慢而冷地道:“平时不见你用功,认错却是一次比一次迅速,好一个滑头梁宵!此次更是,为师叫你出完任务便回竻荆山,看来你也当成耳旁风。”

    梁宵老实跪着,不敢反驳一字。

    阿楚听他说得冠冕堂皇,对自己徒弟却实在字字尖刻,心里十分不服。梁宵噤若寒蝉的样子可怜极了,她又想到今日的事根本怨不得梁宵,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下去,仰首挺胸地挡在梁宵前面:“你莫怪梁宵!他受伤了,我才叫他来将息片刻。”

    曲卅这师父从一进门时起,就目不斜视地直冲自己小徒弟发难,直至阿楚出来拦阻,才抬了抬眉毛,好似刚发现这房里还有一个人。却一反对梁宵的严厉,反而向着阿楚淡淡一笑,颇慈祥地道:“贫道这贪生怕死的徒弟实在不成器,回去后会好生管教,却不知小道友是为何问起我竻荆山的术法技艺?莫非这位小道友有何难处么?”

    这人一笑,满脸的冰霜立刻便化了似的,整个人都和气了,就连年纪都似乎轻了几岁似的,原本觉得他即便一条皱纹都没有,但那冷冰冰的气势一出来,便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五六,可是一笑起来,几乎与师父没差了。

    阿楚眨眨眼,简直不敢置信。他的笑到底是真是假?为何对着自己徒弟可以严厉成那样,可转眼又能对着别人笑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自己的师父洪宴声轻易不生气,也轻易不对自己摆脸子,而且她的师父再如何生气,也不会让人觉得年纪会变来变去的。

    而这个人……

    阿楚满心戒备,但面上却还撑着:“没有难处,刚才跟梁宵说笑的。你莫怪他了。”

    曲卅转向阿楚后,竟一直异常专注地盯着她看,眼神却意外地和善,叫人瞧不出一丝的怪异:“小道友好义气。我这徒弟下山一趟,居然交了这样的一个好友,倒也算不虚此行了。”

    “我不敢当的,请你不要再怪他便是。”对着恶人,阿楚可以憎恶,但对着这样一个让人看不明白又偏偏对自己看似很和善的人,她没办法保持敌意,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口吻。

    曲卅饶有兴致地打量了阿楚一番,阿楚还穿着之前的那身脏兮兮的男装,一脸的浮灰都累得不想擦,灰头土脸的更像个毛头小子。

    虽不知他在看什么,但面对着他的审视,她是不怕的,十分坦然。

    梁宵显然是怕,跪伏在地上连动也不敢动,曲卅将阿楚上上下下不知打量了多少个来回,才终于收回目光,极其吝啬地落给他一瞥:“起来吧。”

    梁宵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曲卅又道:“小道友,我曲卅向来是知恩图报之人,如今你救了我徒弟梁宵,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自当尽力而为。”

    “不必。”阿楚一口回绝。虽然她很想知道能不能有救阿九的法子,可要是被师父知道自己去求这个人,一定会气疯了吧。

    曲卅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也丝毫不理会她的回绝:“小道友方才问梁宵,可有法子去掉那加持咒文,是也不是?”

    阿楚不吱声,目光却灼灼地望着他。

    曲卅道:“这加持既然能烙上,便也能消除。我是知道法子的。却不知,小道友要救什么人?难道是你师父?”

    “我师父好好的。”

    “哦?”曲卅将手里拂尘捋了一捋,手法像在安抚小兽,“我还以为是你师父出了什么事情。算算十几年未见,他应该不会像当年那样了。”

    “你果然认得我师父!”

    “何止认得,你的师父洪宴声,应当叫我一声师兄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天快忙飞了,jj还抽得根本登不上去……

    而且本来晚上有事不能上网的,结果临时取消,回家来紧赶慢赶,写了这些,趁着jj现在不抽搐先更上,明日有空继续写了再修和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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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补齐,今天得到编编通知,周五要v了。周五当天会三更~~

    【= =眼下这种惨淡的数据,我一定会扑死吧……】

    但是即便只有一个读者,我也要写完楚楚!

    我不要做坑神!【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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