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怪手
按理说,传言中会招致厄运或者比较诡异的东西，人们往往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会因为怕不好的事情降临到自己身上而远远避开，有的人甚至会选择远走他乡，这在洪宴声过去的经验中也是十分常见的。
但蔺县的百姓们却并没有这样,牢骚归牢骚,抱怨归抱怨,除了卖玲珑包子的那家铺子大门紧闭之外,周围其他的店铺仍旧红红火火,掌柜和客官们该抹零的抹零该磨价的磨价,看起来丝毫没有被那闹鬼的井影响到生活。
洪宴声并没有带着阿楚走近那井去查看，而是在中街与东街交汇的这个岔路口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等夜里体验一下那口井是怎么个闹鬼法。
他不带阿楚走得太近,也是怕阿楚身上的阴灵坏了事。这些年阿楚在玉龙山上并没偷懒，在修习道法的同时，也在学着怎么去控制自己身上的阴灵。两年前她敢独自下山，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觉得自己控制阴灵已经得心应手了，那些鬼怪妖精什么的应该不会来招惹自己。
她向来对自己都很有信心，殊不知自己也就是只三脚猫，远距离短时间还成，但后来到了京城自己一时不查，还是被那草妖发现了。要不是有那块师父给的宝贝鳞甲，她铁定小命不保。而且她发现阴灵那东西，对鬼有用，但是对妖收效甚微。当她回来后把自己的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师父的时候，师父直骂她笨，鬼和妖本来就不是同一种东西。
就像现在，他们甚至还不能确定那井里到底是鬼还是妖，抑或什么都不是。
一切都要等夜里再说。
毕竟只是为了更好地监视那口井的动向，而不是休憩整顿，于是洪宴声本着勤俭持家绝不乱花一分钱的原则，在这家名为“祥瑞”的客栈里只要了一间客房。客栈掌柜用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把他和阿楚打量了个够，再三确定了他们是“师生”关系之后，才犹犹豫豫地发给了他们房号牌子。
洪宴声平日里便不喜欢做道士打扮，他总嫌道袍太死板，现在又不像少年时那么喜欢亮眼的颜色，便总是一身灰擦擦的长衫，此时身上还背着一个长长的褡裢式的包袱，里面藏着他的剑，纵然面容英挺俊秀，却总显得邋邋遢遢。而阿楚虽做了少年打扮，可正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就算只安静地站在那里，也能叫人眼前一亮的，又蜂腰柳臂的，说是少年也不怎么像。
难得师徒两个因为是时隔多年第一次这样匿名远行，在路上还十分认真地研讨了一下两人对外的关系。洪宴声本是想对外宣称两人是“父子”关系，但立刻就被阿楚以“你连胡子都没有，看着不够老，别人肯定觉得你生不出我这么大的儿子”的理由给推翻掉了。随后两人又接连推翻了“老友”、“亲戚”等等假设，讨论来讨论去，还是觉得师徒更合理些，便设定了两人是出来采风，四处游历的师生。
可两张好看的脸一看便不是普罗大众的面相，这种故意要泯然众人矣的打扮实在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也怪不得那客栈掌柜要怀疑了。
两个人还以为自己很自然，哪里想得到掌柜的表面上诺诺地信了，心里早把他们当做哪家教书先生私通了小姐私奔出来的，当晚就在老婆枕头边上天花乱坠地八了一大卦。
这边厢掌柜的与自家老婆正说得起劲，那边厢的师徒二人却相顾无言。不，确切地说，是阿楚缩在被窝里睡得香甜无比，洪宴声坐在一边看着她，目光温柔得能打无数个千千结。
本来就没指望阿楚能真正帮到他什么，洪宴声知道单单只是控制那无时无刻都想摆脱桎梏的阴灵就已经够她疲累的了。虽然他的小阿楚表面上总是一副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他知道她一直都是那个能第一时间察觉他的情绪的有点敏感的小孩子。她也怕自己的情况拖累他，所以在脱离魇狐的控制之后她就变得很努力。
有时候他还是会自责，自责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把阿楚从头到脚保护得严严实实。他承认自己有私心，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宁愿阿楚是那个娇滴滴软绵绵能让自己一把就揽在怀里的小囡囡。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他终究也只是个没有故乡没有归宿的人，竻荆山不是他故乡，玉龙山不是他归宿，在别人看来他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他给不了阿楚绝对的安稳。
而且，他有种隐隐的恐慌，他总觉得阿楚终有一天会不再想要他给的这暂时的安稳。他总觉得有一天阿楚会离开他的。
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阿楚离开他只留下他一个的时候，他就彻底地归隐山林吧，再也不出来，做一个安静地孤独终老的人。
洪宴声看着阿楚恬静的脸，笑了笑。可那笑容实在太惨淡，一点也不适合他英俊的脸庞。
就在这时，一个低低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洪宴声立刻抓过一直放在身旁的褡裢包袱，将他的那柄剑取出横在身前。
那声音像是哭泣，但实在太细小，并不能分辨清楚。
阿楚还睡着，洪宴声想了想，还是将她摇醒了，在她睁眼的瞬间捂住她的嘴，警告她不许出声。
阿楚醒神很快。她本就睡得不深，毕竟事态严重，不允许她熟睡。她揉了揉眼睛把自己放在床里面的剑也拿在手里，靠在师父身边。
师徒二人屏息凝视，仔细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却发觉那声音似乎就来自于这间房间，盘旋着，环绕着他们。
洪宴声悄悄来到窗边，从打开的窗户里刚好能望见那口井。此时月色正好，井边的一切都能看到。
可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的哭声却越来越大，渐渐的能听出是个像女人又像孩童的声音，仍是尖细的，直往人脑子里钻，阿楚用力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外面不知谁家的狗叫起来，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隐约还能听见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吵死人了……天天这样让人怎么睡！”
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蔺县的人都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了——任谁总是被这诡异的哭声吵着都会睡不好啊……
洪宴声祭出一道符，那符纸绕着房间飞了一圈后，停在房间正中央，“呼”地一下烧起来，很快烧成了灰烬。
而那个声音仍旧在哭泣，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阿楚捏紧了手里的剑。她知道那是师父用来逼隐形的灵体现身的符咒，非常有效，这次却没有任何效用，实在太怪了。
那口井仍旧没有任何动静，被吵醒的百姓却越来越多。
“师父，让我放出阴灵试试吧。”阿楚低声对师父道。
洪宴声皱眉。不能确定这次遇上的是什么，阿楚放出阴灵就多一分危险。他实在不愿冒这个险，但他还来不及阻拦，阿楚就已经跃跃欲试了。
阴灵更像是气，像看不见的漩涡，将阿楚围在中心，后来阿楚渐渐懂得如何控制它们了，便能将它们压制成团，藏于心口附近，必要时，她甚至可以抽丝剥茧地操纵它们，只取一丝两丝移作他用也是可以的。
此时阿楚便抽出细若发丝的一小段阴灵，于指尖放出。开启了阴阳瞳，便能看到那一丝阴灵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红光，仿佛随风飘散的线香一样，四散开来，直抵房中的每一个角落。
阿楚放出的这一丝阴灵足够引出客栈中所有藏匿的妖鬼，两人背靠着背，警惕地注意着每一点异动。
那古怪的哭声仍在房间里盘旋着，伊始似乎并没有受到阴灵的任何触动，但渐渐地，那哭声变得微弱，最后几乎低不可闻，直到消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房间里静得连呼吸声都毫发毕现。阿楚握剑的手沁出了汗，师父没有动，她便也不敢乱动，但心神已经不像方才那么集中，两只眼睛开始胡乱地张望。
“走！”洪宴声忽然大喝一声，阿楚不及反应，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挟住，破窗而出。
几乎与此同时，两人方才在的房间里银光暴涨，阿楚清楚地看到那银光化为无数只手挣扎着从那狭窄的窗户里冲出来，而且那些手直指她的方向。
阿楚只觉耳畔风声呼呼作响，那些银色的手看似亟不可待地从狭窄的窗户里鱼贯而出，全都五指张开向她冲来，有几只极快的几乎要拽住她的脚。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举剑便砍。
追上来的几只手接连被她的桃木剑斩断，断落的手掌像火苗一样迅速地熄灭，但残留的手臂上立刻又生出新的手，颇有百折不挠的架势。
“师父！”阿楚急道。
洪宴声口中诵念加快，足下御起罡风。那狂怒的风被他踩在脚底，风尾瞬间便撕碎了几只追上来的怪手。
师徒二人直上云中，怪手却只追到半途，看那五指曲张的样子仍是想追上来的，却不知是被什么限制住了。
“阿楚，用阴阳瞳。”
阿楚得言，屈起二指叩在眉心，双眼一闭，再张开时，双瞳已一金一赤。阴阳瞳一目见天，一目窥地，上视天神，下及狱鬼，故而一为圣金，一为血赤。这样的两种颜色生在这少女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洪宴声从背后揽住她，那把足以令百妖胆寒的长剑就横在他们身前，墨黑的剑身上映出那银光的怪手，忽然铮鸣一声，自剑身上散发出墨色的气，仿佛寒冰上的水烟一样。
那些怪手似乎感觉到了那柄剑的存在，在半空极近可能地狂舞了片刻后，便开始后撤。
阿楚突然叫道：“师父！在井里！本体在井里！”
怪手们简直像听懂了阿楚的话一般，也在半空忽然转了向，笔直地向着井的方向冲去。
“快，它们要逃！那口井是出入的口！”
洪宴声将剑一挥，立在身侧，向着那怪手追去。
怪兽们见这师徒二人追来，竟分开两股，一股向井逃去，一股则迎向他们。洪宴声速度不减，将剑在身侧一拧，那本在足下的罡风便蛇一样卷在剑身上，糅合了那剑身上墨黑的剑气，游龙一般冲入怪手丛中！
剑吟几似蛟龙出海，怪手顿时被撕得粉碎。
阿楚无心看这边，开启了阴阳瞳，她会本能地追索妖鬼的踪迹，以及它们的妖丹鬼核的所在。所谓妖丹鬼核，便是妖鬼的心脏，一旦毁弃，妖鬼立刻身死，否则即便身体被毁，依旧可以重生。
此时在她的眼中，地面上的房屋几近透明，她看到无数的光线织成了一张庞大的光网，覆盖在蔺县的土地上，盘根交错，密密麻麻，直达每一家每一户。那口井的位置有个巨大的光团，正源源不断地向外发散着光线。
那口井里的光团比周围任何一条光线都刺眼，阿楚并不能完全看清里面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东西是外面那张光网的来源。
怪手们仍在阻止洪宴声的剑，被撕碎的怪手纷纷掉落，掉落后又融入新的手臂，简直连绵不绝。
眼看着另一股的怪手就要回到井里，阿楚着急地拽住师父大叫：“先阻止那边！师父！”
洪宴声连发两道剑气，两条黑龙咆哮着冲入怪手丛，霎时肃清了师徒两人前面的路，但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那余下的一股怪手们已到井口。
“去！”洪宴声忽然喝令一声，将手中长剑射向井口。
漆黑的长剑宛如流星，笔直地插向井口。就在剑尖要碰触到井口岩壁的一刹那，井里突然冒出一个银色的身影，从中生出一只巨型的手，抓住那柄剑，却听“滋——”的一声，就像将冷水泼在滚烫的铁上一样，那只巨大的手瞬间被剑气吞噬，而剑本身也因此倾斜了角度，叮铃一声，斜斜地插进地里，距离井口不过短短寸许。
一切只在瞬间，怪手，井口里的光，铺在蔺县每一寸土地上的光网，全都不见了。连阴阳瞳也看不到一丝痕迹，阿楚努力了再努力，也还是无济于事。
长剑几乎没入土里一半，若是真的刺入井底，那藏在里面的东西必定凶多吉少。洪宴声走过去将剑拔出来，爱惜地擦了擦上面的浮灰，有点惋惜地叹道：“被那东西逃了。”
阿楚瞪着一金一赤的两只眼睛望着他，样子就像只有点不开心的波斯猫。
“不过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你看……”洪宴声忍不住地摸摸她的头，然后弯腰在那井口捏了一点浮土。
阿楚忙凑近了看，只见那浮土颗粒极细，在师父指尖一捻就变了色，原本呈土黄色的浮土变成了灰白的颜色，有些像用来抹墙的白泥灰，但是散发着一种强烈的腐臭味道。
阿楚知道，那是尸灰。
作者有话要说：jj很抽，新章总是不能正常显示，所以以后我会在新浪围脖上发更新提示，文案上有围脖地址的链接，童鞋们请自由地戳~~~
但蔺县的百姓们却并没有这样,牢骚归牢骚,抱怨归抱怨,除了卖玲珑包子的那家铺子大门紧闭之外,周围其他的店铺仍旧红红火火,掌柜和客官们该抹零的抹零该磨价的磨价,看起来丝毫没有被那闹鬼的井影响到生活。
洪宴声并没有带着阿楚走近那井去查看，而是在中街与东街交汇的这个岔路口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等夜里体验一下那口井是怎么个闹鬼法。
他不带阿楚走得太近,也是怕阿楚身上的阴灵坏了事。这些年阿楚在玉龙山上并没偷懒，在修习道法的同时，也在学着怎么去控制自己身上的阴灵。两年前她敢独自下山，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觉得自己控制阴灵已经得心应手了，那些鬼怪妖精什么的应该不会来招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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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井仍旧没有任何动静，被吵醒的百姓却越来越多。
“师父，让我放出阴灵试试吧。”阿楚低声对师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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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放出的这一丝阴灵足够引出客栈中所有藏匿的妖鬼，两人背靠着背，警惕地注意着每一点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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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阿楚急道。
洪宴声口中诵念加快，足下御起罡风。那狂怒的风被他踩在脚底，风尾瞬间便撕碎了几只追上来的怪手。
师徒二人直上云中，怪手却只追到半途，看那五指曲张的样子仍是想追上来的，却不知是被什么限制住了。
“阿楚，用阴阳瞳。”
阿楚得言，屈起二指叩在眉心，双眼一闭，再张开时，双瞳已一金一赤。阴阳瞳一目见天，一目窥地，上视天神，下及狱鬼，故而一为圣金，一为血赤。这样的两种颜色生在这少女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洪宴声从背后揽住她，那把足以令百妖胆寒的长剑就横在他们身前，墨黑的剑身上映出那银光的怪手，忽然铮鸣一声，自剑身上散发出墨色的气，仿佛寒冰上的水烟一样。
那些怪手似乎感觉到了那柄剑的存在，在半空极近可能地狂舞了片刻后，便开始后撤。
阿楚突然叫道：“师父！在井里！本体在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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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兽们见这师徒二人追来，竟分开两股，一股向井逃去，一股则迎向他们。洪宴声速度不减，将剑在身侧一拧，那本在足下的罡风便蛇一样卷在剑身上，糅合了那剑身上墨黑的剑气，游龙一般冲入怪手丛中！
剑吟几似蛟龙出海，怪手顿时被撕得粉碎。
阿楚无心看这边，开启了阴阳瞳，她会本能地追索妖鬼的踪迹，以及它们的妖丹鬼核的所在。所谓妖丹鬼核，便是妖鬼的心脏，一旦毁弃，妖鬼立刻身死，否则即便身体被毁，依旧可以重生。
此时在她的眼中，地面上的房屋几近透明，她看到无数的光线织成了一张庞大的光网，覆盖在蔺县的土地上，盘根交错，密密麻麻，直达每一家每一户。那口井的位置有个巨大的光团，正源源不断地向外发散着光线。
那口井里的光团比周围任何一条光线都刺眼，阿楚并不能完全看清里面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东西是外面那张光网的来源。
怪手们仍在阻止洪宴声的剑，被撕碎的怪手纷纷掉落，掉落后又融入新的手臂，简直连绵不绝。
眼看着另一股的怪手就要回到井里，阿楚着急地拽住师父大叫：“先阻止那边！师父！”
洪宴声连发两道剑气，两条黑龙咆哮着冲入怪手丛，霎时肃清了师徒两人前面的路，但时间已经快要来不及，那余下的一股怪手们已到井口。
“去！”洪宴声忽然喝令一声，将手中长剑射向井口。
漆黑的长剑宛如流星，笔直地插向井口。就在剑尖要碰触到井口岩壁的一刹那，井里突然冒出一个银色的身影，从中生出一只巨型的手，抓住那柄剑，却听“滋——”的一声，就像将冷水泼在滚烫的铁上一样，那只巨大的手瞬间被剑气吞噬，而剑本身也因此倾斜了角度，叮铃一声，斜斜地插进地里，距离井口不过短短寸许。
一切只在瞬间，怪手，井口里的光，铺在蔺县每一寸土地上的光网，全都不见了。连阴阳瞳也看不到一丝痕迹，阿楚努力了再努力，也还是无济于事。
长剑几乎没入土里一半，若是真的刺入井底，那藏在里面的东西必定凶多吉少。洪宴声走过去将剑拔出来，爱惜地擦了擦上面的浮灰，有点惋惜地叹道：“被那东西逃了。”
阿楚瞪着一金一赤的两只眼睛望着他，样子就像只有点不开心的波斯猫。
“不过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你看……”洪宴声忍不住地摸摸她的头，然后弯腰在那井口捏了一点浮土。
阿楚忙凑近了看，只见那浮土颗粒极细，在师父指尖一捻就变了色，原本呈土黄色的浮土变成了灰白的颜色，有些像用来抹墙的白泥灰，但是散发着一种强烈的腐臭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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