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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2-王的女人2

    这一招果然很有效,她不但听话地端起了碗,而且也开始吃一些新鲜的蔬菜,只是,他们隔壁的房间却不怎么安静。

    “主子,切勿动怒了,您刚欠了身子,不能大动肝火啊。”竹兰在收拾丢到地面的珠钗和绫罗,宇文翩蝶满目憎恨,却是不能说出一个字。

    竹兰曾经侍奉过脾气要差上百倍的孙渺渺,只是重新回到涟金宫中,能够跟在蓝末所托付的娉婷身边,转而侍奉最为低调的蝶妃,也算是她们余下的几个竹家姐妹三生有幸。

    然而,此时的宇文翩蝶却犹如一只失去犬牙的小兽,在她听到从紫金宫中传出的消息之时,确切的说,是听到东方誉扮作使臣的身份被揭穿,以及被年龄颇大的殷梨璎看中之时,刚刚小产的她,再也不能坐以待毙。

    “竹兰。捎封信给丞相。”见竹兰乖顺的默着,沒有继续激怒她,宇文翩蝶终是镇定了心绪,忽而走到书桌前展开一张宣纸,就见她草草在纸上写了两行字,用一个黄色的信封装好,上面的字赫然可见,宇文及亲启。

    “把信交给门外的洛大人吗?”竹兰的声音轻缓,却是足够清晰,以至于候在门外的洛疆沉住气已听见。

    “你过來。”蝶妃神色不定,她将这封信,递给竹兰的时候,只用手指在竹兰的手背上,写了一个字,跹。

    “娘娘,这个字奴婢不识得。”竹兰沒念过私塾,哪里识得这么复杂的字。

    宇文翩蝶倒是沒有皱眉,她凑近竹兰的耳朵,身上的珠粉香气十分浓烈,只听得她张了张嘴道,“本宫的大哥,宇文翩跹。”

    “翩跹公子在西蜀么?”竹兰自言自语道,却是不敢再有所唐突,揣着信件走出房门的时候,洛疆大人的目光好似一直尾随着自己。

    “洛大人,请进來吧。”宇文翩蝶支走了屋中唯一的侍婢,她见洛疆站在门前不肯挪步,眉梢间尽显端仪,“王上一去未返,洛大人难道就一直在此等待?”

    “回娘娘,王上走时交待过,沒有他的吩咐,不可以随意调遣东方隐士,以免引起西蜀跟后唐的干戈。”洛疆言声禀告。

    东方影士,耳力颇好的蓝末,声色震动,已去了小半碗米饭的瓷碗忽而轻轻放回了桌面。

    “怎么了?”殷慕枫随即也放下了碗,他疑声道,却也发现蓝末静默地好似坚冰一般,她的瞳孔聚焦成点,手指握拳,正死死撑在桌面上,如临大敌般,让人不能直视。

    “沒什么,今晚我要进宫。”候在蓝末身后的凌珠冲着身旁的凌风使了一个眼色,但见荣王沒有应声说好,便要开口缓和场面,然而殷慕枫转而笑道,“你急着进宫,是要见我的母亲,还是要见其他什么人。”

    “殷慕枫,你什么意思?”蓝末本还在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荣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是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偌大的客房,顿时因两个人无声的争执,而变的十分严峻,蓝末起身便要离开,一只手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握住,她转身抽离,一双坚定的眼眸触碰到热情似火的眼神,她一时怔愣,不明所以地已被男人反握进怀。

    凌珠跟凌风再也不能在房中待着,只见两阵风儿似的人影飞出飘窗,再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合上窗棂。

    “你说我什么意思?”殷慕枫直勾勾地看这蓝末,他的声音沉入潭底,只余下他跟她的屋子,暖玉生香,撩人心弦。

    一个玲珑抽转,男人的手心滑过女人身着的柔软绸缎,空空如也的手心,握不住蓝末的身子,她的眼中温柔流转,只一眼,就要把面前的男人看穿,“我总以为,荣王跟其他男人不一样。”

    “……”殷慕枫指尖留有余香,然而不知道要如何接着蓝末的话语。

    “如今看來,也沒有什么不一样的。”蓝末心头低吟,她的面上呈现出若有若无的离别,“既是不能相助,那么就此别过也好。”

    飘窗复而推开,坐在桌旁的男人竟然一个字都沒有说,他只是默默地看向蓝末翩然飞出的身影,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从來就是如此,不问清楚,就要匆匆离开么,还是担心答案不是自己心头所想,所以迫不及待地离开。殷慕枫笑笑,现在的紫金宫只怕早已乱成了一团,那里又怎么会只有一个小十一让人头痛,只怕能够牵制两大国势力的女子,再度出现,才是让父皇最为头痛的事情了。

    三更鼓响,鬼蜮城的街头,无不大门紧闭,沿路只能听见蓝末软靴踩地的声响,静悄悄的夜,正如亲临鬼魅般骇人。

    只是,从來习惯走夜路的女子,怎么会惧怕再次孤独而行的境况。她担心的,只是正前方,已被里三层外三层重兵把守的皇城脚下。

    巍峨高山,曲殇流水,一派清平浑然天成。

    西蜀祖上将皇城建在高山之中,这正是不畏惧其他三国的根本所在,以及不畏惧贼子造反的缘由。一來,想攻下这里,须得先熟悉高山的构造,二來,想将殷氏皇族驱逐出境,先问问这粗略看去万人有余的禁卫营。

    遥想五天后的婚宴,蓝末眉头紧蹙,一抹淡淡的笑意跃然脸庞。

    她想道,万人护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皇子订婚宴,排场是不是太大了点。由此可见,这万人背后的实际兵力又会是多少呢。

    正在犹疑要如何进皇城的女子,却是看见一道莫名熟悉的身影,从城门的里面跟一名女子,颇为亲密地相拥而出。

    “北少保,本宫陪你出來也算是履行诺言啊。”选在即将天明的夜半出宫,这是八公主殷梨白屡试不爽的招式,这个时候的城门守卫比较松懈,只要有出行的皇女腰牌,自然能够轻松放行,只是苦了一心出宫寻师的北掠影,他自然是不愿与此女同行的。

    “卑职提议,公主留步于此就好,剩下的路程遥远,且旅途劳顿,掠影去墨峡不过两天,公主也无须挂念……”北掠影神色匆忙,却是被眼前颇为凶悍的八公主抢白道,“说了要一同去就是一同去,我都沒有带那江家小子,可见我的决心是多么的坚定,你也不要劝我,墨峡,本宫是去定了。”

    一向说什么不是什么的皇族女,天生逆道而为。就是皇帝都管不好,这个挂着官职头衔的北少保又有何能,劝阻殷梨白返回宫中。

    就见心不甘情不愿的北掠影,强堆出一脸笑意,待坐定在马夫牵來的血马身上之时,他一扬马鞭正要驰骋而去,却是被身后的女子一把拽住了马鞍,“北少保再不济,也不能让梨白一人骑着一马,不是?”

    “你……”北掠影好歹也是翩翩君子,且不说从前的霜儿都沒有跟他共乘一骑,这个只见过几面的殷梨白,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怎么可以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一个你字还沒说完,年轻貌美的少女嘴边的笑意将将收起,就听得闷哼一声,扶着马鞍的手瞬时软软地滑落一边,整个身子斜倚着地面,昏了过去。

    北掠影面上一窘,翻身下马查看缘由,却是看到了一双软靴顿时出现在梨白的身旁,他顺着靴面向上观望,清冽笑容绽放在女子嘴角,盈盈的扇穗在女子发髻两侧随风飘动,他讶异失笑,“末,末儿?”

    “师兄,是末儿!”蓝末眼角泛着泪光,她这是喜极而泣,本來已失去希望的她,能够在逆境中生存,即便遇到困苦也从不落泪的她,却是在遇到相别已久的大师兄,而不能自持。只见女子欢快地拥向男人,一个熊抱差点沒让北掠影背过气去。

    “末儿,你身子略沉了些。”北掠影对他的小师妹向來毒舌,即便久后重逢。

    “去,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么。”蓝末微嗔道,不由踢到脚下昏迷的女子。“她是谁?”

    “八公主。一个喜欢玩乐的公主罢了。”北掠影随口说道,却也沒有忘记询问蓝末出现的缘由,“我跟师父离去的两年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本以为你已成为东方誉的女人,自当荣宠万分,却是在辗转间,获知你早已成为后唐的通缉要犯,蓝末,你此时出现在西蜀又是为何?”

    蓝末沒有立刻回话,亲人重逢的顺境不过是一瞬,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才是她需要审时度势的,“东方誉么,我跟他早无干系,我现在需要进宫,你能帮我么。”

    北掠影疑惑的看了看,已弯身面朝殷梨白蹲下的蓝末,她从怀中取出一张肉色的皮子,正在殷梨白的面上比划。

    蓝末,我说了谎,其实我是知道东方誉的动机的,只是,你毕竟是一个棋子,师父跟霜儿才是我心中所惦念,你,好自为之。

    “末儿。”北掠影站在蓝末的身后,他聚起一指,正要点上女子的昏睡穴,却是迎上了蓝末清冽如泓泉的眼神。

    女子诧异的眸光一闪,瞬间明白北师兄手指所指的方向。她心中最后的防线被深深击碎,“师兄,连你也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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