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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3-阴谋四起3

    “奴婢也不知那人是谁,只听完那声之后,奴婢就晕过去了……”千冷泪眼涟涟,她被殷慕幽不能自持的神态吓到了。

    十一皇子从未如此失态过,他面色阴沉,掌心有股内劲在缓缓升腾,许是隐忍了太久,他的面目显的尤其压抑,他松开战战兢兢的千冷,面色发白的小侍婢终是在十一皇子的背影后面,斜斜地跌坐在地上。

    栖若不发一言,她冷静注视着十一殿下的情绪变化。她出师于一位精通奇门阵法的大儒,纵然不能深刻理解唐门的毒攻和柳门的冷攻,但是她也明白那套只传柳家子孙的无忧剑法是什么來头。

    殷慕幽尽得柳执真传所言非虚,练到第七重也已是真我境界,若非特别情况,这套剑法是不能在外人面前显现的。然而,栖若此时却能感觉到殷慕幽深入海底的眼眸,正在积蓄一种精锐的力量,这是剑气与杀气同时惊现的征兆,周身萦绕的莫名清风,在晴空万里的无风午时,显得格外反常。

    “殿下若是要在宫中大开杀戒,栖若自当助殿下杀出一条血路。”栖若缓缓开口,她身后的小型竹筒从未离身,“只是,殿下可否想过,你如此做,岂不是给带她走的人提供更好的机会。”

    持续变化的剑气在这一句后,忽然销声匿迹,本來阴沉着脸的殷慕幽,却因得栖若这一句话,陡然回身说道,“你难道有办法找到她吗?“

    “殿下忘记栖若的拿手本事了吗?”只见女子嘴边偶然滑过一丝苦笑,她要帮殷十一找到那个女人,多么可笑的自荐。

    “桃花阵!“殷慕幽面上陡现希望。

    “用桃花阵隐匿出宫门的必要宫道,除非他们能够飞出去,否则一旦触入桃花阵的机关,将不会那么容易走出去……”

    错综复杂的宫道边沿,竟是显现出若隐若现的曲折桃树,只见那一簇簇桃花开的饱满,在金色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微光,本來有些郁结的蓝末,面色终是因看到了一些花朵,而显现出片刻的舒心。

    “你从前就很喜欢花朵。”在两人身后紧紧跟随的龙炎轩,随声说道。

    “嗯,是吗?”蓝末反问道,她不由自主地折下一支桃枝,只见上面的粉色花瓣好多都沒有打开花骨朵。

    “是的,你恐怕都不记得在百草园偶遇我的事情了。”裘汝霖喃喃自语道,本无心而言,却是被蓝末给用心记了下來,“百草园在哪里?可是裘大哥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龙炎轩看向裘汝霖的目光忽而带有一丝敌意,不能让蓝末想起在后唐不愉快的往事,“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无须问他。”只见龙炎轩上前终是走在两人中间,他目光沉着,“等我们回到瀚海野原,那里的曼莎珠华,你最喜欢。”

    “嗯。”蓝末小心地点点头,她不敢再去探究裘汝霖无心说的一句话,也许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自她醒來那一刻开始,这复杂的宫中有多少人想探听她的事情,光是从这复杂的境况就能得知了。

    蓝末看向已显凋零的粉色花瓣,默默叹了口气,也许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一个一心照顾自己的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由看向身侧之人的目光显现出些许的明暖,阳光照在男人炯炯有神的眼眸上,蓝末一时间看到了一重叠影,龙炎轩郑重的眉目之间忽而闪现出邪邪的坏笑,一个男人手拿一枚扇坠,笑着冲着蓝末挥了挥手。

    “你怎么了?”龙炎轩见本來专注看向自己的蓝末忽而沉下了脑袋,甚至在使劲揉眼睛。

    “沒……沒什么。”蓝末再睁眼看向龙炎轩的时候,那道奇怪的人影立时又不见了,只是额前有些酸胀的感觉,再望向周围的宫道,繁衍不止的桃树,她竟是觉得身边生出了丝丝寒意,“我只是在想,为何走了这么久,我们还在这一条路上,而且……”

    “而且路上一直只有我们三个人,甚至连一个宫中太监都沒有撞见……”裘汝霖已上前一步说道,常年习惯诊脉的裘太医,此刻却是不能为他们现下的状况诊脉,他眉头紧锁,幽幽说了一句,“方才就觉得哪里不妥,现在才恍然大悟,堪堪在三月才出花骨朵的桃枝,怎么在西蜀不但二月里开了花,还多是沒有花骨朵的,想必,咱们这是已出了宫殿吗?”

    蓝末诧异,她手中的桃枝自拿下來后,就在以一种极速的过程凋谢,而不过行了几十步,就已将将成了一杆枯枝。她倏地丢掉,声音有些飘忽。“我们究竟在哪里。“

    龙炎轩笃定站住,他看向空中的神态,有片刻的迟疑,纵然是天有异色,也不该云朵都不走,只随着他们的步伐变化而变化,“我们恐是入阵了。”

    栖若跟殷慕幽带着一干侍婢,步行至四通八达的紫咏殿。这里是太子母妃温咏的宫殿,北连中宫,后连**,皇帝常常宿在紫梨殿,却是很喜欢來咏妃这里赏花作诗,寻的就是紫咏殿的安心自在,太子跟她的母亲性情大相径庭。

    本來无心为儿子争夺太子之位的温咏,就算久居深宫,也练就了一副与世无争的神气。她不如夏拂般假意诵佛,实则锋芒内敛;她也不如沧妃争风吃醋,事事据理力争;更加不如水嫔露嫔自甘位分卑贱,不奢望隆恩。她温咏只是有自己的爱好和兴趣,不爱与俗人叨扰而已。

    所以皇帝若是无心邀请其他宫的娘娘,來温咏这里做客,那些娘娘可是极其不愿來的。

    毕竟,來了就是自取其辱的。

    “画竹筒在震,应是就在附近了。”栖若步行至紫咏殿门前,她不由看了看已弯腰驻足的殷慕幽。

    “这么说,是在里面了。”殷慕幽兴奋地起身,他不由自主拉上栖若的袖子,就要往里走。

    却是沒有发现栖若一阵脸红心跳,渗出些许细汗的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怎么不走?”殷慕幽回身后望,他面上闪现出焦急之色。

    “咏妃娘娘喜静,卑职以为就这么闯进去颇为不妥。”栖若面色潮红,她这是在强词夺理,转移话題以掩饰内心的情怯。

    “你的桃花阵都布进去了,说也有本王挡着。你怕什么!”殷慕幽拉着栖若的小手,已是朝宫门里面疾行而去,可怜了不爱说话,还有些害羞的妙手娘子,她这双手遭此一“劫”,可是要许久都画不出半个背影了。

    紫咏殿的墙壁皆是巨幅的彩墨山水,一曲曲幽深的走廊,漆上了靛蓝的珠光,在枝繁叶茂的绿色植被中透出几许莹莹的微光。

    顾不上赞叹咏妃的独到品位,殷慕幽只想快些找到他的人儿,他甚至都沒有发现,栖若的手心早已湿腻一片。

    “未经通传就來到此处,夏拂生的老三如此,竟是连十一殿下,也是如此吗。”

    只见回廊斜侧的半山角廊,一尊镶满玉珠的无棱亭座里,正端坐着一位仪态端庄的秀色妇人,她身着绣满兰花样式的古朴宫装,貂子毛的白色坎肩,随意的披在肩头,显得更为华贵,她手中拿着的是一柄油润亮泽的羊脂玉如意。

    栖若是识得亭子中的女人的,只见她从十一手中抽离,忽然跪在地上,遥遥叩了声,“画礼许缇手下,执笔栖若,参见咏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儿臣参见母妃。”殷慕幽也已迅速回应,面前的妃子,他还是很敬重的。“不瞒母妃,十一擅入此处,情非得已,还望母妃行个方便,來日十一定当相报。”

    “都起來吧。”咏妃沒有起身,她敛了敛笑意,这才回道,“既是有要事,本宫也就不阻拦了。你原先送我的前朝诗画,我很满意,你如今要借用一下我的园子,这有和不妥。來而不往非礼也,本宫刚才说的话别忘心里去。”

    “多谢。”殷慕幽说道,他朝身后的栖若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就一同起身,又朝着指示的方向继续寻找。

    温咏另一只手中拿着的,是一张墨迹还未干透的上好宣纸,柳叶眉微微上挑,淡紫色的指甲触碰到纸条的边沿,“派人跟上去,若是看到他们捉了那人,就回來禀告;若是沒有看到他们找到那人,就想办法让他们找到。”

    “喏,娘娘。”紫咏殿的管事嬷嬷轻声应道,却是沒有瞅见温咏恍若隔世的眼神,她心里却道,儿子你在天牢闯下的篓子,还是要为娘來帮你圆满。

    只是,你那不争气的妃子,何时才能添下一个龙孙呢。

    殷柳巧作为太子殿下唯一的女儿,她不足十岁的年龄,显然让紫金宫的列位大臣不能直视,她小小的身躯依偎在一帘之隔的皇座后面,她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皇帝爷爷,巧巧想找爹了。”已将头发在手中绕了好几圈的小女孩,不由小声地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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