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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沉香七杀血杀现

    我觉得不对。夕谨不像是会说这样的话的人,难不成,邝罙铭也用什么威胁她了?只是夕谨与我不同,她没什么亲近的人,也无父母兄弟,难道,邝罙铭是用她的命来威胁她?

    她的身体在不停的发抖,我抱住她,摇摇她让她清醒些,手搭上她的脉门去摸她的脉象。

    夕谨挣脱我的手,努力摇了摇头,一张脸苍白得如同鬼怪:“没用的。是七香散。”

    没有了内力,夕谨说话都虚弱了许多。我连忙扶她坐好,手抵上她的背,要给她输些内力。

    夕谨似乎换了一口气,手轻轻搭上我的手臂,抬眼看我,慢慢说:“主上说,你是我放走的,要是到了10月我还找不到你,就不给我解药。我挨了七天了,就算你不拿走我的内力,我也已经挨不过了。”

    我又抓了她的手过来,固执地要给她把脉。她的脉象微乎其微,已近大限了。

    她闭着眼睛养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把紧紧抓住我的手,重重喘了几口气,才说:“你,你听着。主上压根不相信你已经死了,兵分三路往三国追踪你,我是第一批到达楚国淮京的人。你,你要赶紧……”

    她咳嗽了两声,嘴里涌出血来,落在黑色的夜行衣上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缓了这口气,才接着道:“离开这里……还有,主上已经和燕国达成协议,要借燕国复国,你……你要小心……”

    她的身子越发的沉,手却越来越用力,都看见了发白的骨节。我喃喃:“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你护过我一次,我,我也想要……”想要什么,她终究没有说出来,握着我的那只手忽然松开,毫无预兆地垂了下去。

    夕谨死了。

    我从来没想到会再见到她,更没有想到再见到她,她会死在我怀里。

    她最后要说的是什么,她想要什么我再也无从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赶来这里,究竟是想要杀我,还是只是来给我通风报信。

    她虽是事先服了邝罙铭的毒药,而且已经到了毒发期。可是要不是我吸取了她的内力,说不定,她还能拖到找到解药的那一天。

    我抱着她的尸身坐在屋子里,直到吴蒙闻讯赶来,才回过神来。

    吴蒙帮我厚葬了她。淮京的郊区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我想,夕谨应该会喜欢这里。

    初九,我已经身在楚国的北征大军中。身上的战袍是吴蒙特意为我定做的,虽然看起来和别的军士们没什么不同,却轻薄便利许多。

    我穿着那身战甲,站在轩辕台下,看着楚国的皇帝带着文臣武将,来为吴蒙践行。

    忽律衮祈站在高高的轩辕台上,一身金龙丝线在太阳的反射下泛着耀眼的金光。离得太远,我看不见他的面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当年我要嫁的那个人。这么远的距离,依稀只看见他身形挺拔,但是周身没有半点霸气,跟我见过的皇帝们都不大一样。

    战鼓擂响,唢呐咿咿哇哇地闹起来。吴蒙在轩辕台上拔了剑,大军就浩浩荡荡地出城,直赴边关。

    街道两边送行的队伍挤得头破血流,只为了能多看亲人一眼。双荷站在必经之路的酒楼上,遥遥望着吴蒙,四目相对,俱是情深似海。

    我想起当年我出嫁,段非烟站在高高的城楼下,那时候他没有半点不舍,眼里满满自信地冲我笑,晃得人的眼睛生疼。

    随着人流,我哭笑:段非烟一走,好像看见什么都能想起他留给我的回忆。人心,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此次出征,在校场上已经先比过了一次武艺,比的是骑射和刀术。除了刀,都不是我擅长的东西,因此我只是冒了个小头,混的个伍长的职务,统领一只先锋部队里的分队。

    晚上扎营休息后,王苍带着陪伴我入军营的人潜到了我的帐篷。简单交代几句后,王苍留下了他,又潜了出去。

    那是个身材修长挺拔的青年人,一张冰山一样的脸孔上,左边脸布满了青色的印记,似乎是胎记,又似乎是纹身。夜色不甚明亮,我看了几眼,貌似是个威风的饕餮模样。

    我留心的是他的身形。一晃眼看去,身形倒有几分像段非烟。只是他周身的气质,则是跟段非烟完全不同。

    段非烟容颜绝丽,似笑非笑间,总是给你难以捉摸的错觉。眼前这个男人,周身三尺都如同结了层冰,完全不可靠近。

    因为我此番混入军营,乃是沉香楼的一个重大机密,血杀也并不知道我是谁。他也秉承了杀手的特性,只接受命令,不问因果。

    王苍介绍完了,他就立在一边沉默着大量我,目光中透着高傲和野性难训。沉香七杀威名在外,带头的血杀,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的傲气。

    我懒得跟他多做计较,白天累得狠了,裹了被子倒头就睡。

    睡到半夜, 却被一脚踹醒了。我猛地跳起来,血杀站在铺盖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起来,我要教你骑射!”

    这是王苍布置给他的一项任务。王苍观看了我在校场上的那场比武,对我输得惨不忍睹的骑射十分痛心。因为事前说过,战场上没有生死如果,只能全力拼杀,半点不能马虎。

    我一怒之后,倒也不敢使性子。命是自己的,当然得自己珍惜!

    血杀选了个没人的空地,不知道从哪里顺了把弓箭递给我。他让我先射两箭,看到我射出的箭软软地飞出几步掉落下来,他看我的眼神跟看白痴无异。

    骂是少不了的,只是骂归骂,他教育人却很认真。话是很少,但是动作精准,要求严苛,我渐渐掌握了射箭的技巧。虽然射得还不是很远,力度上却做的相当好。

    学完射箭,就学骑术。战马是营里现成了,我一个伍长,本来是没资格骑马的,自然也没有自己的战马。不过吴蒙在,要弄个马来是很容易的事。

    “蠢材,抓住缰绳,不要松手!”

    我爬上马背,脚下注意到了马镫,却忘了要抓紧缰绳。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晃,眼见着要掉下来,横里一只手抓了马缰,劈头盖脸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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