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六）
“你不打算拆开看看我送你的是什么礼物吗？”
被索嘉楠这么一问，王医生才回过神來：“啊，谢谢！”
她觉得自己好窘，刚收到花和礼物的时候都忘了说谢谢：“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一束，还包装得这么精致的花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蝴蝶兰？”
“猜的。我估计你不会喜欢玫瑰啊百合啊那类俗气的花吧，于是我就选了蝴蝶兰。”
王医生把花束放在桌子上，坐在桌子上的小羊尼茨也很喜庆的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怀里抱着一个圣诞手杖。她笑着拍了拍它的头，开始拆礼物盒子：“打扮得这么隆重，是要准备出去吗？”
“嗯，我在等保镖过來，然后就出去。从今天开始，我可能要到26号晚上才能回來。”
“哈！保镖？”
索嘉楠笑了笑：“他主要保护的不是我，我沒那么值钱，而是我身上穿戴的这些东西。”
“离开医院那么久沒关系吗？你自己可要小心注意啊，你现在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是离彻底康复还有段日子呢，不可以随便吃东西，也不能太累了。”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而且还有随行的医生呢。”
“可是，别人免不了要向你问这问那的，你怎么办啊？”王医生太了解索嘉楠这一点了，他这个死要面子的家伙是绝对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自己生病了的，可是他瘦得这么厉害，又什么都不能吃，别人不问才怪。
“我就说我减肥，是为了能穿上Dior home好了。”索嘉楠潇洒地弹了一下西装的领子。
王医生才拆开盒子，一个漂亮的丝绒盒子顿时映入眼帘，她拿出來打开一看，是一条华贵精美的项链，链坠是一颗纯白色晶莹圆润的珍珠，珍珠被嵌在一对白金制成的张开的翅膀般的造型中间，翅膀与纤细的链子连在一起，非常别致。
她凝视着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着项链的手都激动地颤抖了起來：“这，这个，太贵重了吧。”
“它叫作‘天使之心’，是我妈妈公司推出的新产品，虽然只发行三万条，我要一个送人也沒什么。我觉得把它送给你再合适不过了。你就不要客气了，收下它吧。”索嘉楠微笑着，“我送给你礼物的事就不要跟别人说起了，免得医院认为这是贿赂，再给你沒收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收到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和鲜花，而我自己却什么都沒有给你准备……”王医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沒关系，只要你喜欢，你高兴，就是给我最好的回礼了。”索嘉楠慢慢走到落地窗前，“项链不过是开胃菜，还有正式大餐呢。”
“什么？还有礼物么？”王医生惊讶地看着礼物盒子，盒子里面铺满了散发着幽香的花瓣，她用手拨了拨，发现一个埋藏在花瓣里的信封，她把信封拿出來，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飞往南非的预定机票。
看到机票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脏都要跳出來了，简直无法呼吸，这种激动和看到珠宝项链的激动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它的面前，珠宝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想去的，不是吗？别在那自己欺骗自己了。你干嘛要把别人庸俗的观点强加在自己身上呢，他们有什么资格评说你？一个善良的像天使一样的人。你那么努力地学习，年纪轻轻就考取了双硕士学位，只是为了能更多的帮助别人。我只是随便跟你说说我的烦恼，你就这么上心，像你这样的好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多了。”索嘉楠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我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哼，你觉得作为我的医生，我家里怎么可能不做调查呢。”索嘉楠轻轻地笑了笑，“如果你不去，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别说嫁给有钱人那样的傻话了，你连我都看不习惯，怎么嫁给有钱人？28岁一点也不老啊，你要有自信，你要相信总有会有一个懂你、关心你、会照顾你，敢于和你一起冒险的男人爱上你的，沒准他就是个有钱人呢。”
王医生的眼里盈动着闪闪的泪光，她感觉这么久以來，终于有人能看懂她压抑着的情感了。
“你就当，这么多年來吃的苦受的委屈都是用來积累的，为的是总有一天，你会变成一颗璀璨的珍珠，总有一天，人们会为你的光芒喝彩。你就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飞到你想去的地方吧，你的身上并沒有沉重的枷锁。”
索嘉楠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望着窗外，双手紧紧地贴在玻璃上，王医生想起了她曾经见到过同样的情境，当时她的感觉在现在看來是多么的贴切。在她的眼前，恍惚间出现了这样的景象――索嘉楠是处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脚腕上扣着沉重的枷锁，他紧紧地握着牢笼的栏杆，向外张望着。
“可是，只要你想，你也是可以冲破牢笼，挣脱枷锁的呀！”
索嘉楠苦涩地笑了一下：“我是沒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的，也许在不久以后，我也会和西埃洛一样，被送到外国去，美国？英国？还是回到意大利？”
“可是，可是，我觉得你是有力量改变的啊！”王医生激动地说，索嘉楠的话给她增添了无比的信心和勇气，她认为为了追求梦想，一切困难都是可以突破的，她可以，索嘉楠更加可以。
“我不止一次地想要离家出走，我也不缺乏面对外界困难的勇气，可是我不可能扔下妈妈不管。”索嘉楠转过身來，靠在玻璃窗上，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來，挡住了他的眼帘，“我也不能那么不负责任。就像一个国家的继承人，不能因为自己想要过自由的生活，就把国家卖掉一样，那样太任性了。”
他又轻轻地笑了一下：“我现在越來越理解飞鸟了，人生中总是会遇到很多无奈的选择。”
空气陷入了一种难受的沉默，王医生终于明白了索嘉楠，和他比起來，自己还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自己是多么幸运，而自己又差点放弃了这种权利。她又想起了“围城”理论，人人都想成为有钱人的孩子，而他们又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使命，失去了自由。
“忘我曾经以为一切都是永恒的，我曾经希望所有的人，所有美好的感觉都留在我身边，可是，世界是会变的，现在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索嘉楠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哽噎，渲染在悲凉的气氛中。“我觉得……我觉得……我就像，空军的地勤。”
“嗯？”
“我给每一架飞机加满油，补充足够的给养，然后看着它们一个个离开我，向天空飞去……”索嘉楠突然仰起头，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痛苦和悲伤，几乎马上就要哭出來了，但是，笑容一瞬间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又恢复了坚定的目光，他注视着自己张开的双手，仿佛在那里面看到了无穷的力量，“但是，我想，既然我留了下來，我就把这个地勤做好吧。也许是我的想法比较偏激，我觉得拥有了更多的权利和财富，才能更多地帮助别人。以后我还会认识更多的朋友，当然，他们也会离开我。”
王医生捏着手里的机票，她的心里像暴风雨中的大海，可是这样的情绪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出來才好。
“对了，那张预定机票的有效期是两个星期，你也把它退了，然后我会看见你提着一个崭新的名牌包。”索嘉楠眨眨眼睛说。
王医生知道，他把后半句“那可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给吞了回去。“可是你怎么……”
“不用担心我，你看我现在不是恢复得挺好的吗？再说还有别的医生在啊。”索嘉楠温暖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了起來。“进來！”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探进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朝索嘉楠招了招手。他一身标准的保镖装扮――平头、墨镜、一身黑，一脸横肉。
索嘉楠向他点了点头，拿起衣架上的黑色皮风衣，套在身上。
他拉开门，在离开的那一刻，他转过头，无比灿烂地笑着，向王医生举起握紧的拳头：“再见！”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消失在关闭房门之后，王医生突然感觉他并非去赴一场盛宴，而是套上盔甲，准备奔赴战场。她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天使之心”和机票。
再见了！孤独而骄傲的王子。
阳光变得温暖明媚了起來，空气中已经开始有了春的气息。灿烂的阳光晃得索嘉楠有限睁不开眼睛，他把手遮在眼睛上，再一次回头看了看这间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朝气勃勃的青葱校园，这间他只读了一个学期，却经历了很多的学校。
他微微一笑，转身钻进了停在校门口的汽车里。汽车沿着整洁的道路缓缓地向前开着。路旁是一排高大的树，茂盛的树冠在地上投下大片斑驳的影子，等到了夏天，它们将更加茂密。树的后面就是学校的铁栏杆围墙。索嘉楠透过栏杆的空隙看着学校里面的操场，现在是课间，操场上散落着三五成群的学生们。
转学手续已经全部办好了，今天他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他今天來谁也沒有通知，他也不想看到别人送别他的场面。这时，他收到一条短信：“等等……”是樊梦雨！
“停车，快停车！”
汽车发出了尖锐的刹车声，索嘉楠急忙从车上跳出來。他远远地看见操场上的樊梦雨，向他跑了过來，他们两个隔着铁栅栏的围墙，终于相见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微微地，会心地笑着，那么自然，似乎从未有过任何隔阂。
樊梦雨看着眼前的索嘉楠，他比以前瘦了一大圈，脸颊更加清瘦了，不过气色比去医院看到他那次好得多了。他穿着颜色干净的牛仔裤，洁白的运动鞋和雪白的长袖T恤，宽大的领口里，露出笔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他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暗红色的光，小麦色的皮肤，弯弯的嘴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笑起來，那么温暖，好像阳光一样，他就是一个太阳般男子。
少女抓住两边的栏杆，小小的脸孔透过栏杆只见的空隙，明亮的眼睛看着索嘉楠，她顺华的头发和轻轻的裙摆在微风中飘荡着，仿佛天空中的一片白云。
“你要转学了吗？”
“嗯。”
“要转到什么样的学校去？有很多外国人或者有钱人的学校吗？”
“不，我还要到一个普通的中学里去。”
“那么，你到了新的学校，一切就都会好起來吗？”
“也许会吧，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呢？”
“我？我当然要继续留下來，我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和煦的清风吹來淡淡的微醺气息，空气静悄悄地把这种微醺溢漾开來，而预备铃正在此时，不合适宜地响了起來。
“快要上课了，我该回去了。”
“嗯，快回去吧。”
少女从栏杆的空隙间伸出手去，她踮起脚，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庞，他的脸瘦瘦的，皮肤凉凉的，垂下來的头发搔在手上有些痒痒的。他们互相凝视着，像小孩子般灿烂地笑着，明媚地笑着。
“再见！”
“再见！”
索嘉楠看着樊梦雨轻轻地抽回手，轻巧地转过身，像燕子一般轻盈地跑开了，那一团乌溜溜的秀发，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樊梦雨的背影渐渐地消失了，索嘉楠慢慢地向汽车走去。当他打开车门，再次回头看一眼他们刚才相遇的地方，他猛然发现，就在那栏杆下面的泥土里，一株小小的白花正在怒放！
在这还太早太早的春天里，它那娇柔的花瓣，纤嫩的枝叶，依然在风中倔强摇摆着，挺立着……
被索嘉楠这么一问，王医生才回过神來：“啊，谢谢！”
她觉得自己好窘，刚收到花和礼物的时候都忘了说谢谢：“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一束，还包装得这么精致的花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蝴蝶兰？”
“猜的。我估计你不会喜欢玫瑰啊百合啊那类俗气的花吧，于是我就选了蝴蝶兰。”
王医生把花束放在桌子上，坐在桌子上的小羊尼茨也很喜庆的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怀里抱着一个圣诞手杖。她笑着拍了拍它的头，开始拆礼物盒子：“打扮得这么隆重，是要准备出去吗？”
“嗯，我在等保镖过來，然后就出去。从今天开始，我可能要到26号晚上才能回來。”
“哈！保镖？”
索嘉楠笑了笑：“他主要保护的不是我，我沒那么值钱，而是我身上穿戴的这些东西。”
“离开医院那么久沒关系吗？你自己可要小心注意啊，你现在虽然恢复了不少，但是离彻底康复还有段日子呢，不可以随便吃东西，也不能太累了。”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而且还有随行的医生呢。”
“可是，别人免不了要向你问这问那的，你怎么办啊？”王医生太了解索嘉楠这一点了，他这个死要面子的家伙是绝对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自己生病了的，可是他瘦得这么厉害，又什么都不能吃，别人不问才怪。
“我就说我减肥，是为了能穿上Dior home好了。”索嘉楠潇洒地弹了一下西装的领子。
王医生才拆开盒子，一个漂亮的丝绒盒子顿时映入眼帘，她拿出來打开一看，是一条华贵精美的项链，链坠是一颗纯白色晶莹圆润的珍珠，珍珠被嵌在一对白金制成的张开的翅膀般的造型中间，翅膀与纤细的链子连在一起，非常别致。
她凝视着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着项链的手都激动地颤抖了起來：“这，这个，太贵重了吧。”
“它叫作‘天使之心’，是我妈妈公司推出的新产品，虽然只发行三万条，我要一个送人也沒什么。我觉得把它送给你再合适不过了。你就不要客气了，收下它吧。”索嘉楠微笑着，“我送给你礼物的事就不要跟别人说起了，免得医院认为这是贿赂，再给你沒收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收到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和鲜花，而我自己却什么都沒有给你准备……”王医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沒关系，只要你喜欢，你高兴，就是给我最好的回礼了。”索嘉楠慢慢走到落地窗前，“项链不过是开胃菜，还有正式大餐呢。”
“什么？还有礼物么？”王医生惊讶地看着礼物盒子，盒子里面铺满了散发着幽香的花瓣，她用手拨了拨，发现一个埋藏在花瓣里的信封，她把信封拿出來，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飞往南非的预定机票。
看到机票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脏都要跳出來了，简直无法呼吸，这种激动和看到珠宝项链的激动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它的面前，珠宝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想去的，不是吗？别在那自己欺骗自己了。你干嘛要把别人庸俗的观点强加在自己身上呢，他们有什么资格评说你？一个善良的像天使一样的人。你那么努力地学习，年纪轻轻就考取了双硕士学位，只是为了能更多的帮助别人。我只是随便跟你说说我的烦恼，你就这么上心，像你这样的好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多了。”索嘉楠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我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哼，你觉得作为我的医生，我家里怎么可能不做调查呢。”索嘉楠轻轻地笑了笑，“如果你不去，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别说嫁给有钱人那样的傻话了，你连我都看不习惯，怎么嫁给有钱人？28岁一点也不老啊，你要有自信，你要相信总有会有一个懂你、关心你、会照顾你，敢于和你一起冒险的男人爱上你的，沒准他就是个有钱人呢。”
王医生的眼里盈动着闪闪的泪光，她感觉这么久以來，终于有人能看懂她压抑着的情感了。
“你就当，这么多年來吃的苦受的委屈都是用來积累的，为的是总有一天，你会变成一颗璀璨的珍珠，总有一天，人们会为你的光芒喝彩。你就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飞到你想去的地方吧，你的身上并沒有沉重的枷锁。”
索嘉楠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望着窗外，双手紧紧地贴在玻璃上，王医生想起了她曾经见到过同样的情境，当时她的感觉在现在看來是多么的贴切。在她的眼前，恍惚间出现了这样的景象――索嘉楠是处在一个巨大的牢笼里，脚腕上扣着沉重的枷锁，他紧紧地握着牢笼的栏杆，向外张望着。
“可是，只要你想，你也是可以冲破牢笼，挣脱枷锁的呀！”
索嘉楠苦涩地笑了一下：“我是沒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的，也许在不久以后，我也会和西埃洛一样，被送到外国去，美国？英国？还是回到意大利？”
“可是，可是，我觉得你是有力量改变的啊！”王医生激动地说，索嘉楠的话给她增添了无比的信心和勇气，她认为为了追求梦想，一切困难都是可以突破的，她可以，索嘉楠更加可以。
“我不止一次地想要离家出走，我也不缺乏面对外界困难的勇气，可是我不可能扔下妈妈不管。”索嘉楠转过身來，靠在玻璃窗上，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來，挡住了他的眼帘，“我也不能那么不负责任。就像一个国家的继承人，不能因为自己想要过自由的生活，就把国家卖掉一样，那样太任性了。”
他又轻轻地笑了一下：“我现在越來越理解飞鸟了，人生中总是会遇到很多无奈的选择。”
空气陷入了一种难受的沉默，王医生终于明白了索嘉楠，和他比起來，自己还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自己是多么幸运，而自己又差点放弃了这种权利。她又想起了“围城”理论，人人都想成为有钱人的孩子，而他们又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使命，失去了自由。
“忘我曾经以为一切都是永恒的，我曾经希望所有的人，所有美好的感觉都留在我身边，可是，世界是会变的，现在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索嘉楠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哽噎，渲染在悲凉的气氛中。“我觉得……我觉得……我就像，空军的地勤。”
“嗯？”
“我给每一架飞机加满油，补充足够的给养，然后看着它们一个个离开我，向天空飞去……”索嘉楠突然仰起头，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痛苦和悲伤，几乎马上就要哭出來了，但是，笑容一瞬间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又恢复了坚定的目光，他注视着自己张开的双手，仿佛在那里面看到了无穷的力量，“但是，我想，既然我留了下來，我就把这个地勤做好吧。也许是我的想法比较偏激，我觉得拥有了更多的权利和财富，才能更多地帮助别人。以后我还会认识更多的朋友，当然，他们也会离开我。”
王医生捏着手里的机票，她的心里像暴风雨中的大海，可是这样的情绪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出來才好。
“对了，那张预定机票的有效期是两个星期，你也把它退了，然后我会看见你提着一个崭新的名牌包。”索嘉楠眨眨眼睛说。
王医生知道，他把后半句“那可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给吞了回去。“可是你怎么……”
“不用担心我，你看我现在不是恢复得挺好的吗？再说还有别的医生在啊。”索嘉楠温暖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了起來。“进來！”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探进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朝索嘉楠招了招手。他一身标准的保镖装扮――平头、墨镜、一身黑，一脸横肉。
索嘉楠向他点了点头，拿起衣架上的黑色皮风衣，套在身上。
他拉开门，在离开的那一刻，他转过头，无比灿烂地笑着，向王医生举起握紧的拳头：“再见！”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消失在关闭房门之后，王医生突然感觉他并非去赴一场盛宴，而是套上盔甲，准备奔赴战场。她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天使之心”和机票。
再见了！孤独而骄傲的王子。
阳光变得温暖明媚了起來，空气中已经开始有了春的气息。灿烂的阳光晃得索嘉楠有限睁不开眼睛，他把手遮在眼睛上，再一次回头看了看这间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朝气勃勃的青葱校园，这间他只读了一个学期，却经历了很多的学校。
他微微一笑，转身钻进了停在校门口的汽车里。汽车沿着整洁的道路缓缓地向前开着。路旁是一排高大的树，茂盛的树冠在地上投下大片斑驳的影子，等到了夏天，它们将更加茂密。树的后面就是学校的铁栏杆围墙。索嘉楠透过栏杆的空隙看着学校里面的操场，现在是课间，操场上散落着三五成群的学生们。
转学手续已经全部办好了，今天他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他今天來谁也沒有通知，他也不想看到别人送别他的场面。这时，他收到一条短信：“等等……”是樊梦雨！
“停车，快停车！”
汽车发出了尖锐的刹车声，索嘉楠急忙从车上跳出來。他远远地看见操场上的樊梦雨，向他跑了过來，他们两个隔着铁栅栏的围墙，终于相见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微微地，会心地笑着，那么自然，似乎从未有过任何隔阂。
樊梦雨看着眼前的索嘉楠，他比以前瘦了一大圈，脸颊更加清瘦了，不过气色比去医院看到他那次好得多了。他穿着颜色干净的牛仔裤，洁白的运动鞋和雪白的长袖T恤，宽大的领口里，露出笔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他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暗红色的光，小麦色的皮肤，弯弯的嘴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笑起來，那么温暖，好像阳光一样，他就是一个太阳般男子。
少女抓住两边的栏杆，小小的脸孔透过栏杆只见的空隙，明亮的眼睛看着索嘉楠，她顺华的头发和轻轻的裙摆在微风中飘荡着，仿佛天空中的一片白云。
“你要转学了吗？”
“嗯。”
“要转到什么样的学校去？有很多外国人或者有钱人的学校吗？”
“不，我还要到一个普通的中学里去。”
“那么，你到了新的学校，一切就都会好起來吗？”
“也许会吧，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呢？”
“我？我当然要继续留下來，我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和煦的清风吹來淡淡的微醺气息，空气静悄悄地把这种微醺溢漾开來，而预备铃正在此时，不合适宜地响了起來。
“快要上课了，我该回去了。”
“嗯，快回去吧。”
少女从栏杆的空隙间伸出手去，她踮起脚，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庞，他的脸瘦瘦的，皮肤凉凉的，垂下來的头发搔在手上有些痒痒的。他们互相凝视着，像小孩子般灿烂地笑着，明媚地笑着。
“再见！”
“再见！”
索嘉楠看着樊梦雨轻轻地抽回手，轻巧地转过身，像燕子一般轻盈地跑开了，那一团乌溜溜的秀发，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樊梦雨的背影渐渐地消失了，索嘉楠慢慢地向汽车走去。当他打开车门，再次回头看一眼他们刚才相遇的地方，他猛然发现，就在那栏杆下面的泥土里，一株小小的白花正在怒放！
在这还太早太早的春天里，它那娇柔的花瓣，纤嫩的枝叶，依然在风中倔强摇摆着，挺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