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香气袅袅，盘旋而上。殿中点了凝神静气的檀香。我俯身跪在佛像前面，佛祖俯瞰众生，似嗔似喜，似是能直接看透人心一般。双目微闭，手中的青石手串冰凉莹润，一颗一颗伴着经文默默数过。
“小姐，东方大人到了。”曹继走到我身边，将我扶起。我合上手中经书道：“请他进来吧。”因着是在自己宫中，便没有穿的那般华丽，只一件白色长裙，裙角绣满朵朵碎花，淡然典雅。头发用一根白玉兰花簪子随意挽起，闲适安逸。我坐在厅中的主位，东方翰便由一个小内监引着进来。
“微臣参见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东方翰官职并不很高，在礼部也只是一个司管祭祀乐曲的小官而已。我见他进来，向左右使了眼色，婢女们便都退下，只留曹继站在我一旁。
“好了，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告诉，陈禹让你来找我的目的了。”我捻动着手里的念珠，眉眼低垂，并不看他。东方翰倒也不以为然，只是拱手笑道：“娘娘果然聪慧过人，也不枉我王封娘娘为灵慧王后。我王陛下让我转交给娘娘一样东西。”
我微微挑眉，示意一旁的曹继去接过来。是一只精致的瓷瓶。心脏骤然收紧，这是那抑制情蛊的药。陈禹竟然连日子都算的这样清楚，之前的药只够明日一次了。心中感动非常，我知道这药若想炼制，非得陈禹割脉取血不可，而且血量还不可太少，否则根本无效。这只瓶子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只能说明这次分量比上次更多。
禹哥哥，这样的深情，你究竟要我如何还你？
我兀自握着瓶子出神，东方翰轻咳一声，将我从沉默中拉回。拱手道：“王上还有一句话，让下官转告娘娘。”我将瓷瓶收起道：“什么话？”东方翰正了颜色：“王上说，若是娘娘在此过的不舒心，王上愿意随时接娘娘回去。”
手中的青石手串滑落在地，我低了头，笑的惨然。他父亲杀了我家人，我又杀了他父亲。本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却可以继续为我这般。咽下喉间的哽咽，朝着东方翰摆摆手道：“替我多谢你家王上。烦请帮我转告，本宫在这里一切都好，请他勿念。再帮本宫转告文妃娘娘，就说，本宫将他托付给你了。”
东方翰一脸郑重，抱拳道：“娘娘是东方翰见过的，最有情有义的巾帼英雄。”我摇摇头，有些疲惫，轻抚眉心道：“曹继，送客。”
第二日便是选秀的最后一轮。我和孙恒一并坐在殿上，看最后剩下的这三十来个秀女依次上前行礼问安。私下我和孙恒已经商议过，姚川的妹妹很是端庄秀丽，性格也光明磊落，是一定要入宫的，其余的再选几名家中没有过多的政治牵扯的女子。至于张舒妍，还是遣返回家吧。
哪知道张舒妍今日，竟然穿的就是当初孙恒和她初见之时的衣服，淡粉色宫装有些旧，头上的发髻分作两边，盘成小小的两个抓髻。虽然有些滑稽，但是整个人清纯明媚，竟像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般。
我看见孙恒的眸色有些加深，心中担心他因此心动，便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大手。他转头看一看我，笑的有些苦涩道：“鸾儿，这是我初见瑞仪时，她的那身打扮。这么多年了，当真恍若隔世。”
我暗道不好，忙道：“淳之莫要糊涂，她可不是张瑞仪，她是张舒妍，是太傅安排进来的一枚棋子。”孙恒拍拍我的手道：“鸾儿不用担心，我知道。只是记起从前有些难过而已。”
一天殿选结束，留下了四个女子入宫。姚川的妹妹姚沥被封为瑛美人，其余三人则都是才人，各自归家，只等黄道吉日再正式入宫。其余各人，都遣返归家，自行嫁娶。
秀女们跪在地上恭送我和孙恒离开的时候，我特意走过张舒妍身边，俯身道：“张小姐，知道你为什么落选么？”张舒妍美貌如花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我淡然一笑道：“你伯伯犯了一个忌讳，那就是，不要妄图用一个女人改变一位英明的君主。”
走在前面的孙恒闻言，回头朝我一笑，牵住我缓步而去。
夜风朗朗，孙恒握了一壶桂花酒道：“鸾儿，来陪我饮酒。”我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望着窗外银钩一般的皎月道：“淳之有心事。”
孙恒俊逸非常的脸上带了一抹哀伤：“到底是十年夫妻一场，情分还在那里。想起当初瑞仪的死，我也真的难过。”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叹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也不过是为情所困，根本怨不得他。”孙恒喝了一大口，靠着窗棂，喃喃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心难测，世事无常。我们能做的，唯有彼此珍惜。”孙恒点点头，将我用力揽进怀里，再不出声。
选秀已毕，张太傅的诡计再次失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偏偏又发作不得。韩松前几日送来的战报中说，楚国国内近来调兵频繁，不知是在做什么，就连北边的魏王曹泰，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
自从孙恒登基，我已经再也不过问朝政军政有关的事情。只一味做好王后的本分，日日在后宫之中弹琴作画，消磨时日。
月底新晋的秀女便一并入宫了。我在他们的宫苑里都摆了桂花，以示新贵入主，更添喜气。旁人也就罢了，姚沥那边，我打发曹继亲自去送了一趟礼物，还请了她隔日来我宫中小坐。
“我见鸾儿似乎很喜欢瑛美人。”晚间孙恒靠在床上看奏章，我便躺在他腿上。听闻他这样问，我淡淡笑道：“再怎么说，姚川也是咱们出生入死的自己人。心里踏实一些。何况瑛美人为人也磊落，跟我正对脾气。”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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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东方大人到了。”曹继走到我身边，将我扶起。我合上手中经书道：“请他进来吧。”因着是在自己宫中，便没有穿的那般华丽，只一件白色长裙，裙角绣满朵朵碎花，淡然典雅。头发用一根白玉兰花簪子随意挽起，闲适安逸。我坐在厅中的主位，东方翰便由一个小内监引着进来。
“微臣参见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东方翰官职并不很高，在礼部也只是一个司管祭祀乐曲的小官而已。我见他进来，向左右使了眼色，婢女们便都退下，只留曹继站在我一旁。
“好了，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告诉，陈禹让你来找我的目的了。”我捻动着手里的念珠，眉眼低垂，并不看他。东方翰倒也不以为然，只是拱手笑道：“娘娘果然聪慧过人，也不枉我王封娘娘为灵慧王后。我王陛下让我转交给娘娘一样东西。”
我微微挑眉，示意一旁的曹继去接过来。是一只精致的瓷瓶。心脏骤然收紧，这是那抑制情蛊的药。陈禹竟然连日子都算的这样清楚，之前的药只够明日一次了。心中感动非常，我知道这药若想炼制，非得陈禹割脉取血不可，而且血量还不可太少，否则根本无效。这只瓶子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只能说明这次分量比上次更多。
禹哥哥，这样的深情，你究竟要我如何还你？
我兀自握着瓶子出神，东方翰轻咳一声，将我从沉默中拉回。拱手道：“王上还有一句话，让下官转告娘娘。”我将瓷瓶收起道：“什么话？”东方翰正了颜色：“王上说，若是娘娘在此过的不舒心，王上愿意随时接娘娘回去。”
手中的青石手串滑落在地，我低了头，笑的惨然。他父亲杀了我家人，我又杀了他父亲。本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却可以继续为我这般。咽下喉间的哽咽，朝着东方翰摆摆手道：“替我多谢你家王上。烦请帮我转告，本宫在这里一切都好，请他勿念。再帮本宫转告文妃娘娘，就说，本宫将他托付给你了。”
东方翰一脸郑重，抱拳道：“娘娘是东方翰见过的，最有情有义的巾帼英雄。”我摇摇头，有些疲惫，轻抚眉心道：“曹继，送客。”
第二日便是选秀的最后一轮。我和孙恒一并坐在殿上，看最后剩下的这三十来个秀女依次上前行礼问安。私下我和孙恒已经商议过，姚川的妹妹很是端庄秀丽，性格也光明磊落，是一定要入宫的，其余的再选几名家中没有过多的政治牵扯的女子。至于张舒妍，还是遣返回家吧。
哪知道张舒妍今日，竟然穿的就是当初孙恒和她初见之时的衣服，淡粉色宫装有些旧，头上的发髻分作两边，盘成小小的两个抓髻。虽然有些滑稽，但是整个人清纯明媚，竟像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般。
我看见孙恒的眸色有些加深，心中担心他因此心动，便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大手。他转头看一看我，笑的有些苦涩道：“鸾儿，这是我初见瑞仪时，她的那身打扮。这么多年了，当真恍若隔世。”
我暗道不好，忙道：“淳之莫要糊涂，她可不是张瑞仪，她是张舒妍，是太傅安排进来的一枚棋子。”孙恒拍拍我的手道：“鸾儿不用担心，我知道。只是记起从前有些难过而已。”
一天殿选结束，留下了四个女子入宫。姚川的妹妹姚沥被封为瑛美人，其余三人则都是才人，各自归家，只等黄道吉日再正式入宫。其余各人，都遣返归家，自行嫁娶。
秀女们跪在地上恭送我和孙恒离开的时候，我特意走过张舒妍身边，俯身道：“张小姐，知道你为什么落选么？”张舒妍美貌如花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我淡然一笑道：“你伯伯犯了一个忌讳，那就是，不要妄图用一个女人改变一位英明的君主。”
走在前面的孙恒闻言，回头朝我一笑，牵住我缓步而去。
夜风朗朗，孙恒握了一壶桂花酒道：“鸾儿，来陪我饮酒。”我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望着窗外银钩一般的皎月道：“淳之有心事。”
孙恒俊逸非常的脸上带了一抹哀伤：“到底是十年夫妻一场，情分还在那里。想起当初瑞仪的死，我也真的难过。”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叹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也不过是为情所困，根本怨不得他。”孙恒喝了一大口，靠着窗棂，喃喃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心难测，世事无常。我们能做的，唯有彼此珍惜。”孙恒点点头，将我用力揽进怀里，再不出声。
选秀已毕，张太傅的诡计再次失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偏偏又发作不得。韩松前几日送来的战报中说，楚国国内近来调兵频繁，不知是在做什么，就连北边的魏王曹泰，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
自从孙恒登基，我已经再也不过问朝政军政有关的事情。只一味做好王后的本分，日日在后宫之中弹琴作画，消磨时日。
月底新晋的秀女便一并入宫了。我在他们的宫苑里都摆了桂花，以示新贵入主，更添喜气。旁人也就罢了，姚沥那边，我打发曹继亲自去送了一趟礼物，还请了她隔日来我宫中小坐。
“我见鸾儿似乎很喜欢瑛美人。”晚间孙恒靠在床上看奏章，我便躺在他腿上。听闻他这样问，我淡淡笑道：“再怎么说，姚川也是咱们出生入死的自己人。心里踏实一些。何况瑛美人为人也磊落，跟我正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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