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还卿一钵无情泪
“鸾儿……”我浑身无力，懒懒靠在陈禹身上。大仇一朝得报，心里却并没快意多少。陈禹牵了马缰，把我揽在怀里，也不快走，只让白练在城中的石砖路上闲庭信步。曹继也默默的骑着马跟在后面。马蹄哒哒，一声一声扣人心弦。
“鸾儿，还难受么？”夜风轻拂，吹得我和陈禹的发丝在暗夜之中默然纠结，像是这一生解不开的情愁。身后这个怀抱，曾是我心中最坚强的依靠，只是如今虽然靠得这样近，也已经不能再紧紧拥抱了。我微微摇头，声音黯哑沉寂，带着些许颤抖：“我只是……第一次亲手杀人，心中不安。”
陈禹的双臂紧了紧，下巴抵在我头上，声音低沉，让人安心：“不要怕，一切有我。”
五月初七，小院就开始里里外外忙碌起来。工人们送来赶着而成的喜服和头饰，还有宫里的教引嬷嬷一同入府来讲解宫廷礼仪和侍候太子的规矩。我端了茶碗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文兰却听的脸都红了起来。
眼见那边文兰的脸颊已经像是秋天的苹果，教引嬷嬷还是一丝要停的意思都没。环顾四下，红翡和文兰的两个婢女是没出嫁的姑娘，听得又是好奇又是害羞。曹继一脸尴尬，低头不语。我轻咳一声，将手中的茶碗磕响，也不抬眼，柔声道：“红翡怎么这样没眼色，嬷嬷说了这么久，定然已经累了，还不快上茶。”
教引嬷嬷在宫中多年，哪里还不明白。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道：“不麻烦二位小姐了，讲解已经完毕，老奴这就回宫去了。听了这么半天，小姐定然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忙呢。”我也笑着站起来道：“有劳嬷嬷出宫一趟，怎么好让嬷嬷这样回去。红翡，去封些银子，再取一对羊脂玉镯来，权当我给嬷嬷的谢礼。”
教引嬷嬷口称不敢，再三推辞才收下，我让红翡去送她出门。文兰依旧坐在一旁红着脸出神。我挥挥手示意丫鬟们下去，悄悄走到她身边，猛然将她抱住道：“小妮子红着脸在想什么？羞不羞啊？”
文兰似嗔似怨的斜我一眼，幽声道：“姐姐只管笑我吧。嬷嬷讲的那些，我怕是一生也用不到了。”笑着点点她的鼻尖，戏谑道：“怎么，文兰很想用到那些？”平日里跟我闹惯了的文兰此时却没了笑意，声音幽怨：“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和丈夫结秦晋之好，举案齐眉。只是太子心中只有姐姐，我和姐姐住了这么多日，太子竟然没有主动来我房中一次。可见他是半分都不爱我的。”
我搭住她的肩膀，放缓了语气道：“若爱一个人，只要能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禹哥哥身上有情蛊，恐怕一时半刻不能对你动心。但是他日情蛊可解之时，你定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妻子。”
“会么？”文兰眼中含泪，盈盈闪闪。我捧住文兰的脸颊，坚定不移：“一定会的。”文兰点点头：“恩，谢谢姐姐开解。”
五月八日，连阴多日的小雨终于停了。太阳也晃出半张笑脸。宫里的女官为我梳了百鸟朝凤髻，金凤冠栩栩如生，大红喜服映的镜中的我眉目如画。朱唇微点，目若流光，一颦一笑间妩媚动人。
“小姐好漂亮。”一旁的红翡笑着拍手。曹继在门口也赞赏的点头。我轻轻站起，头上的流苏坠子叮当作响，身躯半转，红裙飘扬。“我这一生，终于也穿上一次红色的喜服……”红翡笑道：“是啊，还是嫁给陈……啊不，太子……”我苦涩的摇摇头，掂起红色的喜帕盖在头上。
这一次，终究也不是真的。命运总是这样阴差阳错，我回头望望身后文兰的轿撵，叹息不止。
楚国的皇宫比吴国建造的更为高大巍峨。过了三重宫门，我才在红翡的搀扶下步行走过禁宫正门。太子妃是将来的王后，一生之中唯有这一次可从正门进入。文兰远远的跟在后面，从一侧的偏门入宫。
太华殿中，群臣静立，透过纱制的盖头我看见陈禹穿了大红喜服，手捧红花站在店中。满脸都是笑意。王室婚礼，不拜天地，直接拜王上，又拜了女方先人。我站在陈禹左侧，文兰站了右侧靠后的位置。太监念了圣旨，宫中的礼节才算完了。
接下来又更了衣去太庙祭拜，这一次文兰就不能随行了。太庙是庄重肃穆之地，只能穿上礼服才能去。太子的礼服是玄色暗纹云锦蟒袍，配金色玉带玉冠，映衬的陈禹极为威严。而太子妃的礼服则是白色素裙，头簪白玉，宛若九天仙子。一黑一白，反差极大。
从太庙回宫还有家宴，陈禹独自去参加了。我则由红翡带着进了东宫。
主殿寝室里，涂了椒墙，百果撒帐。红烛摇晃，鲛绡轻扬。像极了那日嫁给孙恒时，小小的潋玉轩里那一份温柔回忆。眼眶发涨，突然疯狂的想念孙恒。“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盖着盖头，红翡看不到我流泪，只见我身躯微晃，有些着急。
“红翡，我心中好苦……”咬紧的牙关中溢出破碎的哽咽，隐忍了多日的泪水终于滚湿了衣襟。“小姐……”红翡心疼的将我抱住，拍拍网肩膀，无声安慰。
红烛过半，陈禹还未回来。我自顾取下头纱，卸了妆。累了一天，着实乏得很。刚要睡下，却见两个小太监搀着陈禹进来。陈禹似乎喝的有些多了，面色酡红，方一见我便扑了上来。
我躲避不及，被他扑在床上。红翡却被小太监拉着退出门去，临走还不忘将门带上。陈禹痴痴的望着我，大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耳边的声音如梦如幻：“鸾儿，我终于娶到你了。”星眸微动，满是深情。他扶着我缓缓坐起，踉踉跄跄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像我抬手道：“鸾儿，喝了交杯酒，你我一生都不离不弃，可好？”
<!-- 作者有话说 -->
“鸾儿，还难受么？”夜风轻拂，吹得我和陈禹的发丝在暗夜之中默然纠结，像是这一生解不开的情愁。身后这个怀抱，曾是我心中最坚强的依靠，只是如今虽然靠得这样近，也已经不能再紧紧拥抱了。我微微摇头，声音黯哑沉寂，带着些许颤抖：“我只是……第一次亲手杀人，心中不安。”
陈禹的双臂紧了紧，下巴抵在我头上，声音低沉，让人安心：“不要怕，一切有我。”
五月初七，小院就开始里里外外忙碌起来。工人们送来赶着而成的喜服和头饰，还有宫里的教引嬷嬷一同入府来讲解宫廷礼仪和侍候太子的规矩。我端了茶碗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文兰却听的脸都红了起来。
眼见那边文兰的脸颊已经像是秋天的苹果，教引嬷嬷还是一丝要停的意思都没。环顾四下，红翡和文兰的两个婢女是没出嫁的姑娘，听得又是好奇又是害羞。曹继一脸尴尬，低头不语。我轻咳一声，将手中的茶碗磕响，也不抬眼，柔声道：“红翡怎么这样没眼色，嬷嬷说了这么久，定然已经累了，还不快上茶。”
教引嬷嬷在宫中多年，哪里还不明白。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道：“不麻烦二位小姐了，讲解已经完毕，老奴这就回宫去了。听了这么半天，小姐定然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忙呢。”我也笑着站起来道：“有劳嬷嬷出宫一趟，怎么好让嬷嬷这样回去。红翡，去封些银子，再取一对羊脂玉镯来，权当我给嬷嬷的谢礼。”
教引嬷嬷口称不敢，再三推辞才收下，我让红翡去送她出门。文兰依旧坐在一旁红着脸出神。我挥挥手示意丫鬟们下去，悄悄走到她身边，猛然将她抱住道：“小妮子红着脸在想什么？羞不羞啊？”
文兰似嗔似怨的斜我一眼，幽声道：“姐姐只管笑我吧。嬷嬷讲的那些，我怕是一生也用不到了。”笑着点点她的鼻尖，戏谑道：“怎么，文兰很想用到那些？”平日里跟我闹惯了的文兰此时却没了笑意，声音幽怨：“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和丈夫结秦晋之好，举案齐眉。只是太子心中只有姐姐，我和姐姐住了这么多日，太子竟然没有主动来我房中一次。可见他是半分都不爱我的。”
我搭住她的肩膀，放缓了语气道：“若爱一个人，只要能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禹哥哥身上有情蛊，恐怕一时半刻不能对你动心。但是他日情蛊可解之时，你定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妻子。”
“会么？”文兰眼中含泪，盈盈闪闪。我捧住文兰的脸颊，坚定不移：“一定会的。”文兰点点头：“恩，谢谢姐姐开解。”
五月八日，连阴多日的小雨终于停了。太阳也晃出半张笑脸。宫里的女官为我梳了百鸟朝凤髻，金凤冠栩栩如生，大红喜服映的镜中的我眉目如画。朱唇微点，目若流光，一颦一笑间妩媚动人。
“小姐好漂亮。”一旁的红翡笑着拍手。曹继在门口也赞赏的点头。我轻轻站起，头上的流苏坠子叮当作响，身躯半转，红裙飘扬。“我这一生，终于也穿上一次红色的喜服……”红翡笑道：“是啊，还是嫁给陈……啊不，太子……”我苦涩的摇摇头，掂起红色的喜帕盖在头上。
这一次，终究也不是真的。命运总是这样阴差阳错，我回头望望身后文兰的轿撵，叹息不止。
楚国的皇宫比吴国建造的更为高大巍峨。过了三重宫门，我才在红翡的搀扶下步行走过禁宫正门。太子妃是将来的王后，一生之中唯有这一次可从正门进入。文兰远远的跟在后面，从一侧的偏门入宫。
太华殿中，群臣静立，透过纱制的盖头我看见陈禹穿了大红喜服，手捧红花站在店中。满脸都是笑意。王室婚礼，不拜天地，直接拜王上，又拜了女方先人。我站在陈禹左侧，文兰站了右侧靠后的位置。太监念了圣旨，宫中的礼节才算完了。
接下来又更了衣去太庙祭拜，这一次文兰就不能随行了。太庙是庄重肃穆之地，只能穿上礼服才能去。太子的礼服是玄色暗纹云锦蟒袍，配金色玉带玉冠，映衬的陈禹极为威严。而太子妃的礼服则是白色素裙，头簪白玉，宛若九天仙子。一黑一白，反差极大。
从太庙回宫还有家宴，陈禹独自去参加了。我则由红翡带着进了东宫。
主殿寝室里，涂了椒墙，百果撒帐。红烛摇晃，鲛绡轻扬。像极了那日嫁给孙恒时，小小的潋玉轩里那一份温柔回忆。眼眶发涨，突然疯狂的想念孙恒。“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盖着盖头，红翡看不到我流泪，只见我身躯微晃，有些着急。
“红翡，我心中好苦……”咬紧的牙关中溢出破碎的哽咽，隐忍了多日的泪水终于滚湿了衣襟。“小姐……”红翡心疼的将我抱住，拍拍网肩膀，无声安慰。
红烛过半，陈禹还未回来。我自顾取下头纱，卸了妆。累了一天，着实乏得很。刚要睡下，却见两个小太监搀着陈禹进来。陈禹似乎喝的有些多了，面色酡红，方一见我便扑了上来。
我躲避不及，被他扑在床上。红翡却被小太监拉着退出门去，临走还不忘将门带上。陈禹痴痴的望着我，大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耳边的声音如梦如幻：“鸾儿，我终于娶到你了。”星眸微动，满是深情。他扶着我缓缓坐起，踉踉跄跄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像我抬手道：“鸾儿，喝了交杯酒，你我一生都不离不弃，可好？”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