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鸿雁在云鱼在水
“禹哥哥……”我不忍看见陈禹的这般模样，心痛如绞，我知道那是他传递过来的感同身受。陈禹摇摇头，抬起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拂拂我的脸庞，声音苍凉悲伤：“原就是我痴心妄想，还以为你心中终于有了我一星半点的立足之地。却不曾想到竟是父王要挟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你嫁给我，明日我便回了父王，将婚礼取消了吧。”
“不要！”我牵住他转身就要离去的手，泪眼朦胧：“你这一去，庄叔叔和玉麟定然会遭你父王的毒手。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还不如将我这命拿去吧。红翡曾说，情蛊伴心而生，倘若由你收回，再立即转接他人，你的性命便无碍。你若真要去拒绝你父王，不如就将我的命，一并拿去吧。”
陈禹高大的身躯晃了一晃，声音哽咽：“你只顾他人死活！为什么不顾我？！当日你让你手下的韩松给我吃忘情药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丢失了人生最重要的记忆，该有多痛吗？！”
我呆立当场，嚅嗫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竟然知道那一切，是自己想起来的，还是别人告知？红翡应该不会说，难不成是文兰？我正在胡思乱想，陈禹惨笑道：“不必想了，是我自己想起来的，失去的记忆片段逐渐汇成完整的记忆。我记起你我的青梅竹马，记起当初在花满楼的誓言，记起当初我离开吴国时的雄心壮志。鸾儿，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里已经决定，为了为你报仇，就算覆了这天下又有何妨！？”
“可是，”陈禹落下两行清泪，在烛光下点点生辉：“你太自私，我早就知道你的大仇我父亲参与其中。你却为了不要跟我反目而强行抹去我的记忆。你知道我失去了你心中有多空虚，多少次梦里有个模糊的身影醒来后我却头痛欲裂，你全都不知道。你自私的认为这样就是为我好，这样就是保护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一直手撑着桌子无声啜泣。陈禹似乎是丧失全身力气一般，坐在桌旁的小凳上：“我找不到我心中缺失的那一块在哪里，这种无边的空虚已经要把我逼疯。我开始无情，开始嗜血，开始杀人不眨眼。我带兵走过的敌阵都像地狱一般，敌将们见到我更如见到了冷面阎罗。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我失声痛哭，摇头喊道：“对不起，禹哥哥，对不起……”陈禹擦擦眼角的泪：“可我还是放不下，鸾儿，我求你，不要这样一次一次的伤害我了好不好。庄固老将军明日就会押解进京，我会把他送过来和玉麟同住，我们的婚事，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无言以对，我斜斜靠在桌旁，看着陈禹从袖口中拿出那支他亲手雕刻的玉簪，轻轻的别在我发间。“这只簪子，和你母亲当初要给你的嫁妆一般无二，如今我还将它给你，希望能和你实现儿时的誓言，两小无猜，白头到老。”
夜风和煦，遥遥传来阵阵的丝竹绕梁。我知道是在为陈诚庆祝。发间的玉簪触手微凉，莹滑圆润，牵扯着我的心也摇摆起来。陈禹的痴情，孙恒的温柔，将我一层一层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逃脱。
眼看着陈禹走出院子，我才无力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仰望苍穹，繁星璀璨。都说去世的人都会化作夜空中的星星，只是不知道，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女儿好无助。
“姐姐，不要伤心了，这些都不怪你。”文兰悄然行至一旁，并着我坐下，也随我一般抬了头。“韩将军在天上，也定然不愿意看见姐姐的这般颓废模样。想当初姐姐在千军万马之中指挥若定的样子，才是真正的豪杰。才是文兰真正敬重的姐姐。”
“让你看笑话了，”我收起心情努力坐起，见文兰换上了淡青色的丝质长裙，通身也不见什么繁复的花样，只带了自然的一股韵味。似那初夏水中新绿的荷叶，袅袅婷婷，随风摇曳。一见之下就清爽怡人。淡淡笑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妹妹果然是美人胚子，只这样随意的一件长裙，也能这般动人。”
“哪里比得上姐姐丽质，不要取笑我了。”文兰坐在一旁攥住我的手道：“过几日就是你和太子的婚期，姐姐，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挣扎了。”我摇摇头，文兰蕙质兰心，哪里不明。叹气道：“姐姐跟王上要求和我一同出嫁，便是想用我牵住太子，好成全了姐姐么？”
星光之下，文兰的双眼知性而又温柔，仿佛能直直看透人心，让我不敢再看。我叹气道：“总归我不能和禹哥哥做夫妻，而你又一直倾心于他，被他收在房里也是迟早的事。不如便趁我在，帮你将太子府的基础打好，到时候我走也安心。”“姐姐还想着离开？！”文兰悚然一惊，就要站起，我忙将她拽住坐下：“小声点。虽然改嫁禹哥哥，将来我也会贵为一国王后，但是且不说我的大仇，就算伦理道德也容不得我。我是万万不能留在这里的。”
文兰双目含泪：“可是太子他……也实在太可怜……”
果然第二日，庄固押解到此。陈禹特意命了两人将庄固带至我的小院，还让人带话说明日红翡和曹继等人就能到郢城。连日舟车劳顿，庄固硬朗非常的身体也受不了。我让文兰将庄固和玉麟安排在一起，相互照应，庄固见到我又难免一阵唏嘘。
曹继和红翡来了，就连远在襄阳的桃花也一并带了来。我恨桃花，更不能让她的歹毒心肠谋害了文兰，这才将她放在我眼皮子地下。早些时候我已经和陈禹打了招呼，不许给桃花任何名分。好在陈禹本来就对她没多少好感，只当玩偶而已，红翡又下了绝育的药在她饮食中，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陈诚先是追封了我父亲为一等嘉勇公，又追封文兰之父屈之玉为文渊侯，又多方铺垫之后，才昭告天下将婚期定在五月初八。
<!-- 作者有话说 -->
“不要！”我牵住他转身就要离去的手，泪眼朦胧：“你这一去，庄叔叔和玉麟定然会遭你父王的毒手。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还不如将我这命拿去吧。红翡曾说，情蛊伴心而生，倘若由你收回，再立即转接他人，你的性命便无碍。你若真要去拒绝你父王，不如就将我的命，一并拿去吧。”
陈禹高大的身躯晃了一晃，声音哽咽：“你只顾他人死活！为什么不顾我？！当日你让你手下的韩松给我吃忘情药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丢失了人生最重要的记忆，该有多痛吗？！”
我呆立当场，嚅嗫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竟然知道那一切，是自己想起来的，还是别人告知？红翡应该不会说，难不成是文兰？我正在胡思乱想，陈禹惨笑道：“不必想了，是我自己想起来的，失去的记忆片段逐渐汇成完整的记忆。我记起你我的青梅竹马，记起当初在花满楼的誓言，记起当初我离开吴国时的雄心壮志。鸾儿，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里已经决定，为了为你报仇，就算覆了这天下又有何妨！？”
“可是，”陈禹落下两行清泪，在烛光下点点生辉：“你太自私，我早就知道你的大仇我父亲参与其中。你却为了不要跟我反目而强行抹去我的记忆。你知道我失去了你心中有多空虚，多少次梦里有个模糊的身影醒来后我却头痛欲裂，你全都不知道。你自私的认为这样就是为我好，这样就是保护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一直手撑着桌子无声啜泣。陈禹似乎是丧失全身力气一般，坐在桌旁的小凳上：“我找不到我心中缺失的那一块在哪里，这种无边的空虚已经要把我逼疯。我开始无情，开始嗜血，开始杀人不眨眼。我带兵走过的敌阵都像地狱一般，敌将们见到我更如见到了冷面阎罗。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我失声痛哭，摇头喊道：“对不起，禹哥哥，对不起……”陈禹擦擦眼角的泪：“可我还是放不下，鸾儿，我求你，不要这样一次一次的伤害我了好不好。庄固老将军明日就会押解进京，我会把他送过来和玉麟同住，我们的婚事，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无言以对，我斜斜靠在桌旁，看着陈禹从袖口中拿出那支他亲手雕刻的玉簪，轻轻的别在我发间。“这只簪子，和你母亲当初要给你的嫁妆一般无二，如今我还将它给你，希望能和你实现儿时的誓言，两小无猜，白头到老。”
夜风和煦，遥遥传来阵阵的丝竹绕梁。我知道是在为陈诚庆祝。发间的玉簪触手微凉，莹滑圆润，牵扯着我的心也摇摆起来。陈禹的痴情，孙恒的温柔，将我一层一层包裹的严严实实，无法逃脱。
眼看着陈禹走出院子，我才无力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仰望苍穹，繁星璀璨。都说去世的人都会化作夜空中的星星，只是不知道，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女儿好无助。
“姐姐，不要伤心了，这些都不怪你。”文兰悄然行至一旁，并着我坐下，也随我一般抬了头。“韩将军在天上，也定然不愿意看见姐姐的这般颓废模样。想当初姐姐在千军万马之中指挥若定的样子，才是真正的豪杰。才是文兰真正敬重的姐姐。”
“让你看笑话了，”我收起心情努力坐起，见文兰换上了淡青色的丝质长裙，通身也不见什么繁复的花样，只带了自然的一股韵味。似那初夏水中新绿的荷叶，袅袅婷婷，随风摇曳。一见之下就清爽怡人。淡淡笑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妹妹果然是美人胚子，只这样随意的一件长裙，也能这般动人。”
“哪里比得上姐姐丽质，不要取笑我了。”文兰坐在一旁攥住我的手道：“过几日就是你和太子的婚期，姐姐，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挣扎了。”我摇摇头，文兰蕙质兰心，哪里不明。叹气道：“姐姐跟王上要求和我一同出嫁，便是想用我牵住太子，好成全了姐姐么？”
星光之下，文兰的双眼知性而又温柔，仿佛能直直看透人心，让我不敢再看。我叹气道：“总归我不能和禹哥哥做夫妻，而你又一直倾心于他，被他收在房里也是迟早的事。不如便趁我在，帮你将太子府的基础打好，到时候我走也安心。”“姐姐还想着离开？！”文兰悚然一惊，就要站起，我忙将她拽住坐下：“小声点。虽然改嫁禹哥哥，将来我也会贵为一国王后，但是且不说我的大仇，就算伦理道德也容不得我。我是万万不能留在这里的。”
文兰双目含泪：“可是太子他……也实在太可怜……”
果然第二日，庄固押解到此。陈禹特意命了两人将庄固带至我的小院，还让人带话说明日红翡和曹继等人就能到郢城。连日舟车劳顿，庄固硬朗非常的身体也受不了。我让文兰将庄固和玉麟安排在一起，相互照应，庄固见到我又难免一阵唏嘘。
曹继和红翡来了，就连远在襄阳的桃花也一并带了来。我恨桃花，更不能让她的歹毒心肠谋害了文兰，这才将她放在我眼皮子地下。早些时候我已经和陈禹打了招呼，不许给桃花任何名分。好在陈禹本来就对她没多少好感，只当玩偶而已，红翡又下了绝育的药在她饮食中，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陈诚先是追封了我父亲为一等嘉勇公，又追封文兰之父屈之玉为文渊侯，又多方铺垫之后，才昭告天下将婚期定在五月初八。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