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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大家都下了战马,抖落身上雨滴。大雨来的急,斗笠都没披上就被浇了个透。虽然已经入春,但是雨水还凉的很。现在浑身湿透更是冷的瑟瑟发抖。

    我从陈禹的怀里挣扎出来,压低声音道:“大家先点起火堆,将衣服烤干吧。”众人自去生火不提。

    我随身的换洗衣物都在马车上,马车有油毡做顶,衣物并没有湿。红翡和文兰也托了马车的福没有被淋。陈禹将我抱上马车,红翡一边埋怨一边帮我换衣服,连文兰都小声嘀咕:“姐姐也真是的,早坐马车怎么会弄成这样。如今春寒料峭,若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我摸出红翡为我穿上的应该是一套事先做好的男装,心道还是红翡知我心意。听得文兰这样说心中一动,握住红翡的手道:“先不忙帮我换衣服,这里有文兰呢。你且下车去附近寻一些驱寒的草药熬成浓汤,每人一碗分发下去,这样的天气恐怕将士们会得伤寒。”

    文兰正在为我擦头发,闻言放下手中的布巾,从一侧的坐箱里悉悉索索的捧出一大包干姜。顿时马车里弥漫起一股干姜特有的辛辣气味。“喏,姐姐,我带了一大包干姜,用这个煮水就行了吧。”

    我接过来掂一掂,怕不有五六斤重,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带这些干姜做什么?”文兰有些忸怩,小声道:“姐姐月信的时候不是肚子疼么。我怕到时候万一荒郊野外,没得用。所以……”

    一时语塞,“哪里用得了这么多?”红翡扑哧一声笑出来,文兰声音更小:“这不是有备无患么……你看,现在用上了吧。”我失笑道:“是呢,快给你家公子送过去吧。”

    “哎!”文兰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欣喜,一溜烟就下了马车。车里只剩我和红翡两个人,红翡笑道:“小姐,文兰姐姐喜欢陈禹呢。”

    我嘴角微漾,“她天天在我身边,我虽看不见,心里却还明白。早就知道了。”红翡正了颜色:“那小姐还不妨她。”我轻叹一口气:“自从来到襄阳,每日里都是她与我作伴。倘若要害我,早就动手了。文兰心地善良,性格柔弱,我没有必要防她。”摸索着系好胸前的扣子,我问:“倒是你,没有什么话想问我么?”

    红翡绕到我身后,用篦子将我的头发总起,梳了一个男子冠礼之前的发型。一面梳一面道:“什么都瞒不过小姐。我只是奇怪,小姐和他陈诚有大仇,怎么还这样帮他。这不是与虎谋皮么?万一被他知道你就在军中,就凭我和徐猛恐怕难以护得小姐周全。”

    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虽然我和他有仇,但是我最大的仇家还是项冲。借陈诚之手将项冲杀死,我们就省了很多力气。再者,陈诚虽与我有仇,可如今我身中情蛊,和陈禹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诚就算是要对我下手,总该顾虑一下自己儿子。”

    红翡称是,一时间打扮完毕,我又将面具戴上。红翡不解:“小姐这般打扮,哪里还能看出女子的摸样,不过是个少年吧。为什么还要带面具?”我抚抚眉心,苦涩道:“自欺欺人罢了,总觉得这样就能将杀戮隔离的远一些。”

    下了马车,众将士见我都感谢不已,一问之下才知,陈禹将姜汤的功劳归在我身上。我暗骂他笨蛋,这么好的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怎的不知道利用呢。

    大雨停时天已经黑了,眼见无法赶路,便在树林里支起了帐篷。大家都随身带了干粮,从就近的小溪打来水烧开,又从树林里采了写蘑菇野菜一类,洗洗丢到锅里,撒点盐巴。竟然也很清香美味。

    陈禹恐我淋了雨受凉,挪开一个火堆,又从树上折了几支枝叶繁茂的树干下来,厚厚的铺在地上,再盖了文兰捧下来的锦被,这才放心的拍拍我的肩膀道:“这样就暖和了,睡吧。”

    “陈禹对小姐也真是个好,只是……哎……”我听见红翡小声在跟徐猛念叨,心里也是叹息,陈禹这般痴情,终究要错付了。

    榕树枝下透着阵阵暖意,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夜听闻有几声猫叫,以为是荒郊野外难免有一些野狸猫,加之锦被里实在暖和,就懒懒的没有动弹。

    早起被红翡唤醒才知道,原来真是来送信的猫儿。这样的山林行军带信鸽总是不便,红翡早已将驯服猫儿的方法传给各处德馨堂。有了密信就让猫儿沿途送来,虽然慢一些,但总归方便了不少。

    孙恒那边已经一切就绪。吴国不比楚国,孙晟母子还算得民心,顺民意。所以国内甚少起义动乱。想清君侧,就只能依靠一个办法,那就是“天意”。

    好在这些年,明里暗里的经营多少有些效果,弄些“天意”出来并不是难事。于是就有消息说吴国东南,有渔民在海中捕获一只大蚌,蚌中有一枚碗口大的明珠,每逢夜间,明珠大放光华,就会显现出“日无心而亡”五个字,甚是奇异。

    又有消息称,有人在一玉胎中也发现“天顺则恒王”之语。又有人晚上在被抄没的静博公府外,见到府内有阵阵光华放出。偷偷进去一看,见正厅之中长出一只硕大的灵芝,灵芝上竟然还有“受命于天,既得永昌”的字样。

    一时之间,吴国人心惶惶。加之太后突然暴毙,乃是患了没人见过的怪病而死。百姓纷纷猜测,难道是太后和王上逆天而行,误判静博公,才招来这等大祸么。

    于是在孙晟亲祭农桑那日,便有姚川携了几位将士衣衫褴褛出现在农坛,向天高呼几声:“静博公冤枉!老天开眼呐!”果然不多时就起了大风,直刮得天昏地暗,果然文武百官心中都起了疑心。

    在场千余人,就算孙晟再恨也不能将姚川怎么样。只能做足了明君的样子,先将几人好好安顿医治,再当着百官的面让几人陈述冤情。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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