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三）
潼关以北，是秦岭的余脉。虽不及秦岭主脉那般山高入云，却终年云雾缭绕，其间多有毒虫猛兽，毒花异草，等闲人不敢入内。即便是周遭山民，也鲜有人入内，只在外围狩猎采药。
而我们此行，却要穿越这里的原始森林，到达出山关口进行伏击。我们出兵之前，副将宋烈就已经带了一万兵士去佯攻大梁，务必要使魏国大军回撤。另外孙恒也已经传信给城中被困的庄固，只要一见信号便同时出兵，截击魏军。
山路崎岖难行，越往里行进就越是难走，我下了战马，命兵士牵了，在红翡和韩柏的保护下踏进原始森林。
“小姐，等等。”红翡将我叫住，从地上抓起一株野草在手中揉了，挤出汁液，道一声：“小姐得罪了。”就将碧色的草汁涂在我脸上。
“虽是冬天，山里的毒虫却不见得全部蛰伏。涂上这种草汁可防止毒虫毒蛇叮咬。”我点点头吩咐韩柏道：“让兄弟们都照做了。”众人点了火把，在地上寻了草药涂在脸上，方才继续前行。
这条路我从未走过，只是幼时，父亲曾任潼关总兵。对周遭地势甚为了解。我那时候贪玩，曾经偷偷溜进父亲书房，在父亲亲手所绘的行军布阵图上见过这条路。时过境迁，这条小路早已荒芜。森林中的低矮灌木和野草早已将原本的小路淹没。我只能捧了司南，在周遭细细寻找。
一行五千人拉成长长的队伍，队尾负责将痕迹一一扫除。防止有心人跟踪。行至半山腰，忽见一片开阔地，我喜道：“没错，就是这里。父亲当初说过，这里位置极佳，可做中途休息之所。来人！传令下去，在这里修整一夜。”
这一片空地是在几株参天大树中间，地上甚是平整，也没有灌木，一旁还有溪水流过。红翡取来水饮了一口，试过没问题后才对兵士们道：“水源是干净的，可以喝。”
行军几个时辰，众人早就渴了。听得红翡这样说，一个个都聚到溪边畅饮起来。红翡削了一根竹筒，捧了清水递给我。山溪清冽，还浸了竹香，我将水一口气饮尽，方才对红翡说：“你且去周围探查一下，有什么可用的毒虫毒草一类，带几个人采集回来。让韩柏跟你同去。”
“小姐，二哥还是留下来保护小姐，我自己带人去就好。”红翡显然担心我。我摇头道：“深山老林，多少危险躲在暗处。你一个女孩子家，我怎么能放心。韩柏随你去吧，不要走太远，当心绕不回来。”韩柏领了命令，点了十个兵士，举了火把随红翡进了丛林。
那个高个子大汉凑过来道：“夫人，咱们走了多远了。”我摊开地图，就着火光道：“山路难行，三个时辰我们才走了不到十里，还远得很。”
大汉点点头道：“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不过俺看却像有人走过的。”我惊奇道：“你说什么？”大汉嘿嘿一笑，摸摸头说：“夫人，俺老家是山里的，从小就在山中长大。刚才咱们走过的那片林子看着像是许久没进人了，可是我却闻见一股臭味，是牲口的粪便味道。”我细细回忆一下，确实是有那么一股难闻的味道，当时我以为是山里的落叶腐败，加上野兽的粪便，就没在意。
“山里不该有这种味道的。我翻开地上的灌木，果然看见几团马粪，都被踩烂了。山里潮，但是应该也不会时间太长，不会超过三天。”大汉一面想，一面说道。
不超过三天……会是什么人呢……我正在思索，见大汉还在那里盯着我看。面皮微红，问道：“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俺叫徐猛。嘿嘿，夫人，你跟他们一样叫我黑子就行。”我点点头道：“黑子，你做的很好，在发现什么的话记得来告诉我。”徐猛咧嘴傻笑道：“嘿嘿，嘿嘿，夫人，俺没别的本事，但只要在山里，俺就无敌。”
我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徐猛才点点头，下去了。不多时却又跑上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兵士，徐猛手上捧了一个缺口的瓷碗道：“夫人，这是弟兄们熬的野菜汤，天冷，您趁热喝口，暖暖身子。还有沿路兄弟们采的野果子。”我接过碗道：“谢谢兄弟们了，长途行军，兄弟们都累了。快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天亮了我们还要赶路的。”
正说着话，却是红翡和韩柏回来了。红翡面露喜色，身后十个兵士却在吃力的拖着什么。我起身迎上去，徐猛三人紧随在后。
“小姐，小姐你看我们带什么回来了？”红翡身上有几处挂破了，韩柏身上也是。后面十个兵士更是人人带了轻伤。但是人人面带喜色，我糊涂了，问道：“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红翡和韩柏让到一边，我才看清了众人所拖的，竟然是一条水桶粗的花皮大蟒。红翡从随行的包袱里掏出药粉，随意洒在伤口上，又给众兵士们都上了药。才道：“前面山壁上有个山洞，我本来是捡到一张巨大的蛇蜕，再见到山洞才知道，这是它的老窝。这蟒闻见生人气息从洞中游了出来。我们十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杀死。”
“乖乖，这条长虫少说也有百十年的岁数了。怕不都成精了，你看眼睛都变成红色了。”徐猛见状说道。
红翡点点头笑道：“正愁小姐没有好战甲，它就自己送上门来。只是它这身蛇皮就连我二哥的乌金剑都划不开。可怎么是好。”说罢又有些为难。
“这有何难？”徐猛从韩柏手中借过乌金剑道：“红翡姑娘，看俺帮你将这长虫料理了。”说罢拿剑尖一挑一划，取来几根竹筒，将蟒血接了，递给红翡道：“这蟒血有大药效，可别浪费。”红翡点点头道：“晓得的。”
见他剑尖微挑，蟒皮就从头上翻起一个边。韩柏叫了两个人按住蟒头，徐猛大手一拽，一张蟒皮便从头剥到尾。只剩光溜溜的一条**。
我拍手叫道：“好功夫！徐猛，跟兄弟们说，今晚咱们就吃蟒肉，这么大一条蟒，人人有份。”徐猛双手一拱道：“谢夫人！”说罢又将大蟒双眼挑出，只见红彤彤两团，还微微发光，在将蟒腹剖开，取出手掌大小的蛇胆道：“这家伙，这么大个的蛇胆还是头次看见。红翡姑娘，好生收起吧。”
于是红翡将蛇眼蛇胆都收了，众人生火食肉不提。徐猛用乌金剑将蟒皮裁成几块，红翡用锥子穿了眼，给我做了一身战甲。这战甲柔软坚韧，又甚是轻便，丝毫不影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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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们此行，却要穿越这里的原始森林，到达出山关口进行伏击。我们出兵之前，副将宋烈就已经带了一万兵士去佯攻大梁，务必要使魏国大军回撤。另外孙恒也已经传信给城中被困的庄固，只要一见信号便同时出兵，截击魏军。
山路崎岖难行，越往里行进就越是难走，我下了战马，命兵士牵了，在红翡和韩柏的保护下踏进原始森林。
“小姐，等等。”红翡将我叫住，从地上抓起一株野草在手中揉了，挤出汁液，道一声：“小姐得罪了。”就将碧色的草汁涂在我脸上。
“虽是冬天，山里的毒虫却不见得全部蛰伏。涂上这种草汁可防止毒虫毒蛇叮咬。”我点点头吩咐韩柏道：“让兄弟们都照做了。”众人点了火把，在地上寻了草药涂在脸上，方才继续前行。
这条路我从未走过，只是幼时，父亲曾任潼关总兵。对周遭地势甚为了解。我那时候贪玩，曾经偷偷溜进父亲书房，在父亲亲手所绘的行军布阵图上见过这条路。时过境迁，这条小路早已荒芜。森林中的低矮灌木和野草早已将原本的小路淹没。我只能捧了司南，在周遭细细寻找。
一行五千人拉成长长的队伍，队尾负责将痕迹一一扫除。防止有心人跟踪。行至半山腰，忽见一片开阔地，我喜道：“没错，就是这里。父亲当初说过，这里位置极佳，可做中途休息之所。来人！传令下去，在这里修整一夜。”
这一片空地是在几株参天大树中间，地上甚是平整，也没有灌木，一旁还有溪水流过。红翡取来水饮了一口，试过没问题后才对兵士们道：“水源是干净的，可以喝。”
行军几个时辰，众人早就渴了。听得红翡这样说，一个个都聚到溪边畅饮起来。红翡削了一根竹筒，捧了清水递给我。山溪清冽，还浸了竹香，我将水一口气饮尽，方才对红翡说：“你且去周围探查一下，有什么可用的毒虫毒草一类，带几个人采集回来。让韩柏跟你同去。”
“小姐，二哥还是留下来保护小姐，我自己带人去就好。”红翡显然担心我。我摇头道：“深山老林，多少危险躲在暗处。你一个女孩子家，我怎么能放心。韩柏随你去吧，不要走太远，当心绕不回来。”韩柏领了命令，点了十个兵士，举了火把随红翡进了丛林。
那个高个子大汉凑过来道：“夫人，咱们走了多远了。”我摊开地图，就着火光道：“山路难行，三个时辰我们才走了不到十里，还远得很。”
大汉点点头道：“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不过俺看却像有人走过的。”我惊奇道：“你说什么？”大汉嘿嘿一笑，摸摸头说：“夫人，俺老家是山里的，从小就在山中长大。刚才咱们走过的那片林子看着像是许久没进人了，可是我却闻见一股臭味，是牲口的粪便味道。”我细细回忆一下，确实是有那么一股难闻的味道，当时我以为是山里的落叶腐败，加上野兽的粪便，就没在意。
“山里不该有这种味道的。我翻开地上的灌木，果然看见几团马粪，都被踩烂了。山里潮，但是应该也不会时间太长，不会超过三天。”大汉一面想，一面说道。
不超过三天……会是什么人呢……我正在思索，见大汉还在那里盯着我看。面皮微红，问道：“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俺叫徐猛。嘿嘿，夫人，你跟他们一样叫我黑子就行。”我点点头道：“黑子，你做的很好，在发现什么的话记得来告诉我。”徐猛咧嘴傻笑道：“嘿嘿，嘿嘿，夫人，俺没别的本事，但只要在山里，俺就无敌。”
我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徐猛才点点头，下去了。不多时却又跑上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兵士，徐猛手上捧了一个缺口的瓷碗道：“夫人，这是弟兄们熬的野菜汤，天冷，您趁热喝口，暖暖身子。还有沿路兄弟们采的野果子。”我接过碗道：“谢谢兄弟们了，长途行军，兄弟们都累了。快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天亮了我们还要赶路的。”
正说着话，却是红翡和韩柏回来了。红翡面露喜色，身后十个兵士却在吃力的拖着什么。我起身迎上去，徐猛三人紧随在后。
“小姐，小姐你看我们带什么回来了？”红翡身上有几处挂破了，韩柏身上也是。后面十个兵士更是人人带了轻伤。但是人人面带喜色，我糊涂了，问道：“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红翡和韩柏让到一边，我才看清了众人所拖的，竟然是一条水桶粗的花皮大蟒。红翡从随行的包袱里掏出药粉，随意洒在伤口上，又给众兵士们都上了药。才道：“前面山壁上有个山洞，我本来是捡到一张巨大的蛇蜕，再见到山洞才知道，这是它的老窝。这蟒闻见生人气息从洞中游了出来。我们十二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杀死。”
“乖乖，这条长虫少说也有百十年的岁数了。怕不都成精了，你看眼睛都变成红色了。”徐猛见状说道。
红翡点点头笑道：“正愁小姐没有好战甲，它就自己送上门来。只是它这身蛇皮就连我二哥的乌金剑都划不开。可怎么是好。”说罢又有些为难。
“这有何难？”徐猛从韩柏手中借过乌金剑道：“红翡姑娘，看俺帮你将这长虫料理了。”说罢拿剑尖一挑一划，取来几根竹筒，将蟒血接了，递给红翡道：“这蟒血有大药效，可别浪费。”红翡点点头道：“晓得的。”
见他剑尖微挑，蟒皮就从头上翻起一个边。韩柏叫了两个人按住蟒头，徐猛大手一拽，一张蟒皮便从头剥到尾。只剩光溜溜的一条**。
我拍手叫道：“好功夫！徐猛，跟兄弟们说，今晚咱们就吃蟒肉，这么大一条蟒，人人有份。”徐猛双手一拱道：“谢夫人！”说罢又将大蟒双眼挑出，只见红彤彤两团，还微微发光，在将蟒腹剖开，取出手掌大小的蛇胆道：“这家伙，这么大个的蛇胆还是头次看见。红翡姑娘，好生收起吧。”
于是红翡将蛇眼蛇胆都收了，众人生火食肉不提。徐猛用乌金剑将蟒皮裁成几块，红翡用锥子穿了眼，给我做了一身战甲。这战甲柔软坚韧，又甚是轻便，丝毫不影响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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