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6 圣诞 （3）二更
只不过四层楼，四季酒店的电梯平稳地降落下去，可庄佩佩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秒比一秒沉重，一秒比一秒更压抑。
不得不长舒一口气才能缓和胸口惊人的撕裂感。
她缓缓合上了眼，迫使自己呼吸能正常一些，耳边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在喊，脉搏的狂烈跳动让她有些缺氧。
“怎么了？”提姆看她脸色发白，很自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没事吧？”
庄佩佩浅浅笑了笑，“没事。”
他们刚走出电梯，在走廊里就听见茱莉亚沙哑地声音大叫着：“胡！”
游戏室里已经被周文预订，彼得和小陈正在房间一角的台球桌边打球，大卫端着遥控器，带着庄伟勋的保镖在另外一边看球赛，房间正中摆着一张简易的麻将桌，梁妈笑盈盈地伸手找茱莉亚要钱。
茱莉亚一脸诧异，“干什么？”
她对面的老郭也笑，“诈和，赔三家。”
玛吉看到孩子来了，就伸手叫艾丽莎过去。提姆几步就跑过去看球了，庄佩佩勉强笑着挤到玛吉怀里， 她大声说，“我看到金叔叔了。”
梁妈和老郭都略微听懂些英文，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谁是金叔叔？”茱莉亚不情愿地拿出三个红色筹码分了。
庄佩佩看看梁妈，又看看老郭，和茱莉亚解释了一遍金和平的身份，就跟着从玛吉怀里走出来，奔着彼得去了。
小陈正摆好姿势要击球，听见庄佩佩重复着说看到金和平，手不由抖了一下。本来已经等在洞口的黑球，硬是打偏了。
他小心地看了眼彼得，这才笑着说，“这么巧？”
庄佩佩眯了眯眼睛，笑答，“我还看到金叔叔带着另外一个人。”
小陈讪讪笑了笑。低头拿着巧粉猛擦球杆。
果然。都知道庄尚均来了。
彼得蹲下身拍拍艾丽莎的头顶，试着转换话题，“怎么穿着泳衣就出来了？”
“跟阿英约好了的，可是他不见了。”庄佩佩心情不佳。“我忘记带门卡了，带我回去换衣服好吗？”
彼得不懂那一桌所谓的麻将到底是什么，不过看起来四个人是不能少的。他把球杆放下，找玛吉要了门卡，又带着庄佩佩上楼。
等电梯的时候。彼得突然说，“你爸爸来了。”
他没看到孩子哪怕脸上有一丝兴奋的表情，反而倒看似有些担忧，“艾丽莎，你爸爸昨晚到了。”他又重复一遍。
“嗯。”庄佩佩小声问，“爸爸现在和爷爷在一起吗？”
彼得点点头，“艾丽莎听到爸爸来了不开心吗？”
“我想上楼拆礼物……”艾丽莎孩子气地叹口气。“都几点了，还不知道爷爷送我什么呢！”
彼得脸上有一抹复杂的微笑。
昨晚他喝的有些头晕。睡到后半夜突然醒了，看提姆还睡的很沉，他决定出去透口气。
没成想一走出房间，就撞到庄尚明和周文。
他听不懂他们快速地说着什么，但是他从彼此的脸色和声调中确定，他们说的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两个人都站在电梯门外说话，彼得下不了楼，只好躲在转角另一边安静地等。他整个人都晕晕的，靠在墙壁上好几次都昏的差点没又睡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快半个小时左右，他猛地醒过来，电梯厅里已经没有了人。
他下楼去大厅转了一圈，却总是隐隐想着刚才楼上的那个画面。
庄尚明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口气似乎是在哀求。而周文似乎对庄尚明手中的东西反应很大，一向清淡的脸上带着几丝犹豫……
正想着，一个身着白色工作服的拉丁裔服务生走了过来，推着一个餐车。他笑着和彼得点了点头，“上楼吗？”
彼得回笑，看见白色桌布上那一个个盖着金色盖子的餐盘，虽然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不过味道是不会骗人的。浓浓的牛排香气飘了过来，彼得不由咽了口唾沫，这才发觉有点饿了。
也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他低头看艾丽莎直愣愣地盯着餐车，忍不住发笑，“肚子饿了吗？要不我们下楼去餐厅先吃点东西？”
艾丽莎难得露出了笑容，“好呀。”
服务生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一想到能上到十一楼VIP游戏室的都是有钱人，说不定还有小费拿，他很快回答，“三楼的‘德州风暴’不错，里面的烤牛排最地道。”
“哦？”彼得来了兴致，“有没有儿童餐？”
“有啊！”服务是很热情地掀开餐车的桌布，从里面拿出一份菜单，“有小朋友最喜欢的马铃薯泥和干酪通心粉。”
两个人拿着菜单看了片刻，又是“叮”地一声，电梯开了门。
服务生一看是向上的，笑着把菜单交给彼得，推着餐车进了电梯。
彼得还低头看着价钱，深觉上当，“一份儿童餐要五十几块，也太贵了吧！艾丽莎，要不要试试看别的？”
他没听见艾丽莎的回答，因为电梯厅现如今空空如也。
艾丽莎已经没了踪影。
彼得愣了下，随即大声唤起女儿的名字，却无人回答。他以为艾丽莎无聊去了走廊，所以又冲出去左右看了看，这才彻底慌了。
他一路快步走回游戏室，人还没到就喊出声，“玛吉，玛吉，艾丽莎不见了！”
******
“谁？”
“先生！”服务生整了下黑色领结，清了清嗓子，“您点的午餐送到了。”
总统套房的门开了一个缝隙，服务生好奇地才要向里面张望，被一个闪出来的黑影拦住了视线。
金和平笑着拿出一张一百元的美金，“放在这里好了。”
服务生看着对方手里的钱，眼睛亮了又亮，“我可以把餐具摆好，还有一瓶罗伯特.蒙达维葡萄酒，是酒店特别赠送的，希望您下榻愉快。就在下面餐车冰柜……”
金和平笑着又递上一张一百美金，“多谢你，放在这里就好了。”
他似乎很不想让服务生进去。
服务生倒也识趣，领了两百块小费，就把餐车留在了门外。跟着弓腰点头，“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们。”说完转身离去。
金和平站在门外等了片刻，亲自推了餐车进去总统套房。
套房内弥漫着莫名让人压抑的气氛，他望了眼卧室的方向，眼神凝重，又朝客厅沙发里不停揉着眉心的周文走了几步，轻声问，“周助理……？”
周文疲惫地抬头，“先给尚明送进去吧，他从昨晚过来就没吃过东西。”
“阿英呢？”金和平回头看着钢琴前前后晃动身体的少年。
“没关系。”周文苦笑，“他如果饿了会闹的，还是先让尚明吃点东西，他身体还没恢复完全。”
金和平推着餐车去了写字间，走到门口，他眉心皱的更紧。
那里，有一个绝强又固执的背影，直直地跪在地上。
“尚明，听我一句，吃点东西。”他说着掀起金色的盘盖，催促道，“尚明，点了你爱吃的纽约牛排，五分熟，多少吃几口？他们还送了红酒……”他说着，弯下身打算去取。
“和平哥，”庄尚明回过头，声音干涩，“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自然，我……”
“我和怡月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开始吃素。”他目光如炬。
金和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怔怔站着，竟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是吗……他后背有些发凉，别过脸，迟疑了一下才说，“那我再去叫素餐。”
向后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一股愤怒的感觉油然而生，“庄尚明，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庄尚明低吼。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金和平也终于失了平常心，走过去用力拽他的胳膊，“你跪在这里是想死吗？到底是不是这么重要？六年了，你不是已经重新开始了？你还要找她做什么？你还要你爸爸告诉你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
庄尚明的膝盖本就已经感觉不到，被金和平这么一扯，跌坐在地上，又很快忍着剧痛跪了回去，“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连金和平的嗓音也嘶哑着，“为什么不能是她？你自己选择的不是么？庄尚明，你有妻有女，你还想怎么样？她隐名改姓，为了是和你见面吗？”
“够了！”周文站在门边，压着怒气，“尚明，想一想你自己的心脏，想一想你爸爸的身体，你想一想和平这些年的心情，你想一想，想一想所有人怀着什么心态看你一步步活回来的？”
庄尚明狠狠咬着牙一声不吭。
金和平则重重摔进单人沙发里，长长吐了一口怨气。
“你愿意这样折磨你自己，折磨你爸爸，你就继续跪着。”周文转身扶着墙，声音冷淡，“你要是还有一丝理智，你想清楚刚才庄先生的话，是不是在和你妥协？是不是到今天还在维护你？”
“尚明，你们父子何时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为了你可以分家，你为了他就不能忍下这口气么？”
听到这里，躲在餐车下面空隙里抱着双腿的庄佩佩，缓缓长大了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不得不长舒一口气才能缓和胸口惊人的撕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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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提姆看她脸色发白，很自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没事吧？”
庄佩佩浅浅笑了笑，“没事。”
他们刚走出电梯，在走廊里就听见茱莉亚沙哑地声音大叫着：“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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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亚一脸诧异，“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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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吉看到孩子来了，就伸手叫艾丽莎过去。提姆几步就跑过去看球了，庄佩佩勉强笑着挤到玛吉怀里， 她大声说，“我看到金叔叔了。”
梁妈和老郭都略微听懂些英文，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谁是金叔叔？”茱莉亚不情愿地拿出三个红色筹码分了。
庄佩佩看看梁妈，又看看老郭，和茱莉亚解释了一遍金和平的身份，就跟着从玛吉怀里走出来，奔着彼得去了。
小陈正摆好姿势要击球，听见庄佩佩重复着说看到金和平，手不由抖了一下。本来已经等在洞口的黑球，硬是打偏了。
他小心地看了眼彼得，这才笑着说，“这么巧？”
庄佩佩眯了眯眼睛，笑答，“我还看到金叔叔带着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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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都知道庄尚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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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电梯的时候。彼得突然说，“你爸爸来了。”
他没看到孩子哪怕脸上有一丝兴奋的表情，反而倒看似有些担忧，“艾丽莎，你爸爸昨晚到了。”他又重复一遍。
“嗯。”庄佩佩小声问，“爸爸现在和爷爷在一起吗？”
彼得点点头，“艾丽莎听到爸爸来了不开心吗？”
“我想上楼拆礼物……”艾丽莎孩子气地叹口气。“都几点了，还不知道爷爷送我什么呢！”
彼得脸上有一抹复杂的微笑。
昨晚他喝的有些头晕。睡到后半夜突然醒了，看提姆还睡的很沉，他决定出去透口气。
没成想一走出房间，就撞到庄尚明和周文。
他听不懂他们快速地说着什么，但是他从彼此的脸色和声调中确定，他们说的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两个人都站在电梯门外说话，彼得下不了楼，只好躲在转角另一边安静地等。他整个人都晕晕的，靠在墙壁上好几次都昏的差点没又睡过去，大概二十分钟快半个小时左右，他猛地醒过来，电梯厅里已经没有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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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尚明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口气似乎是在哀求。而周文似乎对庄尚明手中的东西反应很大，一向清淡的脸上带着几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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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回笑，看见白色桌布上那一个个盖着金色盖子的餐盘，虽然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不过味道是不会骗人的。浓浓的牛排香气飘了过来，彼得不由咽了口唾沫，这才发觉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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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彼得来了兴致，“有没有儿童餐？”
“有啊！”服务是很热情地掀开餐车的桌布，从里面拿出一份菜单，“有小朋友最喜欢的马铃薯泥和干酪通心粉。”
两个人拿着菜单看了片刻，又是“叮”地一声，电梯开了门。
服务生一看是向上的，笑着把菜单交给彼得，推着餐车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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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和平站在门外等了片刻，亲自推了餐车进去总统套房。
套房内弥漫着莫名让人压抑的气氛，他望了眼卧室的方向，眼神凝重，又朝客厅沙发里不停揉着眉心的周文走了几步，轻声问，“周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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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呢？”金和平回头看着钢琴前前后晃动身体的少年。
“没关系。”周文苦笑，“他如果饿了会闹的，还是先让尚明吃点东西，他身体还没恢复完全。”
金和平推着餐车去了写字间，走到门口，他眉心皱的更紧。
那里，有一个绝强又固执的背影，直直地跪在地上。
“尚明，听我一句，吃点东西。”他说着掀起金色的盘盖，催促道，“尚明，点了你爱吃的纽约牛排，五分熟，多少吃几口？他们还送了红酒……”他说着，弯下身打算去取。
“和平哥，”庄尚明回过头，声音干涩，“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自然，我……”
“我和怡月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开始吃素。”他目光如炬。
金和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怔怔站着，竟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是吗……他后背有些发凉，别过脸，迟疑了一下才说，“那我再去叫素餐。”
向后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一股愤怒的感觉油然而生，“庄尚明，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庄尚明低吼。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金和平也终于失了平常心，走过去用力拽他的胳膊，“你跪在这里是想死吗？到底是不是这么重要？六年了，你不是已经重新开始了？你还要找她做什么？你还要你爸爸告诉你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
庄尚明的膝盖本就已经感觉不到，被金和平这么一扯，跌坐在地上，又很快忍着剧痛跪了回去，“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连金和平的嗓音也嘶哑着，“为什么不能是她？你自己选择的不是么？庄尚明，你有妻有女，你还想怎么样？她隐名改姓，为了是和你见面吗？”
“够了！”周文站在门边，压着怒气，“尚明，想一想你自己的心脏，想一想你爸爸的身体，你想一想和平这些年的心情，你想一想，想一想所有人怀着什么心态看你一步步活回来的？”
庄尚明狠狠咬着牙一声不吭。
金和平则重重摔进单人沙发里，长长吐了一口怨气。
“你愿意这样折磨你自己，折磨你爸爸，你就继续跪着。”周文转身扶着墙，声音冷淡，“你要是还有一丝理智，你想清楚刚才庄先生的话，是不是在和你妥协？是不是到今天还在维护你？”
“尚明，你们父子何时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为了你可以分家，你为了他就不能忍下这口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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