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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以什么开始

    高中生活并不同于初中,因为高中你可以获得更大的自由。但是,于于穆而言,寂寞才是最大的自由。

    于穆来到高中有一个星期了,却并不认识什么人,对别人的名字 也记得不多,当然石槿兰他记得,除此之外比较熟悉的还有三人。因为开始时于穆每次放学都不想随别人一同下楼去,他讨厌这种热闹。于是,他老是在放学后待在教室里。不巧的是,其他三个人竟与他一样。开始时他以为大概都是想等清净了点再去吧,但后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每次放学后,坐在前排的诸葛尘暮便不住的向后头张望。且不说这厮的名字有多欠揍,凭他那傲气的回头让人都想去扇他一耳光。当然,这全是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只仅仅是他的外在表现,于穆觉察得出他似乎有意的掩饰些什么,特此才显出那副模样。

    当教室里头只剩下诸葛尘暮,欧阳馨和石槿兰以及于穆时,当然有时也有莫小晗,其他偶尔出现的闲杂人等就不计入内了。这个尘暮便会手持英语卷子向欧阳馨的位置走去。然后两人就某个问题研讨一番。下了结论后,诸葛尘暮这才抱着试卷悻悻的回到座位上。然后吹吹,确切的说算是问问试卷吧,反正看着勉强的很。最后,于穆才将试卷收入抽屉中,看他那表情,有着欣赏完某个世界奇观的满足。

    接着他便会落落大方的走到欧阳馨的位子上问一句:“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哦!?”欧阳馨会漫不经心的回上一句,然后跟着出去了。石槿兰有时会抬头看上几眼,然后一副想笑的样子。于穆见状则百思不得其解,‘貌似他们认识’他在心中这么想。对于莫小晗呢,刚才的一切权当没有发生,如果不是教学楼塌陷,相信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的。当然,这还不及叶俞。叶俞又是看着桌上的阳光发呆,同学们宁愿相信她是在思考阳光的波张和频率也不愿觉得她在想事情。当她听到某个声音怔住时,人们又会相信他在计算多普勒效应。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她只在课堂上回答老师问题时,才会滔滔不绝,当然下课也是一样的。而除了学习,她还真的没什么和别人好说的,当然,除了八卦以外。

    如果将莫小晗排除在外,那么第三个走的将是石槿兰,然后是于穆。而这些于穆记得非常清楚,如果哪天的顺序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这对于于穆而言都是惊奇的事情。而之所以将莫小晗排除在外是因为她并不按常理出牌,她随时都可能走,这无疑让于穆的排序定理受到挫败。

    于穆对莫小晗的定义是空白的,只知道她戴着个眼镜,只是是个平光的。平时无论上课下课一句不发,除了同桌偶尔问候她两句以外,她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这个人是怎么了?于穆抠抠脑袋想搞清楚状况,但马上嘴角一张,微微露出笑容,觉得这个竟是毫无意义的问题,于穆马上放弃了这个念头。

    其实,这么多年来,于穆也是靠这个念头支撑过来的。他有时想说舍尔,但他觉得就算他站在某个高处呐喊也无人理会。于是,他觉着自己的话理应是多余的,说了也是浪费口舌。对自己笑笑,就把自己刚才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这就当事情过去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爱搭理别人,不喜欢解释。这也无疑让许多同学憎恨着他,认为他自命不凡,自诩清高,甚至于辱骂他的人都有。这么些年来,他反倒习惯了,有时甚至微笑着听别人讨论自己。于穆是无所谓的,他不愿轻易与人结交朋友,不愿认识别人,别人怎么看自己都可以。这与他无关,他只想守住自己的清净,但现实往往不是朝他想象的情况发展,而且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于穆的排序定理被打破是第四个星期三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英语课后。这次当于穆还在纠结那个英语试题时,前面一个身影一晃,也许是出于惯性吧,于穆微微仰起头想一探究竟,却不料和刚好转身的石槿兰的眼神撞个正着。于穆想低下头去,因为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好长时间没先开口和别人说话了,特别是跟女孩子,以至于他甚至忘却了交流的手段。而已经来不及了,石槿兰轻咬下唇,颔首一笑。从她眼中可见她在思考什么,于穆突然不紧张了,然后随即又被吓了一跳。只见石槿兰说:“怎么还不吃饭?”于穆没有料到石槿兰会开口说话,但她的确开口了。他只好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你现在去吃饭啊?”,心里头却是一阵翻涌,好似他正在经历某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石槿兰走了,而莫小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这无疑是他的失误。虽说于穆不愿说话来着,但却非常热衷于观察周边发生的一切。他心想着自己也该走了,当他经过诸葛尘暮身边时,诸葛尘暮突然看着他问道:“于穆,今天这么早就去吃饭啦?”语气像是调侃,又略带惊讶的神情。于穆嘴一撇:“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啊!我走了哈!”说完就径直从前门出去了。来到一楼,这才发现中午回房要看的书没带,他只好又折回去,所幸的是没有走远。还没有到教室就听到这么一句:“你手还真是挺好看的!”这句话不用想是出自诸葛尘暮之口,那份刻意的漫不经心,只有他才能办到。他可不想看到不该看的,于是故意加重了脚步声,小跑似的绕到后面进去了。放眼望去,果然只见诸葛尘暮坐在欧阳馨对面的位置上。不过他们呢现在是在认真的搞学习呢,耳边是熟悉的英语讲解分析啊!

    于穆飞快的抽出书就赶紧往外跑去,总之此地不宜久留就是了。他一口气飞奔到教学楼前门口,总算可以歇口气了。一边想着马上就要进行第一次月考了。一边又想着刚才的事情,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难过,说不上为什么,但觉得自己突然有好些无奈。

    走着走着,“哐当”一声响,“额……”于穆一边用手揉着额头,一边瞧着眼前那没长眼的树,一时还顾不得掉在地上的书。他向前方一扫,还好没人,于是又用脚踹了一下这棵该死的树。正当他准备弯腰拣书时,一个声音笑嘻嘻的从后头传来:“你没事吧!”于穆心里有些恼火,想恶狠狠的回她一个眼神,却不料转过身去时才发现是石槿兰,怪不得声音那么熟悉。但她不是吃饭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呢?想到这里,心里哪还有火啊!脸色也有乌云转晴。于穆不好意思的一笑,轻声询问道0:“你现在去吃饭啊?”只见石槿兰捡起书,点点头,“是啊”。那一副认真的表情,让他相信她的关心是真心的。

    “不过,你…你怎么这么关心别人没吃饭啊?”石槿兰略带犹豫但还是微笑着说了出来。

    “额……这个,因为我也是现在去吃饭啊!”于穆稍作思考,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关心别人吃饭没有,也不去思考自己的答话和别人问的有什么关系。“你一般在哪里吃的饭啊?”

    “外面吧!”石槿兰一字一顿的答道,显得这回答有些牵强或是无奈。“因为食堂里面去早了人多,去晚了没得吃了,所以只好去外面了啊”

    “哦,这样啊!”于穆从不擅长跟女孩子搭话,他一时根本不知道换个什么话题好,一时语塞。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石槿兰率先开口道:“你呢?也是去外面吃饭吗?说完便撅着嘴巴看着于穆。

    “嗯,是啊,和你一样吧“于穆说话时明显已经跟不上大脑了。

    “那一起走吧!…嗯?“石槿兰双手把书向于穆一递,又率先向前走去。

    “哦”于穆反应过来已有几步之遥,慌忙跟上。

    “吃这么晚你不怕对身体不好啊!”于穆在他们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以后打破僵局,但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话题,只好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还好啊,你不是一样么?”石槿兰回答的时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样子很是自然,和于穆相比那自然是有天壤之别的。

    “这个…好吧,还好,其实”于穆挠挠后脑勺,挤出几句话,确切的说是几个词来,也算作是回答了吧。

    正当他们又要陷入沉默时已经到了路口。于是于穆马上问道:“你是去哪里吃饭的?”

    “那边”石槿兰用手指着新开的那家餐馆“秀色可餐”。

    “好怪的名字啊”于穆一边想着,一边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石槿兰侧过头去。

    “哦,没…没什么。”于穆又是一阵搪塞。

    “你呢,在哪吃……”石槿兰话未说完就赶紧用手捂住嘴。

    “嗯?”于穆有些吃惊的看着她,一阵灰尘扑鼻而来,“在那里”于穆顺手指着自己回房的那个方向,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吃饭较好,而目前的状况是,一天换一个餐馆,“灰尘好重啊!”于穆像是在解释她话未说完的原因。

    “嗯,那我走了啊,再见”石槿兰趁着将手向下翻开透口气时说道。

    “嗯…嗯,再见”于穆目送她远去,像是解脱了一般有些轻松,却同时又在心中涌出不明的失落感。他将手放下,车走远了。于穆却依然站在那里,看着她远去,他这才回过神,转身,朝房里走去,他感到一阵酸楚,什么也不想吃了。他不敢确定,但依稀觉得,李洛菲就是这么从她身边走开的,没有原因的离开。他本可和她成为朋友的,只要哪怕只要是最好的普通朋友。可事实却是,他们两个基本成了陌生人,想想初三的时候已经一年没说话了饿,因为她有了男朋友,而他却不知名的不愿再与她多说一句话。她曾几次找他说过话的,他想和她好好谈谈心的,但却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让他变得异常冷淡,都给吱唔走了。

    谁也没有告诉他这是为什么,谁也没跟他说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分明曾为李洛菲伤心难过,他分明曾想和她一起看日出日落。而如今,她却有了男朋友,那么这一切便都是不可能了吧!于穆在那一刻就开始认定了,爱情是个只会惹来烦恼和败坏人的心情的不详之物,应避而远之的东西。

    他的过去就是这么结束的,没有一个确定的时间点来宣告它的完结。那么于穆的以后,又将以什么作为开始呢,于穆在想但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他更加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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