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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崖底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茂密的原始森林犹如一只巨大的不知名的怪兽,隐藏在黑暗里,那些未知的危险就在前面,一不留神就会踩到。

    苏敬泽还在疾步行走,已经到了岸边,水面上水底的可见的不可见的动物依旧是该怎么做还在怎么做,并不因为陌生人的到来而有所改变,但苏敬泽应该是踏入了树眼镜蛇的领地,这种速度最快的毒蛇昂着头吐着信子隐藏在苏敬泽身边的一颗树上,它等着苏敬泽靠近的时候闪电般的窜出,想要咬住苏敬泽的脖子。

    苏敬泽向后跃出数步,一挥手放出剑气,树眼镜蛇被斩成数段,落在地上。

    这动静终于惊动了周围的动物和昆虫,有些扇动翅膀飞走,有些迈开蹄子奔走,又一会又归于平静。

    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的天空上闪烁着明亮的星辰,美丽又绚烂,仿佛是镶嵌在黑色丝绸上的宝石,森林里的风吹过,带着远处的声音和自然的气息,吹动着苏敬泽的长袍和乌发,他静静的站在水边,看着水里他模模糊糊的影子。

    苏敬泽最终还是进了空间,又大又圆的月亮近得好像就在手边,温泉和冷泉里个有一个清晰的影子,依旧躺在两眼泉水中间的赵轩睿被这明亮的月色照得清晰又模糊,他枕着一只胳膊,修长的腿一条蜷曲着,仰望着天空苏敬泽走近了他还是这样。

    他开口,一如既往的华丽优美带着贵族的旋律:“你不是要烤老虎肉吃么?”

    他的玉冠似乎跟月色一样都带着莹润温和的光芒,那刀削剑刻的脸庞都被罩的柔和了起来,他的凤眸里全是温温和和的笑意,就像是外面的星辰璀璨夺目。

    苏敬泽呆了呆,低头恩了一声。

    赵轩睿又道:“我不会烤肉,你会么?”

    “恩。”

    赵轩睿起了身:“这便好了,只要你会就行,是在里面烤还是在外面烤?”

    苏敬泽机械的道:“外面吧。”

    赵轩睿走到了苏敬泽的身边,伸着手:“不带我出去么?”

    苏敬泽顺着他的手向上看,他略微低着头,苏敬泽一抬头正好跟他对视在一起,他的脸被月光照着的一面明媚,没有月光的一面暗淡,投射在脸上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有些神秘又深邃,那双凤眸里只看的见单纯的笑意,在没有别的什么,苏敬泽忽然就放心了很多,笑了笑:“好。”

    苏敬泽之所以选择在外面,也不过是想尝试野外就餐的感觉,升起了一堆火,将老虎剥皮又切了几大块下来,用木棍穿起来,给了赵轩睿一块自己拿了一块架在火上烤。

    悬崖边上有个人站着,在看到下面的树林里冒出火光的时候,自语道:“难道真的活着?”另外一个人站在他身边说起话来一副公鸭嗓子,在寂静的夜晚嘎嘎的响着:“你是希望活着?”

    这人笑了笑:“希望又如何,不希望又如何?”

    公鸭嗓子笑起来像是一把生锈的剑从剑鞘里艰难的拔出,刺耳的难听:“你即选了这条路就在没有后悔的机会,除非你死。”

    这个死字似乎带着极寒的气息,让这人抖了抖:“我知道。”

    公鸭嗓子又笑:“知道就好,不管如何,还要有人下去的,不能让秦王活着,苏敬泽要是命大了就活着,运气不好也一起死!”

    “苏武那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

    出口虽然找到了,但却是激流而下的水,河道又窄水流又急,且多有暗礁,就是有知道路的人也不大愿意进去,一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苏敬文站在水边呆呆的看着流水,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苏敬泽是活着的,像是虔诚的信徒在祷告,夜晚的的露水沾湿了他的发梢长袍,在他的眉梢结出了露水。

    邱继元在树林里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些作案的人,已经带了侍卫下来跟苏武会合,猎场还封锁着,有侍卫在彻底的搜查猎场,收效甚微,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邱继元巴巴的抽着旱烟,抽了一锅又一锅,让帐篷里烟雾缭绕:“苏将军怎么看这事情?”

    苏武一下又一下擦拭着自己的佩剑:“肯定是有内应,但目前而言却看不出眉目,最迟明天早上就要给猎场里的公子哥们放行,若不然朝堂上会有半数以上的人不满。”

    邱继元又抽完了一锅旱烟,在凳子上磕了磕,一旁的小厮给他的烟锅里装满了旱烟,又点上了火,邱继元继续抽着。

    两人沉默的相对,邱继元咳嗽了几声:“秦王还能活着吧。”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苏武说,他一直是秦王跟前的大太监,秦王刚生下的时候就是他在跟前说守着,他守了秦王十几年了,早就不是主仆这样的情谊了。

    苏武将佩剑收起:“一定活着。”

    老虎肉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因为苏敬泽确实会烤肉,味道很鲜美,赵轩睿一边吃着一边笑着道:“敬泽的手艺这么好。”

    苏敬泽得意洋洋的道:“那是当然了,我可是极其会烤肉的。”

    赵轩睿又笑了笑。

    苏敬泽道:“你说这次的事情,那些下手的人是不是狩猎的哪一个带进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

    赵轩睿顿了顿:“我也这般想,但仔细在想又似乎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人。”

    苏敬泽擦了擦手道:“人性不是靠两只眼睛就能看清楚看分明的,有时会驱使一个人做坏事的理由简单的让人咂舌,谁知道了,说不定你曾经嘲笑过或者不友好的瞪了谁一眼,那个人从此就记恨上你了,所以就投靠了跟你作对的人,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赵轩睿将水壶递给了苏敬泽:“你说的或许是对的。”

    苏敬泽好笑:“我胡诌的,你可别信。”

    赵轩睿擦着手淡淡的道:“你说的我都信。”

    苏敬泽一愣。

    赵轩睿又接着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走?”

    苏敬泽抿了抿嘴道:“顺流而下就一定能走出山谷。”

    两人还是进了空间休息,苏敬泽带着赵轩睿进空间在不是大喇喇的拉着他的手进去,他总是小心的避免两人的接触,只拉着他的胳膊,赵轩睿的眼神暗了暗,凤眸却依旧的没有波澜。

    二楼是卧室,刚好两间,苏敬泽一间赵轩睿一间,赵轩睿最开始见到这么柔软的大床还惊叹过几回,里面很多现代家居和奇特的风格都让赵轩睿觉得新奇,到现在却已经是在见怪不怪,甚至更喜欢这种舒适又自然的风格。

    他洗了澡换了贴身的睡衣,光洁强健的胸膛若隐若现,躺在床上怔怔的出神。

    苏敬泽开着床头灯,拿着本小说在看,却看不进去,最终是将书放在了一边,自己躺着出神。

    小白一不留神被关在了外面,用脑袋撞了撞门,等了一会了并没有人理会它,有些委屈的将自己盘成一堆歇在了门口。

    岸边的动物植物都多,让苏敬泽和赵轩睿的行程大大受阻,不得不放出了小白做警戒和打手,也因此走了一路收获了不少动物的毛皮和肉,放在空间里一时半会也坏不掉,拿了回去让姬凤祥看着用一些,实在没法用到的或是扔掉或是做了草药的肥料都行。

    终于走到行无可行得时候,就是要用木筏顺流而下的时候。

    赵轩睿看着周围参天的高大竹林:“做个筏子大约多少竹子?这便动手吧。”

    苏敬泽摇头:“我也并不知道到底要用多少,但现在要做的当先是绳子。”

    赵轩睿即便活了两辈子,关于这种野外生存的常识确实缺乏,但赵轩睿最大的长处便是,他若不懂就会开口问,不会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或者说是认为有失身份,他做事又随性,所以跟赵轩睿在一起,常常会觉得轻松。

    赵轩睿点头,学着苏敬泽将附近飘在水上的一些香蕉树的树干拖上岸,将树皮撕扯下来,搓成一条又一条长长的绳子。

    赵轩睿看苏敬泽做的快,挽起袖子,将袍子扎进腰间,又去砍竹子,竹子看起来不如寻常的树木粗壮,坎起来却是真的不容易,若要使蛮力一根一根的坎下来,会很费事。

    苏敬泽不得不起身,先将竹子的根部用刀子凿出个洞,找了些干柴火用打火石点着了火,慢慢用烟熏,一边给赵轩睿解释:“这里面有气,用烟将里面的气赶出来,一会坎起来就会很容易。”

    赵轩睿并不能理解,为什么里面有气坎起来就会不容易,但看苏敬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仿佛说到这他就一定能明白,赵轩睿欲言又止,最终是将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又按着苏敬泽的做法将竹子凿了洞,又将柴火堆好,等着苏敬泽挨个点着,又等了一会,苏敬泽说可以了,在去砍竹子,几乎是一刀子下去就是一根参天的竹子,出乎意料的容易。

    赵轩睿去看搓麻绳的苏敬泽,见他脸上即没有得意也没有高兴,仿佛不过做了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赵轩睿从来都不敢小瞧苏敬泽,苏敬泽看着年纪小,但知道的事情多的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天文地理几乎没有苏敬泽不知道的事情,他其实是个自信又高傲的人,前一世在苏承元跟前是卑微的,这一世在苏敬泽跟前……

    他想不出个确切的词语来形容,收回了目光,将竹子砍倒,按着苏敬泽要求的长度将竹子裁好。

    两人分工合作,速度也是极快的,天黑之前筏子已经见了样子,苏敬泽又带进了空间加了班,睡之前筏子便做了出来。

    第二日早上两人都起了个大早,带着筏子出了空间又赶出了两个桨,苏敬泽这个时候才想起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你会不会泅水?”

    赵轩睿摇头:“没学过,并不会。”

    苏敬泽摸着下巴看着还算平静的河流:“下游的水可能会很急,暗礁也许会很多,翻船的可能性不会小,你要是不会水,要不就先进空间。”

    赵轩睿检查着筏子的绳结:“敬泽什么时候会水的?”

    “有了空间之后就会了,在说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直接进空间。”

    赵轩睿起身打量着苏敬泽:“这样吧,将咱们两绑在一起,若哪一个掉了下去,另一个还可以拉上去,若是一起掉下去,形势危急,你便直接进空间。”

    似乎是个不错的注意,但更好的却是赵轩睿进空间,苏敬泽一个撑着筏子。

    赵轩睿见苏敬泽还看他,勾着嘴角道:“敬泽若是还这样看我,我会,胡思乱想的…”

    不过是赵轩睿说的很平常得一句话,苏敬泽却不争气的红了脸,抿着嘴将目光挪向别处,哽着脖子不看赵轩睿。

    赵轩睿愣了愣,又看了看苏敬泽,他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忽的笑的如满目火红的牡丹绽开在夏初时节,带着袭人的香气,满身的雍容华贵灿烂夺目,真切又艳丽。

    苏敬泽越发不好意思,要往一旁走,赵轩睿低了低头,收起了脸上的神情,在看便又是往常的深不见底的凤眸微微挑着,剑唇勾着:“便按着我说的来。”

    苏敬泽不说话,赵轩睿勾着嘴角往跟前走了几步,苏敬泽往后退,他又往前走,苏敬泽再退,赵轩睿忽的伸手拉住苏敬泽的腰身,低头看着苏敬泽勾着嘴角笑:“在走,便掉到水里了。”

    赵轩睿几乎是耳语一般在苏敬泽耳边说话,热气喷在苏敬泽的耳边让他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装模作样的回头去看结果只觉得越来越尴尬,他一只脚已经沾到了水,他自己还毫无知觉,这种铁证摆在面前的时候比说什么都让人觉得无地自容。

    赵轩睿笑的灿烂,却适时的放开了苏敬泽转身道:“我在将筏子检查一遍,便下水吧。”

    苏敬泽根本没有听来说了什么,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水流开始确实很平稳,苏敬泽将外衣脱了扔在空间,只穿着白色的短衣,袖子和裤腿都挽了上去,脱了靴子光着脚踩在筏子上,那白嫩嫩的脚趾头放在绿生生的竹筏上还泛着几丝粉色,俏生生的好看,白色的丝绸短衣似乎跟那雪白的肤色融到了一起,在阳光下泛着莹润又晶莹的光泽,完美的惊心动魄,赵轩睿划着船,时不时的总要瞟几眼,至于到底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赵轩睿自然也将外衣和靴子都脱了,毕竟若是掉下了水,靴子和衣裳都是累赘。

    水流渐渐变的湍急,河道也越来越窄,若不是苏敬泽撑船的技术好,船早就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只是毕竟并不知晓这里的地形,竹筏还是翻了一次,也幸好两人是绑在一起,虽是都掉了下了水,赵轩睿不熟悉水性也淹的够呛,苏敬泽抱住了一块筏子自己爬了上去,硬将赵轩睿一起拉了上去。

    赵轩睿很少有这么狼狈,喘着粗气仰躺在竹筏上,将脸上的水抹了一把,只说了一句话:“回去定要学会泅水。”

    苏敬泽本是想要笑话几句,但见着丝绸的衣裳沾了水,赵轩睿修长有力的身体几乎□一般呈现在他的面前,想着戳他的那个东西,他不自主的往下瞟了一眼,又赤红着脸收回了目光。

    苏敬泽却没想到他自己的情形其实跟赵轩睿几乎没有差别,赵轩睿笑眯眯的一边跟苏敬泽说话,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躺在竹筏上“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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