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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阴霾(2)

    夕阳隔着玻璃照进来,温热地烙在身上,沙发上放着瑞丽杂志,她拿起来随意翻看着,一幅红酒广告映入眼帘,一个洁白羽翼的安琪儿浮在酒瓶上方,稚气无邪的脸庞异常美丽,她看着这幅广告,恍惚忆起三年前掬幽一口气喝掉的那瓶红酒,商标上隐约是天使安琪儿,她心中一恸,眼泪就要涌出来,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她急忙扑了点粉做掩盖:“何副总,你好,江少让我代他来探望伯父,”乔绮嫣笑盈盈地将花篮递到她手里,“伯父在休息吗”

    “是,需要我叫醒他吗”

    “不用,我只是按大哥的吩咐来探望伯父,如果伯父醒了,麻烦你告诉他大哥很担心他,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乔小姐,”她心中乱成一团,犹豫间乔绮嫣已道:“何副总有什么要问绮嫣吗”掬薇一颗心只差要从心口跳出来,“那个……昨夜黎昕是在你那里吗?”

    乔绮嫣微微一笑,如天使般恬然,她一时出了神,只觉得笑容像极了掬幽:“是,昨夜大哥喝醉了,我怕他开车出危险,就让他在我那里休息。”

    掬薇心中就像是被狠狠的剜了一刀,她急急地别开脸,生怕乔绮嫣看见落在脸颊上的泪珠:“没事了,谢谢你照顾黎昕。”

    “不用谢,何副总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再见!”病房门轻轻阖上,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如《仙剑奇侠传》里掌管神树的夕瑶,痴痴傻傻地等待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结局。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江煜城在叫她,她像是被吓了一大跳,本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江煜城摇摇头,“你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没想什么,你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吧?幽幽做了山药薏米粥,我去盛些给你。”

    “掬薇,”他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似乎要将她溺毙其中,掬薇脸上微微一红:“怎么了?”

    “在很多人眼里你是嫁入豪门的幸运女孩,可我知道真正幸运的是我,掬薇,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是配不上你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应答,见他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只好道:“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是甘心情愿做你的妻子……”她话还没说完,蓦地手背上一热,原来江煜城正吻她的手背,她抽手也不好,不抽手也不好,正犹豫间他又说道:“掬薇,结婚以来我送过很多珠宝给你,有些是我亲自挑选的,有些是公司送来的目录,我无法陪你一生一世,只好在其他方面弥补你,但那颗珠子和歉疚无关,是我真心认定应该被你拥有,我们年龄相差太多,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在没遇到可以给你幸福的男人前,它是你住在‘江氏’的保障,发生了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放心,‘天使之泪’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黎昕同意交给你。”

    她看着他,眼中蓄满泪水,亦如那个雨夜望着舒玄的样子,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她终于扑入他的怀抱里,仿佛害怕某种未知的东西:“煜城,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活着陪在我身边,如果……”她仰起脸来,眼中闪烁着泪光,“如果我戴‘天使之泪’会让黎昕不高兴,我宁愿不要。”

    “真是傻丫头,只会替别人着想,”他轻轻拍她的背,正巧瞥到茶几上的花篮,“黎昕来过了?”

    “是她的秘书乔绮嫣,说是黎昕让她来探望你,见你在休息,就放下东西走了。”江煜城微微笑了下:“他肯让人送花篮来就已是最大程度的示弱了,至于其他,掬薇,再给我些时间。”窗外晚霞朵朵,在夕阳映衬下泛着蓬乱的红,就好似绽放着的点着露珠的玫瑰花瓣.有一种纯粹自然无须任何修饰的天籁美,“那只锦盒怎么会在这儿?”她有些奇怪,“什么锦盒?”江煜城道,“花篮里和‘天使之泪’一模一样的锦盒。”掬薇晶莹的脸庞镀上一层淡淡的绯红,他竟肯把项链送给她,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微笑起来,打开盒子,蓝色丝绒衬着一颗比鸽卵还大的浑圆珍珠,那种晶莹透亮的光芒让她只觉呼吸一窒,她将珠子拿到手里,才注意到下面有一张字笺,笔锋苍劲有力:“做一个平凡的人并不可悲,可一个本来很平凡的人,一定要去做他不该做的事,却是最悲哀的。‘天使之泪’是‘江氏’的家族图腾,祖母曾说过,拥有它的女孩可以没有富可敌国的家世、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没有冰雪聪明的头脑,但必须要有一颗纯净善良的心,像你这样卑鄙龌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一辈子都不要奢望有机会戴上它!这颗珠子就是俗称的赝品,和你正巧是绝配!最后警告你,最好以真心待我父亲和幽幽,否则我会把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公之于众!”

    掬薇攥着字笺,脑海里浮现掬幽带着‘天使之泪’,嘲弄着她的痴心妄想,她的手捏得越来越紧,指甲深深的硌到手心里,一丝疼痛唤醒了她,她听到江煜城关切的询问:“掬薇,你怎么了?”

    她扬起唇角,像是要对他展露笑颜,可眼里却盈满凄惶的神色:“没什么,煜城,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等下我会自己回家处理。”见他无限爱怜的凝望着自己,心里终是不忍,“你放心,我没事。”

    “掬薇,我说过,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你不信我吗?”他声音很轻,可每个字都像是敲在她心上一样,掬薇慢慢垂下头:“煜城,记得车祸时你来医院看我,鼓励我要独立坚强的面对未来,可你知道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独立,因为独立是在孤立无援的时候,依然能解决掉所有的麻烦,就像三年前我受伤的时候,幽幽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得到十万元的手术费,”她停顿了下继续道,“其实我从小就羡慕幽幽,羡慕她身上散发的奇异能量,就好像不懂什么叫困难,可这种能量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形势所迫,是她的种种告诉我,如果想要独立,就必须逼着自己放弃所有可以依赖的东西,所以煜城,这次就让我自己去处理,好吗?”他终于点头道,“好。”

    水晶灯照着偌大的客厅,紫绒沙发上面放着几只靠垫,靠垫是湘绣牡丹,花团锦簇,丁管家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夫人。”她漫应一声,突然看到茶几的文件上撂着一支金笔:“黎昕回来了?”

    丁管家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调子:“少爷在开会,还没有回来。”她嘴角一沉:“开会?您就算敷衍我也请用点心,让解释合情合理,现在几点了,什么会要这么晚开?”她拿起金笔,笔身那样的冷,不管她握多紧握多久,都不会有一丝暖意,就像他每次见她,也是那样的冷,仿佛她是世上最令他厌憎的女子,“和我装聋作哑?”丁管家淡淡地看她一眼,“几点开会是少爷的决定,夫人只需照顾好老爷,其他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她死命攥起拳头,笔身刻下的英文字母嵌在掌心里,疼得像是烙下印记,“煜城一病,这个家还真是没规矩了,丁管家,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他依旧不卑不亢,“夫人言重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有不敬之处还望您见谅,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去给少爷、小姐准备宵夜了。”

    听他这样说,掬薇向门外看去,江黎昕和掬幽一起走进来,一时间字笺上的字成了最尖锐的钉子,一根根钉到她心上,她极力维持着所谓的体面,端着咖啡杯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江少爷什么时候成缩头乌龟了,竟拉来一个女孩子做挡箭牌!”

    他眼中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何副总裁缪赞了,比起拿自己妹妹当替罪羊的无耻,我这只能算是小儿科。”掬薇轻轻吹着咖啡氤氲的热气,冷笑道,“无耻,我再无耻也不会故意去刺激自己心脏病的父亲,江黎昕,如果煜城因为你出了意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压抑着心中最深重的厌憎,一字一句地说:“何副总,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对我来说你只是件可有可无的摆设,所以你原不原谅我根本不在乎!”她太阳穴突突乱跳:“江少爷,应该说是我太看得起你了,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在乎!”他的眼睛如能噬人,咄咄的逼视着她,“江夫人倒是懂什么叫在乎,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应该不会有哪个女人在未婚夫刚出车祸,就迫不及待地和未来的义父出双入对吧?毕竟她们还要顾及礼义廉耻、伦理道德……”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极轻佻,掬薇觉得所有的血一下子都涌到头顶,她再也忍耐不住,将手里的杯子向他摔去,伴着一声沉闷的钝响,咖啡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滴在紫色的西服上,和血珠相溶,像是一种绝望的黑……

    丁管家仓惶喊道:“快打电话给陆医生,快!”江黎昕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眼中掠过一丝阴霾,扬手便要打回去,掬幽蓦地一凛,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看着他的目光几乎是哀求了:“黎昕。”相识三年,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细密的抽痛如同蚕丝,千丝万缕地缠上来,“求你不要!”他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心软,可是他的心却悸动了,只为她低低的唤他一声名字,只为她这样哀求的看着他,只为她说的那句求你不要,他看着她,手渐渐地滑下去……

    掬薇那双岑寂在幽暗光影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她走到他身侧,声音轻得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奖杯确实是我放进你卧房的,可煜城不会相信,就像这一次,即使所有人都看见是我打的你,煜城还是不会信,因为幽幽会继续做替罪羔羊,至于三年前的事情,我相信你绝不会公之于众,记得我问你,《色戒》为什么最后王佳芝败给了易先生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因为她动了心,心动了就是一败涂地。”

    他太阳穴处青筋迸起,旋即从容地抬手拭去额上的血迹,转身大步离开。

    “江黎昕,你去要哪儿?”

    “幽幽!”

    “掬薇,他受伤了……”

    “所以你心疼了对不对?幽幽,你只看见他受的伤,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心在滴血?”

    掬幽挣脱开钳制:“他的心也在滴血。”她跑出大门,见江黎昕已打开车门,她急急地挡在他面前,他眯起眼睛,仿佛细碎星空下墨色的海:“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她笑了笑:“你有什么要我怜悯的。”因为两人站得很近,他几乎将她圈在怀中,橘色温暖的灯光照着城堡似的别墅,勾勒出华丽剔透的轮廓,“没有人可以左右我。”

    “我知道。”

    “所以?”

    她绕道另一边打开车门。

    作者有话要说:三年前江黎昕在派对上当众羞辱掬薇的真相是什么,掬幽对江黎昕动了心却一再抗拒的真实原因又是什么,随着故事的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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