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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爱夏(2)

    望子成龙是表示孩子还没成龙前,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去栽培他,可父母本身就是龙凤的话,那真是好命到连老天爷都眼红妒忌了。掬幽至今仍记得第一次得见这位让人既羡又妒的大少庐山真面目的情景。那时她读大一,那天她正和同学们筹备篮球拉拉队,兔牙跑过来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幽幽,你想先听哪一个?”

    兔牙的本名很文艺,叫撒禹冉,是商学系才子,不过才子的长相却让人不敢恭维,一张胖乎乎如馒头似的脸,每每一笑竟还有酒窝,最有趣的是他一惊慌失措,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立即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两颗喜剧感十足的小门牙,让他看起来特别像一只兔子,所以得了兔牙这个绰号。

    凌菲的笑容像极了樱桃小丸子:“幽幽哪一个都不想听,因为你所谓的好消息地球人都知道了,你所谓的坏消息既有相对性又有针对性,简单概括就是不值一听!”

    撒禹冉圆滚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支起两颗兔牙憋了半天才道:“我在问幽幽,你没权利替她决定。”

    掬幽息事宁人:“好了,菲儿,你就别逗他了,”她微偏螓首看着撒禹冉,“就先听好消息吧。”

    “江黎昕答应了我们的讲座申请,这周末来学校讲区域经济学和经济法学重点建设。”

    掬幽有一瞬间的失神,随之而来的就是所有形容快乐的词语萦绕心田,欣喜、欢愉、高兴、心花怒放、手舞足蹈等等等等加在一起,只足以表达她心情的万分之一。对每位商学系的莘莘学子来说,最期盼的就是可以现场听到江黎昕的演讲,她有些不敢置信:“江黎昕,是‘江氏’少爷江黎昕?”

    撒禹冉骄傲道:“当然,不然还能有哪个江黎昕?真没想到申请才递上去三天就批复了,去年学长的申请都是按程序进行,足足等了半个月呢!”

    撒禹冉口中的学长叫季舒玄,是‘江氏’董事长江煜城的养子,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一直扑朔迷离,甚至夸张到媒体跟踪报道,但因为无法窥探究竟,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不了了之,唯一被知晓的就是江黎昕极看重这个弟弟,而他第一年同意授课完全是因为季舒玄,据传闻无论是谁,即使是他最在意最重视的人,也只有一次打破他原则的机会,既然如此,他今年同意申请是为了什么?

    “幽幽,想什么呢?”

    “没什么,对了,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学长把讲座的门票也给了你姐姐。”

    季舒玄阻止道:“兔牙!”

    “舒玄哥,”掬幽美丽如海水的大眼睛盈满担忧,“学校明文规定,非本校师生未经校领导批准不得擅自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类学术讲座,你把讲座门票给掬薇,如果被校领导知道会受处分的!”

    凌菲道:“只要我们四个人不说,掬薇也不递字条提问题,礼堂几千名学生各系各专业都有,彼此几乎不认识,谁会知道掬薇是外校学生?”

    掬幽还是觉得不妥:“不怕意外就怕万一呀!”

    撒禹冉急急表态:“你们放心,就算上刀山下油锅、老虎凳辣椒水我也不会说。”

    阳光透过树叶稀稀疏疏地漏下来,照在掬幽脸上映得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她嘴角弯弯的,仿佛忍俊不禁:“我又没说你是那个‘万一’,这么紧张做什么!”

    “兔牙,我们信你绝不会出卖朋友,”季舒玄眼底微蕴笑意,“幽幽,我觉得凌菲说的有道理,再说掬薇只求我这一件事,又是我力所能及,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一夜辗转也没想出让掬薇不去讲座的主意,掬幽深深叹了口气,继续看着盥洗室里的掬薇。从凌晨两点钟,掬薇就开始弄头发、挑衣服、在镜子面前一照再照,似乎唯恐某个细节出差错,其实还真是多虑了,那么远的距离,连是圆是扁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赢得王子的青睐。

    时钟“当”地敲了一下,八点钟了,在她的催促下掬薇终于出了家门,因为太仓促,她们几乎是一路狂奔赶到学校礼堂,刚在座位上坐定,讲座就开始了,掬薇手托香腮,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黎昕,紫色西服剪裁大方,穿在他身上既有童话王子的阳光清爽,又有成熟男子的内敛冷静,两种极端不协调的气质在他身上融为一体,像罂粟一样散发着致命危险的眩惑,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全身虽散发着无从掩藏的贵气金芒,却不见一丝骄傲之气呈现。富而不骄恣,贵而不凌傲,他就只须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必说,就令人情不自禁地以瞻仰的角度看着他,她不由地感叹:“真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和他的距离这样近。”

    凌菲不以为然:“距离再近有什么用,掬薇同学,有句话叫蝴蝶飞不过沧海,所以不是有了爱就可以让现实置身事外的。”

    掬薇反驳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我一定会努力……”

    撒禹冉打断她:“可惜很多事不是你努力了就有用的。”

    掬薇气得脸涨得通红,掬幽笑道:“好了好了,他们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还真生气呀!”

    “可我不是开玩笑的,我发誓一定会让他注意到我!”

    掬幽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该不会递纸条提问了吧?”

    她点点头:“答对了。”

    凌菲急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掬幽劝道:“菲儿,你就别埋怨她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舒玄哥认识掬薇的笔迹,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她话音刚落,却见季舒玄诧异地望着自己,他手握成拳移到唇边掩去一声轻咳,那咳像是笑,也确实是笑:“下面是何掬幽同学的问题。江少,三天前的节目访谈里你说过,如果某个女孩的感情线能和你三次重合,你就会让她像童话故事里的仙蒂瑞拉,穿上华丽的水晶鞋,我很想知道如果这女孩是我,你会不会兑现你的承诺?”

    一刹那仿佛被魔女的魔法棒点住,整间礼堂顿时鸦雀无声,窗外阳光灿烂,花瓣纷飞,江黎昕依是那种明朗而从容的微笑:“这句话确实是我说的,‘江氏’在商界一向以诚信著称,我江黎昕更是一诺千金,我诚挚地邀请何掬幽同学上台,如果我们的感情线能三次重合,我一定会亲自为她穿上‘江氏’的水晶鞋。”

    掬幽脑袋里闪电轰鸣,面部表情瞬间麻木,如一只提线木偶呆呆得任由凌菲推她:“幽幽,上台呀!”

    撒禹冉道:“纸条又不是幽幽写的,谁惹的祸谁自己承担!”

    凌菲道:“你猪脑子呀,咱们学校谁不认识幽幽,”她看着掬幽,“别犹豫了,快上台呀,不然纸条的事情追究下来,学长会被处分的!”

    她没有犹豫,只是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幽幽,拜托,”掬薇瞪着大大的眼睛,双手握紧合起,放在下巴下,一副偶像剧小白女主的形象,“你也不希望让学校知道舒玄把讲座名额给了外校的女生吧。”

    她眼风如飞刀“嗖嗖”射过去,终究是不忍心:“回头再和你算账!”

    掬薇谄媚地笑着发誓:“只要你肯帮我,讲座结束后要打要骂随你意,而且保证再替你做作业绝对毫无怨言!”

    这就是症结所在,掬幽内心盈满幽怨,恨不得当场掐死自己,因为偷懒,从小到大的作业几乎都是掬薇帮忙做,对笔迹模仿早已驾轻就熟,难怪连季舒玄都没认出来。

    江黎昕又问:“哪位是何掬幽同学?”掬幽起身走向讲台,双手紧紧捏握着,雪白的手指在橘色光束映衬下,有种不能触及的美丽,刚刚站在讲台上,他就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冷,像一条寒冷的冰线,顺着她的指尖一直冻到心脏里,冻得掬幽通体发寒:“这张纸条真是你写的?”

    掬幽抬眸,错愕地发现他离自己很近,近得让她的目光调不出合适的焦距,她有些不安地向后仰去:“我叫何掬幽,纸条自然是我写的。”

    他轻笑了声,足足有十秒钟掬幽连大气也不敢喘,她的另一只手也被他握住,他沉沉地开口:“那你为什么一直推提问箱,是不是你提问的那张纸条在里面?”

    “我听不懂你的话。”

    他望着她,眼里盈溢着兴味盎然的神色:“是吗?”

    所有同学都屏气凝神,直直望着讲台,掬幽心急如焚,楚楚可怜的眼中水光盈然:“ช่วย ให้ ฉัน,ถาม。(泰语:帮助我,拜托)”也不知是不是掬薇传授的这招真的那样无往不利,他笑笑,巧妙一旋两人侧身站立,她的食指沿着他的食指轻轻上滑,在指窝交汇处上翻,全彩的LED屏非常清晰的看到特写,感情线竟然重合,一次、两次,三次,三次竟都重合!掬幽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他在节目里说过,科学统计此类重合的几率仅有万分之一,怎么可能......

    他拿出一支金笔放在她手里握紧:“这支笔送给何掬幽同学,鼓励她绝无仅有的勇气,同时也是佩服她……处理危机公关的能力,我很高兴遇见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孩,希望同学们在此做见证,三年后的今天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掬幽轻轻挣扎,他的声音低低的在她耳畔旋绕,像一千只蚂蚁在咬噬,“หาก คุณ คิด ว่า การ ต่อสู้ ผม ยัง บอก อีก ครั้ง ความ จริง ทุกคน (泰语:如果你再挣扎,我就把实情告诉大家)”他深邃的双眸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几乎立刻她对着台下的同学露出公主般恬静娴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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