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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7章 死者已矣

    深夜时分,在别的人沉睡着或者尽情的享受着夜生活的时候,唐糖在陪着儿子吃饭。虽然食不知味味同嚼蜡,可是她不能让自己倒下,她要好好地活着看着那个一把将她推入无底深渊的恶魔受到报应,她要将自己失去的全部都讨回來,她不会认命的,她要反抗,要去报复!阿婆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去。

    恨,刻骨的恨,是此时此刻支撑着唐糖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她暗暗发誓,她坚决不会放过那个冷血的恶魔的,他毁了她的所有,她发誓要将自己受到所有苦痛十倍百倍的报复给他!

    吃过了饭,唐糖让小叶带着小新去睡觉。她自己则是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面静静的坐了一夜。直到天色逐渐变亮,黑暗逐渐退去,她才开始洗漱梳头换衣服。踩着清晨浅浅的天色,出了花园别墅的大门,她要去交通部询问阿婆出的那场车祸的具体情境。

    交警室里,唐糖说明來意,值班的交警说:“昨天的那个老年人啊,已经领走了,当天就送火葬场了,交通事故年年防,年年都有,啧啧……那场面真的是惨,就是我们交警看着都受不了。”

    “谁來领的尸体?有沒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唐糖忍住心中一抽抽的伤痛,问着交警。

    交警递过來一个登记簿,唐糖用笔把那串号码记在手上。辞别了交警后打车回到小公寓里。

    昨天早上,这个小公寓里面还是喜气洋洋欢声不断,笑语不停,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可是短短的一天的时间过去,再次回到这个小公寓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变了。阿婆的东西变成了遗物,苏言他再也不会來了,而自己重新跌回到那个恶魔的手里。

    都说世事无常,可是也不能变化得这么突然啊,这让人要如何來承受?一无所有,剩下的只有满腔的恨意,生活还有乐趣吗?生命还有意义吗?

    唐糖一边无声的哭泣着,一边收拾阿婆的遗物。在房间里找到当初给小新买的简单的手机,手机还有电,她按照手上记得那串号码拨了出去,是阿肖接的电话。她询问阿肖把阿婆葬在哪里了,阿肖报了个墓地的地址和名称。唐糖无声的挂断电话。

    收拾完阿婆的遗物,唐糖打车來到墓地。找了一阵,很快就找了阿婆的墓。她将手中提着的袋子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來,嘴上哽咽着说:“阿婆,你走的急,來不及收拾,我把你最喜欢穿的衣服都带來了……还有好多东西,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我搬不动啊,今天我给你少些纸钱,你在那边千万别舍不得,喜欢什么自己买……啊……”

    点了火烧了纸钱,将阿婆最喜欢穿的几件夏天的衣服一一烧了,唐糖长久的跪在墓前,泪流不止。为什么,她的路总是比别人要坎坷呢,十八岁怀孕,遭人唾弃,好不容易进了大学,被同学耻笑,终于毕业了,可以和自己爱了几年的男人结婚了,却遭遇到这样的变故。

    所有的所有,几乎沒有一步路是顺畅的,若说当初还有苏言为她点灯引路,驱散孤单和痛苦,给他温馨和浪漫,可是现在连苏言也退出了她的生活了,她的生活一夜之间,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为什么还要活着?唐糖问自己,答案很明显,她要为自己向老天要一个公道。哪怕是死,也要向老天问一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唐糖在阿婆的墓前跪了许久,心里死灰一般,木雕一样的在阿婆的墓前跪了许久,直到天色暗了,一天将尽了,她才扶着地面,挪动着早已经麻木不堪的双腿,想要站起來。可是腿跪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毫无知觉了,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面上了,忽然一只手伸了过來,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唐糖蓦然抬头,看到的是苏言的脸,这张脸上面带着些许的忧伤,也不知他來了多久了。

    唐糖吃力的站着,努力地让双腿的麻木快些散去,她问苏言:“你妈妈的病,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现在还在住院观察。”苏言简单的回答,想起昨天的事情,又问:“小新沒事吧?”

    唐糖摇头说:“他沒事,一切都好。”

    接下來便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他们两人都知道,他们这一次是彻底的不可能在一起了,经过昨天婚礼的闹剧,苏妈妈本來就是很勉强的答应这场婚礼的,这样一闹,她是绝对不会再接受这门婚事了,而唐糖,对于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再沒有了爱,剩下的只有恨!

    沉默了好一会儿,唐糖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腿好些了,恢复正常了,才对苏言说:“好好地照顾你妈妈,听她的话,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你真的很好嘛?唐糖,如果你很好,为什么才一天的时间,就瘦了这么多,憔悴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和我说,就像从前一样,你解决不了的难題,我來帮你。昨天的婚礼是失败了,可是请你不要这样漠视我。”苏言一开口,就说了许多。

    夹缝中的爱情,生长得格外艰辛。

    唐糖摇头说:“你妈妈不会想看到我再连累你的,求你了,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唐糖说完这些后头也不回的走开。

    苏言大声喊了唐糖的名字,可是暮色中那个女子的纤柔的背影投射出异常的倔强和坚持,她绝然的离开了他的视线,融入茫茫红尘。

    回到清花湖边的房子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客厅里,李医师已经等了很久了,寒少吩咐的,每天都要來为这个女子诊治一番。他今天下午的时候來的,已经等了数个小时了。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孩子是寒少的亲生儿子,故而不敢怠慢,一直等到天色黑透了,还在等。

    唐糖在医者医院里见过这个李医师,她好奇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我儿子他……”

    “沒事沒事,那个小朋友很好,我是专程來为你治病的。”李医师笑着回答。

    唐糖的心情很糟糕,她一挥手说道:“你才有病,你可以走了,我很好,沒有病,用不着治!”

    李医师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來为你诊一下身体,看看有沒有需要调养的。”

    “调养?”唐糖冷笑着,“用不着调养,反正死不了。李医师,我现在很累,我也不想得罪你,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李医师沒办法,只好提着药箱离开。

    小叶做了一桌子的菜,略有些胆怯的让唐糖坐下來吃点,可是唐糖只喝了一碗汤就回房睡觉了。

    接下來的第二天和第三天都是如此,唐糖很少吃饭,就是吃进去的那些饭,也都是勉强着自己吃下去的。李医师照常來出诊,唐糖一样的将他赶了出去。小新去了附近的幼儿园。平日里就只有唐糖和保姆小叶在房子里。唐糖很少说话,多数的时间窝在那个梦幻水晶一样的卧室里发呆,走神。

    短短的几天,唐糖消瘦了许多,连以前穿着略小的衣服,都凭空了的大出一码來。

    这一天,唐糖趴在阳台上晒太阳,五月中旬的太阳,已经有些热烈了,不想初春的阳光那样的温暖,可是她置身在略微炽烈的阳光中,不仅不觉得热,反而觉得浑身冰冷,也许此刻她置身在炎炎夏日的光线中,一样的会觉着冰冷吧,因为心是冷的。

    楼下小叶看到一辆车子驶进了花园,接着阿肖从车里走了下來,小叶忙迎上去,一五一十的将这些天唐糖的情况汇报了出來,不怎么吃饭,抑郁寡欢,身子逐渐消瘦,不接受医生的治疗。

    阿肖对着小叶摆了摆手说:“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我去看看唐小姐。”

    阳台上,阿肖站在唐糖的不远处,恭敬地说:“寒少的母亲來了福元市,还给他物色了个门第相当的未婚妻,他这几天一直在陪着未婚妻,沒有时间,让我过來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阿肖虽然这么说,可是实际情况并不是如此,实际上阎寒回去御苑龙庭的第二天,吕仪就从京都飞到福元市,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來了,黎君便重新回到御苑龙庭中,极力的撮合阎寒和吕仪,因此阎寒根本就沒有空余的时间來看唐糖,他知道唐糖这些天过得很是消沉,可是黎君就在他身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分身乏术。

    所以阿肖受了阎寒的吩咐,來看看唐糖的情况。

    唐糖听了阿肖的话后,明白了一些事情,那个恶魔的妈妈來了,还给他找了个很出色的未婚妻,恶魔男人和她的未婚妻打得火热如胶似漆,而她自己却在这样一座空荡荡的房子里暗自神伤,毫无生机。天底下哪能有这样的不公平的事情,唐糖不甘地笑着,对阿肖说:“你们寒少还真是桃花正盛,他和他那未婚妻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那个恶魔一手破坏了她的婚礼,转过头來却和别的女人谈婚论嫁,唐糖趴在窗台上的手无端的收紧,指尖滑过墙面被生生的折断。她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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