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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集 双神神祗 第十六章 终再相见

    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未落下,粉雾弥漫的空间里就闪过了一道雪寒的白光。那道白光,锋刃而炫闪,只一眨眼间便出现,随后便销声匿迹。这道白光,竟是将女人的话硬生生的堵了回去,在这个虚度空间中闪出了令人恐惧的沉静。

    噗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在万籁俱寂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响亮。粉红色的雾气将那东西掩盖住,模糊而看不真切。

    鲜血,粉红色的鲜血,正一滴一滴的往外溢出。那把高贵的爱神圣剑,此时在粉白色的剑刃上,已经是布满了仍在流淌滴下的鲜血。小舞的右手紧紧握着爱神圣剑,剑尖垂下,她的手还微微在颤抖。而她的左衣袖,此时已经空空荡荡。

    爱神圣剑,这把天下绝无仅有的锋利神器,竟在一瞬间把它主人的左臂生生砍掉。神器之威让整个空间都有些微微发颤。爱神圣剑,隔着衣袖斩肉断骨,却连衣袖的一块布都没有伤害到,让人不可不畏。

    那刚才掉到地上的东西,无疑就是小舞被自己砍掉的左臂。

    然而小舞的神色极为冷静,完全没有露出丝毫痛苦的神色,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而已。粉红色的鲜血汨汨的从小舞左臂受创的地方流出,落到地上,很快就汇成了一滩。小舞看着那些血液,沉默无言,右手抛下爱神圣剑,随后十指连动,在左肩膀的地方飞快的点了几下。鲜血瞬间就向河流被阻塞一样停只了流淌。

    小舞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从她那苍白的脸色和紧紧咬着的嘴唇就可以看出,斩掉自己的左臂为她带来了很大的痛苦。只不过,她因为挂念唐三,并没有将这些痛苦显示出来而已。

    那个女人的声音似乎被吓着了,在小舞斩掉自己左臂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再没有发出声音。很明显,那个起引导作用的声音被小舞这种近乎决绝的做法给震撼了。小舞与唐三之间的爱情,远非一个冰冷的程式化灵魂可以想象。

    小舞身后的那一道光幕之中,仍然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血红色的光幕像是滴着鲜血,让小舞几乎不敢去往下想。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异样,有些诡异。

    小舞早在获得爱神圣剑认可的那一刻就发觉自己的心灵感应与唐三断开了联系。她能够把自断左臂这么大的事情做得如此决绝,自是因为唐三的缘故。小舞为了唐三可以抛弃生命,又何况无关轻重的左臂呢?那种刺入心骨的疼痛,也被小舞的神经自动忽视。在小舞专注于唐三的时候,任何疼痛都无法引起小舞的注意力,反之唐三对小舞也一样。他们之间的真爱,早已超越了肉体。

    小舞的声音也变得焦急,因焦急而愤怒冰冷。她仰起头,捡起爱神圣剑,将剑尖斜向上直指虚空,用命令的语气大声地质问道:“你说的我都做了!现在告诉我,哪个方向才是我应该去的方向?”

    此时的小舞,周身都环绕着一层轻薄的淡粉色光芒。那种光芒将小舞包裹,在一片粉雾中将小舞衬托得如同真正的神灵,神圣而高贵。小舞那曼妙的身姿似乎被粉色光芒大声的歌颂赞美,她在这虚度空间中就仿佛是世界的主人,显得英武霸气。小舞那个骄傲而霸道的灵魂。似乎又在她的身体上体现出来了。

    “我真没有想到,你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个女人的声音终于再次开口了,只不过语气中程式化的冰冷史无前例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古往今来,那么多试图传承爱神大人神位的人都死在了这一关上。而你竟然能够为了爱毫不犹豫的自断左臂。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你的确有资格传承爱神大人的神位。千万年以来,也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了。”

    “别扯这么多没用的,”小舞听着女声的赞美,心中却是焦急似火。她的耐心早已被折磨消耗干净,现在的她,已经无心去享受爱神传承引导者的赞美,“告诉我,我该走哪个方向?”

    “你的性子的确跟年轻时的爱神大人很像。但是你没有爱神大人那样睿智。百万年前,爱神大人在来到这一关的时候,就已经领悟到,她和她爱人所在的两个空间实际上是互相承载的关系。从任何一个方向碎裂虚空,都能够到达相应的另一个空间。”女声又重新回归了平淡,她那宛若空灵的声音从空间的四面八方传来,如潮水一般,竟让小舞隐隐约约有了一丝明悟之感。“我给你的提示只能到这里了,我要走了,这么多年我在这里寂寞的守候,如今也该歇一歇了。祝你好运吧。”

    女声消失后,整个空间重归平静。那些粉红色飘散在空中的雾气,竟有了要消散的意味。

    “两个空间,互相承载的关系……”小舞此时竟仿佛着了魔一般的默念着刚才引导者告诉她的话,好像那些话里暗藏玄机。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指点。”很快,小舞便明白了过来,对着那遥远而广袤的虚空深深地注视着,身体微微前倾,拜了一拜。不管怎么说,那个声音毕竟引导她通过了考核,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感谢。

    而虚空却没有传给她任何的回应。很明显,那个声音在引导小舞明悟之后,已经远去。

    小舞明白,自己再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刚才的那一番对话与思考,已经消耗了她很多的精力与时间。她现在应该做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如果稍晚一点,天知道唐三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小舞的左衣袖轻若无物,在粉红雾气的轻抚下像是迎风飘扬的白色绸子。她为唐三而断下的左臂,早已不知落往何方。小舞的右手举着爱神圣剑,脸上露出了一种虔诚的表情,平了平心中的焦急,小舞着在身上的白色长袍无风自动,伴着那些粉红色的雾气在空中轻盈的低低飘起。爱神圣剑上,粉红色的氲光像闪电一样不停地闪动,给那冰寒的雪白剑身添了一种神圣的感觉。

    小舞将那爱神圣剑高举过头顶,随后,奋力地向下劈去,如同开天辟地。

    粉红色的空间竟硬生生的被爱神圣剑劈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冷风从口子外面空间中泄着,粉红色的雾气开始被吹得四散开来。

    在那裂口外面,是宛若袤宇的漆黑一片。不过在那漆黑中,似乎透着一些光亮。冰冷的感觉从裂口中侵袭进来,与小舞所在的空间的温暖产生了鲜明的反差。

    “哥,我来了。”小舞的心在呼喊着,而莫名的恐惧感占据了小舞的情感。无论她再怎么抱有希冀,她也无法忍受看到唐三已经死亡的身体。这种害怕未来的心理,让小舞无法平静下来。她害怕自己踏入另一个空间之后,看到的是唐三千疮百孔的尸体。

    然而,是谁都要面对现实,即使是爱神的传承者小舞也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那道巨大的裂口中踏了出去。

    一切重归平静。

    —————————————————————

    唐三站在地上,身后是一根直插云霄的粗大的柱子。沾满了鲜血的荆棘将唐三牢牢的绑在柱子上,让他无法移动。

    说唐三是站着,倒不如说是被钉起来的。此时的唐三,神志不清,几乎失去了意识,牙齿咬破了嘴唇,蓝金色血液在因失血过多而导致的苍白的嘴唇上无休止的流下。他的身体,早已经被数十根修罗荆棘扎得千疮百孔,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破旧玩偶,浑身布满了脏乱的灰尘,近乎凝固的鲜血站在他的皮肤和衣服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他的双眼紧紧地闭着,蓝金色与暗红色混合的血液从嘴角溢出,那些修罗荆棘在他的皮肉中扭动着诡异的身体,而唐三却连仅有的呻吟声也发不出来。他的嗓子像是要干裂开来,浓稠而凝固的血液让他看起开来就像是一个血人。他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他的体重,不停地打着颤,蓝色的袍子破败不堪。他的双臂因长久的禁锢而变得僵直,无法弯曲和伸展。唐三,这个昔日威严的海神,已经变得像一个活着的死人。

    但是,唐三没有死去。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不让他的心提前死去。在见到小舞之前,唐三不允许自己死去。

    唐三保持着强者应有的沉默的尊严,同时也在坚持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即使他什么声音也已经发不出来。他那已经几乎不再搏动的心脏中,依旧留藏着一个幻想。

    可现在,濒临死亡的唐三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微微睁开了自己那一双被凝固的血液封住的双眼,眼上的皮肤被撕裂的痛感对唐三没有丝毫的影响,他惊异的努力看着远方,似乎看到了自己心中幻想的身影正在一点点的靠近。

    终于,一个女孩扑到了唐三的身上。唐三感到自己被一只柔软的手臂紧紧拥着,他知道,自己的幻想终于成为了现实。

    “哥,你为什么……”一声响亮的抽泣声,让唐三沉寂多时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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