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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2 金陵,遗梦(2)

    秋逸一个季度前刚刚进入这家公司,当时公司状况已然岌岌可危。

    大幅裁员刚过,股价一路狂跌,就在众人纷纷猜测公司要申请破产保护之际,有人大量收购公司股份,注入资金流通疏浚,竟然起死回生般救了公司一命。

    而这个人,就是颇具传奇色彩的新任总裁,乔言。

    公司一层大厅禁止吸烟,秋逸扔了烟蒂,转而看到不远的报刊架上换了一份份崭新的杂志。

    而杂志封面,无一例外都是大名鼎鼎的乔姓总裁的照片。

    她随手拿起一份,边走边看。

    不得不说,这男人果然长着一副好皮囊。

    在此之前秋逸只当莫景深是这世上最妖孽的男人,此刻和乔言相比,他还远远不够火候。

    套用句时髦点的形容词,乔言根本就是个“360°无死角美男”。

    若不是标题赫然写着“商界新贵”,若说这是一超模的平面写真,还真不怕有人能识破谎言。

    他的脸色略显苍白,凌厉的面部轮廓却透着阳刚,那墨黑的瞳仁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翻开杂志,大幅的版面都是他修长的完美身材,竟比那身价后一连串的零更吸引人。

    她咬着下唇,眉头蹙成川字。

    怎么这么像,真是邪门。

    这眼睛,这鼻子,这下巴……

    她从余光里瞥到电梯门大开,并不抬头,加紧脚步走过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的脑子里满是这个疑问,禁不住喃喃低语。

    外人看来,真像是询问杂志上的乔言,那语气隐隐带着惊讶。

    “别看了,快点进来。”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普通话里夹着浓浓的港腔。

    却是如最温润丝滑的巧克力,慢悠悠浓郁滑下。

    秋逸顿住脚步,刚一抬头,视线里便撞入一抹苍白。

    她的心猛然揪起。

    乔言,正背靠着电梯壁,抬眸望向她。

    *

    “噗——”

    安颜刚刚喝下的一口咖啡,此刻尽数喷到秋逸的桌上,她忙不迭地扯来纸巾擦着,还迫不及待地雀跃。

    “你的意思是,帅到宇宙无敌空前绝后惨绝人寰人神共愤的总裁乔言——”她深吸一口气,“和你说话了?还如此暧昧地让你‘快点进来’?”

    秋逸被她超长的一句定语弄得头大,刚刚冷下的脸颊又慢慢红起来。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她颇为苦恼地撑着头,“真是丢人丢去外太空了。”

    安颜哼哼两声,一歪嘴,表情扭曲,“到底怎么了,快说!”

    乔言当时说完那句话后,秋逸反应颇大地猛然合上杂志,向后退了两步,又是一脸惊恐,拿他当洪水猛兽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她在纷乱中艰难理出一丝神智。

    她没想到,他冷漠的外表下,竟然是那样火热的一颗心。

    他是总裁、是她的衣食父母没错,可她显然不打算接受他的邀约,好为众人留下可以八卦的把柄。

    “不用了,”秋逸摆摆手,“我坐另一个员工电梯就好。”

    “哎,等等我。”

    周衡志边跑边在手机上按动,从秋逸身边飞也似的过去,一步跨进电梯。

    “母亲大人发短信来慰问,我哪敢不立刻就回。”

    周衡志按下最后一个字母,查找号码导入发出。刚刚抬头,便看到电梯外神色尴尬的秋逸。

    他一瞥电梯内泰然自若的乔言,不解地冲秋逸笑笑,“秋小姐要不要进来?”

    秋逸已是满脸涨得通红,连忙摇摇头,又弓着腰给二位颔首鞠躬。

    心里想的却是,走吧您嘞,别再遇见了。

    偏偏旁边一电梯不争气,数字停在三十不动,这一边的电梯门又慢慢合上。

    午休时间人流量小,她一个人站着,满脑子都是刚刚的一幕,羞赧中简直要跺脚。

    冲着杂志上乔言的照片一戳,数落起来,“都是你啊,总是给我添麻烦!”

    电梯门“哗”的一声又开了。

    秋逸这次彻底埋下头,不看也知电梯里两双眼睛是有多灼灼讥诮。

    她更不愿去想刚刚的自己有多幼稚,脚尖在地上一个劲拨弄,周衡志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进来吧,秋小姐,”周衡志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冲她招招手,“别扭扭捏捏的,时间宝贵。”

    话说到这地步,秋逸倒不好意思拒绝,慢腾腾移步进去,按下了楼层号。

    电梯里的气氛一时冷到冰点,彼此都没有话说。

    秋逸抬头看着电梯上不断增加的数字,心底暗暗喊着快一点快一点。

    直到周衡志嗓子不适,握拳在嘴前虚咳两声,方才打破这一重坚冰。

    秋逸脸上火辣辣的疼,没亲眼见过乔言,却又不能装作不认识,这手中的杂志便是不可磨灭的证据。

    她咬咬牙,索性豁出去,转向那两人。

    “乔总、周总好,初次见面,我是人力资源的秋逸。”

    乔言神色丝毫未变,被周衡志拉了拉下摆,凛然的目光一扫,他立刻松了手。

    “本不想给你介绍的,还是被认出来了。”周衡志笑得开朗,冲秋逸挤挤眉,“记得一定要保密,低调、低调!”

    秋逸敷衍一笑,“好。”

    她退在一边,睨着乔言那张扑克脸,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个傻瓜。

    手很不由自主地摸出烟,又克制着塞回口袋。

    幸好电梯很快到达既定楼层,她给二人颔首示意,先走一步。

    刚刚跨出电梯一步,身后那冰山倒是开了嗓。

    “以后不要吸烟。”

    *

    “……”

    安颜成功克制吐血的冲动,艰难吞下口中的咖啡,向秋逸越凑越近。

    秋逸往旁边坐了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看你是不是红鸾星动!小样儿,怎么桃花就这么旺了,一个莫美男还不够你吃,这会儿又来个乔腹黑。乖乖,一左一右,前赴后继,一夜至少七次郎,你这黑眼圈能长肚子上去!”

    秋逸“嗤”的一笑,也不多说,将东西收进包里,准备下班。

    安颜按住她的手,“矮油,讲两句就脸红,秋大美人,你最近真矫情得厉害!”

    秋逸甩开手,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别咋咋呼呼个不停,有事儿赶紧去干事儿,没事儿赶紧找事儿干,怪不得公司要倒闭,养了一堆闲人!”

    秋逸学着莫景深的语气,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搬出教育面前脱线的女人。

    安颜牛皮糖似的又缠了秋逸好一会儿,才和她一同下班。

    再过几天便是中秋,整个新街口都是装饰一新。

    秋逸盯着那扎成嫦娥的花灯许久,脑海中将其悲剧性的爱情故事回放一遍,方才走进了另一头的沃尔玛。

    超市里永远不缺人,更不缺情人。

    老中青三代情侣手挽着手在她面前闲逛,偶尔有年纪轻的还搂搂抱抱,都见怪不怪了。

    她独爱杏花楼的月饼,并且一定要挑牛肉馅的。

    去年买回去时,莫景深时不时来挑一块,咧巴着嘴冲她笑,“月饼不错,你这呆子总算能办件让我满意的事了。”

    秋逸当时也冲他笑,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夸她,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可第二天她就蔫耷耷不得劲,想着他薄唇吐出的那几字“你这呆子”,分明是那孙猴子对猪八戒的语气。

    她立马跑出去将留到及肩的头发剪得极短。

    莫景深几天后才回来,一见到她就不停摇头,那语气简直暴躁的可以。

    “秋,你这哪是折腾你的头发,你这分明是折腾我!”

    “这样方便点,原也不长——”

    “方便你个头,你简直是个神经病!”

    “……”秋逸低了头,抿了抿唇,听话的重复,“是,我有病。”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凉薄到这种地步,她也没有如他所说的,对他不管不问,完全放不上心。

    秋逸称了好几个阳澄湖大闸蟹,对那网袋里张牙舞爪的家伙瞪了瞪眼。

    “莫景深你说,我怎么对你不好了,不是还买这么贵的东西给你当下酒菜了么。”

    “秋,你是有多想我,才对着这螃蟹念叨我啊!”

    莫景深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连同微讽的语气都恰到好处。

    秋逸猛然回身,莫景深正搂着一美妞冲她笑呢。

    “少臭美。”

    秋逸白他一眼,将手里的东西搁进购物车,不经意间打量一眼他旁边的女人。

    怎么,又换人了。

    莫景深没心没肺地笑道:“没事儿就回去睡觉,出来买这买那和个佣人一样,你要放着何妈不用惹灰?”

    秋逸辩驳,“中秋了,何妈要回乡下探亲,我就放她走了。”

    莫景深把眉一蹙,用全然不信她能料理家事的眼神将她上下剜了几眼,搂紧一边的香玉,啧啧嘴便起脚要走。

    “哎——”秋逸喊住了他。

    莫景深没回头,嫌恶一声,“还有什么事啊?”

    “后天中秋了,”她刻意强调节日的名字,“你回不回来?”

    莫景深没给回答,又起步而去,一只手伸至半空,冲后面的女人挥了挥。

    秋逸隐约听见他身边的女人不满地咕哝几句,“她是谁啊?真烦人。”

    “她啊,我家的妈妈桑。”

    秋逸在这头扁扁嘴,明明上次还说她是表妹来着。

    秋逸的家在钟山脚下,高档别墅区,除了价格奇贵,迄今没发现还有其他足以称道的地方。

    以她每月几千的工资,连一个卫生间都买不起,房子自然是莫景深的,她不过是充当一个看门人的角色。

    别说,和妈妈桑真还有点像。

    她左右手都拎着一袋子东西回来时,天早黑透,隔壁的欧陆风别墅则灯火辉煌。

    工人进进出出,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月前,这别墅被卖了出去,可光看见来人热火朝天搞装潢,不见房主来监工,这一点还真挺奇怪。

    莫景深有天转了圈回来,带她扒拉在窗口指了指隔壁,“来头不小,比我还有钱。”

    秋逸装作饶有兴趣地问道:“何以见得?”

    “那一车车的家具都从意大利定制而来,更是无一例外,用了论克称的紫檀木——”

    秋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他蹙紧了眉头,知她意兴阑珊,不耐烦道:“算了算了,不和你说,反正你也听不懂!”

    此刻,秋逸开了房门,一个人探出身子看了看隔壁。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这房子里会住进什么人,将来又会发生怎样的事。

    过去,未来,她一概不管,仅仅活在当下。

    简单,安然。

    却也是,无奈,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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