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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原本小康的生活在赵静的到来下,变得青黄不接,吃了上顿还得考虑下顿,这让杜轩皓有些不知所措。但这就是爱恋爱,复出后才能索取的回报。

    如今,每当人们问起杜轩皓干哪一行,是学生还是工薪阶层,他就窘态毕露,满面通红,口结不已,而原本人家都觉得他是个直诚的人。他很显羡慕那些作家,银行职员,教师,司机等这些可以直截了当有所招认的人,因为他们的职业不言自明,无须多言解释,而叫他回答这类问题,却感到十分局促,他是个酒吧临时吧员,只有闲暇时间才去工作。一旦他招认了,他就必须面临回答第二个问题或者澄清解释他是干的吧员,而并非其它的。是的,酒吧,往往让人联想到一些“坐台者”。在很多人眼里,那些坐台者都是他们的“偶像”,也是“呕吐的对象”。

    像所有有志向上的青年一样,杜轩皓并不喜欢酒吧这类工作,甚至对其厌恶,但是面对生活的压力他不得已而为之。他喜欢文学,喜欢写作,喜欢文字,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它们就是他的新娘,他还想等赚够了钱能够在校继续深造,并将它们迎娶。对未来人们总爱幻想,特别是对于他这样多情的人,更是时常有点罗曼蒂克。

    可生活就是生活,他很平凡,即在预测之中,又在预料之外。现实既然索然,所以他又想:虽然我幻想的都是没大意思的未来,但为了迎娶我的新娘——文学,这大概也能甘愿成为我劳神幻想猜测到风月上去,或者干脆也将就得做了我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的薪水按日结算,每天八十,有时还会得到一些小费,但只仅限于偶尔。一个月下来也就是四五百元左右,只够维持生活,而现在依然连生活都难以维持。记得上学的时候和同桌算过一笔娶个媳妇的账,买房,一般的也得五六十万,再买辆车,三四十万,彩礼钱十万,酒席五六万。这就的一百多万,还不说其他的,所以他的工资对于学习或今后娶妻生子,买房等远远只是沧海一粟,遥不可望的。

    生活不会由于个人的缘故而停滞不前。

    又是周五,所以学校提前放学。

    此时,杜轩皓已在去往赵静家的路上,因为他答应过赵静每个周末都呆在赵静家里。

    今天的公交车来得特别慢,等车的时候他以为公交车已经不会再来了。真那样的话,他就必须多花点钱搭出租车去了,这对于上学手头又不阔绰的他来说是很无奈的痛苦事。

    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最后一趟公交车飘然而至。他快诉的跳上车,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然后发现公交车上除了司机之外只有自己一位乘客,这时他再次有些焦急。

    今天的公车开得很慢,慢得出人意料。他在心里咒骂公车,咒骂司机无能。最后,他发现这似乎与公车,预计司机无关,于是又骂起交管部门。

    趴在窗口,无聊的看着窗外似蜗牛般爬行的各种车辆。算了,那样只会徒增焦急,他准备老老实实地趴在座椅上睡觉。

    车窗外的灯火辉煌的照耀着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他打起了迷糊。

    司机一个急刹车,接着他就清醒了。

    抬头看,在行驶一站路程就到站了。

    下车后,他看见那最后一班车竟失常的并飞速的冲向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冲着公车消失的方向鄙夷的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走向赵静的家。

    站在住处门口的杜轩皓突然想给赵静一个惊喜,可是又马上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惊喜可以给予别人,也许赵静已经睡了,他只好郁闷得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令杜轩皓安慰的是赵静还没有入睡,他照常一脸幸福的拥抱并亲吻着她。

    “亲爱的,你吃过了吗?”杜轩皓站在桌子旁边对赵静温柔的说。

    “我在等你,还没吃呢?”她冲他咧开嘴笑了笑坐下去。

    杜轩皓夹了筷子菜放到赵静的碗里,说:“你等下吃晚饭早点休息吧,我来刷碗,别老把自己弄得很累,听见了吗?”

    “嗯,我知道,那就辛苦老公了。我很好,别担心,快吃吧,饭菜一会儿就凉了。”

    饭后躺在床上,(他们是分房睡得,偶尔也会睡在一起,但并不会发生什么过度的行为,只因赵静说:“初夜对一个女孩来讲是很宝贵,很重要的一件有着极大意义的一件事情,谁都不想就那样草草的把初夜献给一个男生,所以亲爱的我们必须分开睡,我知道那样对你很残忍,但我真的很想把自己的初夜留到我们结婚那天晚上在献给你,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对于赵静提出的任何要求杜轩皓都会答应,哪怕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他也浑然不怕。只因他对她爱的挚诚深沉。可他们之间毕竟是住在一起的,也曾经有过一夜睡在一起的,如果他说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做,仅仅只是牵手,拥抱,互吻,谁会相信,谁又能相信。)杜轩皓一直在尝试不再胡思乱想,但他发现,很难。是的,很难,所有的方法都失效了。它一直隐藏在他的灵魂深处,从不肯离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仿佛一个狡猾的蟑螂,悄无声息地从阴暗的角落里溜了出来,张着诡谲的眼睛窥视着他,小心翼翼地用它的长长触须轻轻触摸着他。他知道,它一直在展示着自己,试图让他走进它的世界。但他总是拒绝,拒绝将自己陷进去。他害怕那些有着强烈诱惑力的东西,它会让他不自觉地沉迷、上瘾,然后无法自拔,从而迷失自我。

    这个世界,有着强烈诱惑力的东西实在太多,权力、金钱、性爱、烟酒、毒品、文学、艺术……随便哪样东西,都可以轻易地浪费掉你的一生。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是与一切事物都保持距离,无论它是否会引诱你。将自己伪装起来,让别人无法看清真实的你——同样,你也别指望去看清其他事物,你所看到的,也只是它们的伪装,或者故意或者无意的伪装。

    躺在卧室里,杜轩皓在思考。

    杜轩皓发现赵静爱上了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他本能的认为那只是一种单纯的友谊,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错了,错得一败涂地。

    这一发现令他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他想,他是爱赵静的,今生他们生死相扶,不离不弃。可是,现在自己还是一名学生,一无是处的学生,那样如何给赵静幸福。

    可是面对赵静的追击,他感觉到了自身的体力不支。

    点燃香烟,他迫切的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它会立刻马不停蹄的停止下来。

    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头疼欲裂,他不想就那么直白了当的去告诉赵静自己此时的想法,那样会显得自己是一个偷情的骗子,可自己明明深爱着她的。杜轩皓感觉到自己的头越来越沉重了,快要爆炸,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他感觉到来自地心的召唤。

    最后,他竟毫无缘故的沉睡在床上。

    接着,他抬起头,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芜而干裂的大地。他惊恐的回头,看到伸着长舌头的有着牛的头马的面相的一黑一白的两个怪物,他想我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阎罗王召人使者。

    “这是哪,我是不是死了?”杜轩皓问,心想:不管怎么样,先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才是上上策。

    “是的,你已经死了,你已经穿过了地狱之门,而这里就是所谓的死亡之地。”

    “死亡之地,那么请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忧孺寡断以及欺骗少女情感,这难道不足以死兮?”

    话音刚落,牛头马面那两个怪物就将他高高举起,冲空中抛下,瞬间那片荒芜而干裂的大地就变成万丈悬崖。

    他感受到簌簌的风声在他耳旁摇曳着,他高声呼喊:“静儿救我,静儿救我,……”所有的喊声却被湮没在风声之中。

    根据加速度的公式来计算,此时他还在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杜轩皓没有放弃,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去争取。

    幸运的是,他看到了一张脸再对着我,那张脸一会儿是牛头马面的看你奈我若何的得意神态,一会儿又变成赵静的嗔言娇媚的撒娇式,再细看又变成了牛头马面的雷厉风行式。

    “你到底是谁?”他大声地询问着那张脸的主人。

    “我是静儿,你的静儿啊。”

    “静儿,你是静儿,不是,你骗我。”

    他愤怒的斥责着那张脸的主人,然后便和碎石,沙砾一起被一阵不支来想得怪风卷紧了那荒芜而干裂的大地的裂缝之中。

    接着他就醒了。

    “你怎么在我房间?”醒来后他盯着身边的赵静。

    “你终于醒了,是不是在做怪梦,吓死我了你知道吗?”赵静担忧地询问着他。

    拿着已经摆好的湿毛巾柳雪给他擦拭干脸上的盗汗。

    “我没事了,只不过是个梦而已,早点睡吧,亲爱的,晚安。”杜轩皓没有告诉赵静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做了一个怎样的怪梦,他想将它掩盖,不去打扰他所爱的人,那纯真的情感。或许,黎明就在眼前,那就是从此时起,他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

    “你真的没事了,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

    “别担心,我没事了,早点休息吧。”

    “那你也早点休息,别再吸烟了,如果有事就叫我。”

    “嗯。”顺着地面杜轩皓看到了散落在地上那些已经燃烧得只剩下头部的香烟,而桌子上烟灰缸里早已充实得不能再夺一根烟头了。

    “晚安。”赵静走的时候已经顺便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倒掉在垃圾桶里。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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