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
镜轩的离去使朵朵发生了一种剧烈的转变。她不再因该以那种身份——是儿媳还是——面对市长而犹豫不决了。她开始坦然面对一切，不再畏缩。对市长她极尽讨好奉承，曲意逢迎，从而取得市长的娇宠。得到市长的娇宠后，对婆婆她不再有那种自卑的恐惧心理了，她开始发起了反攻。凭着市长对她的娇宠，她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在家里，在市长在家的时候，她会表现出情不自禁的样子摸一下市长的脸，或者摸一下市长的肚子，她会用眼角的余光感受那个老女人气得扭曲的脸，从中得到快感。不过，她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免得惹恼市长。她的分寸总是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使市长感觉到别扭，又能气得老太婆脸色发青，还没有充足的理由闹将起来。在市长忙碌不能回家的晚上，她就在外面留连到很晚才回来，回来后她把东西弄得叮当响。市长夫人一有动静就睡不好。刚开始时，市长夫人骂她，让她收敛，可是她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夫人看着市长对朵朵的娇宠，知道大势已去，也便不再吭声，只是在屋里竭力地压制着自己因受惊而突突乱跳的心，暗自落泪。
自从受托于人小心翼翼地求助市长顺利成功后，朵朵开始借助这一势力疯狂地敛财。那次，一个熟识的朋友托她办点事，她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因为她此前从没有开口让市长帮忙办任何事，因此她只是说试试吧。她小心翼翼地跟市长提及此事，市长说如此小事她自己去就行了。因此她硬着头皮去找相关的人员，做了自我介绍，说她是市长的儿媳，没想到事情出奇地顺利，未经历任何波折。事情办成后，那位朋友给了她一笔好处费。她用这笔钱跟一个知名的厂家订制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胸罩，在她的有生之日，这两个胸罩轮流地贴着她的身体，不曾离弃她也不曾被她离弃。
一天，市长偶尔问及她办的事情顺利与否，并询问给了她多少钱，她如实回答。市长笑着说：“小傻瓜，这么点钱就把你打发了？”其实，朵朵已经认为那笔钱很可观了，她拿的时候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给朋友退回去点呢。这件事以后，朵朵的胃口越来越大，她拥有的钱财越来越多。她将父母接到了城里，为他们买了一幢别墅，她想连姥姥和姥爷也接过来，为他们也买一套楼房，可是柔秀拒绝了。柔秀说花朵朵的钱心里不舒服。因为她知道朵朵的钱不是自己努力挣来的，她害怕天主会因此而惩罚她。她劝朵朵别再执迷不悟了，让朵朵快点回头，可是朵朵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就像当初她选择镜轩放弃孙毅家里人力劝她时一样。她的钱来得容易，因此花得也潇洒。她买各种名牌，去各种高档场所消费，过着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的生活。唯有柔秀拒绝花她的钱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她、梦洁、卫国同时相聚在柔秀身旁，他们都给柔秀钱，梦洁和卫国每人给柔秀200元，柔秀收下了。她最大方，一出手就是3000元，可是柔秀拒绝了。她说花她的钱心里不踏实。于是话题又回到了那千篇一律的规劝上，他们一致劝朵朵别再过这样的生活了，让她将她的良心放回到本来的位置。“他们知道什么，我牺牲如此之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找回良心吗？”朵朵不由得冷笑一声，“良心，良心值几个钱？良心可以用金钱丈量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能买到一切。”朵朵用她越来越浮躁的心态去对待生活、观看世界。
自从朵朵选择离开孙毅卫国苦劝无果开始，卫国和朵朵这对亲密的兄妹皆朋友便开始生疏起来了。卫国不欣赏、甚至鄙夷朵朵这种将金钱和权势放在第一位的人生观念，更痛恨她对孙毅的不负责任的伤害。他还清楚地记得孙毅当初是怎样一点点地排解她的忧伤，舒展她扭结的眉毛，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将孙毅为她排解的忧伤成百成千地加在孙毅的身上。因此，卫国认为朵朵是个薄情的、忘恩负义的、为了金钱和权力什么都可以牺牲的人。他鄙视她，也为孙毅痛恨她。他从与她知心相交变成冷漠相对，他冷冷地奉劝她：“适可而止，该收敛就收敛吧。不要太张扬了，太张扬不会有好下场。”朵朵根本不会听他的劝告，她知道卫国恨她，卫国因为她对孙毅的伤害恨她。可是她不恨卫国，当初她佩服卫国的正直，现在仍然佩服他，可是她不理解卫国怎么能在如此容易拥有金钱的位置上却对金钱无动于衷，有时她认为卫国脑子里缺根弦，缺根与金钱贯通的弦。
“朵朵，你开心吗？”当朵朵为碧尘的教会募捐时，碧尘语重心长地问朵朵。
“我很张扬，希望在张扬中体现快乐，其实我不快乐，我内心深处一点也不开心。”这一语重心长似乎勾起了朵朵心底的忧伤，“钱并没有给我带来我想象的快乐，它只是带给我一种表面上的满足感，它排挤不掉我心底的落寞。和孙毅在一起那会儿，虽然没有钱，可是我的心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我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快乐。可是现在有钱了，却怎么也达不到那种境界了。我的心像漂浮在天空中的一片云，缺乏一种踏实的有地方可以依靠的感觉。”
“放弃现有的一切，也许可以回归到快乐宁静。”碧尘说。
“不可能了，四姨，回不去了。我现在爬得太高了，掉下去会死得很惨。”朵朵苦笑到。
碧尘听着朵朵的肺腑之言，心底不由得升腾起一种怜惜，为朵朵繁华背后的落寞，为她漂浮不定无可安放的心，为她高高在上无法回归平凡的境遇。她看着身着华丽服饰的朵朵，看着她俊美的脸庞、窈窕的身材，感受着她华丽服饰下笼罩着的那一圈忧伤的幽暗的光，她真希望为她拨开那层幽暗的光，让她回归本真，体验快乐。
“回不去了。”朵朵喃喃地说。她的目光开始变得游移不定起来，她的思绪开始在幽暗的空间里缠绕、上升、结成团，然后撕扯，怎么也撕不开、扯不清。不过，这种迷茫只是暂时的，只是在有人触碰到她内心深处的伤痛时才会短暂出现的，这种迷茫转瞬即逝，随即她的脸上就会恢复那种耀眼的光芒，从而使碧尘变得迷茫，迷茫她刚才的表现及言语是真是假。
朵朵大部分时间还是处在那种对金钱的热望之中。她有求必应，在各种场合大显身手，以取得丰厚的报酬。她跟各个单位的领导都很熟，他们都知道她的身份，在各个社交场合与她互相恭维，说些口是心非的话。她身边朋友如潮，但是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他们虽然在心底里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恨不得抓住她一点点不足然后足以用吐沫淹死她，可是表面上却与她亲如蜜。她用冷酷的却又满含热情的眼光注视他们，她表面上热爱他们，心底里却无比地憎恨他们。
“朵朵，回头吧。再不回头真要下地狱了。”柔秀一再地劝说朵朵，为她祈祷，努力地想要祛除她体内的那个顽强的魔鬼。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因此要求躺在炕上的丈夫也为朵朵祈祷。“别一味地躺着了，没事时就为朵朵祈祷吧，让主赐福于她，让她早日回头，不然她可真要下地狱了。”这是她一生当中唯一要求丈夫做的事。丈夫躺在炕上，消磨着心志，消耗着残缺的器官功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柔秀的心情因朵朵的堕落而日益沉重。她想起在朵朵小时候她是怎样地竭力为她驱走忧伤，舒展扭结的眉毛。可是现在她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跋扈、一种骄奢。她周身散发着灼人的光，那是魔鬼得逞时所透露出来的一种满是棱角的充满无边欲望的光，她在朵朵身上看到了魔鬼狰狞的笑容以及想要吞噬一切的无法遏制的邪欲。一次，在朵朵回来探望她时，她趁朵朵不在时悄悄地在她一件衣服的不显眼的地方缝上了一个十字架，希望耶稣的力量可以镇压朵朵体内的魔鬼。朵朵在社会上是地位优越、可以呼风唤雨的人，可是在柔秀的眼里却是最可怜、必定要下地狱的人。因此，柔秀极力地想让她拯救灵魂，免得她死后永远受到地狱之火的灼烤。柔秀想尽一切办法，可是就是不能使朵朵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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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市长偶尔问及她办的事情顺利与否，并询问给了她多少钱，她如实回答。市长笑着说：“小傻瓜，这么点钱就把你打发了？”其实，朵朵已经认为那笔钱很可观了，她拿的时候还在犹豫是不是应该给朋友退回去点呢。这件事以后，朵朵的胃口越来越大，她拥有的钱财越来越多。她将父母接到了城里，为他们买了一幢别墅，她想连姥姥和姥爷也接过来，为他们也买一套楼房，可是柔秀拒绝了。柔秀说花朵朵的钱心里不舒服。因为她知道朵朵的钱不是自己努力挣来的，她害怕天主会因此而惩罚她。她劝朵朵别再执迷不悟了，让朵朵快点回头，可是朵朵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就像当初她选择镜轩放弃孙毅家里人力劝她时一样。她的钱来得容易，因此花得也潇洒。她买各种名牌，去各种高档场所消费，过着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的生活。唯有柔秀拒绝花她的钱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她、梦洁、卫国同时相聚在柔秀身旁，他们都给柔秀钱，梦洁和卫国每人给柔秀200元，柔秀收下了。她最大方，一出手就是3000元，可是柔秀拒绝了。她说花她的钱心里不踏实。于是话题又回到了那千篇一律的规劝上，他们一致劝朵朵别再过这样的生活了，让她将她的良心放回到本来的位置。“他们知道什么，我牺牲如此之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找回良心吗？”朵朵不由得冷笑一声，“良心，良心值几个钱？良心可以用金钱丈量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能买到一切。”朵朵用她越来越浮躁的心态去对待生活、观看世界。
自从朵朵选择离开孙毅卫国苦劝无果开始，卫国和朵朵这对亲密的兄妹皆朋友便开始生疏起来了。卫国不欣赏、甚至鄙夷朵朵这种将金钱和权势放在第一位的人生观念，更痛恨她对孙毅的不负责任的伤害。他还清楚地记得孙毅当初是怎样一点点地排解她的忧伤，舒展她扭结的眉毛，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将孙毅为她排解的忧伤成百成千地加在孙毅的身上。因此，卫国认为朵朵是个薄情的、忘恩负义的、为了金钱和权力什么都可以牺牲的人。他鄙视她，也为孙毅痛恨她。他从与她知心相交变成冷漠相对，他冷冷地奉劝她：“适可而止，该收敛就收敛吧。不要太张扬了，太张扬不会有好下场。”朵朵根本不会听他的劝告，她知道卫国恨她，卫国因为她对孙毅的伤害恨她。可是她不恨卫国，当初她佩服卫国的正直，现在仍然佩服他，可是她不理解卫国怎么能在如此容易拥有金钱的位置上却对金钱无动于衷，有时她认为卫国脑子里缺根弦，缺根与金钱贯通的弦。
“朵朵，你开心吗？”当朵朵为碧尘的教会募捐时，碧尘语重心长地问朵朵。
“我很张扬，希望在张扬中体现快乐，其实我不快乐，我内心深处一点也不开心。”这一语重心长似乎勾起了朵朵心底的忧伤，“钱并没有给我带来我想象的快乐，它只是带给我一种表面上的满足感，它排挤不掉我心底的落寞。和孙毅在一起那会儿，虽然没有钱，可是我的心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我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快乐。可是现在有钱了，却怎么也达不到那种境界了。我的心像漂浮在天空中的一片云，缺乏一种踏实的有地方可以依靠的感觉。”
“放弃现有的一切，也许可以回归到快乐宁静。”碧尘说。
“不可能了，四姨，回不去了。我现在爬得太高了，掉下去会死得很惨。”朵朵苦笑到。
碧尘听着朵朵的肺腑之言，心底不由得升腾起一种怜惜，为朵朵繁华背后的落寞，为她漂浮不定无可安放的心，为她高高在上无法回归平凡的境遇。她看着身着华丽服饰的朵朵，看着她俊美的脸庞、窈窕的身材，感受着她华丽服饰下笼罩着的那一圈忧伤的幽暗的光，她真希望为她拨开那层幽暗的光，让她回归本真，体验快乐。
“回不去了。”朵朵喃喃地说。她的目光开始变得游移不定起来，她的思绪开始在幽暗的空间里缠绕、上升、结成团，然后撕扯，怎么也撕不开、扯不清。不过，这种迷茫只是暂时的，只是在有人触碰到她内心深处的伤痛时才会短暂出现的，这种迷茫转瞬即逝，随即她的脸上就会恢复那种耀眼的光芒，从而使碧尘变得迷茫，迷茫她刚才的表现及言语是真是假。
朵朵大部分时间还是处在那种对金钱的热望之中。她有求必应，在各种场合大显身手，以取得丰厚的报酬。她跟各个单位的领导都很熟，他们都知道她的身份，在各个社交场合与她互相恭维，说些口是心非的话。她身边朋友如潮，但是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他们虽然在心底里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恨不得抓住她一点点不足然后足以用吐沫淹死她，可是表面上却与她亲如蜜。她用冷酷的却又满含热情的眼光注视他们，她表面上热爱他们，心底里却无比地憎恨他们。
“朵朵，回头吧。再不回头真要下地狱了。”柔秀一再地劝说朵朵，为她祈祷，努力地想要祛除她体内的那个顽强的魔鬼。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因此要求躺在炕上的丈夫也为朵朵祈祷。“别一味地躺着了，没事时就为朵朵祈祷吧，让主赐福于她，让她早日回头，不然她可真要下地狱了。”这是她一生当中唯一要求丈夫做的事。丈夫躺在炕上，消磨着心志，消耗着残缺的器官功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柔秀的心情因朵朵的堕落而日益沉重。她想起在朵朵小时候她是怎样地竭力为她驱走忧伤，舒展扭结的眉毛。可是现在她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跋扈、一种骄奢。她周身散发着灼人的光，那是魔鬼得逞时所透露出来的一种满是棱角的充满无边欲望的光，她在朵朵身上看到了魔鬼狰狞的笑容以及想要吞噬一切的无法遏制的邪欲。一次，在朵朵回来探望她时，她趁朵朵不在时悄悄地在她一件衣服的不显眼的地方缝上了一个十字架，希望耶稣的力量可以镇压朵朵体内的魔鬼。朵朵在社会上是地位优越、可以呼风唤雨的人，可是在柔秀的眼里却是最可怜、必定要下地狱的人。因此，柔秀极力地想让她拯救灵魂，免得她死后永远受到地狱之火的灼烤。柔秀想尽一切办法，可是就是不能使朵朵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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