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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痛苦的回忆

    刑讯司的监房外守着的谢观星,也如某人一般产生过好奇,自己的上官刘半山到底在监房内做着什么?监房内传出的声音又为什么会如此诡异?

    偷偷凑到门边向里面望了一眼,谢观星看到了让他难以相信的一幕。就在承架之上,那个被他谢观星亲手捉来的女子正眼含热泪望着自己,其人口中的绳索,已被流淌着的鲜血染成了红色。而随着刘半山身躯的耸动,这女子望向自己的眼神愈发迷茫,谢观星无来由的打了个寒战,缓缓退回了原处。

    嘴角的痛楚让谢观星想要忘了监房里发生的一切,他攥住刀柄的手紧一阵松一阵,谢观星很想抽出钢刀冲入监房,可是后面又该如何?砍了那个待自己有如亲子的刘半山吗?

    当日辰时,谢观星引领着一众影卫在京都城外落仙湖边捕获的那伙人,据刘半山所言,乃是京都提卫李康年的家小,其人因参与谋逆、私纵昌余死囚进入京都上清山而被国主下旨缉拿。不过,真到了李康年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而自己也拿下了他的家人,谢观星却开始有些怀疑官家所定下的那些刑罪。

    因为就是这个李康年,他明明有过机会一刀砍下自己的脑袋,临了却在避过了自己手中的铁尺后,选择了用刀柄敲向谢观星的嘴角。

    谢观星不知道,正是自己手中的铁尺救了他的命,可谢观星知道,这个李康年,有问题!

    一个真正的逆贼,明知自己被捉住后必死,因何还会手下留情?谢观星想不明白?可是当几只弩箭射入李康年的胸膛,谢观星再也没有了去问的机会!

    对于这个叫李文英的女子,谢观星很有些好感,即便是见到自己父亲惨死,这李文英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就在谢观星招呼影卫收敛尸体捆绑罪囚之时,这李文英站了出来,她提出了一个在所有影卫看来,都有些莫名奇妙的要求。

    “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吃的,我的家人已经在这湖边草荡里饿了三天!便是要死,总需让人吃饱了再死!”

    这一无礼要求,势必会招来一片叱喝并给这名女子带来天大的麻烦,不过谢观星拦住了几名想要抽刀上前的影卫,因为他觉得,即便是看在李康年没有一刀宰了自己的面子上,这个要求也不是那么过份,更何况这女子眼中流露出的淡定与从容,多少让他觉得有些钦佩。

    对于涉川的罪囚,谢观星素来没有什么好感,进入刑讯司的这段时间,谢观星见过太多的罪囚在刑讯之下吐露实情,然而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当真没有见到一个“冤枉”的,只要你“挖”得够深,那么你一定会发现,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触犯过涉川的律法,即便是看上去品德周正的学理监老夫子,酷刑之下,也难逃知情不报的连坐之罪。

    不过,出于对“侠义”的理解,谢观星还是在一众属下的嘲笑声中将身上携带的口袋抛到了那名女子脚下。谢观星相信,里面双倍的迷陀丸足够让这些老老少少顶顶饥渴。

    也许是饿得太久,略带霉烂味道的迷陀丸很快就被一众罪囚分食一空,迷陀丸味道虽是不好,却当真是消饿止渴活血化淤的良药,待这群人渐渐恢复了气力,谢观星招呼启程,只是行不多远,谢观星对着那名女子问道:“你为什么留着一粒不吃,可是怕有毒!”

    那名女子望向谢观星,眼神中带这几分谢意,俊俏的脸上更是掠过一抹羞红。

    “我爹没有杀你看来是对的,你是好人。我爹他也是好人。听闻人说,入得刑讯司总捕衙门,难免会遭到酷刑,我想留着它,等到实在熬不住的时侯再吃!”

    对生命的坚持有时候会是一种负累,而难以忍受的痛苦则是这负累的成因,绝望的人或许真希望能用一种寄托亦或是一丝温暖减轻这种负累,但谢观星清楚,这种努力终究是徒劳,因为等待这些人的,将是刑讯司总捕衙门后面的监房,可是从自己成为一名影卫那天开始,谢观星还没有见到一个人可以从里面活着出来。

    这女子的话让谢观星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样的反应,让谢观星感到无比困惑,他谢观星一直都认定自己是个好人,可是真到有人当面说给他听,不知是怎地了,他开始有些怀疑。

    当刘半山缓缓从自己身边走过,并说出“送她走”三个字时!谢观星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看着那名女子,看着她紧握的右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是看到了谢观星的犹豫,已然走出几步之外的刘半山忽然转身望向谢观星。

    “观星,你可以吐,可以骂,也可以像我一样在这些女囚身上找些乐子,但是你不能手软,因为若是你手软,下一个死的就会是你!”

    抽出单刀,谢观星走向那名承架上的裸身女子,这女子就那样望着谢观星,眼神中流露出的厌恶与憎恨,让谢观星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似是想起了什么,谢观星试图去解开绷在这名女子身上的绳索。

    可刚刚将其人口中绳索卸下,谢观星耳边就听到了“呸”的一声,一口带着血液的吐沫直接啐到了他的脸上。

    “我叫李文英,便是做了鬼,也会回来找你们的!”

    身侧踹出的一脚,将谢观星踢到了一边,谢观星掌中的钢刀也被人劈手夺了过去。

    冷冷望向这名怒目而视的女子,刘半山的嘴角忽然挂上了一抹笑意。

    “到了那边,记着排队!”

    钢刀随即扫过这名女子的咽喉。

    随着这女子头颅的低垂,紧握的手掌亦松弛开来,一粒迷陀丸从那只纤细的手掌中掉落,轻轻在监房的地面弹了两下,停在了谢观星脚边。

    “兄弟,想什么呢?”一身武护打扮的方胜凑了过来,他的言语立时将谢观星从那段痛苦的回忆中拽回。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方胜凑到谢观星耳边小声说道:“我觉着这事情有些不对,你看看那些刺客脸上的蒙布!”

    顺着方胜手指方向看去,谢观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可方胜后面的言语当即让他明白了蹊跷所在。

    “你再看看他们身上的衣物,和那蒙布是不是一样,若是早已埋伏于此,何至于慌张到这种地步?一定要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来遮住脸孔!”

    猛然抬头望向前面的陈小虎,其人此刻正呆呆站立在那名死去的影卫暗桩面前,似是没有留意到有人正在关注着自己,陈小虎缓缓蹲下身子,袍袖遮掩之下,从那名暗桩大张着的口中取走了一件物什。

    这世间事存在着太多的巧合,一名被误杀的影卫暗桩,却是牵出了一群真正的刺客。只是这群刺客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性命,竟然是交待在一名影卫提调毫无道理的紧张之下。可这一切又真得就只是巧合吗?那名死去的女子一定不会这样觉得。如果她能再忍耐片刻,闻讯赶来的影卫一定会证明这所谓的刺杀只是虚惊一场,而陈小虎,也一定会为自己的紧张付出代价,但是这名死去的女子知道那车上坐得是谁?可就是因为这个人,那个已经答应要守护自己一生的男人,他的脑袋被做成了镶金的夜壶,所以不论那声“有刺客”是不是无聊的试探,她都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想那个人自己去死,她要亲手砍下那个人的脑袋。

    所以当这名女子破门而出之时,所有的计划与安排都不在重要,这场针对另一伙人的刺杀,势必会提早结束!

    冯大年死了!他的死只能归咎于刺客,因为没有人看到那柄钢刀是如何自己飞起来的。王府武护死了两个,伤了四个,至于一众影卫,他们身上的蚕丝内甲不错,横砍竖剁之下,不过两人被刺客伤到了胳膊。

    这就是有背景的影卫和没背景的影卫之间的差别,谢观星还是影卫时,像这样的内甲,也只有刘半山有资格穿戴。当然,这也许同样是王哈儿与刘半山之间的差别,刘半山并不缺少银子,他不肯为部属配置内甲只是怕他们因为依仗外物而荒废了自己的武功,可王哈儿不这么想,在某方面,王哈儿比刘半山想得要远,他需要这些有来头的影卫活着,只要他们活着,同样可以给他王哈儿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事实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若有难破的刑案、天大的牵扯,只要将这些影卫推出去,那么他的宗族,总会在特定的时侯对他王哈儿伸出援手,更有甚者,有些案子自己的影卫尚未出现,有人就已经将“凶徒”送到了刑讯司的门口。

    刺客没有能留下活口,他们死得很利索,那些藏于口中的蜡丸毒性猛烈,只片刻,就夺走了那些即将被擒获的刺客性命。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陈小虎心情很好,他已经开始让自己相信,那个叫“额布”的暗桩,确实是一名混入影卫中的刺客,而这些刺客既是来自昌余,那么此番功劳决计小不了,现下最重要的是赶快安置人手知会总领大人一声,毕竟自己的老爹说过,“贪功,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功劳,一定要是自己上官给的”。

    就在张小四认定刺杀已经结束,准备安置从人前往刑讯司报信时,相邻街面上传来的一阵马蹄声再次让众人紧张起来。可是等了片刻,众人却只看到了一名军士模样的汉子,探头探脑的在巷口朝内张望了一番,而那蹄声也在这汉子出现时略作停顿,但随着一声呼哨,停住的蹄声再次响起,渐渐朝着皇城方向远去。

    就在众人对这一幕大惑不解之时,一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影卫手持一柄长弓凑到了谢观星的身边,看那架势,似是要向这位见多识广的总捕大人打听一下,这些昌余人使用的弓箭来历。

    “谢兄,本王以为,只怕是出大事了,方才那名军士好像是边军的斥候!”

    远在知北城的逍遥王单谨,此刻还在等待着来自京都的消息,一夜之间,他能够找到的所有赤鹰,不是被毒死,就是被人拧断了脖子,一连七天,昌余人的攻势没有丝毫的放缓,单谨非常清楚,支撑着这些昌余军民如此拼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所以,他很想站在城头上喊上一声。

    “你们别攻了,攻进来也没用!”

    这当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关于他单谨的笑话。因为这个笑话,单谨很想杀人,可是他有些杀不动了,这两天,他单谨亲手砍下来的昌余脑袋,绝对可以超过一名普通的边军军士。

    随着眼前的一段城池再次被攻破,看着那些还在城墙上翻滚扭打,却是连刀都刺不进对方肚子里去的军士,单谨一阵苦笑。

    “蛮牛,取我的剑来!”

    一名身形健硕,却两眼乌青的军士将手中的一柄钢刀递了过来。

    “你觉得本王还举得起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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