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 拿下一县城
三 拿下一县城
东方天际刚露出一抹朝霞。
王陵县政府高大的院门前就聚集了一伙人。都是王陵古村的。说这伙人是上访吧，却都默不做声，有的抄着手，有的耸着肩，有的坐在路沿上。都是空手。跟当年”某某功”聚集何其相似乃尔？他们个个表情严峻神圣，庄严无比。
早晨凉风习习，冰刀似的刮过每个人的脸皮肤，冻得他们一个个脸发紫，但他们即使冻得鼻涕拉扎，却毫不畏惧，张张不同的脸都写满了相同的神圣、庄严。
他们静静地盯着县政府大门。
每一个发紫的嘴唇都闭得紧紧的。嘴，这个语言的仓库，暂时没有启开。每个人都把所有的语言憋在肚子里，不准任何一句溜出来破坏清晨的宁静。
老人、妇女、儿童也不少。他们都站在前边。这是王志刚的巧妙布局：万一抓人，这些老幼病残可以当挡箭牌，干警是不会抓他们的。其他人见不妙就撤。
难道消失多年的“某某功”又再现了？
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聚集的场面了，路上的行人觉得稀罕，纷纷驻足，又很快围拢过来观看。正值上班时刻，须臾，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在周围围了很大一圈，并且继续加厚着，把公路都堵死了，来往的车辆只得绕行。
所有上年纪的人对当年的”某某功”都记忆犹新：大忽悠某某志以“上层次”忽悠大家，骗得无数人跟随他到处冲击政府机关，甚至到天安门广场上自。焚……他的一个最拿手办法就是鼓动一些人，围住政府机关，默默地搞无声抗议。
几个门卫被惊动了，他们走近前企图劝阻这些人离开。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们刚走近这群人，自己反而也加入这群人里，表情也都变得严峻神圣，站在那里操手不动了。也不回去站岗了。
县长昨晚忙到大半夜，就在办公室合衣睡了。他40多岁，中等个儿，微胖。这个县长还算称职，每天拼命地干工作，累得人显得疲惫不堪，眼里总是充满血丝。他正要起床。秘书慌慌张张跑进来：
“王县长不好了，门外有人聚集。”
王县长忙推开窗子望去，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门前黑压压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都随随便便地闲站着，不动弹，不说话，如同一群《沉默的羔羊》，那架势像神了当年的“某某功”。还有更大的黑压压一群围观者，占满了好长一段马路。本能的保官意识狠搅一下他大脑，大脑嗡地一下：要坏事，这事要传到网上……难道消失多少年的“某某功”又还魂了？但也百思不解，自己多年来在任上政绩不错啊？一心为民，怎么还有上访的？拆迁款每次都补偿得足足的，根本没有什么钉子户、自。焚事件等等。
王县长的自我评价没错，他为人正派，群众口碑很不错。
有人给他提议县政府太破旧，应盖个豪华办公大楼，他立刻否定并严词训诫；有人群发短信写打油诗批评县里工作过失，县公安局立刻出动“侦破此案”，抓获写诗人并欲拘留或劳教，他得知后命他们立刻放人。
他准备跟这些人零距离接触一下，了解他们上访的动机。
他忙穿衣服。
院门外，领头的王志刚见围观的人来得差不多了，就振臂一呼：“让范国良当县长。”
“让范国良当县长。”随着王志刚的话音，不光是静站者人群，连周围的围观者也一起响应高呼。竟有了排山倒海之势。
原来，围观的人群里有昨天乘车时的被感染者，他们跟大家身体挨得近，早已一个传一个都感染了“范国良是神”病毒，所以就都加入了。
“强烈要求让范国良当县长。”
“强烈要求让范国良当县长。”
足足喊了有十几分钟，那种声音能排山，能倒海，把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
公安干警们闻讯赶来，四散着接近人群。但一接触，他们也马上倒戈，也跟着喊起来。他们身强力壮，吼声更高，更增加气势。
王县长下楼走进人群，他本意是去调查实情，但也马上受了感染，也振臂高呼起来。
可怜一个优秀的王县长，被贴身污染上“范国良是神”指令，也成了傀儡一个。
人群冲进县政府，在楼里楼外走了一圈，凡接触的人就都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范神在哪，快请他来。”有人提议。
但马上有人说：“谁知范国良大神在哪？”语气不无茫然、遗憾。
“在我家。”说这话时王志刚充满自豪。每个细胞都在天上飞着。神在自己家里住着，多光彩露脸啊。
他强有力地一挥手：“都跟我走，去请大神出山。”
浩浩人群立刻朝王志刚家开去。大家涌到王志刚家，请出范国良。
范国良明白大功告成，喜之不尽。
他从容整整衣领，掠掠头发，仰首挺胸走出屋门。步伐迈得相当稳健。他要好好领略一下当县长的滋味，将来再领略当市长、当省长、当皇帝的滋味。饭要一口口吃啊。
在人们的簇拥下，范国良到了县政府，进了县长办公室。
县长忙不迭地交出“大印”——县政府公章，然后恭敬地立在一边听从吩咐。他垂手侍立，表情极其恭顺、崇拜，如太监侍奉皇帝。
县长办公室有一面穿衣镜，范国良一照，觉得自己还真有县长派头。此时，他自我感觉极其良好，一个爆炸性的念头穿透全身：自己成功了。
看看窗外天色已晚，范国良发出当县长后的第一道指令：“现在宣布，范氏帝国正式成立。我任第一届国王。你们今后称我范氏一世。任命王志刚为宰相，指挥大军向全国进军。大家先下去休息，明早整队出发，去占领临近的县。开始我们的恢复帝制大业。”
“乌拉。”人群欢呼起来，“范氏帝国万岁。范氏一世万岁。”
范国良回头又对县长说：“你负责后勤供应，招兵买马。”
“是，保证完成任务。”县长大声应命。他为接到这个艰巨任务感到自豪，觉得无比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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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消失多年的“某某功”又再现了？
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聚集的场面了，路上的行人觉得稀罕，纷纷驻足，又很快围拢过来观看。正值上班时刻，须臾，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在周围围了很大一圈，并且继续加厚着，把公路都堵死了，来往的车辆只得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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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县长忙推开窗子望去，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门前黑压压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都随随便便地闲站着，不动弹，不说话，如同一群《沉默的羔羊》，那架势像神了当年的“某某功”。还有更大的黑压压一群围观者，占满了好长一段马路。本能的保官意识狠搅一下他大脑，大脑嗡地一下：要坏事，这事要传到网上……难道消失多少年的“某某功”又还魂了？但也百思不解，自己多年来在任上政绩不错啊？一心为民，怎么还有上访的？拆迁款每次都补偿得足足的，根本没有什么钉子户、自。焚事件等等。
王县长的自我评价没错，他为人正派，群众口碑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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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准备跟这些人零距离接触一下，了解他们上访的动机。
他忙穿衣服。
院门外，领头的王志刚见围观的人来得差不多了，就振臂一呼：“让范国良当县长。”
“让范国良当县长。”随着王志刚的话音，不光是静站者人群，连周围的围观者也一起响应高呼。竟有了排山倒海之势。
原来，围观的人群里有昨天乘车时的被感染者，他们跟大家身体挨得近，早已一个传一个都感染了“范国良是神”病毒，所以就都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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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马上有人说：“谁知范国良大神在哪？”语气不无茫然、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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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国良明白大功告成，喜之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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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的簇拥下，范国良到了县政府，进了县长办公室。
县长忙不迭地交出“大印”——县政府公章，然后恭敬地立在一边听从吩咐。他垂手侍立，表情极其恭顺、崇拜，如太监侍奉皇帝。
县长办公室有一面穿衣镜，范国良一照，觉得自己还真有县长派头。此时，他自我感觉极其良好，一个爆炸性的念头穿透全身：自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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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人群欢呼起来，“范氏帝国万岁。范氏一世万岁。”
范国良回头又对县长说：“你负责后勤供应，招兵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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