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昆仑（三）
昆仑城。归渊底。
被术法束缚着的全身终于可以动弹，宁官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磕在崖壁上划破了的手臂，已经结痂，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长痕。
“妖君。”云上盘腿而坐，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血红色的眸子里升起一阵奔腾的杀气。他的唇角轻微上扬，勾起了一个邪魅的角度，白如玉雕般的脸庞变得更加惨白。
宁官皱眉，她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在暗处涌动。归渊与昆仑城有两个不同结界分割开来，她无法用自己的修为去感知上面发生了什么，但却可以用她的第六感去感知空气中的不安。
“它……它来了……”宁官的声音变得颤抖，连她自己也才发现多年来这个名字经如炼狱一般折磨着她，给她留下多么刻骨铭心的伤痕。
“你怕了。”云上冷哼，不再是以往关切的询问，而是带着不屑的断定。
“你不知道它的可怕。”宁官深吸了一口气，归渊下的寒气涌入喉管、胸肺，冰冷的寒意让她暂时冷静了下来。
“哼。”云上依旧一副不屑的模样，抬眼望了下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略有所指的道，“该回去了。”
“你——”宁官的话音还未出口，身旁的白衣身影已如闪电般从眼前闪过飞入云雾间。好快的身法，连她自己也叹不如，宁官微叹，身负重伤的云上，圣兽之血又能支撑多久？
她不敢再回头，石壁上的斑斑血迹是一把把刺入她心脏的尖刀。
多年前的画面历历在目，那年她被人丢入归渊，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是他救了自己，并且教会了她昆仑城的禁术“雪述离殇”，他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却可以仅凭一面之缘而选择相信。
后来她才知道，所谓的昆仑圣兽，其实是一个身负愧疚的男子，昆仑山脉曾经意气风发的城主，云远。
他无法释怀与凤九穹、凤九苍的爱恨，更不能原谅自己当初的“背叛”，或许，还有那份压抑着的、不知在何时产生的爱……
宁官强忍住回头的冲动，泪水早已盈眶，她只能闭着眼，慢慢朝身后的石壁，磕了三个响头，大恩无以回报，我知道你还有放不下的……云上、染和昆仑城。
昆仑城。归渊。
回到崖顶的时候，云上已经走远，宁官猜测他去了镜池，正欲前行，身旁的树荫后突然闪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妖君。”宁官轻呼，倒吸了一口凉气。
“哼。你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六欲冷笑，它还未成人形，只见一团浑浊的雾气里传出了阵阵阴冷的笑声。
“永远，都不会忘。”宁官咬牙道，心中早已下了决定，她与六欲决裂是迟早的事，当初只是希望能够尽量帮助云上拖延六欲入侵昆仑城的恶念，没想到……回想这些日子的经过，局面早已不是她能够主导，自己却成为了这部棋局里面或许随时可能被放弃的弃子。她只是被动着的随波逐流……
“哼。”黑雾里升起阵阵尖锐的厮杀声，幻化出陌生的脸孔，它们面怒狰狞，似在不断重复着死前最悲痛的一幕。六欲的声音阴晴不定，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更向来自宁官自己的心底。
“我们的约定还有几日，妖君也可违约杀了我。”宁官咬牙道。
“是本座小看了你。”黑雾里涌出了一个被无数头颅撕咬着的面孔，面孔上有无数窟窿，正汩汩流淌着鲜血，被头颅遮挡着，面容依稀可辨。
“啊——”宁官只觉自己的脸上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般难受，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黑雾中的那副脸庞，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她怎会陌生，阿芙——她怎会不认识！
“忘了吗？”黑雾很满意眼前女子的惶恐，它阴冷的笑着，“忘了千里之外海，忘记了你在那里渡过的生不如死的五百年……”
“不——不要说了。”宁官的心也开始疼痛，她的身子突然变得冰凉，周围仿佛有无数眼睛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切暴露无遗，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本座或许还敢提醒你，在他们心中，你不过是被用来牵制本座的棋子。真正的阿芙是谁，你亦清楚。”黑雾得意而藏狂的大笑了起来，“当初拔掉了你的情根，啧啧，你还是这样不争气啊……”
“真正的阿芙是谁，本尊并不在乎。可对你，因为你是宁官。”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突然出现的紫袍男子，让原本沉重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了生机，像是有了某种希望。
宁官……是啊，她是宁官，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宁官缓缓睁开了双眼，那个狰狞的头颅早已无了踪影，洁白的天地，飞扬的雪花，似乎从未有过污秽的踏足。
“只是分身罢了。”幽朝的声音不大，却有种压抑不住的关切。
“谢谢你……”宁官的身子有些虚弱，背脊上已经渗出冷汗，这时她冷静了下来才知道，刚才那一幕幕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并不是六欲凭空的幻化，它在会读心，它只是将宁官心中的最害怕的一幕呈现了出来，若是没有幽朝的出现，若是没有他的阻止，宁官或许已经落入魔道……
她曾以为自己的薄弱点是情，若是没有情根，六欲便无法牵制于她，原来，惧也是她的弱点之一。只是幽朝……
“你不应该暴露身份。”宁官皱眉。
“罢了。”幽朝拂袖，紫色的长衫尾部沾满了晶莹的雪花。他手指轻扣，一团火焰从他手中飞出，如同小火龙一般围绕着宁官，将她周围的寒气驱散。
“云上！”宁官这才想起早已被昆仑之心控制住的云上，正欲起身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小心。”幽朝的关怀和宽阔的双臂接住了她，他的声音不大，离她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所以那样清晰，“本尊刚才见着了他。”
“他被昆仑之心控制了。”宁官咬牙，挣扎着从他怀中站了起来，她的心思全在云上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刚才的距离是多么，亲近，“昆仑之心乃人界至清至洁之物，才可守护昆仑城数千万载，怎会幻化出如此妖邪之物控制人心？”
幽朝不答，扫视了她一圈，确定她已无碍后，才颔首道，“昆仑之心代代相传，自然会沾染无数私人欲望污秽，你真认为历代昆仑城主都如同那人那般？”
宁官无言，一直高高在上的昆仑城城主，毕竟不是神啊……
“历代昆仑城城主种下了因，他在担起昆仑城的时候，自然会背负这份果。”幽朝淡淡道，眸光一暗，他想起了刚才那个邪魅阴冷的人，“或许，如今的这份状态，让他变得更加坦然。”
“湘儿……”宁官心中有份歉疚，不知如何开口。
“她回魔界了。”幽朝淡淡道，“那里还有个故人。”
“你是指……”宁官苦笑，无需再说破。她也开始想念那个故人了，或许，她才是最可怜的那枚棋子……
魔界。魅城。
女子容貌姣好，一袭红艳的长衫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阿芙姑娘，陛下请您前去议事厅。”身后的侍女跪倒在地，柔语轻言道。
“嗯。”云峥向后轻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又执起眉笔开始勾画起来，圆润的笔尖轻轻滑过她细长的柳眉……突然，一切动作戛然而止。
“谁？”云峥冷笑，手中的眉笔已经飞出，夹杂着火焰的笔尖如同利箭一般飞速穿过了三层轻纱曼后，灼热的火焰将纱曼烧出了一个个黑色的窟窿，夹杂着略微刺鼻的味道弥漫在宫殿中。
“云峥小姐，一别经年，可曾安好无恙？”湘儿用纤细的手指挑开轻纱曼，缓步走来。
“噢，原来是故人。”云峥松开了头顶的发簪，轻微拨弄了下头发，似乎只是在整理发髻，将刚才的杀意掩藏过去。她望着铜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淡淡一笑，“你也别来无恙。”
不知是灯火的缘故还是其它，湘儿只觉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周围的景物仿佛退回到了多年前还在昆仑城的时候，那时的她还是刁蛮跋扈的琼花云峥小姐，如今……
“都过去了啊……”湘儿微叹了一口气，“当初少主决意逐你下山。可我亦无数次见过他在夜里梅花树下徘徊，自顾自言……”
“如果我说，当初是我自愿下山，你会相信吗？”云峥浅浅一笑，轻抿了一口胭脂红纸，红艳的唇色如同她那袭火焰般的长衫……
湘儿一怔，眼前的女子仿佛与多年前的那个人，隔得很远……像是前世与今生的距离……湘儿蹙眉，多年来萦绕在心中的困惑，仿佛突然有了答案，但听闻她在魔界的所作所为，又岂是……
“是有些不甘罢了。”云峥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子，烛火下她明艳的妆容竟变得有些惨淡……
“一切都是你们的计划？”湘儿蹙眉。如果真是这样，那云上……也太深不可测了……联想起“噬月仪式”，湘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原本认为的那个如春风般和煦的男子，他有超凡的手段与心智，却没想到还会这样深沉。
“他说，魔界需要我……”云峥喃喃，眼前的画面流转到了多年前，多年前她跪在东院，他从她身旁擦身走过置若罔闻，她却听到了他用暗语传来的请求。她欣喜若狂，他是在乎自己的，不是为了那个山下来的野丫头，当初的她怎会不答应？
如今……若是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后悔吗？
“你不能怪他……我们，都不能。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湘儿微叹了一口气，“回去吗？明天，明天就是千灵血阵启动之时……”
“回不去了。”云峥苦笑，这条路从一开始便回不去了，“棋子也罢弃子也罢，魔界大乱如他所愿。”
“那你……”湘儿蹙眉，心中涌上了一丝不安。
“我杀了他，你恨我吗？”
“他？”湘儿疑惑，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捏着手，久久松开，“他……在哪里？”
“千山。去看看他罢……”云峥淡淡道，轻拂衣袖，扬长而去。“若是你想为他报仇，便来，我等你。”
昆仑城。镜池。
日落月升。
隔湖，两个身影依旧相持而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降临，若不是因他们彼此武器相惜而发出的阵阵低鸣，突兀的打碎了这皑皑冰雪世界的宁静，一切祥和如画。
当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物是人非罢了。
幽朝轻叹，淡淡看了眼镜池内不断沸腾着红色液体，将视线移向了镜池的另一端——那里，缓步走来了一个白衣长衫的男子，他鲜红色的双眸比镜池内翻滚的血液还要沸腾与灼热。
云上冷笑，仰头望着天空中快要被浊气攻破了的剑阵，微微蹙眉。
“城主。”万劫站在祭台前，身后是护法的九十九名弟子，他蓝衣白衫，手中执君子剑本剑，他朝镜池挥舞了一剑喝道，“时辰已到，祭出昆仑之心。”
“不——”宁官只觉天地都变得昏暗起来，她想要上前，却被幽朝挡住，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大步跃到了她的身前，竟是云染。
“别去。”云染的声音低的不能管再低，他微闭着眼，不愿回头。
“连你也要阻止我吗？”宁官苦笑，你不是最看不顺眼他以昆仑为大，如今……他成了昆仑城献给昆仑之心的生祭啊！
“他一辈子的愿望不就如此？”云染淡淡一笑，伸手将宁官揽入怀中，将她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别看，很快就过去了。”
唉。幽朝长叹。云上……你啊……即使被昆仑之心异化，依旧这样……愚钝。
“照顾好她。”云上浅浅一笑，不知对谁而言，他洁白的长衫被镜池内飞溅出的鲜血染红，如同雪地上盛开的一片片妖异的红梅。他缓步踏入镜池，依旧如常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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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阿芙是谁，本尊并不在乎。可对你，因为你是宁官。”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突然出现的紫袍男子，让原本沉重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了生机，像是有了某种希望。
宁官……是啊，她是宁官，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宁官缓缓睁开了双眼，那个狰狞的头颅早已无了踪影，洁白的天地，飞扬的雪花，似乎从未有过污秽的踏足。
“只是分身罢了。”幽朝的声音不大，却有种压抑不住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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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以为自己的薄弱点是情，若是没有情根，六欲便无法牵制于她，原来，惧也是她的弱点之一。只是幽朝……
“你不应该暴露身份。”宁官皱眉。
“罢了。”幽朝拂袖，紫色的长衫尾部沾满了晶莹的雪花。他手指轻扣，一团火焰从他手中飞出，如同小火龙一般围绕着宁官，将她周围的寒气驱散。
“云上！”宁官这才想起早已被昆仑之心控制住的云上，正欲起身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小心。”幽朝的关怀和宽阔的双臂接住了她，他的声音不大，离她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所以那样清晰，“本尊刚才见着了他。”
“他被昆仑之心控制了。”宁官咬牙，挣扎着从他怀中站了起来，她的心思全在云上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刚才的距离是多么，亲近，“昆仑之心乃人界至清至洁之物，才可守护昆仑城数千万载，怎会幻化出如此妖邪之物控制人心？”
幽朝不答，扫视了她一圈，确定她已无碍后，才颔首道，“昆仑之心代代相传，自然会沾染无数私人欲望污秽，你真认为历代昆仑城主都如同那人那般？”
宁官无言，一直高高在上的昆仑城城主，毕竟不是神啊……
“历代昆仑城城主种下了因，他在担起昆仑城的时候，自然会背负这份果。”幽朝淡淡道，眸光一暗，他想起了刚才那个邪魅阴冷的人，“或许，如今的这份状态，让他变得更加坦然。”
“湘儿……”宁官心中有份歉疚，不知如何开口。
“她回魔界了。”幽朝淡淡道，“那里还有个故人。”
“你是指……”宁官苦笑，无需再说破。她也开始想念那个故人了，或许，她才是最可怜的那枚棋子……
魔界。魅城。
女子容貌姣好，一袭红艳的长衫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
“阿芙姑娘，陛下请您前去议事厅。”身后的侍女跪倒在地，柔语轻言道。
“嗯。”云峥向后轻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又执起眉笔开始勾画起来，圆润的笔尖轻轻滑过她细长的柳眉……突然，一切动作戛然而止。
“谁？”云峥冷笑，手中的眉笔已经飞出，夹杂着火焰的笔尖如同利箭一般飞速穿过了三层轻纱曼后，灼热的火焰将纱曼烧出了一个个黑色的窟窿，夹杂着略微刺鼻的味道弥漫在宫殿中。
“云峥小姐，一别经年，可曾安好无恙？”湘儿用纤细的手指挑开轻纱曼，缓步走来。
“噢，原来是故人。”云峥松开了头顶的发簪，轻微拨弄了下头发，似乎只是在整理发髻，将刚才的杀意掩藏过去。她望着铜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淡淡一笑，“你也别来无恙。”
不知是灯火的缘故还是其它，湘儿只觉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周围的景物仿佛退回到了多年前还在昆仑城的时候，那时的她还是刁蛮跋扈的琼花云峥小姐，如今……
“都过去了啊……”湘儿微叹了一口气，“当初少主决意逐你下山。可我亦无数次见过他在夜里梅花树下徘徊，自顾自言……”
“如果我说，当初是我自愿下山，你会相信吗？”云峥浅浅一笑，轻抿了一口胭脂红纸，红艳的唇色如同她那袭火焰般的长衫……
湘儿一怔，眼前的女子仿佛与多年前的那个人，隔得很远……像是前世与今生的距离……湘儿蹙眉，多年来萦绕在心中的困惑，仿佛突然有了答案，但听闻她在魔界的所作所为，又岂是……
“是有些不甘罢了。”云峥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子，烛火下她明艳的妆容竟变得有些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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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魔界需要我……”云峥喃喃，眼前的画面流转到了多年前，多年前她跪在东院，他从她身旁擦身走过置若罔闻，她却听到了他用暗语传来的请求。她欣喜若狂，他是在乎自己的，不是为了那个山下来的野丫头，当初的她怎会不答应？
如今……若是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后悔吗？
“你不能怪他……我们，都不能。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湘儿微叹了一口气，“回去吗？明天，明天就是千灵血阵启动之时……”
“回不去了。”云峥苦笑，这条路从一开始便回不去了，“棋子也罢弃子也罢，魔界大乱如他所愿。”
“那你……”湘儿蹙眉，心中涌上了一丝不安。
“我杀了他，你恨我吗？”
“他？”湘儿疑惑，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捏着手，久久松开，“他……在哪里？”
“千山。去看看他罢……”云峥淡淡道，轻拂衣袖，扬长而去。“若是你想为他报仇，便来，我等你。”
昆仑城。镜池。
日落月升。
隔湖，两个身影依旧相持而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降临，若不是因他们彼此武器相惜而发出的阵阵低鸣，突兀的打碎了这皑皑冰雪世界的宁静，一切祥和如画。
当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物是人非罢了。
幽朝轻叹，淡淡看了眼镜池内不断沸腾着红色液体，将视线移向了镜池的另一端——那里，缓步走来了一个白衣长衫的男子，他鲜红色的双眸比镜池内翻滚的血液还要沸腾与灼热。
云上冷笑，仰头望着天空中快要被浊气攻破了的剑阵，微微蹙眉。
“城主。”万劫站在祭台前，身后是护法的九十九名弟子，他蓝衣白衫，手中执君子剑本剑，他朝镜池挥舞了一剑喝道，“时辰已到，祭出昆仑之心。”
“不——”宁官只觉天地都变得昏暗起来，她想要上前，却被幽朝挡住，身后的人不知何时大步跃到了她的身前，竟是云染。
“别去。”云染的声音低的不能管再低，他微闭着眼，不愿回头。
“连你也要阻止我吗？”宁官苦笑，你不是最看不顺眼他以昆仑为大，如今……他成了昆仑城献给昆仑之心的生祭啊！
“他一辈子的愿望不就如此？”云染淡淡一笑，伸手将宁官揽入怀中，将她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别看，很快就过去了。”
唉。幽朝长叹。云上……你啊……即使被昆仑之心异化，依旧这样……愚钝。
“照顾好她。”云上浅浅一笑，不知对谁而言，他洁白的长衫被镜池内飞溅出的鲜血染红，如同雪地上盛开的一片片妖异的红梅。他缓步踏入镜池，依旧如常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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