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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纪画堂醒转 我要见她

    纪画堂不是傻子,看见李峰脸上的尴尬和无奈,心里便是一沉,连带着脸色也不好看。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作祟,像是烟雾一般缠绕着他。

    “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牡丹在哪里?”

    “牡丹表妹她......”对着相交多年的好友,他实在编织不出谎言,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眼见字字句句出口,纪画堂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李峰都怀疑下一刻他要倒下去。不过并没有,纪画堂安静地听完了全部,沉默了许久,慢慢地抬起头来,语气冰凉:“为什么你不阻止她,她不明白的难道你还不懂吗?以她那样的姿色......疯了!真是疯了!”

    李峰心道不好,便想靠近他,却不防被纪画堂反手一推,没有防备之下,他踉跄着倒在地上,磕碰的桌子上翻下瓷器来。碎裂的声音,清脆动听。

    一片狼藉。

    纪画堂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无意识的动作,向前一步正要扶起李峰,不知道怎么的,一双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苦笑了一声:“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如果我有能耐的话,也不会考不到状元。牡丹去了,有什么用?”这一双手,可以描绘江山无限,可写下诗词歌赋,偏偏博不回一个锦绣前程。

    李峰心底倒不是在意纪画堂无心这一推,只是听见他第一次说出自弃的话来,又联想到邵佳浩中了状元,他逼不得已去邵府喝喜酒的时候,邵佳浩借着敬酒,几分得意,几分恶意地在他耳边说道:“李峰兄啊,好歹小时候我们也是玩伴,怎么如今是天差地别?所以说啊,一个人再有文采又怎么样,我想要的时候,就必须乖乖把状元袍让出来。你还是叫你的‘好友’,那个什么纪什么的赶紧回家去种地吧。也许今年收成好了,还能得些钱财。哈哈哈。”他只觉得心头冒起的怒火足以燎原,可是他的父亲却扯住他,不让他在众人面前说出真相。

    那时候,他多恨啊。如果可以,他真想雇个杀人把邵佳浩的人头割下来喂酒!

    现在听到纪画堂说这种话,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悲哀。当下便站起来,字字掷地有声道:“我认识画堂兄这么久,你竟是这样妄自菲薄的人吗?你的文章,那一笔不是锦绣如花,众人称赞。现在就因为一点小挫折,你就失去自信了吗?枉费牡丹表妹一番心思,不惜一切为你筹划。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了!”

    纪画堂愣住,良久才颓然,慢慢坐回床沿,语气喃喃:“傻子,我在乎的哪里是功名......”他不说出来,牡丹不会明白的。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遇上牡丹已经是上天垂赐。他不知道这样瑰丽容貌的女子,可以留在身边多久,他爱上她,想要给她世界上最纯美珍贵的一切。

    他原本想要考状元,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可渐渐的,目的就变了,只有中了状元,他才会觉得自己配得起牡丹。

    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官场不过是一滩污水,他跨不进去。状元之梦也是镜花水月。

    心底不是不难过,只是从来没有办法和失去牡丹的痛楚比较,如果牡丹真的帮了他,他成为状元,可是却失去了她。那么,还有什么意思?

    他在乎功名,说到底是为了自己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可是如果代价是牡丹,他要功名有什么用?

    这一番心思,李峰也许会懂,只是他不一定会明白。而牡丹,只想着他看重功名,却不知道原因。

    终究是他错了。

    “画堂兄你放心吧,牡丹不会有事的。她......现在跟着三皇子,你也知道三皇子有多么不近女色了,说不定牡丹在他的眼里还没有一幅字画有吸引力呢。”这话说的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三皇子不近女色是不假,只是那一天夜里他却向二皇子要走了牡丹,这可真是有点蹊跷。李峰心里惴惴,口上还是安慰着。

    “已经多久了?”纪画堂突然问他,“你有没有打探过牡丹的消息。”

    “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问了。”李峰刚要说什么,就被外头的声音打断了。“少爷,小的已经打探到消息了。”

    李峰看了纪画堂一脸焦急,只盼这不是什么坏消息才好。“说吧。”

    “小的的远房亲戚乃是三皇子府里的侍卫,小的从他那里打听到,原来二皇子宴会结束那一天,三皇子就在府门被行刺了,受伤的是那位白衣的美貌姑娘。据说,三皇子对这位姑娘可上心了,寝食住所都是亲自过问的,连喝粥都是一口一口喂着人家姑娘的。”

    纪画堂听到牡丹受伤原先还是焦急而惊痛的,待到后来听见三皇子如何如何,心便凉了下来。李峰只恨他说的详细,便道:“你这些是不是真的啊,你的亲戚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可惜,门外的小厮并不懂他大少爷的心思,只以为在质疑可信度,便越发恭敬详细地说:“这些消息,可都是被三皇子封锁的呢,要不是小的与他有几分交情,他怎么会和小的说这个呢。他可是亲眼看见的,府里的下人都已经传开了,说是很快就有三皇子妃了。”

    这个蠢货!李峰暗暗咒了一声。明明平时很机智的一个人,怎么紧要关头就是不灵光了!他都暗示成那样了,竟然还是听不出来。“下去,你快下去。”

    “画堂兄,下人就是爱嚼舌根,这些话,可信度不高。不听也罢。”

    纪画堂勉强笑了一笑,掩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只觉得每一寸肌肤都被染上了冰屑,冷的可怕。他一直担心,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牡丹是珍宝,只要一露面便是光彩夺目,任凭怎么遮掩也挡不住光芒。不是只有他才知道她的好。

    三皇子......

    “李兄。”

    李峰一惊。问道:“画堂兄?”

    “我想去见一见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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