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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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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突逢巨变,沈清秋和沈成乐慌乱之间没了对策,婉儿更是惊得脸色苍白,唯有身在局外的袭罗最为冷静。这会儿他们四人成功的出了城,婉儿坐在马车上依然觉得恍惚,仿佛这一切只是南柯一梦,只盼梦醒。

    此番逃难也找不到可信的小厮跟着,如今沈家落难何必让外人也担这份罪呢?没有马夫,驾车的事就交给了沈清秋。离开的时候准备的仓促,马车的内厢并不大,坐了婉儿和成乐两人,在放些包裹已有些拥挤了,袭罗也不横在他们夫妻之间,而是坐到了车外同沈清秋一起。

    眼下正值隆冬,夜里行在洛阳城郊外的小道上时,天空竟飘起了雪珠。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夹杂着冰冷的雪珠寒意更甚,坐在外面驾车绝对是折磨,他身上虽穿着冬衣,奈何他是江南人,这般冻着也有些受不了。

    他本以为袭罗来自苗疆,那里终年无雪会不习惯北地的寒冷,可从入了冬之后袭罗也不曾加衣,眼下坐在自己身边他穿的也有些单薄。只是袭罗脸色正常,唇的颜色虽有些淡也不像是被冻出来的,看来他是真的不怕冷。

    袭罗注意到沈清秋投过来的视线,往他身边挪了挪,双手环住他的腰,半个身体靠了上来。做完这一切才说:“还冷吗?”

    袭罗身上很温,即使被冷风吹着,双手还是温热的,这双温热的手搭在他的冰手上就有些烫了。沈清秋被抱着顿觉得脸上发烧,只是被冷风吹着一时也看不出来。

    “你贴的这么近,当然不冷了。”

    袭罗轻笑了一下,靠在他身边道:“我们先不急着离开洛阳,他们急着找我们只觉得我们会逃的很远,我们不如就在洛阳附近的小镇落脚,等他们四处寻找找不到人再伺机离开。去了长安,穿过龙门过了玉门关我们便安全了。”

    “不回江陵……三哥,还有爹娘大姐二姐他们……”沈清秋话说到一半也知道这是多此一举。他早该想到,三哥不让他回去就是为了不将他牵扯进来,出了事还能有时间先走一步。四哥那事恐怕是三哥他们还没料到的,按照他们的打算,是希望沈家的年轻一辈可以逃过一劫——沈老爷子年事已高,沈清霄身为长子自然也逃不过。只剩下年岁小些的沈清河、沈清秋以及小一辈的成乐,沈家靠着这些人也不至于断了血脉。

    只是沈清秋怎么也想不通,沈家好端端的怎么遭了难。镖局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虽说横在朝廷和江湖之间不上不下,可两头都没得罪人,怎么会一下子成了朝廷要通缉的钦犯呢?

    “是我痴心妄想……可四哥怎么办?”他一想到那人独自被关在牢中,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自小与沈清霄亲近,反倒是和他是一母所出的沈清河关系不咸不淡,可即便如此,眼下那人出了事,沈清秋还是一样着急的。

    “你若有本事,自然可以去救他。”袭罗冷声道,而后抱紧了沈清秋的腰,“可比起死的你我还是更喜欢活的,你要是去救他,自己也不能活着回来了。所以我会看着你,让你想救也救不了。”

    沈清秋听了不再出声,驾着车往西南面的无名小镇驶去。他手上牵着缰绳,心中却充满了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夜赶路,第二日破晓时入了洛阳城边的小镇。沈清秋一行四人在镇内的驿馆小住,这镇子不大,但该有的地方一个不少,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当日就收拾了些金银首饰融了,做成碎金银以备不时之需。

    婉儿在马车上的时候就有些不适,下了马车更是吐了几次,成乐请了镇上的大夫给婉儿把了脉,那大夫拍了拍成乐的肩笑着道:“令夫人有喜了,头三个月要注意,有些反胃恶心也是正常的,我给你开些安胎补身的药便可。”

    成乐一时间也不知是忧是喜,沈家遭此大难,婉儿又在此时怀了孩子……逃亡路中颠簸,也不知腹中孩子受不受得住。

    婉儿怀孕的消息沈清秋和袭罗也立刻知道了,原本他们三个带着婉儿一个女人已经是累赘,这下婉儿怀了孕,更加受不了舟车劳顿和路途颠簸。好在他们准备在这镇子上呆一段时间,这段日子也能给婉儿缓一缓。

    “这本是好事,是沈家拖累了你。”沈清秋见婉儿一脸为难,出声安慰道。

    婉儿听了忙道不是,就算日后的日子再难过,嫁给成乐这件事她一点也不后悔。

    沈清秋听后略有些动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婉儿的这种心情,他并不能全然明白。

    他们来的镇子就在洛阳西南面,毗邻着一座大山,虽然离洛阳很近却因为是个只进不出的死角显得十分偏僻。这小镇叫做胡镇,镇上多数人都姓胡,也有一部分是异姓人,想来原先是氏族部落后来日渐没落又来了外人才发展成小镇的模样。这小镇虽然偏僻,但四周景色不错,加之小镇内平静祥和,平日里也有不少人来游玩,甚至来此常住的也不少。

    沈清秋来这里之后一身华服全数换下,四人套了普通的装束。胡镇外来的住客不在少数,因此他们的到来就和之前的人一样并未引起当地人的注意。几人改了服饰,面容也用易容的物什掩盖过,这使得在朝廷贴到小镇上的通缉令时,并没有人联想到他们。尤其是婉儿,怀孕之后面容有些微妙的变化,仔细看婉儿现在的脸,与那画像上的人相比竟有些变了;而袭罗,他的存在并不为人知,那张通缉令上压根就没有他。

    那通缉令上的内容也叫沈清秋了然一笑——上面虽然没有写明,不过沈清秋知道些内情,看过便明了。

    沈清秋坐在桌边,手中正握着血玉;袭罗在对面,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外头飘起了小雪,夹杂着雪珠砸在胡镇的青石地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冬天下雪还开着窗对于畏寒的沈清秋来说并不好过,更何况他的屋里没有烧炭,虽是湿冷,但此刻他正出神,也没顾及到。

    “血玉,竟然是因为血玉……就因为在沈家手里,所以沈家就要遭这份罪……”他将那块通体莹白的玉放在手里把玩,“你果真是不祥之物,得了你的人都要倒霉。”

    袭罗转头看他,接着伸手夺过那玉,道:“即使如此,你将它丢了吧。”说罢,他作势要将那玉从窗口扔出去。沈清秋却紧张的拉住了他。

    “你果真是被它迷住了,要它不要全家性命?”袭罗见他这般反应,将玉收了回来,我在手中用指腹摩挲着道,“罗简临走之前把玉给了我。”

    沈清秋眼神一亮,问:“他的玉在你手上?”

    “不错,他说这玉似有邪气在引诱他,所以把它给了我。他还说‘不用这玉他一样会找到仇人是谁’。”袭罗从自己怀中拿出了另一块,将两块玉放在一起。

    沈清秋没接话,等着袭罗继续说。

    “我先前没注意到,罗简把玉给我之后,我每日不离身的带着……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这玉……怎么了?”沈清秋听袭罗说到关键之处,有些紧张。

    “这不是玉,玉是死物。而它……”袭罗把玉推到沈清秋面前,接着阴恻恻地说道,“它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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