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4 眠沙鸥鹭不回头（下）
在顾宁宸家寄住的这几日，肖辰翊早就对顾家这位大少爷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了，两人性子相近，不似秦溯那般有太多弯弯肠子，也不同于陆然沉默内敛，都是爽快直接的人，渐渐熟敛起来，反倒有不少共同语言，言语上也就不再那么客气了。
见顾宁宸挑起眼角，狭促的样子，肖辰翊大喇喇地直接勾住他的肩，“别呀，我可不想去Neal那里，指不定被他怎么使唤呢，哪有在这里舒服。”笑得颇有些无赖。
“我说，你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青龙帮二少帮主，怎么好像总是一副怕他的窝囊样子？”顾宁宸勾起唇角，嘲笑地看着肖辰翊。
“切，老子活了二十几年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肖辰翊白了顾宁宸一眼，蹲下身子，在倒下的男人身上翻过来正过去，反反复复、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仔细摸着，时不时还掀开衣服望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顾宁宸嫌弃地离他老远，怪异地“咦”了一声，调子拖得老长，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啧啧有声道，“人都被你一爪子劈晕了，张着个嘴巴一动不动跟嗝屁了一样，你老人家居然不肯罢休，还要占人家便宜，啧啧，你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真恶心。”
被顾宁宸呛得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肖辰翊呼了一口气，站起来，掸掸手，“OK，身上没什么枪支，根据胸口的纹身图案，看来只是负责盯梢的。”几步追上像躲瘟疫一样避得老远的顾宁宸，肖辰翊不满地嚷道，“我看安雅就是被你带坏的，说起话来跟你一样夹枪带棒、尖酸刻薄。”
“好说好说，她天赋颇高，又尽得我真传，对付你这样的虾兵蟹将简直就是手到擒来。”这货毫无悔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高深莫测。
不过，玩笑归玩笑，两人很快地回到家中，顾宁宸脸色严肃下来，“说正经的，你跟秦溯到底什么关系啊？他不是觊觎青龙帮的产业吗？”
“Neal……是老爷子让他来帮我的。”肖辰翊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深思熟虑了一下，慢慢开口，“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整个青龙帮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再说，我相信你顾宁宸的为人。”
吹了声口哨，肖辰翊冲进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把头上残留的泡沫洗干净后，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有些认真的看了眼顾宁宸，笑容很邪气，带着点常年混迹帮派的痞气，“安雅应该跟你说了，我不过是个私生子，没权没势，靠老爷子的钱混着日子，吃喝玩乐我是一把罩，帮里面的生意我压根儿没兴趣。可能是觉得自己亏欠了我和我妈，老爷子一直纵容我，这几年三番五次地暗示我自己要退休，想把那烂摊子交给我，我可不干，杀人放火的勾当我做不来。再说了，肖辰彦比我大整整十二岁，早就在帮里面站稳了脚跟，我又何必去淌着潭浑水。”
听上去是满不在乎的口气，肖辰翊边擦边说，“老爷子早就发觉到肖辰彦利用职位之便贩毒，一心想要彻底整治青龙帮，但这几年他的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身子也越来越差，而且肖辰彦善于伪装和收买人心，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宁宸思量了一下，“所以，他就找了秦溯来帮你？”
“恩，是这样的，第一次见到Neal的时候，他不过刚满二十岁，很明朗的脸上总是带着渗人的笑意，看的人心慌慌的，走起路来步子很慢很惬意，但是当时的他比现在要尖锐的多，眼神里面带着杀戮般的恨意。”肖辰翊回忆起当年秦溯走进青龙帮大门时无所畏惧、云淡风轻的轻佻样子，纵是从小在那样血腥的环境里成长起来，也不禁心里有些发憷。
见说话的肖辰翊皱起锋利的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顾宁宸走进餐厅倒了杯水递给他，“他到底什么来头啊？”
这回肖辰翊不吭声了，捧着杯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
顾宁宸用手肘推推他，满腹疑窦地问道，“我说要不要搞的这么神秘啊？难不成他是卧底、地下党、007？”
被顾宁宸这么一揶揄，肖辰翊无奈地转头面对他，索性直接了当地坦白了，“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蒙谁呢？你们俩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眼角讥诮地斜挑，顾宁宸完全不相信，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
“我蒙你做什么？Neal能让我到你家来避难，就说明他完全相信你，你们也该对他多点信任，他对宁夏……毕竟是真心喜欢的，我看的出来。而我既然能跟你说关于青龙帮贩毒的事情，就没打算对你们有所隐瞒，但是关于Neal的来头，我知道的绝对不会比你们多多少，除了他被美国商界称为‘修罗’，秘密地接受企业兼并和处理金融事务之外，他根本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他的身世。”肖辰翊说得很诚恳，“我只知道他的养母是Q-rich总部副董事长孟沛的第三任妻子沈婉，毕业之后进入Q-rich任总裁助理，三个月前被调到亚太区分公司任财务总监，再后来坐到副总的位置，Neal私下里应该动作不小，似乎是美国那边孟董也出了不少力。”断断续续地肖辰翊把自己对秦溯的了解全部解释给顾宁宸听。
“那他的目的呢？当初他把我弄进Q-rich，跟我说什么‘各取所需’，我不信他这么机关算尽没有自己的目的。”顾宁宸琉璃般的眼眸里满是狐疑，关于秦溯这个人的谜团太多，就像被一层迷雾所笼罩一样。
依旧是摇摇头，“我和他的关系……怎么说，比起朋友、死党，他更倾向于解释成是利益共同体，他信任我，是因为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换种说法，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的，他不做任何没有利益的事情。”肖辰翊低着头边摸边解释着，“所以，这样说来，其实他谁都不会真正信任。”
越来越多的不解在顾宁宸的脑子里渐渐萌芽，秦溯如同一个无解的函数一样扎根在心口上，带着危险和对未知的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会给自己、给宁夏带来怎样的难题和劫难。
他无法想象自己在秦溯的剧本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一枚棋子？
而秦溯对宁夏所谓的“爱”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见顾宁宸挑起眼角，狭促的样子，肖辰翊大喇喇地直接勾住他的肩，“别呀，我可不想去Neal那里，指不定被他怎么使唤呢，哪有在这里舒服。”笑得颇有些无赖。
“我说，你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青龙帮二少帮主，怎么好像总是一副怕他的窝囊样子？”顾宁宸勾起唇角，嘲笑地看着肖辰翊。
“切，老子活了二十几年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肖辰翊白了顾宁宸一眼，蹲下身子，在倒下的男人身上翻过来正过去，反反复复、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仔细摸着，时不时还掀开衣服望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顾宁宸嫌弃地离他老远，怪异地“咦”了一声，调子拖得老长，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啧啧有声道，“人都被你一爪子劈晕了，张着个嘴巴一动不动跟嗝屁了一样，你老人家居然不肯罢休，还要占人家便宜，啧啧，你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真恶心。”
被顾宁宸呛得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肖辰翊呼了一口气，站起来，掸掸手，“OK，身上没什么枪支，根据胸口的纹身图案，看来只是负责盯梢的。”几步追上像躲瘟疫一样避得老远的顾宁宸，肖辰翊不满地嚷道，“我看安雅就是被你带坏的，说起话来跟你一样夹枪带棒、尖酸刻薄。”
“好说好说，她天赋颇高，又尽得我真传，对付你这样的虾兵蟹将简直就是手到擒来。”这货毫无悔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高深莫测。
不过，玩笑归玩笑，两人很快地回到家中，顾宁宸脸色严肃下来，“说正经的，你跟秦溯到底什么关系啊？他不是觊觎青龙帮的产业吗？”
“Neal……是老爷子让他来帮我的。”肖辰翊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深思熟虑了一下，慢慢开口，“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整个青龙帮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再说，我相信你顾宁宸的为人。”
吹了声口哨，肖辰翊冲进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把头上残留的泡沫洗干净后，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有些认真的看了眼顾宁宸，笑容很邪气，带着点常年混迹帮派的痞气，“安雅应该跟你说了，我不过是个私生子，没权没势，靠老爷子的钱混着日子，吃喝玩乐我是一把罩，帮里面的生意我压根儿没兴趣。可能是觉得自己亏欠了我和我妈，老爷子一直纵容我，这几年三番五次地暗示我自己要退休，想把那烂摊子交给我，我可不干，杀人放火的勾当我做不来。再说了，肖辰彦比我大整整十二岁，早就在帮里面站稳了脚跟，我又何必去淌着潭浑水。”
听上去是满不在乎的口气，肖辰翊边擦边说，“老爷子早就发觉到肖辰彦利用职位之便贩毒，一心想要彻底整治青龙帮，但这几年他的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身子也越来越差，而且肖辰彦善于伪装和收买人心，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宁宸思量了一下，“所以，他就找了秦溯来帮你？”
“恩，是这样的，第一次见到Neal的时候，他不过刚满二十岁，很明朗的脸上总是带着渗人的笑意，看的人心慌慌的，走起路来步子很慢很惬意，但是当时的他比现在要尖锐的多，眼神里面带着杀戮般的恨意。”肖辰翊回忆起当年秦溯走进青龙帮大门时无所畏惧、云淡风轻的轻佻样子，纵是从小在那样血腥的环境里成长起来，也不禁心里有些发憷。
见说话的肖辰翊皱起锋利的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顾宁宸走进餐厅倒了杯水递给他，“他到底什么来头啊？”
这回肖辰翊不吭声了，捧着杯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
顾宁宸用手肘推推他，满腹疑窦地问道，“我说要不要搞的这么神秘啊？难不成他是卧底、地下党、007？”
被顾宁宸这么一揶揄，肖辰翊无奈地转头面对他，索性直接了当地坦白了，“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蒙谁呢？你们俩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眼角讥诮地斜挑，顾宁宸完全不相信，对着他翻了个大白眼。
“我蒙你做什么？Neal能让我到你家来避难，就说明他完全相信你，你们也该对他多点信任，他对宁夏……毕竟是真心喜欢的，我看的出来。而我既然能跟你说关于青龙帮贩毒的事情，就没打算对你们有所隐瞒，但是关于Neal的来头，我知道的绝对不会比你们多多少，除了他被美国商界称为‘修罗’，秘密地接受企业兼并和处理金融事务之外，他根本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他的身世。”肖辰翊说得很诚恳，“我只知道他的养母是Q-rich总部副董事长孟沛的第三任妻子沈婉，毕业之后进入Q-rich任总裁助理，三个月前被调到亚太区分公司任财务总监，再后来坐到副总的位置，Neal私下里应该动作不小，似乎是美国那边孟董也出了不少力。”断断续续地肖辰翊把自己对秦溯的了解全部解释给顾宁宸听。
“那他的目的呢？当初他把我弄进Q-rich，跟我说什么‘各取所需’，我不信他这么机关算尽没有自己的目的。”顾宁宸琉璃般的眼眸里满是狐疑，关于秦溯这个人的谜团太多，就像被一层迷雾所笼罩一样。
依旧是摇摇头，“我和他的关系……怎么说，比起朋友、死党，他更倾向于解释成是利益共同体，他信任我，是因为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换种说法，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的，他不做任何没有利益的事情。”肖辰翊低着头边摸边解释着，“所以，这样说来，其实他谁都不会真正信任。”
越来越多的不解在顾宁宸的脑子里渐渐萌芽，秦溯如同一个无解的函数一样扎根在心口上，带着危险和对未知的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会给自己、给宁夏带来怎样的难题和劫难。
他无法想象自己在秦溯的剧本里面到底是怎样的一枚棋子？
而秦溯对宁夏所谓的“爱”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