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5 凉生枕簟泪痕滋（上）
长叹一口气，像是将心中的郁愤都释放一般，顾宁宸沉下脸，半抬起狭长的眼直视陆然，“我只想知道，你突然间决定和阮氏千金订婚是不是也如你所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因为你妈？”一只手架在沙发把手上，将复古的台灯开关一关一合，闪烁的昏黄灯光折射在垂下的水晶吊饰上，有些晃眼。
他慢慢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走到陆然面前，低下头凑到陆然耳边，“你不说的话，我帮你说。”
俊俏的眉眼启阖，嘴角嘲讽的笑容浮在脸上，顾宁宸直起身子，说话的语气缓缓地，听不出情绪来，“你妈要你娶阮心怡，无非就是因为阮氏集团是金融行业的老资格，同是金融财团的ST与其和阮氏竞争，搞的两败俱伤，不如结为姻亲，实现双赢。”
“而你一直排斥着这样的婚姻，理由不仅是因为宁夏，同样也因为不想就这么被人摆布自己的婚姻和生活，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你根本不屑依靠什么狗屁联姻来巩固ST在金融界的地位，在你的脑子里有一百个管理ST的方案，只要你愿意，ST不会被任何外部威胁所打倒。”
“而你任由你母亲一直以来的操纵，任由她辛辛苦苦地长年支撑着整个集团，原因不过两个，一是替你父亲向你母亲还债，二是你在等一个她输掉的契机，然后你以拯救者的形象出现，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迫使她妥协，重新获得你要的生活。”
顾宁宸不咸不淡地继续说道，“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自己的初衷？仅仅是因为你妈的逼迫？因为宁夏选择了秦溯？都不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一开始也被绕了进去，还想着宁夏这回真的是把你伤透了，可昨晚你知道我和谁去喝酒了吗？是你的未婚妻阮心怡。从她嘴里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很有趣，真的很有趣。”
拍拍陆然的肩膀，有些妖艳的笑容绽放在脸上，顾宁宸生来就是这副华贵不羁的慵懒模样，他虽然在人前装的文质彬彬、斯文谦逊，但讥诮时不免流露出的本性却也暴露无余。
“原来Q-rich一直以来有所合作的财团，占最大份额的就是阮氏，甚至阮氏在一定程度上，有权利决定Q-rich高层的去留。你知道我迫不得已回国之后进了Q-rich亚太区不过是权宜之计，我的目的是总有一天要去总部，那里才是决定一切的地方。计划是正确的，可最大的问题是这时间不确定，即使我有秦溯的帮助，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做到立刻调去本部。你不愿意看到我把人生都花在报复上，于是你在得知了Q-rich和阮氏的关系之后，就开始计划要娶阮心怡了，只有成为阮氏千金的丈夫，就能很快地把我弄进本部，甚至还能成为我的后台，让我放开手脚去完成我要做的事情。”
“陆然，我说的对吗？”
陆然没有回答顾宁宸的问话，转开视线，望着不知名的某处，看上去疏离又冷淡，宽阔的背脊在白色衬衫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单薄。
顾宁宸看着这样的沉默着陆然，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揪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直视自己。陆然的嘴角、额头还有刚刚留下的青紫痕迹，他湿漉漉的蒙着悲伤的眸子映出自己的样子，同样一脸哀伤又有些颓丧，顾宁宸无所适从的脸。
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吐出来的话，顾宁宸清朗的嗓音听起来低沉又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艰难。
“我顾宁宸还没有孬到需要自己最好的兄弟牺牲幸福来成全自己的地步。”
修长的手指掰开顾宁宸扯住自己领口的拳头，覆着杂绣金线的衣袖，显得手背尤其得白，他的双眸像是冰川覆盖下巨大的莽原，一眼望不到尽头。
陆然轻轻地叹了口气，音色如同夜晚百转千回的低沉。
“是的，为了不让我妈怀疑我突然改变主意接受订婚，我甚至将宁夏会选择别人都算进去了，可是就差一点点，我低估了宁夏对我的重要性，她甚至超越了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宁宸，真的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帮你了。”
顾宁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陆然，他表面上虽冷漠，但骨子里积存的是自己与自己苦苦挣扎不死不休的痛苦。
还没等顾宁宸开口，门外传来咚咚地颇有些急切地敲门声。顾宁宸烦躁地打开门，只看见Linda一脸为难地蹙着眉头站在门口，“什么事？”阴沉着脸，口气不太好地问道。
她局促地看着他，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地样子，最后，深吸一口气说道，“顾总监，我想应该是出事了。”她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满脸的愁容，带着担忧。
身后有人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抬至顾宁宸眼皮子底下，那画面瞬间让顾宁宸脸色霜寒得几近苍白，握住屏幕边缘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突出，冒出青紫的血管。
见顾宁宸半天没有动静，陆然起身走到他身边，视线转到电脑屏幕上，同样浑身一怔，陆然的眼瞳微抬，那泛着微微血丝的漆黑瞳孔如同被霜雪覆盖着一般，透着冰凉和愤怒，宛然有一种含血的冷酷。
站在旁边的Linda见两人都面露肃杀之气，背脊骨一阵发寒，硬着头皮告诉顾宁宸，“顾总监，现在整个集团里所有连接上网的电脑都被控制了，都是……都是陆总监和宁夏……和宁夏的照片。”
屏幕上青稚的少年和瘦小的少女像是穿梭在时间的长河里，在旋转的时空中交错。
身穿白色衬衣的陆然站在校门口撑着伞低头亲吻套着校服的宁夏。
风吹过黑色的裙摆，依靠着陆然午睡的宁夏的睡颜安逸甜美。
依靠着单车等待的陆然被身后笑容明媚的宁夏蒙着了双眼。
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表情的陆然温柔地替哭泣的宁夏吻去泪珠。
……
一张又一张的属于年少时最宝贵的记忆，陆然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些风和日丽两小无猜的岁月。阳光里冲着镜头笑的毫无顾忌的，相爱中的少男少女，和煦的天光穿过细密的发丝，映照在年轻的脸上，一张张青春无畏的脸庞。
垂在身旁的拳头紧紧地攥起，骨头泛白地凸起，阴翳的眸光在陆然的眼睛里闪烁起来，周身有生人勿近般阴冷的萧飒之气。
他目光清冷，犀利如刀，站在高处俯视众人冷冷地道，“公司里负责修复网络的全都死了吗？用不用我来亲自处理？” 这一句问得煞气森然，那慑人的气势叫人不寒而栗。
顾宁宸担忧地看着在大家复杂晦涩的目光中气宇森然的陆然，眼色如琉璃。
这才是真正的陆然，冷酷的理性主义者。
他慢慢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走到陆然面前，低下头凑到陆然耳边，“你不说的话，我帮你说。”
俊俏的眉眼启阖，嘴角嘲讽的笑容浮在脸上，顾宁宸直起身子，说话的语气缓缓地，听不出情绪来，“你妈要你娶阮心怡，无非就是因为阮氏集团是金融行业的老资格，同是金融财团的ST与其和阮氏竞争，搞的两败俱伤，不如结为姻亲，实现双赢。”
“而你一直排斥着这样的婚姻，理由不仅是因为宁夏，同样也因为不想就这么被人摆布自己的婚姻和生活，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你根本不屑依靠什么狗屁联姻来巩固ST在金融界的地位，在你的脑子里有一百个管理ST的方案，只要你愿意，ST不会被任何外部威胁所打倒。”
“而你任由你母亲一直以来的操纵，任由她辛辛苦苦地长年支撑着整个集团，原因不过两个，一是替你父亲向你母亲还债，二是你在等一个她输掉的契机，然后你以拯救者的形象出现，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迫使她妥协，重新获得你要的生活。”
顾宁宸不咸不淡地继续说道，“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自己的初衷？仅仅是因为你妈的逼迫？因为宁夏选择了秦溯？都不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一开始也被绕了进去，还想着宁夏这回真的是把你伤透了，可昨晚你知道我和谁去喝酒了吗？是你的未婚妻阮心怡。从她嘴里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很有趣，真的很有趣。”
拍拍陆然的肩膀，有些妖艳的笑容绽放在脸上，顾宁宸生来就是这副华贵不羁的慵懒模样，他虽然在人前装的文质彬彬、斯文谦逊，但讥诮时不免流露出的本性却也暴露无余。
“原来Q-rich一直以来有所合作的财团，占最大份额的就是阮氏，甚至阮氏在一定程度上，有权利决定Q-rich高层的去留。你知道我迫不得已回国之后进了Q-rich亚太区不过是权宜之计，我的目的是总有一天要去总部，那里才是决定一切的地方。计划是正确的，可最大的问题是这时间不确定，即使我有秦溯的帮助，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做到立刻调去本部。你不愿意看到我把人生都花在报复上，于是你在得知了Q-rich和阮氏的关系之后，就开始计划要娶阮心怡了，只有成为阮氏千金的丈夫，就能很快地把我弄进本部，甚至还能成为我的后台，让我放开手脚去完成我要做的事情。”
“陆然，我说的对吗？”
陆然没有回答顾宁宸的问话，转开视线，望着不知名的某处，看上去疏离又冷淡，宽阔的背脊在白色衬衫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单薄。
顾宁宸看着这样的沉默着陆然，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揪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直视自己。陆然的嘴角、额头还有刚刚留下的青紫痕迹，他湿漉漉的蒙着悲伤的眸子映出自己的样子，同样一脸哀伤又有些颓丧，顾宁宸无所适从的脸。
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吐出来的话，顾宁宸清朗的嗓音听起来低沉又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艰难。
“我顾宁宸还没有孬到需要自己最好的兄弟牺牲幸福来成全自己的地步。”
修长的手指掰开顾宁宸扯住自己领口的拳头，覆着杂绣金线的衣袖，显得手背尤其得白，他的双眸像是冰川覆盖下巨大的莽原，一眼望不到尽头。
陆然轻轻地叹了口气，音色如同夜晚百转千回的低沉。
“是的，为了不让我妈怀疑我突然改变主意接受订婚，我甚至将宁夏会选择别人都算进去了，可是就差一点点，我低估了宁夏对我的重要性，她甚至超越了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宁宸，真的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帮你了。”
顾宁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陆然，他表面上虽冷漠，但骨子里积存的是自己与自己苦苦挣扎不死不休的痛苦。
还没等顾宁宸开口，门外传来咚咚地颇有些急切地敲门声。顾宁宸烦躁地打开门，只看见Linda一脸为难地蹙着眉头站在门口，“什么事？”阴沉着脸，口气不太好地问道。
她局促地看着他，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地样子，最后，深吸一口气说道，“顾总监，我想应该是出事了。”她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满脸的愁容，带着担忧。
身后有人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抬至顾宁宸眼皮子底下，那画面瞬间让顾宁宸脸色霜寒得几近苍白，握住屏幕边缘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突出，冒出青紫的血管。
见顾宁宸半天没有动静，陆然起身走到他身边，视线转到电脑屏幕上，同样浑身一怔，陆然的眼瞳微抬，那泛着微微血丝的漆黑瞳孔如同被霜雪覆盖着一般，透着冰凉和愤怒，宛然有一种含血的冷酷。
站在旁边的Linda见两人都面露肃杀之气，背脊骨一阵发寒，硬着头皮告诉顾宁宸，“顾总监，现在整个集团里所有连接上网的电脑都被控制了，都是……都是陆总监和宁夏……和宁夏的照片。”
屏幕上青稚的少年和瘦小的少女像是穿梭在时间的长河里，在旋转的时空中交错。
身穿白色衬衣的陆然站在校门口撑着伞低头亲吻套着校服的宁夏。
风吹过黑色的裙摆，依靠着陆然午睡的宁夏的睡颜安逸甜美。
依靠着单车等待的陆然被身后笑容明媚的宁夏蒙着了双眼。
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表情的陆然温柔地替哭泣的宁夏吻去泪珠。
……
一张又一张的属于年少时最宝贵的记忆，陆然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些风和日丽两小无猜的岁月。阳光里冲着镜头笑的毫无顾忌的，相爱中的少男少女，和煦的天光穿过细密的发丝，映照在年轻的脸上，一张张青春无畏的脸庞。
垂在身旁的拳头紧紧地攥起，骨头泛白地凸起，阴翳的眸光在陆然的眼睛里闪烁起来，周身有生人勿近般阴冷的萧飒之气。
他目光清冷，犀利如刀，站在高处俯视众人冷冷地道，“公司里负责修复网络的全都死了吗？用不用我来亲自处理？” 这一句问得煞气森然，那慑人的气势叫人不寒而栗。
顾宁宸担忧地看着在大家复杂晦涩的目光中气宇森然的陆然，眼色如琉璃。
这才是真正的陆然，冷酷的理性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