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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当时只道是寻常

    <div class=readsmall style=color:#009900>作者有话要说:</br>修文修文……<hr size=1 /></div>  数十灰衣侠客从林中窜出,手中暗器不断,那六名黑衣人脱不开身,只得暂时弃了林清三人,凝神应付。林中又射出箭矢,许是碍于双方缠斗,怕误伤了同伴,射的并不十分密集。

    林清脸色阴沉,俯身小心翼翼地将苏筱柔撗抱起来,伸手点了她肩处几个穴位,可血依旧不断流出,揽在她腰上的手,一片湿滑,细细一探,却发现苏筱柔背后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二师兄……你快放我下来,他们还在……我,我没事。”苏筱柔咬着唇,阵阵剧痛从肩处和后背蔓延开来,仿佛力气随着血渐渐流失,右手愈发凉起来。

    “筱柔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这怎么办啊?”林熙月红绫收进袖中,急忙奔了过来,看着苏筱柔痛得惨白的脸色,也是一脸焦急,慌得没了主意。

    “少主先走。”燕离飞身而至,对着林清一礼,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止血散,给苏姑娘暂且涂上一些,随后燕离会到茂云镇与少主会合。”

    林清冷冷瞥了激斗中的两伙人,眸中杀气一凛,便对着燕离点了点头,运起轻功抱着苏筱柔向茂云镇奔去。只听身后几声破空之声,又响起林熙月怒极的咒骂,有人高呼“莫误伤了公主”,随即又安静下来,打斗之声也越来越远了。

    当林清抱着苏筱柔来到茂云镇最大的医馆门前时,天已经全然黑了,空中淅淅沥沥地飘起小雨,初秋的凉意一丝一缕渗入皮肤,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苏筱柔,肩头的血已止住了,冰冷的箭还插在左肩,她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睡颜却极不安稳,秀眉皱得死死的,唇也被咬破了,显然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开门开门!”林熙月对着医馆紧闭的门扉狂敲,只一会,那门便开了一道缝,一位白衣的小童就着门缝对林熙月道:“今日先生劳累,已歇息了,有什么事请明天再……”

    林熙月柳眉一竖,正待发作,却见林清脚下运起内劲斜对着门缝一踹,那门便霍然向两旁敞开,“咣”一声巨响生生撞得四分五裂,“你家先生可有空?”那冷然的语气,森冷的表情,衬着衣摆沾染的血迹,便如嗜血的修罗一般阴沉可怖。

    那小童张着嘴,惊恐地看着林清,身子瑟瑟发抖,“有……有空……您您……您里面请。”说罢逃一般向内堂奔去,边跑边带着哭腔大喊,“先……先生!”

    林清将苏筱柔轻轻地放在医馆大堂的软榻上,看着那支插在肩上的短箭,想伸手拉一拉伤口上染血的衣衫,却怎么也伸不出。

    “何事大吵大嚷的,不是说今日不问诊了吗?真是的,你这孩子怎么……”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儒衫男子被白衣小童引着来到大堂,口中不耐地嘀咕着,却在看到林清三人时,面色一滞,随即皱起眉头,大步向软榻上的苏筱柔走去。

    “如此病重的伤患,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男子对着那小童一瞪眼,忙坐到塌旁为苏筱柔查看伤口,“啧啧,这……这可是严重了,敢问这位公子,这位姑娘中箭已有些时候了吧,怎么身后也……血流过多,哎……不好办不好办……”说罢眉头皱得死死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林熙月满面担忧,急问道:“大夫,我家妹子中箭有小半个时辰了,您快把这箭拔了,处理处理伤口吧。”这箭在肉里太久,怎么行!

    “这是自然。”那男子点了点头,仔细查看了苏筱柔一番,又叹道:“本来箭伤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姑娘中箭之处接近心脉,穿透了骨肉,后背又有一道剑伤,失血过多加上淋了雨,染了些秽物,现下有些发烧感染。即使拔了箭,伤口也需谨慎对待,安然退了烧,方可脱离险境。小叶,去将医箱取来!再烧壶热水!”

    白衣小童听了,从内堂取了个木箱子,又急忙去烧水。男子拿出剪刀,去剪苏筱柔肩上的衣料,林清面色冷了冷,终是没有做声,只紧盯着那男子的手,仿佛要盯出了窟窿一般。那男子手法很娴熟,几下便将伤口旁染血的碎布清理干净,血块沾染的地方,也都小心地拉了下来,却还是让苏筱柔疼得冒出了冷汗。

    “你!你轻点!没看见她疼嘛!”林熙月看那伤口又渗出血来,只觉心中一颤,不禁出口道。

    林清脸色也白了几分,看向苏筱柔的脸,见她并未疼得醒过来,只是死死地皱着眉,手不觉抓紧了袖口。

    “先生,热水来了!”小童端着一盆热水走来,男子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在塌边,用巾布拭净了手,转头对林熙月道:“我们便先将这肩上的伤处理了。这位姑娘,你帮我将她身子侧过来,这箭已穿过肩头,箭头有倒刺,不可直接拔出,呆会我将箭头剪掉,由这位公子按住她的双腿,切莫教她太过挣扎,我自会将箭取出。”

    林清按照男子的交代,按住了苏筱柔的双腿,看她汗涔涔的脸,心中一痛,强自稳住心神,手却仍是不受控制地轻颤着。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看着那盆热水被染得一片血红,看着那短箭一寸一寸从她羸弱的身子拔出,看着她痛得睁开双眼,却未来得及呼出声来,又晕了过去,看着身后的衣襟撕开,露出深可见骨的剑伤……紧紧制住她挣扎的腿,林清觉得,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好了。”男子将苏筱柔腰上的纱布系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两处大伤口已包扎好了,小的划伤也做了处理,能不能挺过去,便看这姑娘的造化,赵某看这姑娘脉象虽微弱却还算平稳,两位也不必太忧心。今夜且在寒舍歇息一晚,赵某也好照应着,小叶,去收拾三间客房来。”

    此时见苏筱柔呼吸平稳了,林清的脸色方好了些,他淡淡点了点头,“如此,有劳了,两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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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一夜楼行动向来诡谲,三番五次与我们的人手冲突,意图劫走苏姑娘,属下已查出些眉目,似乎与十五年前俘虏的契卓太子妃和小郡主有关。至于那群看似是友非敌的灰衣人,三番五次相助,属下认为与冥莫山庄脱不了关系。”燕离垂头立在床头,见林清并未回头,只是看着躺在床上的苏筱柔,眉头不禁一皱。

    “冥莫山庄?韩子璇……”沉默了一会,林清冷然道,“十五年前,杨将军率军破敌,俘虏了契卓太子妃和小郡主,那契卓太子妃已悬梁自尽,小郡主也被掐死在内室。而今慕容太子即位十年,莫非还将常年深居山中的筱柔当成了他失在战场的女儿不成?”

    “属下也是猜测。那几名黑衣人口口声声叫苏姑娘公主,属下便着手调查当年契卓太子妃之死。当年太子妃与小郡主死后,囚禁她们的青城将军府一夜之间却失了大火,二人的尸身皆为焚化,面目全非,此事蹊跷得很。何况一夜楼混迹江湖十余年,神秘莫测,向来只接手杀人的买卖,这次却……属下确实怀疑,一夜楼与慕容皇室有莫大关联。”

    “若一夜楼又为慕容皇室所用,筱柔真是那位被暗中救出的公主,为何如此声张?为何又要她性命?”林清眸中一冷,看着苏筱柔的眼神愈发幽深。

    “属下也百思不得其解,一夜楼的势力看似分成两股,一股要劫走苏姑娘,另一股却要她的性命。”燕离低声答道。

    “不光是要她的性命,还要我的性命!此事恐怕并非如此简单,你继续查一查,不可妄言,若是筱柔真是契卓的公主,那么,我师傅岂不是犯了欺君重罪?”冷斥一声,却教燕离直了脊背。

    “属下知罪。”燕离霍然跪下,“今日苏姑娘为救少主负伤,燕离心中感激,必会再派人手保护苏姑娘!只是回京之事不可再耽搁了!少主,那人今日又派了一位暗使催促您回京,距灵城竞技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少主切莫忘了娘娘的苦心!”

    “放肆!”林清猛然站起身子,喝道,“谁借了你胆子,拿本殿的母妃说话?”

    “属下不敢!”燕离咬牙坚声道,“少主难道忘记了十几年来的苦心经营吗?苏姑娘固然是少主的心上人,但成大事者,必然要有所牺牲才能得偿所愿!何况苏姑娘亦有人相护,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当年被遮掩的密信名单已查出大半,少主此次回京若得那人的赏识,参加灵城竞技,势必能丰厚羽翼。偿愿指日可待,求少主三思!”

    室中却陷入一片安静,半晌,却听林清静静道,“何时启程?”

    “一切已安排好,只待少主明日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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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烧怎么还不退?”林熙月一边投着帕子,一边叹气,“那剑伤还好说,这肩膀怎么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有?赵大夫,您倒是仔细看看啊。”

    “呵呵,林姑娘莫急,赵某自当尽力。”赵姓大夫仍是一袭儒衫,面上神色有些疲倦,手搭在苏筱柔的腕上皱眉道,“这两日林姑娘夜里也未曾睡好,累了吧?这里有赵某看着便好,姑娘且去歇息歇息。那位公子……”

    “提他做什么?”林熙月一听赵大夫说起林清,登时来了脾气,“那晚筱柔昏睡了一夜,他第二日早上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连去哪里都没说!哼……要不是为了他,我们筱柔轻功这么好,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到现在还高烧不退,若是筱柔有个三长两短……

    “苏姑娘天生体质阴凉……”赵大夫收回手,沉思了一会,说道,“按说这肩上的箭伤虽伤了皮肉,但好在没有损及内脏,只要伤口开始愈合,便能醒来,服了药好得自然就快了。只是苏姑娘失血过多,内气不足,人不醒来,这……这药也喝不下去……”

    “筱柔平日里都活蹦乱跳的,赵大夫你好好把把脉,是不是把错了!”林熙月急了,将手中的帕子往盆里一扔,人转眼就来到床边,“她还是个习武之人,怎么会如此虚弱?都昏睡了三日也不醒来!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赵大夫摇了摇头,叹道,“我赵奇川行医数十年,定不会把错脉象,苏姑娘应自小便体质阴凉畏寒,习武内力怕也是内力不济,难有大成。只是有人小心调养了十余年,而今方与常人无异。受此重伤,失血过多,恐怕将旧疾都引了出来。”

    “这……”林熙月小脸一皱,她确实不知道苏筱柔自小到底身体如何,两人谈论的都是如何捣蛋闯祸,何曾想起要说这些东西了,“那赵大夫,你看……我这妹子,现在可是……可是有什么危险?”

    “眼下还不好说,想法让苏姑娘将药喝下去,兴许会好一些。”赵奇川沉吟了一下,接着道,“我看苏姑娘脉象虽虚弱但还算平稳,想必细心调养几日,便能醒来。”

    “爹!我回来了!”一声清甜的喊声传来,随即半掩的门便被推开,一位粉衣的灵秀少女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身子又向旁边侧了侧,回头向门外看去,“公子,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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