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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姐妹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孟凡杨很不高兴的伸手在陈应眼前挥了挥,“我最近新学了一套剑法,明天咱们比试比试?”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也学会了剑法?”陈应只觉得好笑,拖着孟凡杨走回内室,“先睡吧,有什么事睡醒來再说。”

    “难道你不怕我趁你熟睡的时候杀了你吗?”

    孟凡杨睁着一双大而无辜的眼睛,看着陈应,陈应心中忽然有一种好笑的感觉,这丫头,如果真想杀了自己,还用告诉自己吗?要是自己,趁自己的敌人不注意,一刀劈了了事!

    “你会杀我?”陈应似是不屑,轻轻一笑,“先去睡觉吧,我随时恭候你的到來。”

    “哼,就知道你不敢应战。”

    孟凡杨骄傲的仰起头,双目晶晶,满是得意。

    陈应回身,一笑嫣然。

    夜深了。

    陈应拉下帷帐,看着轻灵的素纱时不时的飘动着,阖眼假寐。

    门被人轻轻的挑开,陈应微微撇去,一道刀光闪过,随即不见。

    心下了悟。

    嘴角轻扬,微微一笑。不想,你终究还是來了。

    來人正是孟凡杨。

    黑衣黑巾,倒是戏本子里常见的夜行侠的装扮,只是身躯太过娇小,那紧身的夜行衣也显得宽敞了起來。

    手中的刀寒光闪闪,看起來还是一把不错的刀呢。

    陈应在心里想着,不由又是一笑,索性转身面朝墙壁,等着孟凡杨前來自投罗网。

    刻意放的很轻的脚步渐渐逼近,陈应装作不知,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水银般的月光洒在床前,留下一室清凉。

    孟凡杨忽然顿住。

    眼前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男子。

    而如果这人是女子,又怎么会狠心杀了自己的父亲?

    轻微的鼾声伴着如水的月光撒來。孟凡杨忽然觉得心口一紧,不对,就是这个人,这个人心如蛇蝎,面子功夫具足,所以,自己险些被他所骗。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孟凡杨轻轻的举起刀……

    陈应依旧在酣睡……

    手松刀落的一瞬,陈应在不大的床上翻了一个身,避过了那夺命一刀。孟凡杨以为陈应醒來了,初确实吃了一惊,再后來听见陈应依旧在浅浅的睡着,方才定下心來,在心内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他刚才不过是碰巧……

    仍旧不死心,再次举起刀。

    陈应忽然翻身坐起。

    “咦?这么深的夜……你还真來杀我啊。”陈应揉着眼睛,装出一副很困的样子來。

    “算你聪明,明天便是我爹爹的忌日。今日不來,更待何时?”孟凡杨看见陈应醒來,索性也不再假装,恶狠狠的看向陈应,手中的刀再次落下。

    “我早说了你杀不了我的。”陈应无奈的再次很轻松的翻身避过,“如果你有兴趣,我倒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或许孟凡杨仍旧脱不了孩子的天性,又或许,是陈应那难得的恳切的表情打动了她。

    孟凡杨虽然依旧牢牢的抓住手中的刀,却很乖的坐下,“说吧,什么故事?”

    “当初……有一个小国的公主,被自己所爱之人推下了山崖。”陈应说着,看了一眼孟凡杨,“大约就是你现在这个年纪吧。到后來,她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母妃被毒至死,父王不再相认,她的恩人也是她的爱人背叛了她,她的国家倾覆了,她的命运再也由不得自己掌握……甚至,就连她的……”

    “好了,其实这个故事我也听过。”

    孟凡杨似是有些不耐烦的站起來,手中的刀柄湿滑难握,心情也莫名的烦躁了起來,仿佛有什么语言被印证了一样。

    “哦?你也听过?”陈应诧异,但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笑问道,“把你知道的,说來听听?”

    孟凡杨很听话的坐下,开口道,“我父亲告诉我,我曾经是一个小国的公主,我有一个姐姐被小国丞相义子推落山崖,险未生还。我姐姐回來的那夜,小国便覆灭了,我与那个姐姐是唯一流落在外的小国后嗣。”

    “你是……玉瑶?”

    陈应不由自主的脱口道。

    “我曾经是有一个名字,叫玉瑶。我父亲说太过招摇,因此改了现在的名字,凡杨凡杨,平凡的杨树,在哪里都可以生长的杨树。”

    孟凡杨说完一切,忽然抬起头,直直的看向陈应。

    “你……会不会就是新月公主,楚映晨?”

    陈应一惊,慌忙捂住孟凡杨的嘴。做贼似的看向窗外,唯看到那辽远而清凉的夜空,方才放心般的垂首,泪流满面。

    “妹妹……妹妹……你果真是我的妹妹……”

    孟凡杨手中的刀“哐啷”一声跌落在地,呆呆的看着泪如涌泉的陈应。忽而推开她,冷笑道,“以为有这番话我就可以原谅你了?你还是我父亲的杀人凶手,不过这仇,我们日后再报!”

    捡起地上的刀,落荒而去。

    陈应含笑看着走远的孟凡杨,心中竟萌生出一丝甜滋滋的意味。

    如果在这世上还有你一个亲人,请一定要好好对待她。陈应心里满是轻松,这么多天來,难得的一次轻松。

    如果自己还有亲人,那自己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会心一笑。

    翌日。

    “皇上,这是边关送來的急报。”天合帝斜卧在病榻上,两旁的侍女轻轻摇着扇子,扇风驱蚊。

    “放在这里吧,去请国士來。”天合帝精神倒是好得很,靠在那里,一口口的吞咽着凉粥。

    “皇上有事?”陈应步履生风,轻盈走來。

    “这是边关急报,你给我念念。”天合帝病后对陈应的态度好了很多,让陈应坐下后便递过了那绣着“急”的邸报。

    “这……”陈应略一沉吟,爽快接过,“多谢皇上信任。”

    随即拆开,朗声道,“裕州之事已平,而边疆人民生活富庶。此时天朝边界,已至极致。西通乌襄,南及北越,西是无垠的胡可图木草原,北有辽阔的大洋。虽骑若非名马,一年难至……”

    陈应读到这里,俯身道。“恭喜皇上。”

    天合帝很受用的样子,也只是轻捻胡须,仿佛在说,沒啥沒啥,我分内的事。

    陈应再次读了起來,只是通篇下來,都是夸赞天朝如何的强盛,如果的辽阔无垠,虽是加急邸报,却沒有丝毫加急的理由。

    这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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