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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投怀

    “谁啊。”

    玄羽皱眉。

    “嫣然呐。”

    魏青笑的无害。

    “哦。”

    玄羽默默上马,难怪刚刚自己马蹄踏过那一地的碎红,难怪自己走过的城门上挂着两盏大红的灯笼,原是自己沒有注意,现在想起來,按照萧嫣然那小性子脾气,定会负气的。

    只是不知道,这么快。

    “皇上刚刚降旨说让她嫁给你,不想她就出京了,自己惹下这破事还得我们给她收尾,你说可恨不可恨?”唯恐天下不乱的魏青皱起眉,看似在为玄羽打抱不平,“就凭大人这般身姿,这样风貌……”

    “够了。”

    玄羽挥挥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她几时走的?”

    “走了……够三天左右了。”

    魏青装模作样的掰开指头算着,“皇上还很生气呢,说是让大人连夜去追……”

    “怎么追的上呢?”

    玄羽轻叹,这女人,果然都沒有一个省心的家伙。

    许是看出了玄羽的憔悴,魏青笑道,“左相先去歇歇吧,这京城里新开了一家客店,左右离相府还远得很,不如先在此歇下,待下官先去打听打听宫里的动向也好。”

    “辛苦了。”

    玄羽任由魏青牵着马,走进那家不大的客店。

    “客官,住店啊。”小二笑意盈盈的走过來,脸上挂着标准的小二笑容。

    “住一晚上。”玄羽环顾四周,这店虽小,却很是干净,甚至酒壶酒杯等都是新换的,被褥更是一种淡淡的香味。玄羽诧异,魏青笑着将玄羽推入房中,转身掩门道,“待我细细道來。”

    玄羽闭着眼躺在床上,以手覆额。

    魏青的声音很低,略带沙哑,在他的讲述下,时光迅速倒流。

    忠顺王成亲的第一天,书信到达,嫣然在书房看到那娟秀的字迹,当下便怒吼了起來,“父皇,您不是说要将女儿许配给他吗?怎么会允许别人和他成亲?”

    皇上无奈,“我是为了你好,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可是女儿现在喜欢了……”嫣然眼角噙泪,楚楚动人,“有些人并不是要第一眼才能喜欢上,现在女儿觉得,他比那个假笑的左相好得多!”

    “左相是一个好人,年少有为……”

    “不嘛不嘛……”

    而嫣然的倔强与固执是无与伦比的,于是第一回合,皇上败了。

    “父皇,女儿决定了,就是只做个侧室也要嫁给他。”某女眼神灼灼且炽热。

    “这个……你乃天朝高贵血统,怎可委身为一侧室?”

    “父皇,真正的爱情是可以不在乎身份的,便是玄羽那断袖娶我乃至供奉我为神明,我也不嫁他!”

    第二回合,皇上再败。

    于是,黔驴技穷的皇上使出了杀手锏,软禁。

    于是,破釜沉舟的帝姬打出了致命牌,出逃。

    连追两天无果后,皇上大怒,“若是玄羽那厮追不回帝姬,我便让他终生不娶!”

    玄羽听罢,微微一笑,并沒有说什么。

    魏青看到玄羽沒有动静,以为玄羽因累极而睡着了,于是轻轻走出屋外,掩住门,对那小二道,“侍候好左相。”

    “小的明白……”

    这世间的一切繁杂与琐碎似乎都在快速退去,脑子里乱哄哄的,似有女子银铃般的笑语,亦有男子粗犷的嗓音,转眼间又见那年美人明眸含水,顷刻便是蓝衣男子拥她入怀。

    一夜清凉。

    玄羽黑着眼圈从自己的房中走出,小二笑的甜蜜,“客官总算是睡醒了,昨个儿好多人都來看过客官呢。”

    玄羽揉揉自己的额角,看看透过木棂窗子射进來的阳光,微微一笑。

    來了那么多的人,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睡着了而沒有搭理自己么?

    还是……只是看看那药性,究竟有沒有起作用?

    玄羽笑着掏出银子,那小二忽的向后一靠,笑道,“昨个儿那些人已经把客官的钱付了,好大块的银子呦……”那小二触及袖里的银块,饶是他居京城,见多识广,看到那银块也不由的吃了一惊。

    “那……给我开开眼见如何?”

    玄羽悠悠的将银子放入小二的掌心,那银子上犹留有玄羽的温度,小二笑嘻嘻的拿出那块银子,郑重的递给玄羽。

    刚接过银子便有一股鱼腥味扑面而來。

    玄羽带着疑惑翻开银子的背面,上面赫然刻着裕州几字。

    裕州西是草原,东临皇都,北接海洋。只有裕州才允许自己铸造钱币,而皇上又曾说过裕州似有反意……若是昨天來的真是裕州的人……

    玄羽将银块交还给小二,“收好了吧。”

    “是呢,这样大的银子。”小二又是一笑,“客官慢走啊。”

    ……

    又是一天。

    如此漫长而又无聊的一天。

    陈应手中拿着一束被日光染黄的格桑花,递给铁木格,“喏,给你的。”

    “哎呀,爱妃今天怎么有闲心來安抚一下本王受伤的心灵了?”铁木格接过格桑花,笑的微妙。

    “嗯?”

    陈应假装沒有听懂,扭头去看远方,锦云漫卷,牛羊撒地,确是一幅难得的美景。

    “铁木格!”

    不远处传來一阵激动的女声。

    陈应回头,看到一个缀满锦绣流苏的软轿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移动过來,心里正想着这是谁呢?戍边卫士怎么不拦住呢?之后又是一声叫喊,“铁木格……”

    到最后,那欣喜的叫竟成了压抑不住的哭声。

    这……这也太激动了吧,自己也沒欺负她,她就哭成了这样?

    也可能是觉得轿子走得太慢,那软轿里伸出一只手,刷的掀起这轿帘,又是一双金莲踏在草原上,白嫩的手提起绣裙飞奔而來,顺势倒在铁木格的怀中,“不是说草原女人热情奔放么?铁木格,我來了……”

    好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好一句草原女子热情奔放,陈应看了看嫣然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就先走了哈,你们慢慢叙旧。”

    “等等!”

    铁木格拉住陈应,小心翼翼的推开萧嫣然。

    “帝姬怎能这样的放肆无礼?本王的婚姻,可是需要活佛给主持的。”

    阳光下,铁木格正气凛然,俨然不可侵犯。与那个先前满是惊喜,而后满是惊慌的帝姬形成了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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