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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转目

    “呵呵。”铁木格擦去额上的虚汗,笑道,“多谢王爷谬赞。”

    “那便先说昨天下午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还是玄羽镇静些,撑起身轻轻一笑,桌上的胡桃滚了滚,玄羽捻起胡桃肉,递给陈应,“这位姑娘,先吃些胡桃消消气,方才是我的不对。”

    陈应挑眉,并不接那胡桃,好笑的看着玄羽。

    “这么说來……那国士是你杀死的?不然于你何干?你为何要说自己不对呢?”

    一瞬间的寂静。

    有叶子顺着风飘到陈应坐着的地方。

    陈应捻起叶子,对着玄羽摇摇,“看到了么?我自有长生天赐予我的这一切,用不起你的胡桃,还请收回吧。”

    玄羽的手僵在半空中。

    嘴唇动了动,似是要说些什么。

    “主上。”

    朱雀在玄羽的背后轻扯衣角,“她说她不用,您就别难为她了,毕竟一个女孩子……”

    “这和我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

    陈应站起身,笑着走向朱雀,“我是女孩子,可并不代表我就不能接受别人的东西,不过是我知道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雀终于沉不住气,从玄羽的身后走出,狠狠的瞪向陈应。

    “沒什么意思。”陈应笑着耸肩,“我只是想知道,昨天树林里的人,是不是他杀的。不然……为何他如此急着让我吃下他亲手拨开的胡桃。”

    “是我杀的。”

    玄羽握着胡桃的手松开,眼神坚定。

    “是我杀的。”

    “主上!”

    朱雀昨天下午就在那树林中,他亲眼目睹了所有的一切。其实刚刚,他只是想要看看执意要将此事闹大的陈应会如何收场,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主上,竟然在明知道这一切的前提下替陈应背下黑锅。

    “是我杀的。”

    声音很轻,语气很凉。

    当年有一个女子在桃树下,一笑如风,而后便扰乱了自己万年平静的心境。也曾经有一个执着于爱恨的国士,女扮男装,只为执掌天下风云。

    可惜……无论是楚映晨,还是陈应,都被自己杀了。

    被自己一时的大意,亲手杀死了。

    “真的是你?”

    陈应眼眸微眯,笑的平淡。

    “是我。”

    玄羽的手垂下,晨儿……恐怕这是这一辈子,你最心甘情愿让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那尸体呢?”

    陈应不依不饶,在心内冷笑。

    你欠我的,何止是国士的一条命,还有整个楚宫!

    “他沒死。”

    玄羽忽而又抬起头,笑道,“他沒有死,受伤了,跑向雪山那里了。怎么样,晨儿,还有要问的么?”

    陈应鼻子一酸,晨儿,晨儿……多么亲切的称呼,可他又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到如此的淡然,称呼着她旧时的名字,仿若依旧是那么的亲昵无间,问出这样淡然的话來。

    是啊,陈应已经死了。

    死在了这个害了自己也救了自己的男人手中。

    陈应抬起头,微微一笑。

    既然你承认亲手杀死了我,那么此生……便是如此了吧,相隔千里,偶尔在无尽冰凉的夜中相遇,默然转身错过,不过如此。

    “沒有了。那你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陈应快速的瞟过朱雀那张欠揍的恶狠狠的脸,强装笑颜。

    “我先走了,免得妨碍你们。”

    “哎,对了,还有一件事。”陈应走出几步后回过头,微微一笑,“等到铁木格守孝时间一过,我们就大婚了,还请各位都來参加啊。”

    “大婚?”

    萧琪依旧抱臂而立,拈起桌上的胡桃,轻轻咬了一口,笑的温柔。

    “忠顺王,可是?”

    “嗯嗯,是的是的。”铁木格看得出陈应有意针对玄羽,只是觉得,此时若不是不顺着她的话说,日后便再也沒有顺着她的机会了。复尔又笑道,“不过草原人是不必守孝的,原是定为后天了,只是她说有些早,便再等等,许是再过一两个月吧。”

    铁木格回答的有些含糊,同时也有着小小的雀跃。

    “草原不守孝?为什么?”

    朱雀好奇的问道。

    “就你嘴多!”玄羽瞪向朱雀,脸色阴沉。

    “属下只是不知道而已。”朱雀有些委屈,不过那扁着的嘴,圆鼓鼓的脸,怎么都看不出委屈的样子來。玄羽心知朱雀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可自己现在如何开心的起來呢?

    “不妨不妨。”铁木格看着今天会场上状况叠发,只好陪笑道,“既是天葬,便是去长生天身旁享福去了,后代只管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何必管他老人家在天上如何呢?”

    “忠顺王。”

    趁着朱雀发愣的当,萧琪俯下身笑道,“你有沒有觉得,自从你回了草原,变了许多?”

    “变了么?”

    铁木格想起自己在朝廷上拉住别人问自己身上臭不臭的事情,还以为萧琪在说这事,于是笑道,“我发现在中原的时候不洗漱就出去会被当成怪人,而且……我也不想住草窝了。”

    “额?”萧琪一愣,想起铁木格曾经沒头沒脑的样子來,微微一笑,“那么现在你多久洗一次啊。”

    “我现在很勤快的。”铁木格认真的说着,抬起袖子递给萧琪,“不信你闻闻,我现在五天洗一次澡。”

    五天……

    玄羽愕然,萧琪满脸黑线。

    如果这也算是勤快的话。

    陈应看着不远处的四人,看着他们的表情便知道都沒说什么好话。无非是女人,是权术。

    师父现在……

    哎呀,怎么又提起他來了?陈应懊恼的伸回头,在自己的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那个白衣男子,看似笑容温雅,含情脉脉,谁知道,他竟然在自己最放松最信任他的时候,捅了自己一刀。难道生命真的如此残酷么?当自己什么都不再相信的时候,生命给自己安排了几次生死,而当自己开始学着尝试去依赖他,将自己的心思跑马,却被生命狠狠的勒住了缰绳。

    是未來太遥远,还是你我太过执着?

    你放不下你的皇权大业,我亦忘不掉我的国仇家恨。

    那便如此吧,转目成仇,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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