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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天雷山门

    雷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通铺上,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坐在身边,正拿着一盒药膏擦拭在自己火辣辣的脸上。

    艰难的对男孩露出个笑脸,雷动向男孩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眼中闪动着机灵的男孩,看着醒来的雷动裂嘴笑笑:“你醒了啊!这里是天雷山门,当然,我们可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天雷门弟子,只是些打杂的小厮。”

    推开男孩抹着药膏的手,雷动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声重复了一句:“天雷山门?”

    “嗯!你一定没听过。天雷山门可是修行者修行的地方,专注追寻无上天道,凡夫俗子中很少人知道的。”男孩眼中闪过道狡黠的目光,收起手中的药盒,朝雷动使了个眼色,小声说:“和我来。”

    跳下大铺的男孩一溜烟的朝门外跑去。

    雷动跟着男孩出了门,面前的一切却让他大吃一惊,耳边也传来了如雷的水声。

    如果说这里就是仙境,也不为过。

    他们刚才所在的房屋,就建在一片靠山的山坡上,旁边还有好几间建造样式相同的屋子,门前不远处一条的巨大瀑布从天而降,仿佛从九天之上落下,冲击在房前的深潭中,蒸腾起的水雾弥漫,遮掩住周围山脊,若隐若现。

    房屋周围有几块认真休整出来,弄得干干净净的小菜地,充足的水分和肥沃的黑土,把菜地里雷动不曾见过的菜品,滋润得油光水绿。

    顺着瀑布的边上,一条青色石板铺陈的小道蜿蜒向上延伸,尽头隐入云雾飘渺间。

    雷动四处看了看,正想着,刚才在屋子里为什么听不到,这么大一条瀑布的落声,一脸得意站在雷动身前的男孩开口大声说道:“看到了吗?你没见过这般仙境吧?奇怪屋子里为什么听不到瀑布声吗?”

    雷动对男孩点了点头。

    “静音符。看看那里。”男孩满脸得意的伸手指向雷动身后,雷动转回身去。

    一张黄色的符纸散发出柔和的青光,就漂浮在屋子大门的门廊上,也没有什么吊坠,就那样凭空的漂浮在哪里。

    屋子前被瀑布落下冲击的气流,也没能晃动那张符纸一丝一毫。

    这样的情形,雷动在电影里见过很多,即便自己现在身处这个所谓的仙家所在之地,他也没流露出太多的惊讶。

    他刚才观察周围,也没发现下山的路,雷动轻轻皱了皱眉,对男孩问道:“这里有下山的路吗?我想回家了。”

    “回家?”男孩突然尖叫起来,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摸样看着雷动:“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仙人?你就不想知道我们……”

    “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家。”雷动眼中现出一幅落寞,摇摇头打断男孩的话。

    是啊!雷动想回家!回到自己这一世已经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临城雷府中去,再去看看父亲母亲。

    听出雷动话中的坚定,男孩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古怪的瞟了眼雷动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下山的路。,也下不了山。而且膳堂的蓝执事已经吩咐下来了,你醒了,就带你去见他。”

    “蓝执事?”雷动愣愣的看向青岩。

    面前的小男孩眼中浮起笑意:“对。蓝执事,就是他外出采办时,把你带回来的。你想回家,也要去谢谢他不是。”

    青岩说完,对雷动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率先往瀑布边那条青石小道走去,男孩走出几步,回头对雷动笑了声:“对了,我叫青岩,你叫什么?”

    “我叫雷动。谢谢你之前帮我擦药。”雷动向青岩道了声谢,跟在他身后踏上那条蜿蜒崎岖的小道,他也想去和救了自己的那位蓝执事说声谢谢。

    两人顺着青石小道向上行去,不时谈笑几句,青岩的话很多,却不烦人,他总能找些让雷动不知不觉倾听的话题讲述,雷动能从青岩的交谈里感觉出来,这个男孩心地不错,而且象雷鸣般的机灵,可是自己一个成年人的心性,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说这么多话。

    所以一路之上,只是青岩问道提及自己时,回答上几句,他尽量闭口不说话,留着精神去爬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小道。

    沾满晨雾露水的青石板台阶变得又滑又湿,雷动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他的青衫前襟已经被露水打湿,脚底板也开始隐隐做痛。

    身体开始疲惫了。

    小男孩青岩,则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在雷动身前跑前跑后,笑嘻嘻的看着他的窘境。

    “雷动你知道吗?每个新进入天雷山门的弟子,每天都要从炼心道上走一遍,才开始修行,这叫炼心。就是把烦恼心事丢开的意思,那样才能专心修行。这就是入门弟子的第一课。”

    雷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长长的呼了口气,调整了下呼吸,抬起脚步又攀上一级石阶,他可不想在这个男孩面前丢脸。

    不过男孩话中的意思,让雷动又些纳闷,好像是说自己不能离开天雷山门?

    山路崎岖难行,等青岩带着雷动,穿过最后一到山脊,出现在一座巨大的广场上时,雷动心底的平静这才被打破。

    ……

    清晨,山间缭绕的青色雾气还没完全散开,就让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染得带上耀眼金色,云雾间露出的暖意照耀整座天雷山门前的巨大的牌楼。

    牌楼下,整齐光洁的巨大青石板石阶顺着山势而上,铺成出上千石阶,直达远处天雷大殿前巨大广场。

    赫然开朗的眼前,轻柔的微风徐徐拂面吹过,带起眼前广场周围葱郁的翠绿随风摇摆。

    石阶两端坐满了身穿青色服饰的年轻人,面向朝阳闭目吸气吐纳,只留下中间的部分让人拾阶而上,不时还有几位身形飘逸的中年男子走过,在那些弟子中巡视。

    青石板顺着广场中央一直延伸成铺陈的主道,匀匀隔开广场形成一阴一阳两极,顺着青石主道拾阶而上的广场尽头,紧靠山岳福地之处,山峦奇峰迭起,雕栏玉琢,蜿蜒楼阁顺势拔地而起,层层叠嶂隐入缥缈云间。

    就在这奇峰临列,楼阁层穷间,辉映着一道道向山峦递增的红墙碧瓦。

    大殿用赤红朱颜合抱龙柱顶起,十八颗粗大的青色石柱,隐隐散发出的青色柔光,顶起躬身弯梁直上苍穹,一座青瓦红柱门庭巍峨的雄伟大殿出现在眼前,正是千百年来,天雷山门大典宗堂,祭祖迎宾,彰显其开宗立派上千百年之辉煌所在。

    天雷大殿!

    看到雷动傻呆呆的看着天雷大殿发呆,青岩心中有些忐忑,伸手拉了拉雷动的衣袖,小声告诉他:“这里就是天雷山外门弟子平日里修行的天雷前殿,雷动,你小心些不要东张西望,那些外门弟子脾气古怪,我们可招惹不起。还有那些执事在旁边,收敛点。快随我来。”

    说着,青岩带着雷动迎着一位坐在青石板路旁闭目打坐,面目冷峻的青衫中年男子快步走上前去,面容肃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手中翻出一块白色玉牌递了过去。

    口中轻声禀报道:“司杂院下弟子青岩,奉蓝执事之名,带新晋弟子雷动前往司杂院,请凡执事允准通行。”

    面目冷峻的中年男子睁开眼,微微抬头看向雷动,瞬间,雷动看到他眼中如针芒一般闪过的凌厉,心头没由来的一紧,握紧的手心里居然渗出汗水来。

    从雷动身上收回目光,中年男子对青岩点了点头,口中冷冷的交待了几句:“别打搅到弟子们修炼。快走。”

    “多谢凡执事。”青岩躬身对中年执事行了个礼,拉起雷动从那条白玉铺陈的过道正中走去。

    身边尽是闭目静坐的天雷门弟子,中间走过的青岩目不斜视是因为怕触怒这些性格古怪之辈,而雷动则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摸样,那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两个司杂院的弟子远去,面容冷峻的中年人微微摇摇头闭上眼睛。

    青岩目不斜视的穿过外门弟子们每日静坐修行之处,带着雷动走进天雷大殿旁边的偏殿,站在长长的过道走廊里,这才长长的呼出口大气。

    “我每次走过他们身边,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青岩离开了那些外门弟子,眼中又开始恢复之前的狡黠,他笑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雷动,继续往前走去。

    “那就是踏出自己的第一步,成为一个外门弟子。再继续攀爬进入内门,成为一个真正的天雷门弟子。坚定不移的努力终有一天会得到回报,我将会站在世界的巅峰俯览天下。”

    青岩说的话,很难令雷动觉得他是个十四五大的孩子。他话中的艰辛和隐忍,让雷动的心抽搐起来。

    “我穿越到雷府,整整十五年了。却一直放不下在地球时的经历,把这一世父母当做路人,直到了人鬼疏途,再也见不到了可惜,后悔晚矣!母亲,父亲……”想到父亲母亲去世前的目光,雷动鼻尖一酸,眼眶泛起一片红色。

    看到雷动异样的神情,青岩心中有些不解,悄声询问道:“你怎么了?害怕见到蓝执事?只要你小心回话,蓝执事人很好的。走吧!”

    对青岩点了点头,雷动默默的跟在青岩身后,去见那位蓝执事。

    等青岩带着雷动七拐八拐进入膳堂厨房时,蓝执事,那位满脸笑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的膳堂执事,早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圆脸,笑得眯起留下一条缝的眼睛,身形肥硕高大,两鬓长发却诡异的编制成无数的小辫子散垂在肥厚的耳边,身上穿了身宽大舒适的青衫,扎了条褐色腰带,腰间坠了块三指宽的玉佩,摸样看上去有三十出头。

    就在雷动打量蓝执事的同时,蓝执事也满脸笑意的看着雷动。

    一幅公子哥弱不禁风的摸样,梳洗过后换下那身破烂的喜服,少了些最初遇见他时的狼狈,只有他眼中的清明如一。

    身边的青岩向蓝执事告了声,回头对雷动眨眨眼走出膳堂,去忙碌自己的工作,留下雷动一人面对蓝执事。

    “这里就是修行者们人人敬仰的天雷山门。”蓝执事对雷动比了比手,带着他走出膳堂的厨间,对雷动介绍起来。

    “修行者以破除自身业障,窥知天道为己命,创立了各门各派。有修习兵法杀戮的刀,斩天破命以立足!有修习王者剑术,挥剑直指天下以登巅峰!有修习体术一道,欲以肉身破苍窘!修行之道,并无固意,每一道,每一伐,机缘福禄都靠自己去争取。”

    蓝执事没有向雷动询问任何事,只是先对他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雷动微微一思量,已经知道蓝执事的用意,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只想回家。”

    蓝执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睛又眯了起来。

    “修行者一界中,谁都知道一入山门,下山难。无论你是怎么上的山,下山之路就只能是你自己去寻找。你先从司杂院中开始吧!无论你何时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我便准你下山一次。天雷山门也只有内门弟子可以自由行走天下!”

    雷动没有争辩,默默听着。

    他那些准备好感谢蓝执事救命之恩的话,自然没说出口。

    蓝执事说着,伸手指了指膳堂周围通向各房个殿那些交错的小道和花木:“除了每天工作的时间,不准到处乱走,周围布满了攻击法阵禁制,进去之后九死一生。当然,如果你想找死也可以去试试。”

    带着雷动在膳堂范围的几个院房里走了一遍,蓝执事,朝远方的天雷大殿看了眼,回头对身后沉默不语的雷动问道:“路上我教你膳堂的戒律记得了吗?”

    “记得了。蓝执事。”雷动恭声回答蓝执事,只是面上露出的神色,不如他话语般恭敬。

    “天雷山门中,凡事只能靠自己。入了此山,想要下山同样要靠自己。没有例外。你自己斟酌吧!和我来。今天的工作还有很多。”

    看着雷动的面色,蓝执事只是笑着淡淡的交待了几句,又带着雷动穿过膳堂,往一片堆满巨木的场地走去。

    “你以后就在此负责劈柴火的工作。每天的任务要完成高四尺,两丈长的任务,完不成的一时不能休息。”

    蓝执事边走别把雷动的工作吩咐下来:“以后你依旧和青岩他们住在一起,每天早上日出之前必须赶到这里开始工作。”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石玉牌和一本小册子递给雷动:“这是你的腰牌和天雷山门的入门心法天雷心经,你一定要认真修行。如果有不懂的,可以找你身边的同伴询问,也可以到演武堂去询问那里的授艺师傅。”

    雷动面色平静的伸手接过玉牌和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点点头,学着把玉牌挂到腰带上,小册子则是揣入怀中。

    看着雷动面无表情的脸孔,蓝执事面上的笑意隐去,轻轻的摇了摇头:“别小看它,每一位天雷山门的弟子,最早的基础都是在这里打下的,通彻的理解它对你日后的修行,有益无害。”

    看到雷动默默的顿首,蓝执事又交待了几句:“你现在只是司杂院的弟子,不要轻易和外门弟子起冲突,遇事多忍让,直到你有能力和他们争雄。记住,在天雷山门中,一切都靠自己。还有,司杂院弟子和外门弟子,不准靠近,进入天雷大殿,谨记。”

    听蓝执事说了这么多,雷动心中还是非常感激,“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这是雷动在地球时,最谨记的一句话。

    所以,蓝执事说完之后,雷动抱拳躬身对蓝执事回了一礼:“多谢执事大人的提点。雷动记下了。”

    笑着对雷动挥了挥手,让雷动开始劈柴,开始他在天雷山门的第一天工作。蓝执事摇晃着浑身的肥硕转身离开劈柴场。

    从此,世间少了位雷家大少爷,天雷山门中多了一个杂役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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