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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罗密欧和花木兰

    格格想了一夜,哭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睡醒了又哭,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痛。中午,王咏琴叫格格起床吃饭,格格说没胃口,什么都没吃。下午,见格格要出门,王咏琴怕她想不开,忙问她要去什么地方。

    “我要去见程铮,和他把话说清楚。你们不是让我和他断了吗,我跟他断。”格格说完这话就走了。王咏琴知道女儿是在赌气,失神的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

    格格约程铮在兰花小馆见面,程铮到了以后发现她脸色不对,眼睛红肿,像是哭过了,心里猜测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格格问程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程铮知道瞒不住,只得点点头。格格心里一沉,质问他:“你什么都知道了,怎么不早告诉我,还哄我跟你把结婚证领了。”

    “我能说什么?我怎么跟你开口。”程铮也憋不住了,心情很不好。格格见他语气很凶,知道这件事对他也是打击,心里难过,眼泪又遏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程铮见她哭了,心顿时软了,坐到她身旁搂住她:“你不是说,无论谁反对都不行,你都会跟我在一起吗?”格格抬起泪眼:“现在不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是我爸妈不答应。我非要和你结婚的话,他们会伤心。”

    “我也会伤心的,格格,你是不是为了父母要跟我离婚?”程铮心痛难忍,激动的抓着格格的肩。格格抽泣着,靠在他肩上哭。

    哭的太多,她的头又痛了,无力的耷拉着脑袋。程铮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

    格格擦拭眼泪,见程铮无精打采、目光黯淡,心里剧痛,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抚着他的脸道:“程铮,别这样,就算我俩不能在一起,我也只爱你一个人。别这样……别这样……”她说着说着又哭了。

    这一晚,谁都没心情吃饭,两人依偎在一起,希望时间就此停滞,让他们能永远这样厮守下去。

    “我们再想想办法,最好能劝服你爸爸,让我们在一起。格格,我们不能轻易放弃啊。”程铮托起格格的下巴,凝望着她的眼睛。格格默默的点了点头。程铮再次抱紧她,在她耳边道:“我们不能轻易放弃。”格格把头靠在他肩上,什么都不愿去想。

    格格在家里休养了一星期回到公司上班,和程铮没有再见面。她想好了,和程铮减少见面的次数,慢慢的劝说她爸爸改主意。

    纳兰轩见格格晚归的次数少了,每天一下班就回家,吃完饭就呆在自己屋里不出来,以为她和程铮已经分手了,和妻子王咏琴提起这件事。

    “格格跟那小子断了没有?”纳兰轩边替妻子按摩肩膀边问。王咏琴冷哼一声:“你说的容易,哪那么快就断了,格格是懂事,怕你生气,所以这些天没和程铮见面,她心里可没放下他。”

    纳兰轩眉头紧锁:“不是我这个当爸爸的狠心,实在是天底下难遇这样的巧事。格格要是嫁给他儿子,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爸疯了的妈。”王咏琴眼角湿润:“这跟孩子们有什么关系,非得他们承担后果。”

    “谁叫那小子是程晋衡的儿子。”纳兰轩一想起这事就来气,见妻子低头擦泪,心里不忍,劝道:“你又哭什么。”

    “我心疼我闺女难道错了,好好地小俩口非得把他们拆散了。格格长这么大,哭过几回?自从那天我跟她说起这事,她哪天不偷偷躲在房里哭。”王咏琴抽泣着。纳兰轩听到这话别过头去,不想让妻子看到他伤痛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格格都听到了。格格本来是出来倒水喝,却听到父母的心里话,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回到屋里默默地躺了一会儿,她决定去罗芳家,和罗芳说说这件事,或许心里能痛快一点。

    罗芳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呆住了。饶是她主意多,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出现这样的局面该怎么办。看格格一脸苦恼,罗芳道:“看你爸的意思,是非让你和程铮分手不可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啊?”

    “我不知道,这事对我来说太突然了,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我以为这样的情节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格格对文革那段历史知之不多,觉得那时候人的想法简直不可思议。

    罗芳想了想:“怪只怪你们家那时太招摇了,我爷爷说,附近这一带的四合院解放前都是你家的祖产,潘家园那些文物贩子经常往你家跑。破四旧的时候,北京连老城墙都拆了,好多寺庙毁于一旦。程铮他爷爷那一级别的老干部那时候正挨整,你想想刘少奇、彭德怀有多惨,就可以想象出他们家那时的情况。父母都被整的死去活来,那拨高干子弟正有气没处撒呢,能看得惯你们家才怪。”

    罗芳说的这番话,格格当然明白,可是连王咏琴都说服不了纳兰轩,她就更没办法了。“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格格无聊的坐在床边。

    “错已铸成,唯一的办法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可人家现在身居高位,你指望人家来跟你爸妈赔礼道歉,这可能吗?”罗芳客观的说。

    格格不是没想过这一点,可她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因此也没和程铮提过。前几天程晋衡偶尔在新闻联播里出现,虽然只是开会时镜头一扫,纳兰轩立刻拿遥控器换台,要知道,他以前准点看新闻联播是雷打不动的。

    “这事儿还得你自己拿主意,毕竟你才是当事人。”罗芳也没辙了,想了想又补充:“不行你俩私奔吧,他弹三弦儿你卖酒,整一段佳话。”格格心情本不佳,被她这么一说也笑了,唉声叹气道:“你这主意忒馊,能躲着父母一辈子吗?”“不然你说怎么办,你舍得和程铮分开吗?”罗芳拍了拍格格的肩。格格捂着脸,苦恼的无以复加。

    “格格,你妈打电话来说,你奶奶在家里滑到了,你赶快回去看看吧。”罗大妈敲敲孙女的房门,在门口嚷嚷。格格赶忙站起来往外跑。她匆匆回到家时,120急救中心的人已经将纳兰老太太抬到车上。

    救护车很快开到附近的医院,一家人手忙脚乱的跟在医生护士后面。“快给你姑打电话,通知他们来医院。”纳兰轩焦急的等在急救室外,向格格吩咐了一句。格格依言打过电话之后,想着是不是也该告诉程铮一声,想想又犹豫了,她爸爸正烦他呢,老太太又进了医院,他来了岂不是给她爸爸添堵?

    格格的姑姑很快赶到了医院,一家人守候在病房外,坐立不安。格格陪着王咏琴坐在一旁,程铮的电话来了,她悄悄走到墙角接听。

    “唉,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我不是让你这几天别找我吗?”格格心烦意乱,生怕纳兰轩看到她躲在一旁接电话不高兴。“好些日子没见,我想你了。”程铮在电话那一边有点郁闷的说。

    “我也很想你,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在医院呢,长话短说吧。”格格做贼似地打量四周,看到她爸爸正和她姑姑姑父说话,似乎无心管她,松了口气。程铮吃了一惊,忙问:“你怎么又在医院了,出了什么事?”

    格格听出他声音里的紧张,忙道:“我奶奶也不知怎么了,大晚上的非要翻箱倒柜找一个镯子,说是我爷爷当年送给她的,结果不小心滑到了。老年人骨头脆,这一摔怕是要骨折。老太太最近糊涂的厉害,昨天还闹着要洗澡。”

    “你们把她送到哪家医院了,我去医院看看好吗?”程铮关切的说。格格忙推辞:“你暂时还是别来了,我爸不想见到你。万一他再气出毛病来,我们家可招架不住了。”程铮沉默了一会儿。

    格格怕他心里不痛快,又道:“早点睡吧,别惦记我了,我没事儿。不跟你说了,明天下了班在我们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见面再说。”“好吧,明天见。”程铮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电话。

    格格和程铮说起她奶奶的伤势,程铮皱眉道:“那家医院的骨科不怎么样,不如转到我姑姑的医院吧,我姑姑她们医院的骨外科在国内是一流的。”“甭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万一有个好歹,我爸又要怪到你头上。”格格双手托腮,苦恼的嘟着嘴。

    程铮轻抚她的脸,在她脸颊上一吻,格格向他眨眼睛,两人的手勾在一起。“最近诸事不顺,颇有世界末日提前爆发的前兆。”她感慨的说。“瞎说,我们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呢。”程铮握着格格的手。

    从咖啡厅出来,两人牵着手在大厦商场里闲逛。“你奶奶住院了,我不去看看,是不是不太好啊?”程铮问。格格侧目看他一眼,无奈道:“我爸看到你就来气,你不怕见到他?”“总要面对的嘛,老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程铮想起这件事心里就不顺。“好吧。”格格松了口,和程铮商量着去超市买点东西去医院看望。

    病房里,王咏琴和格格的姑姑纳兰慧坐在病床边看护。格格看到纳兰轩不在,暗自松了口气。王咏琴看到程铮,没有说话,默默的瞥了格格一眼,格格回避了母亲的目光。

    “你爸昨儿晚上一宿没睡,我让他回家补觉去了,他和你姑父晚上过来替换我和你姑姑。”王咏琴走上前,不动声色的把格格拉到一边。程铮扭头看了她们母女一眼,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纳兰慧尚不知两家恩怨,看到程铮非常高兴,招呼他坐下。“你就是小程吧,格格常提起你。”纳兰慧笑容可掬的打量着程铮,见他一表人才,心里很是高兴。“我姑姑。”格格告诉程铮。程铮和纳兰慧寒暄了几句,纳兰慧削了个苹果给他吃。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幸好你爸不在。”王咏琴低声嗔怪的说。格格垂首不语。王咏琴叹了口气:“坐一会儿就让他走吧,趁你爸还没来。”“妈……我……”格格委屈的看了程铮一眼,又看着母亲。

    “我知道,你俩现在拆不开。可你奶奶正病着,你别在这时候添乱,不然你爸更要不高兴。”王咏琴语气坚决,格格偃旗息鼓,她也知道,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

    格格送程铮出门,送他进了电梯,又送他下楼,一直送到停车场,两人难分难舍。“等我奶奶出院了,咱们再见面吧。”格格拉开车门,让程铮上车。程铮一脸不情愿:“伤筋动骨得一百天,太长了。”“我们今天大踏步的后退,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格格打趣的说了一句《南征北战》里高营长的话。

    程铮忍俊不禁,捧着格格的脸亲了亲。“那我走了。”他嘴上说走,却没有走的意思,轻抚着她脸颊。格格亲昵的向他抿嘴一笑。他们不知道,这一幕被纳兰轩看个正着。

    格格看到父亲严峻的脸,赶忙放开程铮,暗中推他上车。程铮明白她心思,也不多话,上了车就开车走了。纳兰轩一言不发的往医院住院部走,格格跟在他身后,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路上,纳兰轩始终没有和女儿说一句话。“爸……”格格叫了他好几次,他都不理会。

    “爸……”格格终于忍不住了,跑上前攥住父亲的衣袖。纳兰轩回望着女儿的脸,见她眼中有泪,带着恳求的神色,心中剧痛,却不得不狠下心:“你再跟那小子来往,就别再叫我爸,你奶奶现在就躺在医院里,你好好想想,她疯疯癫癫是被谁害的。”

    “可这不关程铮的事。”格格终于对父亲说出心里话。纳兰轩叹息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爸爸没本事,遇到任何大事都只能认命,可你是我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给那家人当儿媳妇。”格格泪流满面,心如刀割。她知道,纳兰轩说出这番话来,就是告诉她,无论她怎么坚持,他也不会同意她和程铮继续来往。

    这之后的几天,格格心事重重,整天心神不宁,工作的时候还好,只要一闲下来,脑袋里就不由自主想着这件事。让她和程铮分手,简直像拿钝刀剜她的心。

    纳兰老太太被诊断骨折,在医院住了近一个月,行动不能自理,纳兰夫妇只好把服装店暂时休业,每天到医院看护老太太。格格下班回来,独自在家里吃饭,常常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

    这天下午,格格见过客户,正在回公司路上。程铮打来电话,她犹豫了片刻才接听。“你奶奶的病怎么样了?”他在电话那边关心的问。“还在住院。”格格告诉他,老太太骨头脆,伤口愈合的很慢。

    沉默了半晌,程铮才道:“下班我去接你吧?”“不要啦,我们不是说过,我奶奶出院前不见面。”格格嘴上拒绝他,心里却很想见到他。这些日子,她哪有一天不想他。

    他又是一阵沉默,格格听不到他的声音,有点担心的问:“程铮……”“我在听呢。”程铮的语气说不出的消沉。

    “我们……怎么办呀?”她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可是他们谁也说不出答案,左右为难,怎么做都不容易。“我让你搬出来和我一起住,你不答应;我让你赶快生个孩子,你还是不答应,我能想到的办法你都反对,你让我还能怎么办?”程铮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格格听出他情绪的异样,像是有些烦躁,可是她无心计较。在这种时候,他心情不好,她能理解,她自己也常常无缘无故就跟人发脾气。那全是因为心里实在是太乱太沉重,一点点压力就足以崩溃。

    “你说的容易,孩子又不是说生就能生出来,我要是真从家里搬出来,就等于跟我父母断绝关系,我做不到。”程铮说的办法格格不是没想过,然而用孩子动摇父母的心,似乎也不那么容易。况且她和程铮虽然领了结婚证,但什么仪式都没办,亲朋好友、领导同事也大多不知道情况,忽然怀孕了要生,总觉得不是太好。

    “我们生一个孩子吧,就当是为了我们自己争取机会。”程铮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格格默然不语,有点动摇。“我一会儿去接你,好不好?”程铮知道她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今天就算了,我不方便。”格格压低声音。程铮算了算日子,暗怪自己粗心。

    “那等你方便了好吗,给我打电话。”程铮嘱咐她。格格轻轻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下班后,她去医院看望她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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