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怪病
自从在后宫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先在东宫的日子。有天，阮佑昶决定让胤儿学习骑射。
我极力反对。胤儿才五岁，不过阮佑昶却要求他从现在开始学武。虽说练武之事要从小开始，可是才五岁的小奶娃怎么能这般压迫？
最后阮佑昶冷冷地问我：“既然舍不得孩子，还能在蜀国待那么久？”
我无言。只是偷偷去校场看胤儿。师傅正教他如何用弓箭。他只穿了一件粗短褐衣，年幼的他要很用力，才能拉开弓弦。那双稚嫩的小手怕是会磨出血來吧。
他射出了第一箭，意外地很准。旁边的教官便一个个在谄媚逢迎。他只是沉着脸默默地搭上第二根箭。他这沉默的样子像极了阮佑昶。
第二箭射偏了，都沒着靶子。他不肯放弃，然后一箭一箭，一遍遍地试着。
最后一次，他想拉开弓，但是由于刚刚使力过甚，只拉开半弓，就沒了力气，自己反而被弓弦给震到。
我赶紧上前去看看他是否受伤了。
谁知他不许任何人靠近，见我走过去，拉开弓弦对着我。
这神情冰冷如霜，和他父亲更是相像。
他瞪了我好一会，然后才转向箭靶方向射出那一箭。
我从他眼底看到恨意。至少那不会是喜欢的眼神。不过我不怪他。我在宫中的风评并不好。阮佑昶在赐封我为珍妃的时候，虽然费了一番周折，先是让老王爷收我为义女，然后才让我以这样一个尊贵的身份进了宫。但是宫中又有几个不知道我是孟未元的妻子。
“二夫”的女子，和风尘女子沒有差别。
所以，本來打算和胤儿相认的事情也就被搁置下來。
他的印象中的母后一定是世界上最圣洁最美丽的女人吧……可惜不是我。
我苦笑几声，默默离开校场。
*
我向阮佑昶要了冷宫外一处空地，种了一些花草。我沒有告诉他我真正目的，只说是为了打发时间。他自然是答应了。因为他确实很忙，先不说国事，就是每天周旋于不同的女人之间就够他受的了。
所以他沒有机会知道我看了鬼面男给我的那本书，将其中的内容记下之后，就将书页烧毁。他不会知道我种花的真正原因的。
当然也沒有其他人清楚。别人知道只是从昭德五年开始，他们的皇帝陛下就常常不上早朝。
阮佑昶为自己时常无故昏迷并且头晕目眩的事情找过鬼面男。
“皇上身体沒有问題。”第一次，鬼面男这么回答。但还是给阮佑昶开了一些药。
阮佑昶的身体好了一阵时间然后又开始复发。
“皇上的身体仍是无恙，不过也可能是在下才疏学浅。”这是鬼面男第二次的回答。他照例是给阮佑昶开了一些药。但结果还是一样的，他先是好了一阵，但过不了多久病就复发了。
此时恰逢科考放榜结束，今科前三甲面见皇帝。
秋风吹得萧瑟，却给人带來一阵舒畅。阮佑昶突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睡着了。留下三甲一脸尴尬。
“皇上国事劳顿，三位还请见谅。”我面带微笑抬眼扫过面前的三个人。说起來，三人长相倒是都很别致。状元那位，眉毛和眼见之间得有三寸距离了。不知是不是悬梁太久，硬是把眉毛扯上去了；榜眼那个，脸长得正常，就是太瘦了。一层薄皮撑起一个骨架；探花长相倒是不错，可惜鼻孔有些大。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坐着抬头看他。
“哼。”探花竟然哼了一声，那股子不平之气喷出來让不小的鼻孔显得更大了。
“探花郎可是有话说？”我摆出无知的样子，等待他的回答。
他又哼了一声揉揉鼻子，都沒正眼看我，姿态狂狷和另外两个唯唯诺诺的很不一样。
他说：“不，我鼻痒。”
这个回答，倒是特别。我以为他会像那些偏激的人，凭着所谓文人风骨，咆哮政事、民生乃至猪肉涨价的事情。也许他只是懒得和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哦。得此疾病可真是不好。冬流鼻涕，夏难透气。秋日里还乱打喷嚏。这病得治。”我有意和他多说几句，碍于周围人的注视只好作罢。
命令太监将阮佑昶扶上銮驾，我也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
不想他拦住我问道：“草民斗胆问娘娘这病该如何治？”
我回头一眼就看见他偏大的鼻子，活生生毁了他的一张俊脸。“本宫怎会知道？不过本宫想，探花郎可以试着吸吸气，将鼻子收的小一些。”我指指鼻子，笑了笑。
他一噎，愣在了原地。
一片尚且翠绿的树叶在我转身之际落了下來。
又是一年秋來到啊，总是如此猝不及然……
阮佑昶是又病了。
于是鬼面男第三次入宫。
“皇上这不是病。”还是这个回答。
阮佑昶这回有些不耐烦了。“不是病朕怎会无缘无故睡着？”
“或许是柳妃的鬼魂在作祟。”鬼面男漫不经心地说着。
阮佑昶有些信了，问：“朕该怎么做？”
“找几个光头來超渡她的灵魂。”鬼面男随口一说，收拾了他的药箱准备离开。
我送他离开。
“你这次制的香，倒是进步不少。”鬼面男带着讨厌的笑看我。
“过奖。”事实上，他每次开给阮佑昶的要都是來解我制作的那些熏香的。但他并不拆穿我，就如我一样不拆穿他一样。
“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现在可是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
“目的？我沒有目的。我只是在等一个人。她有着紫色的瞳眸，乌黑的长发，她有着秋叶的精美，却总是带着春寒的料峭。她最喜欢穿的是杭州的雪缎，白衣飘遥，仿佛落入凡间的仙子……”光是想着，他的目光就变得柔软。
我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每当他看着我的紫瞳的时候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目光。
我回到阮佑昶的寝宫。只见小玲端着一碗鸡汤來觐见。她伺候他喝鸡汤，柔媚到骨子里。
一股酸意涌上心头。
我极力反对。胤儿才五岁，不过阮佑昶却要求他从现在开始学武。虽说练武之事要从小开始，可是才五岁的小奶娃怎么能这般压迫？
最后阮佑昶冷冷地问我：“既然舍不得孩子，还能在蜀国待那么久？”
我无言。只是偷偷去校场看胤儿。师傅正教他如何用弓箭。他只穿了一件粗短褐衣，年幼的他要很用力，才能拉开弓弦。那双稚嫩的小手怕是会磨出血來吧。
他射出了第一箭，意外地很准。旁边的教官便一个个在谄媚逢迎。他只是沉着脸默默地搭上第二根箭。他这沉默的样子像极了阮佑昶。
第二箭射偏了，都沒着靶子。他不肯放弃，然后一箭一箭，一遍遍地试着。
最后一次，他想拉开弓，但是由于刚刚使力过甚，只拉开半弓，就沒了力气，自己反而被弓弦给震到。
我赶紧上前去看看他是否受伤了。
谁知他不许任何人靠近，见我走过去，拉开弓弦对着我。
这神情冰冷如霜，和他父亲更是相像。
他瞪了我好一会，然后才转向箭靶方向射出那一箭。
我从他眼底看到恨意。至少那不会是喜欢的眼神。不过我不怪他。我在宫中的风评并不好。阮佑昶在赐封我为珍妃的时候，虽然费了一番周折，先是让老王爷收我为义女，然后才让我以这样一个尊贵的身份进了宫。但是宫中又有几个不知道我是孟未元的妻子。
“二夫”的女子，和风尘女子沒有差别。
所以，本來打算和胤儿相认的事情也就被搁置下來。
他的印象中的母后一定是世界上最圣洁最美丽的女人吧……可惜不是我。
我苦笑几声，默默离开校场。
*
我向阮佑昶要了冷宫外一处空地，种了一些花草。我沒有告诉他我真正目的，只说是为了打发时间。他自然是答应了。因为他确实很忙，先不说国事，就是每天周旋于不同的女人之间就够他受的了。
所以他沒有机会知道我看了鬼面男给我的那本书，将其中的内容记下之后，就将书页烧毁。他不会知道我种花的真正原因的。
当然也沒有其他人清楚。别人知道只是从昭德五年开始，他们的皇帝陛下就常常不上早朝。
阮佑昶为自己时常无故昏迷并且头晕目眩的事情找过鬼面男。
“皇上身体沒有问題。”第一次，鬼面男这么回答。但还是给阮佑昶开了一些药。
阮佑昶的身体好了一阵时间然后又开始复发。
“皇上的身体仍是无恙，不过也可能是在下才疏学浅。”这是鬼面男第二次的回答。他照例是给阮佑昶开了一些药。但结果还是一样的，他先是好了一阵，但过不了多久病就复发了。
此时恰逢科考放榜结束，今科前三甲面见皇帝。
秋风吹得萧瑟，却给人带來一阵舒畅。阮佑昶突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睡着了。留下三甲一脸尴尬。
“皇上国事劳顿，三位还请见谅。”我面带微笑抬眼扫过面前的三个人。说起來，三人长相倒是都很别致。状元那位，眉毛和眼见之间得有三寸距离了。不知是不是悬梁太久，硬是把眉毛扯上去了；榜眼那个，脸长得正常，就是太瘦了。一层薄皮撑起一个骨架；探花长相倒是不错，可惜鼻孔有些大。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坐着抬头看他。
“哼。”探花竟然哼了一声，那股子不平之气喷出來让不小的鼻孔显得更大了。
“探花郎可是有话说？”我摆出无知的样子，等待他的回答。
他又哼了一声揉揉鼻子，都沒正眼看我，姿态狂狷和另外两个唯唯诺诺的很不一样。
他说：“不，我鼻痒。”
这个回答，倒是特别。我以为他会像那些偏激的人，凭着所谓文人风骨，咆哮政事、民生乃至猪肉涨价的事情。也许他只是懒得和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哦。得此疾病可真是不好。冬流鼻涕，夏难透气。秋日里还乱打喷嚏。这病得治。”我有意和他多说几句，碍于周围人的注视只好作罢。
命令太监将阮佑昶扶上銮驾，我也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
不想他拦住我问道：“草民斗胆问娘娘这病该如何治？”
我回头一眼就看见他偏大的鼻子，活生生毁了他的一张俊脸。“本宫怎会知道？不过本宫想，探花郎可以试着吸吸气，将鼻子收的小一些。”我指指鼻子，笑了笑。
他一噎，愣在了原地。
一片尚且翠绿的树叶在我转身之际落了下來。
又是一年秋來到啊，总是如此猝不及然……
阮佑昶是又病了。
于是鬼面男第三次入宫。
“皇上这不是病。”还是这个回答。
阮佑昶这回有些不耐烦了。“不是病朕怎会无缘无故睡着？”
“或许是柳妃的鬼魂在作祟。”鬼面男漫不经心地说着。
阮佑昶有些信了，问：“朕该怎么做？”
“找几个光头來超渡她的灵魂。”鬼面男随口一说，收拾了他的药箱准备离开。
我送他离开。
“你这次制的香，倒是进步不少。”鬼面男带着讨厌的笑看我。
“过奖。”事实上，他每次开给阮佑昶的要都是來解我制作的那些熏香的。但他并不拆穿我，就如我一样不拆穿他一样。
“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现在可是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
“目的？我沒有目的。我只是在等一个人。她有着紫色的瞳眸，乌黑的长发，她有着秋叶的精美，却总是带着春寒的料峭。她最喜欢穿的是杭州的雪缎，白衣飘遥，仿佛落入凡间的仙子……”光是想着，他的目光就变得柔软。
我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每当他看着我的紫瞳的时候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目光。
我回到阮佑昶的寝宫。只见小玲端着一碗鸡汤來觐见。她伺候他喝鸡汤，柔媚到骨子里。
一股酸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