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糕点
我惊坐起来。
他捧住我的脸，声线一贯淡漠，但是透着绵绵情意。
我别过脸，冷言：“殿下不在芙蓉帐下风流，怎么到了这凄冷的地方来了？”
他低声笑出来：“小东西，你吃醋了。”
我借着黑夜的掩护，死命地瞪他，朝他翻白眼。
他颇为无奈地叹气。“你不会真以为我会看上那庸脂俗粉吧？”
我语气闷闷的，“柔腰**，男人最爱。”
他搂住我的腰，凑近我。“直当你是没有感情的负心人，却不想也是会拈酸吃醋的小女子。”他笑得霸道狂野，我真怕他会引来狼群。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对了，他这不是照着我被带走前那句话改的吗？
“相信我，我很快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不会让你委屈太久。”他握住我的手，深深地许下承诺。
我在偏殿一直待到“霜降”。那天是今年东宫黑瓦上第一次出现白霜的日子，也是我进入偏殿后的第六天。
他推开紧闭的门，让光束照射进来。他的出现太像天神的降临，让我恍惚的不知所以。
他俯身将我抱起来。“结束了，冰浔。”
当时他是这么告诉我的，却不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
出去后，我从小玲和太子妃的口中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她们绘声绘色地向我讲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原来那美姬和其余的九位美人都是犬戎国 派来的细作，她们偷偷给皇上和太子殿下施了迷魂的蛊。好在太子殿下英明，没有中了她的招，索性将计就计，顺藤摸瓜。
最终太子收服了那美姬，让她说出整个阴谋的始末以及幕后主使者，同时交出了蛊毒的解药，解除了皇帝身上的蛊毒，挽救了整个豫国。
怪不得她初来乍到就敢在东宫作威作福，原来她有把握阮佑昶不惩罚她。只是没想到她这只狐狸精最终没有逃出阮佑昶这头妖孽的手掌心。
想到一只妖娆的美狐狸被他这只妖孽按在爪子底下求饶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来。
“笑什么？”阮佑昶问我。我这才意识到，此刻我替他研磨，伺候他批阅公文。
我立马收敛笑容。“奴婢失态了。望殿下恕罪。”
他放下笔，单手撑着头看着我。几缕青丝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滑落到手肘，他轻挑秀眉饶有兴味地打量我，“平常很少见你笑地如此开心。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奴婢只是在为殿下能识破美姬的阴谋而高兴。”一时也编不出什么理由，只好照着实话的一半回答他。
他一手握成拳放在双唇前，假装咳了一声，复又执起笔，有些尴尬地说：“还是委屈你了。”
我心中一暖，低下头继续为他研磨，心中舒畅，于是随意问了一句：“殿下是如何让她归顺于你？”
他不屑地冷笑，将视线投向远方：“只是将那迷魂蛊用在她自己身上罢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躲避我的目光。这样明显地逃避，却引起我大大的疑惑，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疑问，没想到却让我有机会知道真相。
凝视他冰冷的面容，我摇了摇头：“不，既然这蛊是她的，她自己又有解药，又怎会受你控制？”
他没有说话。
我望着他深幽的黑眸，有些咄咄逼人：“她爱上你了对不对？让她心甘情愿为你背叛国家，背叛家族。而你，却只是在欺骗她罢了。”在他身边伺候了将近六、七年，虽然不至于能完全了解他，但至少也不那么容易被他的话语欺骗。
“冰浔……”他低头轻声唤着我的名字。
我只是苦笑：“对爱上你的女人如此薄情，真不愧是太子殿下。”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自己解释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看我，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寂寞。或许他以为我是能理解他的。可是，身为同样爱他的一名女子，美姬的下场就是我最好借鉴。这个男人可以爱，但不能深爱。一旦爱到失去自己的心，等待我的就只有万劫不复。
那天晚上，他命人给我做了糕点。而在送来的那盘七色糕点 上，我验出了毒。
看着桌上摆着的五根发黑的银针，我发呆了很久。当第一根银针发黑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偶然，可是当第二根，第三根……每一个银针插入糕点后都变成乌黑。我瘫坐在椅子上，突然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糕点仍在发出诱人的香味，我捻起其中一块鱼形的红色糕点放在眼前端详。有一份沉淀的记忆透过香甜飘了出来。
那是我来到东宫的第二年的五月十二日 ，那天是我的生日。
以前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总会为我做各色糕点。而如今她不知所踪，就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人。
“一边儿燕喃喃软又甜，一边儿莺呖呖翠又圆。一边蝶飞舞，往来花丛间。一边蜂儿逐趁，眼花缭乱。一边红桃呈艳，一边绿柳垂线，似这等万紫千红，齐装点……”
对着无人的空旷，我唱起母亲教我的家乡小调。
“唱的很好。”他出现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他。他的脸上一如初见的冰冷和孤傲。
他负手在身后，一脸沉稳。明明也只是刚及冠 的少年，却有着中年人的动作。
我默然看了他一眼，然后跑开。
有一天他出现在我面前，摊开手，手掌里放了许多糕点，竟和我母亲做的那些很像。
我抬头看着他，他脸上依旧只有冷漠和傲气，让我感觉，他仿佛只要一说话就会有许多的冰渣掉下来。
我低头抓了一块他手中的糕点，转身又逃走了。
事后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或许可以通过寥寥几句歌谣就知道我来自哪里，可是他是怎么猜到我想的那些糕点？
当初我并没有想明白，即使到了现在也不太懂。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吧。
再回首，这些已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早就可以称之为往事。却不知为何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今日再回想起来，竟还记得那天他穿的是暗紫色的宽袍，袖口上绣了一朵兰花。
记忆中的味道已然离去，即便是同一个人做同一种糕点，这么些年过去也会有所变化。更何况，我早已过了爱吃甜食的年纪。
他捧住我的脸，声线一贯淡漠，但是透着绵绵情意。
我别过脸，冷言：“殿下不在芙蓉帐下风流，怎么到了这凄冷的地方来了？”
他低声笑出来：“小东西，你吃醋了。”
我借着黑夜的掩护，死命地瞪他，朝他翻白眼。
他颇为无奈地叹气。“你不会真以为我会看上那庸脂俗粉吧？”
我语气闷闷的，“柔腰**，男人最爱。”
他搂住我的腰，凑近我。“直当你是没有感情的负心人，却不想也是会拈酸吃醋的小女子。”他笑得霸道狂野，我真怕他会引来狼群。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对了，他这不是照着我被带走前那句话改的吗？
“相信我，我很快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不会让你委屈太久。”他握住我的手，深深地许下承诺。
我在偏殿一直待到“霜降”。那天是今年东宫黑瓦上第一次出现白霜的日子，也是我进入偏殿后的第六天。
他推开紧闭的门，让光束照射进来。他的出现太像天神的降临，让我恍惚的不知所以。
他俯身将我抱起来。“结束了，冰浔。”
当时他是这么告诉我的，却不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
出去后，我从小玲和太子妃的口中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她们绘声绘色地向我讲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原来那美姬和其余的九位美人都是犬戎国 派来的细作，她们偷偷给皇上和太子殿下施了迷魂的蛊。好在太子殿下英明，没有中了她的招，索性将计就计，顺藤摸瓜。
最终太子收服了那美姬，让她说出整个阴谋的始末以及幕后主使者，同时交出了蛊毒的解药，解除了皇帝身上的蛊毒，挽救了整个豫国。
怪不得她初来乍到就敢在东宫作威作福，原来她有把握阮佑昶不惩罚她。只是没想到她这只狐狸精最终没有逃出阮佑昶这头妖孽的手掌心。
想到一只妖娆的美狐狸被他这只妖孽按在爪子底下求饶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来。
“笑什么？”阮佑昶问我。我这才意识到，此刻我替他研磨，伺候他批阅公文。
我立马收敛笑容。“奴婢失态了。望殿下恕罪。”
他放下笔，单手撑着头看着我。几缕青丝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滑落到手肘，他轻挑秀眉饶有兴味地打量我，“平常很少见你笑地如此开心。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奴婢只是在为殿下能识破美姬的阴谋而高兴。”一时也编不出什么理由，只好照着实话的一半回答他。
他一手握成拳放在双唇前，假装咳了一声，复又执起笔，有些尴尬地说：“还是委屈你了。”
我心中一暖，低下头继续为他研磨，心中舒畅，于是随意问了一句：“殿下是如何让她归顺于你？”
他不屑地冷笑，将视线投向远方：“只是将那迷魂蛊用在她自己身上罢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躲避我的目光。这样明显地逃避，却引起我大大的疑惑，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疑问，没想到却让我有机会知道真相。
凝视他冰冷的面容，我摇了摇头：“不，既然这蛊是她的，她自己又有解药，又怎会受你控制？”
他没有说话。
我望着他深幽的黑眸，有些咄咄逼人：“她爱上你了对不对？让她心甘情愿为你背叛国家，背叛家族。而你，却只是在欺骗她罢了。”在他身边伺候了将近六、七年，虽然不至于能完全了解他，但至少也不那么容易被他的话语欺骗。
“冰浔……”他低头轻声唤着我的名字。
我只是苦笑：“对爱上你的女人如此薄情，真不愧是太子殿下。”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自己解释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看我，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寂寞。或许他以为我是能理解他的。可是，身为同样爱他的一名女子，美姬的下场就是我最好借鉴。这个男人可以爱，但不能深爱。一旦爱到失去自己的心，等待我的就只有万劫不复。
那天晚上，他命人给我做了糕点。而在送来的那盘七色糕点 上，我验出了毒。
看着桌上摆着的五根发黑的银针，我发呆了很久。当第一根银针发黑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偶然，可是当第二根，第三根……每一个银针插入糕点后都变成乌黑。我瘫坐在椅子上，突然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糕点仍在发出诱人的香味，我捻起其中一块鱼形的红色糕点放在眼前端详。有一份沉淀的记忆透过香甜飘了出来。
那是我来到东宫的第二年的五月十二日 ，那天是我的生日。
以前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总会为我做各色糕点。而如今她不知所踪，就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人。
“一边儿燕喃喃软又甜，一边儿莺呖呖翠又圆。一边蝶飞舞，往来花丛间。一边蜂儿逐趁，眼花缭乱。一边红桃呈艳，一边绿柳垂线，似这等万紫千红，齐装点……”
对着无人的空旷，我唱起母亲教我的家乡小调。
“唱的很好。”他出现在我身后，我回头看他。他的脸上一如初见的冰冷和孤傲。
他负手在身后，一脸沉稳。明明也只是刚及冠 的少年，却有着中年人的动作。
我默然看了他一眼，然后跑开。
有一天他出现在我面前，摊开手，手掌里放了许多糕点，竟和我母亲做的那些很像。
我抬头看着他，他脸上依旧只有冷漠和傲气，让我感觉，他仿佛只要一说话就会有许多的冰渣掉下来。
我低头抓了一块他手中的糕点，转身又逃走了。
事后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或许可以通过寥寥几句歌谣就知道我来自哪里，可是他是怎么猜到我想的那些糕点？
当初我并没有想明白，即使到了现在也不太懂。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吧。
再回首，这些已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早就可以称之为往事。却不知为何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今日再回想起来，竟还记得那天他穿的是暗紫色的宽袍，袖口上绣了一朵兰花。
记忆中的味道已然离去，即便是同一个人做同一种糕点，这么些年过去也会有所变化。更何况，我早已过了爱吃甜食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