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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6桃花岛上有桃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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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桃花岛上有桃花(上)

    我是一棵桃树,一棵桃花岛上的桃树。

    嗯,为什么要特别强调我是桃花岛上的桃树呢,因为就算放在这桃花岛上芸芸几千棵桃树里边儿,我也是最最最特别的那一棵——要知道,我可是最早最先在这岛上扎根的桃树!

    咳,虽然我的树干没有那么粗壮(那是当然啰,人家是妹纸嘛),枝桠没有那么繁盛,果实也不是最红最美最甘甜的——可是论起资历辈分,我敢拍着自己的树干保证,其他这些桃树一定都要对我望尘莫及!

    再说啦,我还有一点格外与众不同的地方呢,就是——我听得懂别人说话!

    当然也不只是那些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啦,比如偶尔落在我身上的小鸟,我能听懂它们叽叽喳喳议论着在哪里捉到一只好吃的虫子以及什么样的虫子比较好吃,或者是险些被岛上的顽皮小孩儿捉去烤了吃,好险逃得一条命,尾巴却少了一把毛……鸟儿的谈话内容无非就是这些,其实很没意思的啦。我还是比较喜欢听那些人说话,不过他们来得比较少罢了。这岛上的人横竖也就那么几个,我最常见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孩儿和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他们俩时常带着两个更小的男孩在周遭嬉耍,笑声朗朗,彼此师兄妹相称——那么那个青衣乌发生得特别好看、经常在这边吹箫的男人,就是他们的师父啰?他身边还带着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徒弟,嗯,不过他们两个说的话就不那么好懂啦,什么诗啊文啊的,费脑筋,没意思!

    有一天,那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对那个漂亮可爱的女孩说:“贼小妹子,我们偷桃子去。”

    他们说话的时候就站在我身边不远,我忍不住抖了抖枝条——桃子才刚结出来呢,你们可就惦记上了!

    女孩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把手一甩,气呼呼说:“你叫我什么?!”那男孩倒笑了,说:“我们去偷桃子,是做贼,你自然就是贼小妹子了;至于我嘛,我就是贼哥哥——”他这样说着,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了一圈儿,一边笑道:“贼哥哥要偷贼妹子了!”

    ……那一瞬间,我发现女孩的脸上飞起两抹霞晕,绯红绯红的煞是好看,就好像桃花的花瓣儿一样——难道说被人抱着就这么开心?我忽然有点小失落,因为我是一棵树啊,不管是谁也没有办法抱起我再转个圈儿的。

    后来?后来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见到这两个孩子出现在我身边,带着的却不是先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笑容,而是……说不上来的、多了点神神秘秘又难为情的味道似的,身后也少了两条小尾巴;不过这倒让我松了口气,那两个顽皮的小子都是刚刚学会爬树呢,总是抓着树枝晃来晃去,也不怕一脚踩空了掉下去!我怕摔到他们,只好用树枝小心再小心地托着啦,可是小孩子太没轻重了,差点没把我的腰压断了,枝条也好酸好疼!

    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大明白了,嗯……那个年纪大点高高瘦瘦的大徒弟瞧不见了,青衣的师父带回来一个更娇俏漂亮的姑娘,比那个女孩儿年纪还小些呢,可是他们几个做徒弟的全都叫她师娘……咦,这是什么道理?我可有点想不通,不过人的生活和树的生活肯定是不一样的嘛,所以也就不多想了。

    这个新来的姑娘倒是又温和又美貌,嗯,不过,我跟她不怎么熟,总觉得她看起来不好亲近;有时候看着看着,她就会忽然一回头盯着我猛看,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我可是光明正大站在这里任人看着呢,我又没有做亏心事,还怕她看我吗?她能看我那我当然也能看她了,这就叫理直气壮,礼尚往来!不过她来了之后也有好处,就是那个青衣玉带不苟言笑的师父大人脸上有了笑容,也不再是一个人时常站在僻静处发呆了,他会陪着他妻子到处走走,弹琴吹箫,说说笑笑。嗯,似乎这样也不错。

    不过先前那一对儿小鸳鸯倒是见得少了——鸳鸯这个词是喜鹊说的,它们说:“喳喳,喳喳喳!鸳鸯那黑不溜秋的模样,明明跟我们喜鹊长得差不多嘛,可那些愚蠢的人都偏爱鸳鸯,非拿那两只破鸟来比喻什么恩爱小夫妻的,啊呸!我们喜鹊比它们恩爱多啦!”

    好吧,我没见过鸳鸯,那就拿他们那一对儿来比喻一下吧——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嗯,还真有点想他们了呢,不然这日子真是太无聊了。

    再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我听他们说话,像是要谋划着去偷他们师父的一件什么宝贝,我听不大懂,但是听到他们提起那个不见了的大师兄,原来他是被他们的师父打断了腿赶走了啊——打断了腿啊,我忍不住抖了抖树枝——肯定很疼很疼!

    不过,那个做师父的干嘛要打断徒弟的腿呢?

    再后来啊,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更让我瞠目结舌了——原来这对小鸳鸯真的偷了师父的东西逃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个青衣乌发眉眼流丽的男人露出近乎狂暴的神情——他剩下的三个弟子都跪在他面前,他居然不顾他妻子的哀求,一一打断了他们的腿,全都撵了出去!

    他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我几乎要哭出来,那两个淘气的小家伙显然还没意识到大难临头似的——可是他们的腿被打断了,以后再也爬不了树了,他们的师父还要狠心地将他们赶走——以后以后,他们还上哪儿去吃桃花岛的桃子呢?!

    我几乎要哭出来,可是我还是没有——我是一棵树啊,树怎么会有眼泪呢?

    后来这个青衣的男人就又成了一个人,他的妻子似乎病了,我只看见过她一次,脸色很白,挺着大肚子。一只飞过的小鸟很肯定地说:“啊,她那是怀孕了!”

    我忍不住问:“怀孕是什么?”

    那只小鸟显然很惊讶,一个倒栽葱从我身上掉了下去,然后慌不择路狼狈逃命——我觉得很郁闷,因为我是一棵树啊,一棵只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树,没办法把它揪回来问个清楚。

    但是没过多久我就明白了“怀孕”的意思——那个男人的妻子没有了,但她给他留下了一个刚出世的小女儿。好小好小的一团,我远远地看到了,原来怀孕就是要生宝宝了的意思。唉,人的生活真是复杂,生个孩子都有可能丢了性命,哪里像我们植物,开花结果就这么简单。

    可是人能到处走啊,可以说话可以笑,可以换不同颜色的漂亮衣服,还能被另一个人抱起来转圈……我想我又叹了口气,但是除了我自己没人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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