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第二十三回 重返吹水镇
南海紫竹林,仙雾袅袅，暮霭沉沉。
清风带着受伤极重的绿萝，跪在观音面前，低言求救。
观音澄澈的眼眸注视着清风，再望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雀妖,她的心里轻轻一叹。
地府之事她早已知晓,熟是熟非,谁能评过？
“自到那天庭,清风无日不想念大士的谆谆教诲。不能在大士身边聆听圣训,清风心里亦是怅然。”清风恭恭敬敬地道。
“你今日到此,所为何事？”观音慈善地道。
清风磕了个头，道：“求观音大士念在众生皆苦，慈悲为怀,救救绿萝姑娘。”
观音道：“雀妖罔顾律法天条，强闯地府，打伤鬼差，放走群鬼。如今人间被恶鬼搅闹，滋事生乱。如此一个雀妖，你当真认为天庭还能渡她成仙？”
“她无意搅乱地府，全因金翅大鹏明王之故。清风不敢说是谁的错，只是绿萝姑娘确有诚心求仙之意，且她本性良善，修行时也无杀戮之心。”
“清风，你先起来。”观音指着杨柳净瓶，叹息道：“我这水，能涤人心魄，也洗去地府阴火之毒。也罢，这是雀妖一场造化，只希望她能明白做事冲动的后果，潜心修炼，同证菩提。”
言毕，观音用杨柳枝沾甘露水，轻轻盈盈洒在绿萝的身上，洗涤她身上的阴火烈毒。
“她受伤极重，除了地狱的阴火毒，还有狐狸精所施的‘血魔掌’，一时半刻，也难以痊愈。”观音沉沉说道：“你既已授封天命，就莫在人间留连，且回天庭安心做事。雀妖可留在我处静心调养，待他日有缘，你们自可再见。”
“是。”清风施礼，深深地看了眼脸色已转好的绿萝，踏上祥云，返回天界。
等清风离去后，观音注视着双目紧闭的绿萝，手一指，绿萝便飘在半空，飘向林中液清池浸泡。
落天，善恶只在一念间。望你这两千年的面壁思过，能真正荡去魔性；是非恩怨，曲直黑白，能够一笑了之，内心祥宁。
观音喃喃地说着，沉沉一叹。
林子一角，蟒蛇喜媚儿缓缓扭动身躯，乘观音悲叹时，迅速地朝液清池滑去。
另一头，落天在地藏王的劝说下，带着乌鸦精的魂魄返回人间。乌鸦精离魂已有三日，头七之日若不能附身还魂，这地府也就白去了。
临走时，地藏王给了落天一柄极阴伞，说是只要乌鸦精撑着此伞，就算白天行走，也不怕阳光暴晒，灰飞堙灭。
回到人间，落天叫来日夜游神，小小微神倒也认得地藏王的极阴伞，心知乌鸦精的魂魄就在伞中。在他的逼问下，两人你推我攘，吱吱唔唔，到最后硬着头皮承认，乌鸦精的尸首确是已毁。
落天大怒，卷袖子嚷着要收拾二游神，乌鸦精急忙从伞中飞出，扯着落天的衣袖阻道：“老妖，放了他们罢。”
二游神没想到当事人竟替他们说好话，极其的不好意思。
日游神道：“我们不敢留在天庭，只得到人间找到土地公土地婆，请他们帮忙照顾。实不知会有意外，土地庙起火时，我们正在别处巡游，待我们赶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夜游神道：“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明王吩咐，怎会不做好呢。实在是那火起得太突然，没预兆啊。”
更奇怪的是大火过后，并未在庙里看到乌鸦精的残骸，就连平阳镇的土地公和土地婆自庙毁后，也已不知去向。
日夜游神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得说自恶鬼逃出地府，人间恶事连连，偷蒙拐骗□掳掠，坏事做尽，也许土地公和土地婆被欺凌到何处躲藏去了。
“起火？失踪？”落天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瞥到一旁沉默的乌鸦精，心中怜意顿起。/他朝她回了个安心的笑容，道：“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交待？乌鸦精愣了愣，好像至始至终，是绿萝和她要给他交待吧。
落天笑笑。小妮子不知他的母亲是上古凤凰之王，就算她的尸身真的只剩残骸，只要他用身上的凤血浸染，便可生死肌、肉百骨，有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般，恢复往日风采。介时，再将她的魂魄归位，乌鸦精便真正的复活了。
告别二游神，落天便带着飞往平阳镇土地庙查看。果然，庙被大火炙烧得只剩焦砾残瓦。
问了当地人，只说某日正午时分，突然天降一道火光，这土地庙便烧起来了。
烧得如此古怪，必有缘故。难道是上天发现土地公婆俩照顾着乌鸦精的尸身，不容于世？落天阴郁地思索着，忽又推翻了这想法，天庭再霸道，不至于如此。
岂料那人顿了顿，还说，那晚本来见土地庙失火，乡邻们是要去救火的，哪知还未出门，就听到外面鬼哭狼嚎的，甚是吓人。
鬼哭狼嚎？落天陷入沉思。
眼看时间已过大半，日出前，再找不到尸身，乌鸦精就还不了阳了。
变回本尊的落天，扇着双翅，破天荒的让乌鸦精坐在他身上，四处飞翔，寻找平阳镇的土地公婆。
乌鸦精也担心没有目的地的到处乱找，会耽搁时间，哪想到落天的飞行速度比那一次带她飞的速度还快。才眨眨眼，就飞遍了大半个人间，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落天会在令他羞辱的吹水镇停了下来。
当她看到胡家宴竟然重又恢复往日热闹，且酒楼似乎未曾遭爆炸新新崭崭，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
极阴伞已不需要，乌鸦精收好伞，跟在落天身后，怔愣着走进酒楼。
“老妖，我们来这里干嘛？他们都是凡人，土地公和土地婆怎会跟他们混在一起呢？”她小声地道。
落天停住脚，对于酒楼里的高声喧哗，巧笑倩兮，他皆视若无睹。待乌鸦精走到他身侧，他才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白在地府待了，怎地没看出他们不是人，是鬼。”
“鬼！”乌鸦精吓了一跳，幸好落天早已抓住她的手，否则她已吓得要夺门而逃。
落天好笑地道：“你也是鬼，怕他们作甚？”
呆呆地看着落天脸上挂着的笑容，乌鸦精忍不住想哭。“老妖，你莫生气了，好不好？我喜欢看你笑，萝萝也一定喜欢看你笑的。”
“是吗？”落天顿时收住笑，淡淡地道：“她又不喜欢我，就连最后英雄救美的也是大木头，不是我，她怎会喜欢看我笑容。再者，我也不是卖笑的。”
便在此时，落天心中的第一号仇恨人物出现在二楼，正凭栏望着他和乌鸦精媚笑。
“狐狸精！”乌鸦精脸色大变，怯怯地便要往落天身后躲。
“小店重新开张，专在晚上做生意，就为了能够让十七娘开心行乐。怎样，奴家很体贴吧？”依然变做女子模样的狐狸扭摆着腰款款下楼。
“今日能再见公子，奴家心喜，纵然现在就死，奴家也甚情愿。”狐狸精凝视着落天，喃喃低语，待见四周鬼客朝她频望，她忽地笑出声，娇笑道：“早知落公子会光临小店，奴家就该多多准备，务必让公子尽兴。”
落天原本铁青的脸忽如阳春三月的桃花，绽放笑容，清爽好看。
“你居然还敢现身？啊对了，我该称呼你公子，还是称呼你小姐？你招来那么多恶鬼，想必花了不少力气吧？莫不是精元有损，变不了男身了？啧啧，你还是做女人吧，老妖我比较喜欢女人。”
狐狸脸色微变。
“是你放的火？十七娘的尸身是你偷走的？”
狐狸眨巴着眼，吃吃笑道：“公子恨奴家哩。杀人放火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奴家怎会去做？再说了，相识一场，奴家也不忍让十七娘魂无所依，做那孤魂野鬼。”
乌鸦精看着她的笑容，甜美风骚，再看向她的眼睛，妩媚动人。心中一荡，呆呆地道：“对，你不会害我的。”
狐狸笑得更甜了，轻轻地道：“奴家当然不会害十七娘了。”
落天冷哼，雕虫小技也敢在他面前放肆。他忽然拍了拍乌鸦精的后背，嘲弄地对狐狸精道：“你的伤全好了罢？否则也不会对十七娘使这移魂大法，你当真认为十七娘如今只有魂魄，那法子会使得利索？”
乌鸦精被他这么一拍，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瞪着狐狸，可惜她如今只是一魂儿，在大妖怪面前杀伤力微弱。
狐狸“咳”了两声，以扇遮面，掩嘴偷笑，浑似从未与二人结过仇。
“这不是跟十七娘闹着玩玩嘛。公子法力无边，能不对付奴家，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在公子面前出丑。”
落天微微一笑，满面春风，独那眼眸里寒光一闪。
狐狸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吃惊。
果然，这只老妖怪法力已经恢复，连向乌鸦精暗使移魂大法也能被他识破，想对他施此法更是不能了。
偷偷瞄了瞄落天，见其无异样，遂又笑道：“公子，奴家可是甚挂念你哩。可惜，今晚这酒楼不是奴家说了算，奴家也是被逼的。”
“被逼？谁能逼得了你？”落天淡淡地道。
“公子啊，看到这些客人没有，全都是从地府逃出来的恶鬼哩。”狐狸小声地道：“他们霸占了奴家的店，奴家也没法子呀。”
落天不理睬他，拉着乌鸦精走到大堂中央的空座上坐好。乌鸦精见四周鬼员满满，独中央这座空无一人，不由得胆颤心惊。
“老妖，他们为何不坐这里，莫不是故意等着我们上勾，围观我们？”
“十七娘甚是聪明。”落天温柔地对她道：“莫怕，凡事有老妖我罩着呢，我定能让你还阳。”
能够还阳毕竟是个盼头，乌鸦精相信老妖说到便能做到，她大力地“嗯”了一声。
酒菜一样一样的端了上来，全都用菜盅盖着，看不到菜式。
那些恶鬼全都停下箸，放下杯，齐刷刷地转过身，看着落天这一桌。
乌鸦精到底是魂，生前就没做过恶事，那些恶鬼的嚣厉之风迫得她额头渗汗。她不自觉地抓紧衣服，脸色越来越白。
“别怕。”落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温热透过掌心传来，从未与落天肌肤接触过的乌鸦精羞涩地低下头，心里的慌乱被那股温热驱散，她的心平静下来。
“老妖，我不明白。”她忽然说。
落天望着她，等着她说。
乌鸦精幽怨地道：“是我和萝萝小人之心，暗使损招加害于你。若非我们，你也不会被狐狸精羞辱。老妖，你该恨我和萝萝的，为甚么你还要助我还阳？”
落天云淡风轻地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当你是朋友，自然想帮你还阳。雀妖不也心心念念的想着这事吗？”
乌鸦精却不作这样想，她诚挚地道：“如果没有你，萝萝哪里去得了地府。如果没有你，十殿冥王岂肯轻易作罢。清风虽贵为天庭的护法战神，我却知道，若非你向阎罗王说了什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走萝萝的。更重要的是，若非你，此时我早已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生。”
落天从未见过乌鸦精如此认真严谨的表情，他不自然地轻咳两声，老脸微红。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不过阎罗王欠了我几百两银子，我逼着他还债而已。”
这边厢，一妖一鬼旁若无人的说着话；那边厢，狐狸精已经将菜肴全都端上桌，只等落天揭盅。
“落公子，这里有九菜一汤，全是按照那日菜式所做，倘若您能吃了这些，狐狸我双手双脚自缚，任您处置！”狐狸精娇媚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乌鸦精见落天不计前嫌善待于她，心里感激，连忙替他动手揭盅。不想，揭开其中一个盅盖，看到盘里的东西后，她吓得尖叫，盅盖“咣当”一声掉在桌上。
盘子里盛着的赫然是雀妖绿萝的人头。
清风带着受伤极重的绿萝，跪在观音面前，低言求救。
观音澄澈的眼眸注视着清风，再望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雀妖,她的心里轻轻一叹。
地府之事她早已知晓,熟是熟非,谁能评过？
“自到那天庭,清风无日不想念大士的谆谆教诲。不能在大士身边聆听圣训,清风心里亦是怅然。”清风恭恭敬敬地道。
“你今日到此,所为何事？”观音慈善地道。
清风磕了个头，道：“求观音大士念在众生皆苦，慈悲为怀,救救绿萝姑娘。”
观音道：“雀妖罔顾律法天条，强闯地府，打伤鬼差，放走群鬼。如今人间被恶鬼搅闹，滋事生乱。如此一个雀妖，你当真认为天庭还能渡她成仙？”
“她无意搅乱地府，全因金翅大鹏明王之故。清风不敢说是谁的错，只是绿萝姑娘确有诚心求仙之意，且她本性良善，修行时也无杀戮之心。”
“清风，你先起来。”观音指着杨柳净瓶，叹息道：“我这水，能涤人心魄，也洗去地府阴火之毒。也罢，这是雀妖一场造化，只希望她能明白做事冲动的后果，潜心修炼，同证菩提。”
言毕，观音用杨柳枝沾甘露水，轻轻盈盈洒在绿萝的身上，洗涤她身上的阴火烈毒。
“她受伤极重，除了地狱的阴火毒，还有狐狸精所施的‘血魔掌’，一时半刻，也难以痊愈。”观音沉沉说道：“你既已授封天命，就莫在人间留连，且回天庭安心做事。雀妖可留在我处静心调养，待他日有缘，你们自可再见。”
“是。”清风施礼，深深地看了眼脸色已转好的绿萝，踏上祥云，返回天界。
等清风离去后，观音注视着双目紧闭的绿萝，手一指，绿萝便飘在半空，飘向林中液清池浸泡。
落天，善恶只在一念间。望你这两千年的面壁思过，能真正荡去魔性；是非恩怨，曲直黑白，能够一笑了之，内心祥宁。
观音喃喃地说着，沉沉一叹。
林子一角，蟒蛇喜媚儿缓缓扭动身躯，乘观音悲叹时，迅速地朝液清池滑去。
另一头，落天在地藏王的劝说下，带着乌鸦精的魂魄返回人间。乌鸦精离魂已有三日，头七之日若不能附身还魂，这地府也就白去了。
临走时，地藏王给了落天一柄极阴伞，说是只要乌鸦精撑着此伞，就算白天行走，也不怕阳光暴晒，灰飞堙灭。
回到人间，落天叫来日夜游神，小小微神倒也认得地藏王的极阴伞，心知乌鸦精的魂魄就在伞中。在他的逼问下，两人你推我攘，吱吱唔唔，到最后硬着头皮承认，乌鸦精的尸首确是已毁。
落天大怒，卷袖子嚷着要收拾二游神，乌鸦精急忙从伞中飞出，扯着落天的衣袖阻道：“老妖，放了他们罢。”
二游神没想到当事人竟替他们说好话，极其的不好意思。
日游神道：“我们不敢留在天庭，只得到人间找到土地公土地婆，请他们帮忙照顾。实不知会有意外，土地庙起火时，我们正在别处巡游，待我们赶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夜游神道：“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明王吩咐，怎会不做好呢。实在是那火起得太突然，没预兆啊。”
更奇怪的是大火过后，并未在庙里看到乌鸦精的残骸，就连平阳镇的土地公和土地婆自庙毁后，也已不知去向。
日夜游神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得说自恶鬼逃出地府，人间恶事连连，偷蒙拐骗□掳掠，坏事做尽，也许土地公和土地婆被欺凌到何处躲藏去了。
“起火？失踪？”落天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瞥到一旁沉默的乌鸦精，心中怜意顿起。/他朝她回了个安心的笑容，道：“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交待？乌鸦精愣了愣，好像至始至终，是绿萝和她要给他交待吧。
落天笑笑。小妮子不知他的母亲是上古凤凰之王，就算她的尸身真的只剩残骸，只要他用身上的凤血浸染，便可生死肌、肉百骨，有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般，恢复往日风采。介时，再将她的魂魄归位，乌鸦精便真正的复活了。
告别二游神，落天便带着飞往平阳镇土地庙查看。果然，庙被大火炙烧得只剩焦砾残瓦。
问了当地人，只说某日正午时分，突然天降一道火光，这土地庙便烧起来了。
烧得如此古怪，必有缘故。难道是上天发现土地公婆俩照顾着乌鸦精的尸身，不容于世？落天阴郁地思索着，忽又推翻了这想法，天庭再霸道，不至于如此。
岂料那人顿了顿，还说，那晚本来见土地庙失火，乡邻们是要去救火的，哪知还未出门，就听到外面鬼哭狼嚎的，甚是吓人。
鬼哭狼嚎？落天陷入沉思。
眼看时间已过大半，日出前，再找不到尸身，乌鸦精就还不了阳了。
变回本尊的落天，扇着双翅，破天荒的让乌鸦精坐在他身上，四处飞翔，寻找平阳镇的土地公婆。
乌鸦精也担心没有目的地的到处乱找，会耽搁时间，哪想到落天的飞行速度比那一次带她飞的速度还快。才眨眨眼，就飞遍了大半个人间，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落天会在令他羞辱的吹水镇停了下来。
当她看到胡家宴竟然重又恢复往日热闹，且酒楼似乎未曾遭爆炸新新崭崭，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
极阴伞已不需要，乌鸦精收好伞，跟在落天身后，怔愣着走进酒楼。
“老妖，我们来这里干嘛？他们都是凡人，土地公和土地婆怎会跟他们混在一起呢？”她小声地道。
落天停住脚，对于酒楼里的高声喧哗，巧笑倩兮，他皆视若无睹。待乌鸦精走到他身侧，他才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白在地府待了，怎地没看出他们不是人，是鬼。”
“鬼！”乌鸦精吓了一跳，幸好落天早已抓住她的手，否则她已吓得要夺门而逃。
落天好笑地道：“你也是鬼，怕他们作甚？”
呆呆地看着落天脸上挂着的笑容，乌鸦精忍不住想哭。“老妖，你莫生气了，好不好？我喜欢看你笑，萝萝也一定喜欢看你笑的。”
“是吗？”落天顿时收住笑，淡淡地道：“她又不喜欢我，就连最后英雄救美的也是大木头，不是我，她怎会喜欢看我笑容。再者，我也不是卖笑的。”
便在此时，落天心中的第一号仇恨人物出现在二楼，正凭栏望着他和乌鸦精媚笑。
“狐狸精！”乌鸦精脸色大变，怯怯地便要往落天身后躲。
“小店重新开张，专在晚上做生意，就为了能够让十七娘开心行乐。怎样，奴家很体贴吧？”依然变做女子模样的狐狸扭摆着腰款款下楼。
“今日能再见公子，奴家心喜，纵然现在就死，奴家也甚情愿。”狐狸精凝视着落天，喃喃低语，待见四周鬼客朝她频望，她忽地笑出声，娇笑道：“早知落公子会光临小店，奴家就该多多准备，务必让公子尽兴。”
落天原本铁青的脸忽如阳春三月的桃花，绽放笑容，清爽好看。
“你居然还敢现身？啊对了，我该称呼你公子，还是称呼你小姐？你招来那么多恶鬼，想必花了不少力气吧？莫不是精元有损，变不了男身了？啧啧，你还是做女人吧，老妖我比较喜欢女人。”
狐狸脸色微变。
“是你放的火？十七娘的尸身是你偷走的？”
狐狸眨巴着眼，吃吃笑道：“公子恨奴家哩。杀人放火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奴家怎会去做？再说了，相识一场，奴家也不忍让十七娘魂无所依，做那孤魂野鬼。”
乌鸦精看着她的笑容，甜美风骚，再看向她的眼睛，妩媚动人。心中一荡，呆呆地道：“对，你不会害我的。”
狐狸笑得更甜了，轻轻地道：“奴家当然不会害十七娘了。”
落天冷哼，雕虫小技也敢在他面前放肆。他忽然拍了拍乌鸦精的后背，嘲弄地对狐狸精道：“你的伤全好了罢？否则也不会对十七娘使这移魂大法，你当真认为十七娘如今只有魂魄，那法子会使得利索？”
乌鸦精被他这么一拍，才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瞪着狐狸，可惜她如今只是一魂儿，在大妖怪面前杀伤力微弱。
狐狸“咳”了两声，以扇遮面，掩嘴偷笑，浑似从未与二人结过仇。
“这不是跟十七娘闹着玩玩嘛。公子法力无边，能不对付奴家，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敢在公子面前出丑。”
落天微微一笑，满面春风，独那眼眸里寒光一闪。
狐狸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吃惊。
果然，这只老妖怪法力已经恢复，连向乌鸦精暗使移魂大法也能被他识破，想对他施此法更是不能了。
偷偷瞄了瞄落天，见其无异样，遂又笑道：“公子，奴家可是甚挂念你哩。可惜，今晚这酒楼不是奴家说了算，奴家也是被逼的。”
“被逼？谁能逼得了你？”落天淡淡地道。
“公子啊，看到这些客人没有，全都是从地府逃出来的恶鬼哩。”狐狸小声地道：“他们霸占了奴家的店，奴家也没法子呀。”
落天不理睬他，拉着乌鸦精走到大堂中央的空座上坐好。乌鸦精见四周鬼员满满，独中央这座空无一人，不由得胆颤心惊。
“老妖，他们为何不坐这里，莫不是故意等着我们上勾，围观我们？”
“十七娘甚是聪明。”落天温柔地对她道：“莫怕，凡事有老妖我罩着呢，我定能让你还阳。”
能够还阳毕竟是个盼头，乌鸦精相信老妖说到便能做到，她大力地“嗯”了一声。
酒菜一样一样的端了上来，全都用菜盅盖着，看不到菜式。
那些恶鬼全都停下箸，放下杯，齐刷刷地转过身，看着落天这一桌。
乌鸦精到底是魂，生前就没做过恶事，那些恶鬼的嚣厉之风迫得她额头渗汗。她不自觉地抓紧衣服，脸色越来越白。
“别怕。”落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温热透过掌心传来，从未与落天肌肤接触过的乌鸦精羞涩地低下头，心里的慌乱被那股温热驱散，她的心平静下来。
“老妖，我不明白。”她忽然说。
落天望着她，等着她说。
乌鸦精幽怨地道：“是我和萝萝小人之心，暗使损招加害于你。若非我们，你也不会被狐狸精羞辱。老妖，你该恨我和萝萝的，为甚么你还要助我还阳？”
落天云淡风轻地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当你是朋友，自然想帮你还阳。雀妖不也心心念念的想着这事吗？”
乌鸦精却不作这样想，她诚挚地道：“如果没有你，萝萝哪里去得了地府。如果没有你，十殿冥王岂肯轻易作罢。清风虽贵为天庭的护法战神，我却知道，若非你向阎罗王说了什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走萝萝的。更重要的是，若非你，此时我早已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生。”
落天从未见过乌鸦精如此认真严谨的表情，他不自然地轻咳两声，老脸微红。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不过阎罗王欠了我几百两银子，我逼着他还债而已。”
这边厢，一妖一鬼旁若无人的说着话；那边厢，狐狸精已经将菜肴全都端上桌，只等落天揭盅。
“落公子，这里有九菜一汤，全是按照那日菜式所做，倘若您能吃了这些，狐狸我双手双脚自缚，任您处置！”狐狸精娇媚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乌鸦精见落天不计前嫌善待于她，心里感激，连忙替他动手揭盅。不想，揭开其中一个盅盖，看到盘里的东西后，她吓得尖叫，盅盖“咣当”一声掉在桌上。
盘子里盛着的赫然是雀妖绿萝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