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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强者之心

    第四章 强者之心

    茫然的走在冷清清的小路上,前面就是自己的小茅屋,五年了,这个简陋的小茅屋伴随自己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夜晚。现在要离开了,心中一时竟然有点不舍,这种情感让郭易哭笑不得,冰冷的杀手会对一个茅草屋都产生感情?但事实上,郭易对茅草屋的感情真的很浓……

    “屋中有人。”郭易心中一跳,立刻警觉起来,虽然此刻他很迷茫,但杀手本能的直觉还是告诉他,小茅屋里有人的气息,似乎还很熟悉。

    悄然接近茅屋,郭易的呼吸几乎完全静止,心跳也调整到最低。

    “嗯,不错,有点样子。”很突兀的,郭易感觉好像有个人在自己耳边言语一般,听声音竟然是张老头。

    听声音是张老头不错,但今天的张老头给郭易的感觉似乎有点不同,以前的张老头给郭易的感觉就是邋遢而虚弱,跟普通的老头没有什么区别,郭易到现在还记得四年前张老头被一群菜鸟杀手呼来喝去的情形,据那些菜鸟杀手说张老头也是被抓来的江湖郎中,抓到训练场就是给受伤的杀手包扎伤口的,张老头的表现也很普通,胆小、猥琐、好色,完全的小市民形象,但就是他这种小市民形象让郭易感到了家乡的温暖,第一次见他,就忍不住想给他出头,郭易一直以为,是在自己的威胁之下,张老头才能在这个地狱般的环境中活下来,现在看来,一切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想来,似乎这四年来,张老头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教自己医理,先前一直生死搏斗,自己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张老头的来历,现在仔细想想,一个普通的江湖医生,怎么可能知道那浩瀚无边的医理?还有那神奇的针灸术,虽然张老头一直说自己家传的,但它的神奇只有郭易这个学了四年才刚刚入门的杀手才了解,真的有生白骨、活死人的功效。还有就是,张老头今天早上的表现,完全高人形象,他给自己吃的天护丸,怎么看都不是凡品。

    “是张老头吗?”郭易全身戒备,虽然听到了张老头的声音,郭易依旧还是忍不住问道。

    “臭小子,怎么了,才分开一会儿,就不认识了。”张老头那特有的猥琐而熟悉的声音再一次通过小茅屋传到郭易耳中,直到现在,郭易戒备的心才算放下。

    推开房门,果然是张老头,此时他正躺在郭易的简陋的床上,无聊的扣着脚趾头。

    虽然对张老头的来历很好奇,但放松下来的郭易显得心不在焉,在广场上发生的一切让郭易真的很迷茫,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

    “臭小子,怎么了,像死了没埋似的。”张老头开口从来不留情。

    “没什么……”

    “嗯,让我老人家猜一猜,你眼中无光,透漏着失落、迷茫、伤心,甚至有点绝望,是不是受打击了?妈的,真是没出息,老子怎么认识你这种孬种,受点打击就受不了。”

    “我不是孬种!”郭易怒吼,愤怒的他眼中甚至杀机四现。

    “被我说中了吧,还说不是孬种,一定是在外面受到了打击,自己解决不了了,回来欺负我老人家了,哎呀,你眼中有杀气,你想杀了我老人家,救命啊!”张老头阴阳怪气的说道,那讽刺的语气似乎故意气郭易似的。

    “张老头,我现在很烦,你不要给我拱火!”郭易眼中红芒大盛,似乎马上就要暴走了。

    “哎呀,我就是说,你能怎么样,你还杀了我不成,反正我老人家被人家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够不幸了,见不到美女,吃不到好吃的,死了也清静。”张老头啰啰嗦嗦的在一旁说话,那声音听上去分外令人恼怒。

    郭易的脑子很乱,感觉就要炸开一般,身上的杀气止不住的外溢,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自己心里呼唤,杀掉周围的一切,杀掉啰嗦的张老头,杀掉他自己就能清静了。

    紧紧的攥着拳头,郭易剩余的清明告诉自己,现在这种情况貌似要走火入魔了,一旦控制不好,自己就要永堕地狱,成为冰冷无情的暗影一员,他不想成为没有感情的怪物,不想让父母看到那样的自己。

    郭易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身上的杀气,奈何一旁的张老头啰嗦个不停,他的声音似乎充满魔力,特别让人心烦。

    “啊……”郭易狂吼,他知道,一旦自己控制不住向张老头攻击,自己立刻就会堕入魔道,想想四年来,自己跟张老头相依为命的日子,郭易本来就有点迷茫的大脑更加混乱,若此时在一旁唠叨的不是张老头,郭易相信自己早就将他变成为尸体了。

    “我可以控制自己,我可以,我不能入魔,我还要好好的去见父母,张老头几次救过我的命,我不能伤害他。”郭易默默的对自己说,随着郭易不断暗示自己,张老头平时告诉自己的一段经文突然出现在脑海,“宇宙万物,浩渺无边,无始无尽,道无情,因果循环,采足补缺,引势利导,则顺应天意,则心恒……”这短短千余字,张老头一直说是家传的修身养性的总纲,让郭易每天都默念,体味其中的意思,郭易当时听的云里雾里,虽然觉得有点深奥,但从来没当回事,只是偶尔无聊的时候才想想,现在这种情况想来,似乎真的察觉点什么不同,刚才还痛苦不堪的脑子,似乎莫名的有一股清流流过,这种情况,刚才在广场自己忍不住要杀人的时候也出现过,难道是这经文的功效?

    察觉到经文有功效,郭易立刻集中起所有的心里认真的体悟起那经文起来,但越是想,似乎越是迷茫,等郭易放松一点的时候,似乎对经文的理解又深了一层,脑中的清流感觉更加清晰,让自己的精神渐渐的冷静下来。

    率性而坐,郭易也不刻意的控制自己思考那经文,身上的杀气渐渐隐去,半个时辰之后,郭易的眼中再一次恢复了清明,身上的杀气似乎全部散去,一旁的张老头还躺在床上唠叨,似乎有无穷的委屈,郭易的眼中清澈透明,张老头的唠叨在他听来再也没有一丝不耐,反而感觉很亲切,这种感觉很好。

    “好了,老头子,不要唠叨了。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教我神奇的经文,关键时刻,那经文真的救了我一命。”

    “啊,这样就好了,害我老人家浪费功力迷糊你的心智。你真的明白那段经文意思了?”

    “明白谈不上,似乎有点感悟,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郭易淡淡的说道。

    “嗯,看来是真的明白了点,别说你了,我老人家这么聪明,也没有明白多少。哈哈……明白一点就不错了。告诉我你有什么感受?”

    “别的感受倒是没什么,就是感觉脑海里好像有一股清凉的气流,让我的意识清醒不少。”

    “真的啊?”张老头满脸的不信。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哈哈,你果然有点天赋!我老人家果然有眼光!好,很好!”此时的张老头看上去高兴地有点癫狂。

    不管张老头的癫狂,郭易现在感觉极为疲惫,刚刚短短的一个时辰里,他的消耗比以往在黑暗林子里呆五天消耗的还要多,叹了一口气,郭易找个破旧的椅子静静的坐下。

    “哎,臭小子,你怎么了,唉声叹气的,小小年纪,就愁眉苦脸的,就你这个熊样,以后连个媳妇都找不到。”

    “你不明白我现在的心态的。”郭易无奈的惨笑一声。

    “少扯淡,我老人家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啊,就你这样的小娃子,能有什么狗屁心态?说出来让我老人家见识一下。”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这还难听啊,你爱说不说,老子没工夫听你扯淡,你以为老子愿意听你啰嗦啊,我告诉你,我听你啰嗦,是给你面子,你快说,否则老子走了!”张老头依旧还是那么刻薄,弄得郭易一点脾气也没有,但不知怎么,张老头这么一说,郭易还真的想把心里的想法跟他说一说,四年来,也就张老头能跟自己聊聊天,虽然他说话刻薄,但郭易能够感觉出他对自己的那片真情。很自然的,郭易将自己今天的经历告诉了张老头,并且说了自己现在混乱的心态。

    “嗯,你是应该伤心一阵子,好朋友不明不白的死了,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嗯,你还应该痛哭才对,十二岁就被一群冷冷的人抓到这里,见不到爹妈,是挺可怜的,你哭吧!”张老头的话看似在劝慰郭易,但口气里的不屑比刻薄更让郭易难受。

    “张老头,你有点过了!”郭易忍不住怒吼,“我把你当成亲人,才告诉你我的想法,你怎么……”

    “怎么这么不以为然,是不是?”张老头眼中精光四射,让郭易不敢直视,这样的张老头没有一丝猥琐,似乎瞬间从一个乞丐变成了一个不可捉摸的帝王,这样的张老头让郭易感到陌生。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嗯。”郭易不由自主的点头。

    “你杀过人吗?”

    “当然。”

    “你还记得他们吗?”

    “不记得了。”

    “他们有父母,有朋友吗?”

    “有。”

    “现在他们死在了你的手上,他们的亲人朋友应该怎么做?他们已经死了,他们自己想不想死?无论他们想不想死,他们都死在了你的手上!你自己的朋友死了,你离开父母感到很伤心,那他们呢,他们已经死在了你的手上,他们应该怎么想?他们的亲人朋友怎么想?你是不是为他们的死感到过悲伤?你告诉我?”

    “有时候,我也感到愧疚,但是我不杀他们,我就得死!”郭易怒吼。

    “很好!你说的很对,不杀他们,你就得死,这就是现实,而不幸的是,你已经卷入了现实,要么死,要么杀人,这是这个训练场的法则,你稍稍抵触,就得死!”张老头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是有点冷。

    “可我本不想杀人。”郭易有点无力的反驳。

    “可你已经杀了,你杀人的数量在正常人群里已经够你死无数次了,可你依旧还活着,你不是愧疚杀人吗,你不是讨厌杀人吗,为什么还要不停的杀人,只要你稍稍放松心神,你就会在训练场上死去,那样,一切都解脱了,你为什么不死?”

    郭易无言。

    “你为什么不去死,像个死狗一个样死在冰冷的角落里?你告诉我!”张老头似乎有点发狂了。

    “我不喜欢杀人,但我更不想死,我还要孝敬父母,我不能死!”

    “很好,非常好!非常非常好!”张老头恢复了正常。

    “你说的对,没人想死,无论是你,还是你杀的人,你们都不想死,但进了训练场,你们注定只有一个人活下来,除非你能打破训练场上的法则,但想打破训练场的法则,你必须足够的强,你若是有能力杀掉所有的暗影,杀掉暗影队长,你还用违心的杀人吗?你若是有能力,你还用在这里吗?你可以安静的呆在父母面前,你可以跟他们享受天伦之乐,可惜你没有能力,即便是暗影没有抓你来训练场,你就能自由的在父母前生活一辈子了?或许是个小小的野兽都能将你吃了,你应该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自己正在变强,庆幸自己还有痛苦的感觉!记住,弱者是没有自由的,你只能按照强者的安排,苟延残喘的活着!所以,不想让别人操纵你,你只能变强。”

    郭易陷入了沉寂,张老头的话,郭易从来没有想过,他说的对,自己的命运看似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却攥在强者的手中,就像今天面对暗影队长,他若是要杀自己,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活,张老头说的对,只有不断变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郭易淡淡的说道:“谢谢你,张老头,真的,你这番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是太懦弱了,所谓的愧疚和痛苦,不过是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罢了,你说的对,我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

    “嗯,这样的小娃子才是好样的。”张老头依旧无聊的扣着脚丫子,“失去的就将它们深埋在心底,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最重要的是守护现在拥有的。强者,最重要的是要拥有一个强者的心!”

    “嗯,我知道了,守护现在拥有的,但失去的也同样重要!我郭易一定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此时的郭易眼中清明,没有一丝杀气,但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经过这次洗礼,成长了很多,强者之心,自己一定能够慢慢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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