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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玉碎与心碎

    苏洛漓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样她沒也沒有办法奈何。要是能弄晕了他也怕他狂性大发。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死穴的,别人不可以触碰的死穴。这是沒有办法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周旋下去了,自己也有这么无可奈何的时刻,也真算是毫无办法。

    苏洛漓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对付面前的这位难以搞定的人,或者就真的只能用智取了,可他就是只认死理,这又有什么办法。

    苏洛漓这么的想着,只是看到面前的人手指一动,就是要向着她进攻的前奏了。苏洛漓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自然是知道面前的人想对着自己进攻,自然是很流畅的还了他一招。她这样堪堪避过的时候发出的那一招却被白面老大用玉佩挡了回去。

    苏洛漓真是觉得处处受制。她发出的每一招都可以打中面前的白面老大,但是她会在打中白面老大之前打碎自己的玉佩,这真是一件毫无办法的事情。她把玉佩看成自己的最重要东西,半点都容不下别人对自己的这块玉佩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所以她的招式就开始四处受阻了。身边的白发老人和陶染都十分为她着急,只是又怕伤害了玉佩,她会不高兴。所以也是只能在一边不住的观望着。离无道也是紧紧抱住离无忧。他也不是不担心的。只是不知道跟谁诉说自己的这种情绪。

    或者是他真的忘记了曾经自己这么深爱苏洛漓了吧。一个人要忘记过去最爱的人,往往也只能靠时间和新欢來解决。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好的新欢,他就能拥有一个平静的心态。其实就算是做朋友也并不难。

    只要把那些疯狂的故事全都忘了,又怎么不能做朋友。一个人不应该为这些事情感到尴尬的。活着本來就不容易,想要拥有一个朋友也是一样的半点都不容易。又何必强求自己呢。离无道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水平,其实什么忙都帮不上,就算是他有心,也是无力。

    不过他能这样的看着也已经是很好的了。毕竟怀里的离无忧突然又不挣扎了,他看到离无忧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怀里熟睡了。觉得有一点点安心。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抱着离无忧,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很小的孩子。脆弱的可爱的那种孩子。

    苏洛漓已经开始沒有办法招架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左手被白面老大一掌打到。陶染和白发老人都赶到前面去帮她。苏洛漓用右手挡了一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白面老大其实已经接近疯狂了。人人都知道他其实是想擒下苏洛漓,然后再用苏洛漓带走离无忧。

    所以不能叫他得逞。就算他有多恼羞成怒的要打碎玉佩也好,现在苏洛漓都受了伤了。白发老人熟练地一招攻了出來,白面老大的左手也受了伤,他一时吃痛,就将手中的那块玉佩扔到了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陶染冲上去接住那块玉佩。或者说这么喜剧的情节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他滑到了,并沒有接住那块玉佩。于是那块玉佩碎裂了,成了完整的两块,是顺着本來就有的裂纹裂开的。这叫苏洛漓一时就惊呆了。

    一块玉佩,这么完整的碎成了两块。白面老大也停止了动作,白发老人熟练地将他点倒了。人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洛漓的身上,而苏洛漓的目光,却在那块玉佩上。

    谁也不会见到一个人有这样的悲哀的神态,真是极致的悲哀,浓稠得就像沒有办法流动的那些沼泽。谁看到这样的悲哀,都是会觉得心痛的。而且悲哀其实是一种无药可治的病。痛苦其实是可以治疗的。

    但是悲哀不可以。

    苏洛漓以前经常会想。要是所有的不好的情绪,悲伤,难过,失望,都可以用一颗药丸來解决该多好。就好像止痛药那样,一颗就能叫人安稳一整天。

    那该多好。

    只是事情根本就不会向着自己渴望的姿势进行转移。而且发生的事情只要是发生了,永远都不会回头。苏洛漓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道理。她沒有父母,就因为她被父母抛弃的那一天也一样的不能回头。

    无论她的父母是否后悔过,那一天,她被抛弃的那一天,就永远都不会重來。如果苏洛漓可以走过时间的隧道的话,她最想要做的那一件事,就是找到年幼的自己,看着她寂寞的黑眼睛。是不是就像记忆里的那么的孤独。

    如果她可以,只是她不能。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这块玉佩分离了所有的她和她的母亲之间的纽带,在也沒有办法连接起來。其实她的想念也只是聊以**,她从來都沒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有机会了。母亲的尸骨,早已经冰冷无存。

    苏洛漓的眼泪怔怔的掉了下來,不争气的流满了整张脸。她无数次的发誓自己不会是一个会哭泣的人,但是她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哭泣。这又有什么办法,她沒有办法,就好像一个在沙漠中迷失了路途的人,永远都回不了家。

    而且在传说中,在沙漠里迷路的人如果死在沙漠里了,他的鬼魂也一样的困在沙漠,沒有出路,不能超生的寻找着自己能够去到的地方。要是可以摆脱沙漠,就可以重新的生活。但是谁又能做到摆脱呢?

    白发老人点住了白面老大的穴位,只身走了上來看苏洛漓,他凝视着苏洛漓的脸,他不知道说什么。在生离死别的惨痛事实下,任何的安慰都是无谓的。安慰不能有任何的用途,因为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用别的东西來抵消的。

    失去了无可替代的东西,才是最痛的。

    黑面老大不懂苏洛漓的悲伤,因为他的身上也是麻痒难当。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一项对自己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感到这么的情绪上的崩溃。他是永远不会的。或者是因为他也沒有一种特别重要的东西。

    要是这样,一个人活着也是沒有趣味的。因为连一个痴迷不悟的爱好都沒有。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痴迷不悟的爱好,來度过这一事无成的人生。谁能是有成之人呢?历史的车轮滚滚碾过,还不是人人都是尘埃而已。

    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尘埃。风一吹,就散了。

    陶染不明白玉佩对于苏洛漓的意义,但是他却深刻地伤心。因为苏洛漓伤心,于是他就伤心。这就是情爱里面最最简单的法则。只是苏洛漓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为他的伤心而感到伤心了,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或者也是不甘心吧,一个人能心甘情愿其实沒什么,最可悲的是不认命偏偏又不能做得到。他的难过沒人会关心。他是一个真实的却偏偏沒有存在感的人。这样的人却要承担起许多的重任。

    离无道看着苏洛漓,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者他也能明白这种失去的心情,就好像他失去苏洛漓的心情一样。不过其实他根本就沒有拥有过苏洛漓,也谈不上失去。这些都是他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

    不过他现在有了梦蝶,一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心里就觉得幸福。那种如沐春风的幸福感让他感到非常的舒服而且踏实。终于有一个人可以爱自己了,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爱与被爱都是一种运气。

    他怀里的离无忧也略作挣扎了一下。她的身体柔软而有弹性。离无道抱久了不由得也有一点心神荡漾。但是这毕竟是他的妹妹。他不会有什么绮念。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的想到了梦蝶。真是可耻的,自己的好朋友在伤感,他却在想着另外的一个女人。

    另外的那个可爱的,娇媚的女子。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女子。离无道一看到了她,才知道魂飞魄散是怎么的一回事。他为这个女子痴狂了。

    这大概就是彼此之间的感情的故事。电光火石之间的故事。不能说是离无道多情,只能算是他是一个有情人。既然是曾经爱的人不爱自己了,从伤痛里面走出來,换一个爱人又何妨?

    白面老大被白发老人放在了和黑面老大一起的地方。白发老人还是看着苏洛漓良久开了口。他说:“既然是玉已经损毁了,就不必伤心了吧,伤心只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多么的徒劳无功。”

    苏洛漓转过头去,她口中说出两个字:“离无......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就是太想念离无渊了吧。在最脆弱的时候,会认为这个老人是他。”

    只可惜谁也不是他,谁也沒有办法代替他。

    失去不可以被取代的东西,才是最残忍的事情。苏洛漓明白这种心痛的感觉。她正在经受着这种感觉的百般折磨。她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不说话。圆过去不是不可以的,只是她根本就不想把这些话圆过去。

    把这些话说成可以让人理解的又有什么意思,不是一样的毫无意义罢了。她自己心里的伤痛,自己懂,自己可以承受,为什么却要懦弱的哭泣,等待别人的怜悯。

    白发老人还是一意要打破这个僵局:“还是好好地把他们两个人处置一番好了。这样才能多少了却一点的你的难过。”

    苏洛漓摇着头:“不,把他们都放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他们。如果可以,叫白面老大把离无忧的病症解除一下。”

    白发老人不懂苏洛漓的意思,但是还是不愿意忤逆她的想法,毕竟是她做决定的,也是她的玉佩碎了。所以他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洛漓只是知道,自己不能把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她不想怪别人,这些痛苦都由她自己一个人來承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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