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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和好

    但是传來酒气只能算是一回事,离无道究竟是怎么了是另外一回事。聪明的苏洛漓自然不会将两者混为一谈,只是既然到了离无道门口,也不愁进不去。苏洛漓紧紧看着面前的李芸,只要她有了什么逾矩的动作,就要把她痛快利落的置于死地。她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很有把握的。

    可是李芸却不是想了这么复杂的问題,她脚步明显的虚浮,苏洛漓会觉得她实在故弄玄虚。但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李芸要弄出这个玄虚,难道是为了传说中的龙脉?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龙脉,他们还想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來,岂不是痴心妄想?

    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李芸敲了敲门,可以依稀透过窗纸看到门里面依稀的人影,那个是不是离无道呢,为什么他要叫李芸來找自己呢?为什么自己现在不应门呢?苏洛漓心中的怀疑越來越盛。她转过头去看看李芸,李芸的眼光很是抱歉:“十三王爷很想你,老是借酒消愁,我只能用这个方法劝你过來看看他。”

    李芸这话倒是够直接,苏洛漓不明白李芸为什么能够如此简单明了的看待感情,本來不该是很多瓜葛的事情么,怎么能被她说得如此简单。

    她不解的看了看李芸,李芸却直接推开了门,离无道正在悠然的喝着酒,眉梢眼角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抬起头來看看苏洛漓,却又继续着视而不见。他只是笑着说:“你怎么又來了?你來了又有些什么用?”

    苏洛漓很是惊讶的看着这个颓废不堪的离无道,她从來沒有來过,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李芸早已离开了现场,她能帮离无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苏洛漓再向前走了一步,她定定的看着离无道的双眼,离无道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又向喉咙里倒了一点酒,酒的味道是香甜的熟悉的,就像恋人的一个吻。微醺是一种做么好的状态。他不去看面前的那个自己精诚所至的幻象,只是多喝一口酒。

    幻象能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罢了,但是所有做过梦的人都知道,梦是会醒的,如果做了梦又不再醒來,那就代表着与世诀别。与世诀别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了,离无道实在是辜负了太多人,他也不愿意这么羞耻的死去。

    死亡,从來都是一种羞耻的逃避,但是活着,何尝会沒有痛苦?喝醉了又怎么不算是逃避呢?他不去看那个苏洛漓,那只是自己无耻的想象催生的幻觉。把她送回离无渊的身边的那天,他就知道了这个注定的结果。

    既然已经清楚地知道了,事情该如何发展,也想了清楚这是怎么形成,那怎么还会难过呢?又要难过些什么呢?明明知道,还要让自己的心血淋淋,又是何苦?明明不会是属于自己的人,怎么会长久呢?

    那为什么还要刻骨铭心的想念,以至于眼前出现了幻象?

    苏洛漓呆呆的看着离无道,他已经游离了,甚至把自己当成一个虚无的幻觉,就像沙漠里面的海市蜃楼,以为冲上去就能抵达绿洲,这只是一场美梦罢了。冲上去的结果不是能抵达绿洲,而是走到更深更远的沙漠里,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虚无缥缈的一厢情愿。

    苏洛漓走到离无道身边,狠狠的摇晃着离无道,只想把他从梦魇里面抽离出來,只是离无渊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她,完全是一副怎么自己的幻象会移动甚至摇撼了自己的样子。

    离无道不明白的望着苏洛漓,却是问了一个很是愚蠢的问題:“你是谁?”沒有问出來的是你到底是我的心魔,还是那个真实的美女?

    苏洛漓大叫着说:“我就是苏洛漓啊,你不认识我了么?”苏洛漓甚至还会愚蠢的觉得面前的不是自己熟悉的离无道,自己熟悉的那个是不是已经死了?死亡怎么会是如此轻易的一件事情?是不是别的灵魂霸占了他的肉身?

    离无道终于能把视线集中在苏洛漓的身上,这个女人是有温度的实体,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大喜过望,苏洛漓居然会有一天來看自己,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咽,从自己熏熏的座椅上跳了起來,紧紧抱住了苏洛漓。

    苏洛漓任由得他抱着,她终于明白了离无道对她的心意,他为了想她,居然为伊消得人憔悴。苏洛漓想着自己在等待离无渊的时候,怎么就会如此的忽视离无道的爱,一个人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就沒办法爱上别的人?

    苏洛漓不愿意再想了,这些问題错综复杂,她不愿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題,她突然也好想陪着离无道醉倒。

    在门外悄悄窥视着的陶染看着他们的拥抱,自己不由得流下泪來,他被自己久违的眼泪吓了一跳,原來自己也是会流泪的呢。流泪是多么久违的情愫了,他有多久沒流过泪?自从严伯伯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坚强的小孩子,他发誓一定要好好修习武艺,他也是做到了。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为什么哭呢?为什么会这样?离无渊也爱苏洛漓,离无道也爱苏洛漓,自己其实从來都沒有办法和这两个强大地竞争对手决一雌雄。什么决一雌雄,简直是用不着一招只要半招就会落败,还有那个对苏洛漓念念不忘的影满痕,他也是文韬武略,样样俱到。苏洛漓本來就是属于皇室的,和自己本來就套不上半点交集。

    而且,就算她难过了,要拥抱的,也是离无道。这条队伍这么长,穷极一生都排不到自己。但是他为什么要哭?自己不是早已知道这个残忍的事实了吗?哭有什么用呢?能解决一点点的问題吗?

    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就要为她消瘦憔悴?陶染的心里有点痛。他在这一刻看到了比真相还要真相的真相,自己和自己爱的人,永远不可能有未來。

    那么,既然已经爱上了她,为什么不能护她安好?已经知道是不会相爱的了,就做红花旁边的绿叶也心甘命抵。

    陶染抬起手來擦掉脸上的泪水,好男儿本來就是不该流泪的。

    苏洛漓等到离无道在她的怀里埋下头去,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是柔软的,柔软的头发让他简直像个小孩子,他这点不像离无渊,离无渊的头发是刚硬的。苏洛漓暗自嘲笑自己,离无道的头在自己怀中,自己却在想着离无渊的事情,这又是何苦呢?离无渊说不定正在跟西楼的妖冶公主觥筹交错,哪里会管自己的死活。

    苏洛漓抱着离无道,她在想着一个办法安慰他,这是沒有办法的事,她沒有办法跟着离无道离去,她心里念念不忘的只有离无渊。一个好的女子不该是脚踏着许多船的,这样迟早有一天会掉落空隙,不谙水性的自己绝对会沉在水底,落得永不超生的地步。

    所以苏洛漓只能拒绝掉离无道,不为什么,只因为自己其实配不上纯良的他,自己其实已经和离无渊有了孩子,怎么还有资本和离无道远走高飞?

    况且自己并不爱离无道,不爱他就会轻视他。轻视总有一天会引起离无道的愤恨,自己的最后的一点爱,都会失去。

    苏洛漓是爱着离无渊的,有多爱?就像爱自己那么爱,不,比爱自己还要多。这种爱太强烈,像是灼灼的阳光,有杀伤力的。她沒有办法容忍离无渊对自己不忠,就像她不会容忍自己对离无渊不忠。

    脑子里面闪过了这么多,这么多的念头。离无道沉浸在苏洛漓的怀里,虽然是软玉温香,但是此时的他沒有一点点绮念,他对苏洛漓的爱,是那么的多,多到他愿意为了苏洛漓改变自己,自我放逐。他喝这么多酒,就是为了逃避其实不存在的现实。

    离无道只希望自己可以在苏洛漓的怀中抱更久更久,最好是一辈子不要分开,直到自己死亡。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两条曾经相交的线,还有重大的缘故,苏洛漓甚至沒有爱过他,这不需要对白,他就知道。离无道放了苏洛漓回去,他心痛,但是还是不后悔,他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把苏洛漓留在自己的身边,只是给两人都增添苦恼。

    苏洛漓只能斟酌着说话,不想有一丝一毫对离无道的伤害。心其实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丝毫不留意就会引起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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