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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邂逅酷男

    九月的天气确实多变,刚刚还阴沉沉的,现在却阳光普照。这一路的苔藓在骄阳的垂射下显得碧绿油泽、饱满舂绿。郁闷的是,山路忒长,走走停停半个多钟头,别说公车,连块破站牌都没有,只好在路上等着搭顺风车。我遗传到了母亲的性格,脸皮薄,不愿被人看穿自己的窘相,只能站会儿蹲会儿等着别人好心停车,叫我拦车,还真没那个出息。

    之前有过好几辆车,但都是急驰而过,也许是司机家里着火了。就在这个时刻,一辆黑色奥迪突然减速,且停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于是我二话不说地上了车。我估计,他们家是唯一没有着火的,但也许已经着火了,只是他还蒙在鼓里。

    “谢谢。”我的心情稍有些浮动,不知道是因为心存感激,还是觉得尴尬。

    “不用。”车主淡淡地应了一句,之后便再没了言语。

    他的声音富有浑然的温厚磁性,听上去很舒服,但他轻淡的表情,让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聊下去的机会。

    我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位陌生的男人。年龄约莫大我一两岁,头发是都市男人都喜欢的干练清爽型,直挺的笔梁上架着一副金色拉丝的灰色墨镜,圆润的嘴角,静澈的肤质,手指净白、修长,尤其是那双留得长度刚刚好的肉白指甲,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虽然只是侧面,但无疑他全身上下透露着高贵的气质,这也使我不得不相信他的冷淡即是孤傲。那么我,一个刚获释的女杀人犯和一个陌生酷男的邂逅,这叫人听了竟是如此可笑。

    柔和的阳光从密麻的树林间透射到铺满沥青的公路上,原本光滑似游龙般的路道却显得斑驳碎迹。但我恰巧对这种忽明忽暗地路途情有独钟,闭上眼让整个身躯在温暖与冰凉间旋回转悠,那种感觉既恬静又美妙。

    “去哪儿?”

    我突然被他的声音从沉静中惊醒,或午是因为要开车的原因,他仍然只看着前方。

    “不知道。”我感到有些尴尬和无奈。

    我能感觉到他从余光中投射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号。

    “有烟吗?”我突然扭头问。

    显然,他被我的这种“突然”稍微有些吓到,因为我感觉到车的方向有些移位。他几次扭头看我,似乎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而后又故作镇静地说:“没有。”

    “那就在下个小卖部停车,麻烦你了。”我万分诚恳地说。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又止住。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善意的笑。我故作不在乎,反正萍水相逢,被嘲笑几句又如何。但这样想着的同时,心里仍有一丝不快。一路上,竟闭着眼装睡,醒来后方知是真的睡着了。

    车停在一家商场门口。这个时候,他竟然以近乎沉醉的表情注视着我,见我醒了,便似笑非笑地指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商场说:“喏,小卖部。”

    我顿时傻眼了。这么大个的小卖部?看来这社会没了我,市场经济发展得更是迅猛了。如此说来,途中他是在笑“小卖部”这三个字,敢情不是在笑我“讨烟”这回事。那么,我这一路的不快可是自找的了。

    这时候,心里暗暗地愧疚起来:“怎么称呼?”

    他的脸上浮现出某种惊讶的表情,随而又收敛起先前的随意模样变得镇静起来,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之类的问题:“那你呢?”

    “好像是我先问的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蛮不在乎地伸手去开车门。

    不知道他是故意在绕弯子,还是想搞点什么气氛,表情没了在山林公路时的淡漠,只是在镇定与随意之间来回变幻着。

    “林城一。”他侧着身子枕着手臂倚在车座上,挑着眉凝视着我,夸张的表情和轻佻的眼神之间透析出一股强劲的压迫感。

    “叶秋。”我将眼神扭向了车窗外,巧妙地躲闪着他灼热的目光。

    “叶秋?!”他的眼神有些惊愕,脸上的表情竟在一瞬间凝成了冰。他垂下眼脸,陷入了沉思,之后便再没了言语。

    我无趣地下了车,探低了头对着车内的他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朝着商场入口走去。我回想着身后的那个男人这一路上的表情,言语,动作。他是我出狱后遇见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愿意帮助我的人,我想我不会忘记。

    “小姐,拿包烟。”我轻声唤着柜台另一头的柜台小姐,并指了指我要买的品牌。她笑笑递给了我一包摩尔牌女士香烟。

    柜台上钟表的时针停留在1点,难道这段路程走了大概三个多小时?

    “小姐,拿包烟。”

    不知什么时候,林城一又出现在我身旁的右侧。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台,柜台下的白炽光透过他食指与中指的肉白指甲折射出一抹晶莹的光泽。然后,他侧着身子半倚着柜台注视着我,他的表情比刚刚在车内时平和许多,但眼神仍然显得冰冷。我确定他是在等待着什么,但一定不是在等烟,因为当柜台小姐将烟盒递到他的眼前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丝反应,只一味地凝视着我的眼睛,直到确定我没有特殊的反应之后,他即刻间像是泄了气一般拿了烟径直朝车的方向走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望着林城一离去的身影,有些不解却又想笑。柜台小姐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我,然后又寻找他的背影,最后目光又落在我的脸上,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样子。我点头笑笑,朝外走去。

    我并没有太沉重的行李,两套七年前的衣服,外加两袋书,凌乱的搁在走廊的墙角处。其实,我在监狱的七年里收到的书本足以填满整个书架,但是,在出狱前我将其余的书送给了姚素。因为我知道,当我出狱后,姚素肯定很不习惯,会寂寞孤单,有了这些书的陪伴,她便有了寄托,不会再胡思乱想。我跟姚素有过约定,在她出狱那年,也就是2011年,一定会去接她。这是我跟她在监狱里的最后一个约定,也是最值得等待的一个约定。

    林城一的车已起动离开。

    我背靠着走廊的柱子迅速地点燃了一支烟。为什么当他听到“叶秋”两个字之后,神态如此异常?刚刚在柜台的那一瞬间,他是想说再见吗?也许吧。尽管认定他是一个反常理的人,但也算是恩人,以后若见了,也还是会想着他的这份好心。

    大概抽了两三支烟,始终没有想到合适的去处。现在不比七年前,环顾四周,这座城市早已今非昔比,没有我必定要留的地方,也没有必定要留的理由。

    当年,父亲听说我杀了人要坐牢,气急攻心中了风。莲姨,也就是我后来的母亲,本就不喜欢我这非亲生的孩子,加上父亲中风磨了她三年也是因我而起。七年里她从未来探监,我便知晓她是恨上我了。至于以前认识的人,又有谁会接受一个杀人犯做朋友,如今见了我怕是躲还来不及,就算她们会对我友好依旧,恐怕迫于自尊心,我也会逃得远远的。

    想到这里,我看到那怪家伙又开着车回来了。他一声不响地下车,快步越到我的跟前,夺了我的行李,然后拽着我的胳膊便朝车门走去。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吓到,顿时,就像是一只即将被俘获的兔子,立马就蹦了。

    “喂,喂,不是,你什么意思?”在他的拉扯下,我猛的吸完最后一口烟,随及丢掉了土灰色的豹纹烟蒂!

    他不理不应地将我拽上车,系好安全带,并重重地关上了车门,然后将我的行李扔进后备箱,进车,开车。动作如此娴熟,好像早就练习过一样。此时的我岂止一头零水,都快下雷暴了。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以为长得英俊就可以不尊重任何人?以为开了辆好车就可以任意妄为?以为帮了别人一点小忙就可以对别人为所欲为?越看越气,越气越急,急得我都萌生了犯罪的念头,简直想要毁了他那张令人生恨的冰块脸。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提高了分贝吼道。

    “吃饭。”他不且不慢,不愠不怒地端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墨镜背后的眼神依然冰固不化。

    “吃饭?!”我冥思良久,似乎总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气鼓鼓的想要松开安全带:“我要下车。”

    他冷冷地瞄了我一眼,嘴角掠过一丝淡薄的微笑。

    我的头脑里倾刻间浮现出一个神鬼问号:这算不算是一种邀请?七年前的邀请还得恭敬礼貌,七年后就得绑架?这时代的变迁对得起现代化建设么?但见他这般神情与架式,压根儿就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我彻底蔫了,几分钟前,我还以为我遇上了好心人,可是,现在心里犹为复杂,复杂得简直想直奔到百科全书里去找答案!

    “你在我车上睡觉,我等了两个钟头,等到你自然醒。你现在是睡眠充足了,可我的胃还空着昵,我陪你睡,你陪我吃,一来一回,天经地义!”

    “喂!什么叫‘陪你睡’啊,难听死了!”

    我觉得他是故意这样说的,还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我真的占了他什么便宜似的。但听上去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毕竟从监狱到市中心的路程根本不需要三个小时。可是,当时睡着了的人是我,谁占了谁的便宜还真没个准。想到这里,我猛地逼视着他,直到他感到全身不自在,别别扭扭地乱动。

    “我说叶秋,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会死人的!”他似乎有些怕了,但直觉告诉我,假的。真能装,连害怕都能装得有模有样的,林城一这个人不简单。看出来了,他是有来头的,估计原住所是某院,正常人不带这么玩的。

    我坐直了身子,润了润嗓子说:“我可告诉你袄,我是这座城里数一数二的危险人物,你可得小心着。”

    “哦?”他惊奇地望了望我,嘶笑着说:“那我很好奇到底怎么个危险法,难不成你是变异人?外星生物?又或者是只冷血的吸血僵尸?”他寻思着凑近了我的脖子嗅了嗅,然后咧着嘴大笑:“没味儿啊!”

    惊得我一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有那么一秒,我真的想过要向他全盘托出。然而不经意间扫视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张冷艳而优雅的轮廓,我意识到,不会有人愿意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眉清目秀的囚犯。他们宁愿相信你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富家千金。猛然间,我感觉到鼻子有些发酸。

    我垂下了眼脸,黯然道:“我是说我很能吃,六颗星大胃王。”

    他将墨镜拨到鼻翼处,痴笑不已:“什么星,什么王?”

    “顶级大胃王,会把你吃得倾家荡产!”我用手比划了一个六威胁道。

    “哦……”他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将墨镜推至鼻梁上,瞅着前路方向,寻思了会儿后嘟哝道:“可这关我什么事?饭钱又不是我付。不是说好了,我陪你睡觉,你陪我吃饭?饭钱当然由你来付了……”

    “什么?”我懵了,睁大着眼珠子瞪着他。

    “嗯,嗯。”他握着车的方向盘假装很无辜地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邪笑着看向前方。Oh god!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现在这一时半会儿跳车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好高级的餐厅!”刚出狱,竟然被敲诈!

    我站在一座特宏伟,特豪华,特那什么的建筑下面,一脸茫茫然地仰望着。挺直了腰杆立在这宠然大物面前的我,竟细小如蝼蚁。我好奇于咱们这种会绑架、会敲诈的高级动物,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去建造出如此妖孽的建筑来影射人类自身的渺小。我明确地意识到事态不妙,也许今天晚上,明天晚上乃至以后的很多个晚上,我都得在某个天桥底下打地铺。

    “走吧!危险人物,现在危险找你来了。”他这是在嘲讽吗?绝对是!

    你说这人怎么可以又酷又贱又可恨到这种地步!我在牢里攒了多少年的血汗钱,估计还不够饭钱,全打水漂了。

    随他进入到二楼的一家法国餐厅,这都什么啊,不就个吃饭的地儿,用得着装修得跟爱丽舍宫似的?!一位男服务生恭敬地走过来,林城一点了点头对他说:“听这位小姐的。”

    “好的。”服务生将我们领到一处靠窗的位子,然后立着不动,吱吱唔唔地似乎有话要说:“林先生……”

    “听这位小姐的。”林诚一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把服务生吓坏了。

    天哪,又变回冰块脸了!

    这个时候的我跟服务生都像下等工人一样的配合着点餐写单,完了后,像个傻子一样硬邦邦地坐着。寻思着气氛有些不靠普,菜是我点的,账也得我付,我干嘛非得像个长工似的怕着他。于是又故作镇静地换了个姿势把身子坐直,就不把冰块脸当回事。

    席间,他慢条斯理地嚼着,且不像是在吃饭的样子,只是一味地看着我急促舞刀弄叉的动作,他踌躇地捏着叉子,表情阴沉深晦,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刚刚,那个服务生叫你林先生,他怎么知道你姓林?”我试图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这怪异的氛围。

    “我常来这家餐厅,他们认识。”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哦。”我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脸却不自觉地撇向窗外,心里暗骂不已。经常到这种地方吃饭的人,非官即富!他怎么着也算个富家公子,竟然拐着我骗吃骗喝,确实卑鄙得可以!

    林诚一只吃了少少,就处在那儿静坐直到我吃完。这家餐厅的东西真不错,贵是贵了点,但也值了。

    “买单。”林城一见我吃完了,便朝服务生招了招手。

    “不是说我付钱吗?”我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有些吃惊。

    “留着你的硬币,打的去福利院吧!”他故意用调侃式的口吻激怒我。

    什么?福利院?他成功地点燃了我内心积压已久的怒焰。

    “服务员!来份饭后甜点,再来一杯法式咖啡和一杯法式奶茶。有没有蛋挞蛋糕面包啊披萨之类的,每样每样全都给我打包一份!”

    “……”林诚一张着嘴,傻呆呆地盯着我,估计是没反应过来。

    “怎嘛?我得保证在到达福利院之前有东西吃!!”我撅着嘴不屑道。

    待他明白过来后,竟狂笑不止:“你说你,一个女孩子那么大声嚷嚷着要这要那,也不怕人笑话。”

    “怕什么,我早说过我是个危险人物了。”

    到最后,看着我利索地将满桌子的备用口粮纳入囊中,他几乎笑喷了。

    “林先生……”

    林城一见服务生又有话要说,试图止住笑声,但始终没完全止住,便笑问:“什么事?”

    “不久之前,舒小姐来找过您……”服务生见林城一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便胆怯地不敢再说下去。

    “舒小姐?你女朋友?”我挑眉问道。

    他眉毛一横,抿紧了唇瞅着我,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悦。罢了,算我多嘴,看样子他并不乐意听到以上的字眼,于是我故意装作蛮不在乎了。

    “未婚妻?!”走出门口后,我又故意崩出这几个字,这个时候的林诚一近乎要爆发了,那锐利的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以后别告诉她我来过这里。”林诚一的话语冰冷得令人生畏,我估摸着那服务生听了后恨不得咬舌自尽。

    “还愣着干嘛?!走了,危险人物。”他连拖带扯地将我拽下楼去。

    我很有意见,而且特别有意见!想来我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子竟然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拽来拽去的,岂止丢脸,简直丢人丢到地中海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

    “……”

    “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在那么多人面前把我拉来扯去的!”在我奋力地将他拽着我手腕的手甩开之后,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愠怒的光华,然后他索性背过身去仰着头大肆呼吸。

    他在气什么?我就不明白了,他凭什么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有如此多的要求?

    冷场五六分钟后。

    他用缓和式的口吻说:“上车。”

    然后,平静朝车的方向走去。

    “够了!”我故作镇静地说:“我们俩,只不过萍水相逢一场。你今天帮我,改天有机会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但从这一刻起,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说完后,我从车的后备箱取出行李,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这种无形的压迫力使我感到浑身不自在。如果是在七年前,我们还有可能高谈论阔一场,但现在不行,我是一个杀人犯,背着这样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就连默默地向前挪都觉得累,更别说进入到他的世界里去飞驰。

    “喂!你真就这么走啦?”

    “喂!你住哪儿啊?”

    “喂!……”

    这家伙!

    “别再喂了,我有名字的!”我没有回头,仍然向前迈着步子回应道。

    “姓叶的,你欠了我的人情要还的,怎么找你?”

    “我叫叶秋,不是什么姓叶的,尊重一下别人是会少块肉还是怎么地~!”真的快被烦死了,罗里八嗦的,还不如板着一冰块脸。

    不知什么时候,他又窜到了我跟前堵住了我的去路:“叶秋不就是姓叶的?诶,你既然不是姓叶的,那干嘛还叫叶秋,而不叫落秋,中秋,郑少秋?”

    “你?!”天底下怎么会容得下这种——人!我走哪儿他就堵哪儿!最后我只能无奈地投降:“我既然说了会还你人情,就一定做到,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明天再去找你。”

    他撇了撇嘴角:“是不是真的?!”

    “我说你……”

    “哎,行,行。我信!”他坏笑着作抵挡攻势状。

    你敢不信,小爷我抽死你!估摸着他是读懂了我这眼神传递的意思了,没错,就是想抽人!怎么地?!

    他掏出了一张纯白色名片递给我,坏笑着说:“这是我的私人名片,一般人我不会给,你可得保管好,记得call我!”

    我接过名片,凑近了瞧,晕咯,这算哪门子的名片,除了细小的名字和一串阿拉伯数字,什么也没有,好歹镶个花边啊,涂个鸦什么,也好让人记得住啊。罢了,走我要走的路,再这么跟他耗下去,不死也气得只剩半条命了。我现在可是一个自由旅行者,哪会有什么固定联系方式。若有缘再见定会报答,若无缘,只能托上帝他老人家代劳了。

    “喂,叶秋!”

    “啧——”那家伙隔那么远喊什么呢,我扭头瞅着远处的林城一。

    “你不会真的要去福利院吧?”

    God !我就是想去,人家未必肯收吧。

    “喂!有没有人说你睡着了的样子很奇怪?还流口水,以后可要注意了!”他倚着车高呼,似乎故意要将这句话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我猛地从手提袋里,抽出一个矿泉水瓶朝他砸去。他头一偏,机灵地躲闪,瓶子从他的车顶上方飞了过去。他狂笑不已,笑得极其地坏,坏得简直离谱,然后窜上车溜了。

    无语,一路的无语。

    林城一,你究竟是何许人也?说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傲殿下,但你的心思又如此细腻;说你是专欺孤弱的野蛮公子,但你的眼里又载满温柔似水的情怀。

    我看过不少美丽的故事,也依稀知晓这世间有一种奇特的碰撞叫邂逅。这种邂逅有美丽的起点,也有悲情的终点,但大多数的美丽都是建立在傍彷的距离间,因此我们把这种距离称之为流连。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林诚一!是你陪我渡过了新的人生的第一天,但我们只能停在过客的位置,这之间的种种都源自于我作祟的自尊心。

    此刻,一个要背负着七年牢狱史,背负着曾经的女杀人犯的名义开始新的生活,这个社会如果对她有一丝的不嫌弃,一如继往的接纳她,就已经是万幸了,她还能奢求什么,可想而知她的自尊心是多么的脆弱。如今我一无所有,唯独剩下它了,也只有它才能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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