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得子
上海军统局长失了一个得力助手，郑副官的妻子被**杀害的消息通过报纸迅速流传，民间也有许多神奇的版本，总之大家都知道，共产党与国民党之间的对抗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次事件之后，恐怕军统会出动更多的人力物力来绞杀共产党，一时间也是人心惶惶，都怕沾上边受牵连。
金心澈把报纸拍在桌上，看着上面醒目的大字，愤怒地将它撕碎。这是有预谋的，这是舆论战术，他们占着报纸媒体，他们可以编造任何想要的效果来影响群众的视线。他们把金雪儿渲染成了被杀害的革命烈士，他们谴责着共产党的“恶行”，让舆论倒向他们一边，真是太卑鄙了。韩子庚明明是知道真相的，却还要捏造事实。
“心澈哥，你怎么了？”李旭走进来，不解地看着金心澈手里撕碎的报纸。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金心澈说，把手里的报纸收了一下，扔到垃圾桶里。
李旭瞟了一眼垃圾桶，隐约看到了一些关键字，又看了看金心澈，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还为了郑太太的事难过啊？人死不能复生，心澈哥你也要快点振作起来才是。”
金心澈看了看李旭，叹了口气，问：“小旭，你相信金雪儿是被**杀害的吗？”
李旭一愣，“难道不是吗？韩局长不是亲眼所见吗？这还有假？”
“亲眼所见？”金心澈挑眉。他说的亲眼所见，却和启范所说的亲眼所见并不一样。可是大家都相信了他，因为他是上海军统的局长，因为他是权威，没有人敢违抗，事情必须顺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金心澈又叹口气，咬着嘴唇不说话。
李旭专注地看着金心澈的表情，仿佛从上面看出了什么，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忍。轻声问：“心澈哥，你说**为什么要和韩局长他们作对呢？”
金心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却忽然住了口，干笑一声，“这谁知道呢。”
“他们好像条件很差，很多都是在农村，枪也都是土枪，根本什么都没有，还每天闹什么事？把命都闹没了，有什么意思呢？”李旭托着下巴说，一脸的单纯无知。
金心澈望着他皱了皱眉，好像也明白了什么，眼神迷茫地望着窗外，“人一旦相信了什么，就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哪怕别人都不理解，哪怕抱着必死的决心，这种叫做信仰的力量。”
李旭半信半疑地望着他，思考着他说的话。
韩子庚那边，还是要照常办公。直到秘书说有客人来找，崔石原推门进来，韩子庚才想起来，金雪儿出事的那天晚上本来是约了崔石原的，本来是想去抓了人就去赴约，结果出了事竟然忘记了约会。
“石原！我真是糊涂，那天出了事，我竟然忘了去赴约，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请你，就当是赔罪。”韩子庚拉着崔石原的手说。
崔石原礼貌地笑笑，“没关系的，郑太太的事我也听说了，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我怎么会怪你呢，庚哥。”
“那这顿我也一定要请你，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走。”韩子庚拉着崔石原出去，找了一家不错的酒家，要了几个小菜，一壶好酒，两个人喝了起来。
“庚哥，我来找你其实有点事要跟你说。”崔石原放下酒杯，看着韩子庚说。
“哦，什么事？”
“前一阵子，我去北平办货的时候，去李司令家拜访了。”
“哦，岳父他身体还好吧？可惜我公务繁忙，不能经常回去看他，真是不孝啊。”韩子庚喝了口酒说。
“李司令身体很硬朗，这个你不必担心，即使不在身边，也会有很多人照顾他的。再加上现在嫂子又有了身孕，李司令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不知道多开心呢。”崔石原笑着说。
韩子庚一愣，身孕？他说延喜吗？她有身孕了？韩子庚默默算了下，离自己春节回去已经有将近三个月，莫非真的有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是从一个外人口中听到的呢？竟然没有人第一时间通知他。
“那，延喜她怎么样？”韩子庚试探着问。
“当然好了，家里都是自己人，照顾得很好呢。虽然才两个月吧，但是都小心照应着，李司令的外孙，韩局长的孩子，自然是万千宠爱的。”崔石原笑着拍拍韩子庚的肩膀，帮他倒了酒祝贺。
韩子庚笑了笑，掩饰着内心的起伏，却看不出开心的表情。延喜怀孕了，本来是好事，只是心澈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会替自己开心吗？还是会吃醋呢？
“庚哥，怎么表情那么沉重呢？”崔石原笑着推他一下。
“没什么，觉得也很对不起延喜，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她身边的。”
“庚哥，你明白就好，嫂子这么好的女人，可要好好珍惜啊！”
韩子庚望着崔石原挑挑眉，崔石原只顾着低头喝酒，却没看到韩子庚玩味的表情。
郑云浩家。到处都是白色的布置，显示着家中正办着丧事，仆人们表情严肃，做事也小心翼翼，气氛萧瑟。
郑云浩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旁边是忙忙碌碌的仆人，他独自一人握着酒杯，呆呆地望着天空，手里攥着金雪儿留下的送子观音，眼神迷茫空洞，仿佛失去了魂魄。
金在钟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先生，有客人来了。”身旁的老管家提醒了一声，郑云浩这才看到金在钟的存在。他拎着一盒东西，站在午后的阳光下，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花一般的面容恍若天人。
“郑先生，我来看看您。”金在钟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管家，交代着，“小小心意，是上好的滋补品，清热去火，补气养身的。”
管家谢过拿着东西进了公寓，又剩下金在钟与郑云浩对望。
“金先生劳心了，郑某不过一介武夫，金先生如此厚爱不敢担当。”郑云浩淡淡地说。
“郑先生客气了，既然是庚哥下属，听说感情也亲如兄弟，我自然要来看看的。”金在钟说着，便坐到了郑云浩身边的软榻上。这些天郑云浩每天都躺在这个软榻上晒太阳，有时候喝点酒，就睡在这里。
“郑太太有你这样一位情深意重的丈夫，真是好福气。”
郑云浩哭笑不得，人都不在了，再好的福气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好福气的是我，是我对不起她的情深意重才是。
金在钟看他不说话了，知道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也不尴尬，继续自然地说下去。“我知道郑先生好像不太喜欢我，觉得我是个花花公子，在你眼里，应该是很瞧不起我的，对不对？”
郑云浩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他摇摇头，“别人的事与我无关，别人是好是坏，我也不会去关心。”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专情的时候。只不过专情这种事，总是需要双方相互的，若只有一个人专情，岂不是成了傻子？人家都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你又何必再记着人家念念不忘？”金在钟叹了口气，感慨地说。
郑云浩有些怀疑地望着他，仿佛听出了什么深意，试探地问：“金先生也有念念不忘的人？”
“是呀，只可惜很多年了，只有那么一段残缺的回忆，连他的名字、相貌我都不记得了。”金在钟伸手挡了下刺眼的阳光，继续说，“是我小时候家里的一个长工，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比我高一些，样子很是俊朗，那时候我很喜欢他，还做了一些糊涂事，现在想起来真是荒唐。”
郑云浩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下，紧紧盯着金在钟的表情，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少爷和长工？果然荒唐，固然是不会有结果的。”
“是啊，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就找不到他了，一问管家，竟是把他赶走了。我很生气，重打了管家一顿，却再也找不回那个人了。”
郑云浩咬着嘴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个自以为早被忘记的回忆，对方竟然还记得这样清楚。以为被背叛了，却无奈地成为了两个人的遗憾。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吗？”郑云浩继续问。
金在钟点点头，坐在软榻上两腿晃悠着，“所以很多事都会成为回忆的，茫茫人海，即使他还活着，见面的机会也微乎其微，还不如当他已经死了呢。”
郑云浩感慨，原来金在钟是在用这种方法安慰他，心意是好的，只可惜方法太拙劣，并没有好受一点，反而引起了另一桩心事。若是金在钟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长工，又会怎样呢？
“或许他还记得你呢。”郑云浩幽幽地说。
“呵呵，谁知道呢？”金在钟苦笑。
午后的阳光照着两个人并肩的身影，好像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没有过分离的痛苦，忘记的埋怨，那两个少年还像许多年前那样，并肩坐在院里晒太阳，过着单纯的时光。
金心澈把报纸拍在桌上，看着上面醒目的大字，愤怒地将它撕碎。这是有预谋的，这是舆论战术，他们占着报纸媒体，他们可以编造任何想要的效果来影响群众的视线。他们把金雪儿渲染成了被杀害的革命烈士，他们谴责着共产党的“恶行”，让舆论倒向他们一边，真是太卑鄙了。韩子庚明明是知道真相的，却还要捏造事实。
“心澈哥，你怎么了？”李旭走进来，不解地看着金心澈手里撕碎的报纸。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金心澈说，把手里的报纸收了一下，扔到垃圾桶里。
李旭瞟了一眼垃圾桶，隐约看到了一些关键字，又看了看金心澈，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还为了郑太太的事难过啊？人死不能复生，心澈哥你也要快点振作起来才是。”
金心澈看了看李旭，叹了口气，问：“小旭，你相信金雪儿是被**杀害的吗？”
李旭一愣，“难道不是吗？韩局长不是亲眼所见吗？这还有假？”
“亲眼所见？”金心澈挑眉。他说的亲眼所见，却和启范所说的亲眼所见并不一样。可是大家都相信了他，因为他是上海军统的局长，因为他是权威，没有人敢违抗，事情必须顺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金心澈又叹口气，咬着嘴唇不说话。
李旭专注地看着金心澈的表情，仿佛从上面看出了什么，有些不解，又有些不忍。轻声问：“心澈哥，你说**为什么要和韩局长他们作对呢？”
金心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却忽然住了口，干笑一声，“这谁知道呢。”
“他们好像条件很差，很多都是在农村，枪也都是土枪，根本什么都没有，还每天闹什么事？把命都闹没了，有什么意思呢？”李旭托着下巴说，一脸的单纯无知。
金心澈望着他皱了皱眉，好像也明白了什么，眼神迷茫地望着窗外，“人一旦相信了什么，就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哪怕别人都不理解，哪怕抱着必死的决心，这种叫做信仰的力量。”
李旭半信半疑地望着他，思考着他说的话。
韩子庚那边，还是要照常办公。直到秘书说有客人来找，崔石原推门进来，韩子庚才想起来，金雪儿出事的那天晚上本来是约了崔石原的，本来是想去抓了人就去赴约，结果出了事竟然忘记了约会。
“石原！我真是糊涂，那天出了事，我竟然忘了去赴约，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请你，就当是赔罪。”韩子庚拉着崔石原的手说。
崔石原礼貌地笑笑，“没关系的，郑太太的事我也听说了，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我怎么会怪你呢，庚哥。”
“那这顿我也一定要请你，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走。”韩子庚拉着崔石原出去，找了一家不错的酒家，要了几个小菜，一壶好酒，两个人喝了起来。
“庚哥，我来找你其实有点事要跟你说。”崔石原放下酒杯，看着韩子庚说。
“哦，什么事？”
“前一阵子，我去北平办货的时候，去李司令家拜访了。”
“哦，岳父他身体还好吧？可惜我公务繁忙，不能经常回去看他，真是不孝啊。”韩子庚喝了口酒说。
“李司令身体很硬朗，这个你不必担心，即使不在身边，也会有很多人照顾他的。再加上现在嫂子又有了身孕，李司令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不知道多开心呢。”崔石原笑着说。
韩子庚一愣，身孕？他说延喜吗？她有身孕了？韩子庚默默算了下，离自己春节回去已经有将近三个月，莫非真的有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是从一个外人口中听到的呢？竟然没有人第一时间通知他。
“那，延喜她怎么样？”韩子庚试探着问。
“当然好了，家里都是自己人，照顾得很好呢。虽然才两个月吧，但是都小心照应着，李司令的外孙，韩局长的孩子，自然是万千宠爱的。”崔石原笑着拍拍韩子庚的肩膀，帮他倒了酒祝贺。
韩子庚笑了笑，掩饰着内心的起伏，却看不出开心的表情。延喜怀孕了，本来是好事，只是心澈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会替自己开心吗？还是会吃醋呢？
“庚哥，怎么表情那么沉重呢？”崔石原笑着推他一下。
“没什么，觉得也很对不起延喜，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她身边的。”
“庚哥，你明白就好，嫂子这么好的女人，可要好好珍惜啊！”
韩子庚望着崔石原挑挑眉，崔石原只顾着低头喝酒，却没看到韩子庚玩味的表情。
郑云浩家。到处都是白色的布置，显示着家中正办着丧事，仆人们表情严肃，做事也小心翼翼，气氛萧瑟。
郑云浩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旁边是忙忙碌碌的仆人，他独自一人握着酒杯，呆呆地望着天空，手里攥着金雪儿留下的送子观音，眼神迷茫空洞，仿佛失去了魂魄。
金在钟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先生，有客人来了。”身旁的老管家提醒了一声，郑云浩这才看到金在钟的存在。他拎着一盒东西，站在午后的阳光下，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花一般的面容恍若天人。
“郑先生，我来看看您。”金在钟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管家，交代着，“小小心意，是上好的滋补品，清热去火，补气养身的。”
管家谢过拿着东西进了公寓，又剩下金在钟与郑云浩对望。
“金先生劳心了，郑某不过一介武夫，金先生如此厚爱不敢担当。”郑云浩淡淡地说。
“郑先生客气了，既然是庚哥下属，听说感情也亲如兄弟，我自然要来看看的。”金在钟说着，便坐到了郑云浩身边的软榻上。这些天郑云浩每天都躺在这个软榻上晒太阳，有时候喝点酒，就睡在这里。
“郑太太有你这样一位情深意重的丈夫，真是好福气。”
郑云浩哭笑不得，人都不在了，再好的福气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好福气的是我，是我对不起她的情深意重才是。
金在钟看他不说话了，知道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也不尴尬，继续自然地说下去。“我知道郑先生好像不太喜欢我，觉得我是个花花公子，在你眼里，应该是很瞧不起我的，对不对？”
郑云浩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他摇摇头，“别人的事与我无关，别人是好是坏，我也不会去关心。”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专情的时候。只不过专情这种事，总是需要双方相互的，若只有一个人专情，岂不是成了傻子？人家都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你又何必再记着人家念念不忘？”金在钟叹了口气，感慨地说。
郑云浩有些怀疑地望着他，仿佛听出了什么深意，试探地问：“金先生也有念念不忘的人？”
“是呀，只可惜很多年了，只有那么一段残缺的回忆，连他的名字、相貌我都不记得了。”金在钟伸手挡了下刺眼的阳光，继续说，“是我小时候家里的一个长工，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比我高一些，样子很是俊朗，那时候我很喜欢他，还做了一些糊涂事，现在想起来真是荒唐。”
郑云浩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下，紧紧盯着金在钟的表情，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少爷和长工？果然荒唐，固然是不会有结果的。”
“是啊，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就找不到他了，一问管家，竟是把他赶走了。我很生气，重打了管家一顿，却再也找不回那个人了。”
郑云浩咬着嘴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个自以为早被忘记的回忆，对方竟然还记得这样清楚。以为被背叛了，却无奈地成为了两个人的遗憾。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吗？”郑云浩继续问。
金在钟点点头，坐在软榻上两腿晃悠着，“所以很多事都会成为回忆的，茫茫人海，即使他还活着，见面的机会也微乎其微，还不如当他已经死了呢。”
郑云浩感慨，原来金在钟是在用这种方法安慰他，心意是好的，只可惜方法太拙劣，并没有好受一点，反而引起了另一桩心事。若是金在钟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长工，又会怎样呢？
“或许他还记得你呢。”郑云浩幽幽地说。
“呵呵，谁知道呢？”金在钟苦笑。
午后的阳光照着两个人并肩的身影，好像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没有过分离的痛苦，忘记的埋怨，那两个少年还像许多年前那样，并肩坐在院里晒太阳，过着单纯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