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时间太瘦，毫不留情面的将你拒之门外。
就如同思凡的切身感受，她依然在每个度日如年的光景里悄无声息的飞梭到十一长假，唉，说白驹过隙也算是有些牵强了吧……
十月一啊！几乎全报社的员工，在听闻假期通告的那一瞬，便沸反盈天的作鸟兽散，真他娘的诠释出了举国同庆的味道。
但是，还是会有个别存在的，譬如：格外淡定的钱海存，再譬如：比他还淡定的顾思凡。
“唉，天意弄人呦。”顾思凡趴在桌上喃喃自语。有没有搞错啊，她一腹的惆怅无处排泄，还要在这里加班加点的充当看门狗，守候着冷清。
意外的手机响铃，对思凡来讲绝对的是天大的福音，会不会是黄世仁啊，会不会要请她吃饭、逛个街什么的啊，那家伙最近又在玩失踪。
“咦？陌生号码？……喂，请问您找谁？”
“……”电话那端并无声息。
“喂？请问……”
“我是你老子！还知道接电话啊，你个死没良心的，出去鬼混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往家里通个电话啊？当家里人是死的啊，还是说你死在外头了？！”一连串得暴戾口吻混杂着嘶声吼叫的调调，突如其来的席卷而来，让思凡不禁缩了缩脖子，闭上眼别过头，“说话啊，没出息那劲！就这副熊样怎么在外头混啊？！待会扣了电话把账号发过来，把钱寄给你……”
“我已经能自己挣钱了，用不着……”
“谁管你用不用得着！你妈以前的首饰什么的我给卖了，她的钱我不稀罕！”
“……”
“还有，年底我跟你慧姨结婚……趁早滚回来……”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还打算让我过个喜庆年不？！死也得给我死回来！”
一贯滔天巨浪般的粗恶口气再次没了痕迹。出神的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思凡仿佛看到了他的影子，颐指气使的指着她的鼻梁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还是挂着她的吧，不管口气如何劣谩与不屑，他依然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捕捉到了失踪多日的女儿，在那些特有的‘嘘寒问暖’里，传达了他久日不见的焦虑不安与眷念。
思凡眼眶开始湿润，鼻翼翕动，涌上一股酸楚。
慧姨？不就是那个天天骂她妈妈狐狸精，骂她是小狐狸精的女人。于外人，她从来都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嚣张，只有对爸爸她才十多年如一日的温柔贤惠。
他们终于……有情人成眷属、历尽岁月辗转走到一起了？思凡除了道贺真的没别的感慨。
打她记事起，妈妈就一直是街坊邻里口中的“小三”、“臭不要脸”“破鞋”……好难听喏，连自己都感觉抬不起头来，思凡不懂，妈妈怎么会一直洋溢着笑脸。据说：妈妈爱上了爸爸，但是爸爸已经是和慧姨成家的人了，妈妈还是不顾一切的要嫁给他，后来怀有了她，慧姨便和爸爸离婚了……
记得小时候，爸爸每回酗酒总打妈妈，打得遍体鳞伤，那时妈妈伤心之余也会离家出走，但是还会回来，然后一脸幸福的说：“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思凡读不出她饱含泪花的深情。只觉得，妈妈的机会总是那么频繁与无尽。
后来，妈妈真的一走了之，且至今杳无音讯。
听爸爸说，也许她嫁了人，会过得很幸福……自此，思凡得了自闭症，也不知怎么长到现在就变成这副傻样。
往事已过，十余年间，可以改变多少人和事。
原来妈妈的机会也并不是无偿的。当思凡回悟过来，脸颊已布满了泪水。好傻！什么也没遗传下来，唯独继承了妈妈一根筋的死不回头！
深爱，可以让一个人承受多少不解与嘲讽还要义无反顾地投身火海，最后再大义凛然得放手成全。
钱海存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便看见她一个人在那里落泪。萧条孤落的背影泄尽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并未表观上看起来那样傻里傻气、毫不在意。
“我，，我，，”门框上的黑影立了多久，顾思凡并不清楚，只是她回头的刹那，他正审思的打量着她。
“我没兴趣……想去吃饭，你呢？” 伤疤，能不去碰就不要再碰第二遍，哪怕是轻触也不行。
“……没胃口诶……”
“呵！天下奇闻了，有生以来，头一次听闻母猪也会得厌食症、、”他第一次婉言开口请她吃饭，做出邀约的架势，，她竟然阴沉个死脸，于垂头丧气之中回他个没胃口？！
“……啊！小师父，你是打算请我吃饭啊？”
“我不会让一个没胃口的人毁了我的雅兴。”
“奥！谁没胃口呀，呵呵，我替你废了他……”顾思凡那么欢呼雀跃的明媚，招摇在海存逐渐浅弯的眸光里，活蹦乱跳、熠熠生辉。
“ '……” 不如先考虑将你自己做个了结……
“哎？小师父等等我啊……” 思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喊他小师父的？就是那次海存无意中的一句“你怎么那么笨？还真是无药可救，往后要多跟我学着。”她便眉开眼笑地连连应口，还自发的给他起了个昵称。
小师父，她独家特具的小师父诶……思凡欢乐地如同久居圈里，偶有机会被主人放出来撒欢儿的猪一样奔放，生机盎然。
我感觉你在快乐的诉说，因此我在你的爱里拼命的执着。
共进晚餐而已，顾思凡在那里踌躇无措、欲吃还休的模样，如一让钱海存笑了。自是向来金贵的笑意总被她颠覆形象的乖巧，渗透出不值一文的轻松，频频从眉宇间溢不尽的浮动，是海存自己永远无法拿捏出来的力道。
原来，扬州的夜景那么美呀！十月初的夜色早已呈现出七月流火的迹象，微微的寒意让人心里沁凉。
霓虹斑斓里，梦幻的色彩把人晕染的格外秀气。思凡抿唇不发一言，俯首慢悠悠踩着碎碎的步子，白皙的面容里映照出酡红，小女儿家的细腻心思全然写在脸上。钱海存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只一眼，足以漾起满池涟漪。
“小师父，今天你请我吃饭，改天我请你哇，据说啊扬州有很多名小吃的，像那个，翠花春的烫干丝、小觉林的麻花、还有广陵酒楼的汤包什么的，哇靠！都可好吃可好吃了……”
“……”钱海存静静地听着，她神采飞扬的列举着那些他耳熟能详的小吃，一颦一眸里透漏着沾沾自喜的晶光。
难道她都不知道吗？他才是正宗的扬州人：“我不会莫名奇妙的就对一个人好，尤其是一个女人……” 静默之中，钱海存吸一口烟，吐出一团团雾气，面无表情的讲出这些再浅白不过的拒绝。
怕是真的太伤了，思凡听到这样突兀的回答，就那么呆呆的愣了半晌，忘了作出回应。他高傲的气场把她烘托得那样卑微，那种埋没到尘埃里的卑微，毫无喘息可言。
钱海存讲出此番话的时候，自己也莫名的抽动了一下，连自己都能感觉到疼，但是他没感觉到，他已经在对她好。
现在放过她，他已经会于心不甘。
“你很享受两个一同走路的人扮演陌生角色？”钱海存停下步子等她，分明应该可以很动听的话，他冷血的关心更像不耐的催促，分外寒心。
“不，不是啊，我住在宿舍，你先走吧，我很快就到了……” 底气不足的微颤嗓音昭示着思凡的孤落。
“我顺路。”
“……奥……啊？！小师父，你也住在报社提供的宿舍吗？” 好有缘分喏，她先前怎么没听说？
“……”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死寂很窒息，半晌，“怎么？我是不是很无能，没车、没房、没家，吊儿郎当的不像样……”
“不是哇，小师父你才不是！我觉得，以你的性格，那些什么车啊、房啊的，如果你想要肯定早就有了，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跟原因在里头啊，哎呦，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呗，如果活在别人的思维里，那我们就是交出了自己生命的主动权，那还活个什么劲呀……我，，我，，是不是又讲错话了……”
“记得早些休息，我不喜欢看到很颓废的身躯……”
“奥……”到了门口，顾思凡才发现：原来住在斜对门的就是小师父呀！难怪，门经常锁着，被褥什么的都搬到办公室去了……
思凡的话让海存很受感动，他不敢望向她的双眼，怕在里面望见自己不该泄露的情愫。
顾思凡是唯一一个不用有色眼光看他的人，这让他对她的设防一再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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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是会有个别存在的，譬如：格外淡定的钱海存，再譬如：比他还淡定的顾思凡。
“唉，天意弄人呦。”顾思凡趴在桌上喃喃自语。有没有搞错啊，她一腹的惆怅无处排泄，还要在这里加班加点的充当看门狗，守候着冷清。
意外的手机响铃，对思凡来讲绝对的是天大的福音，会不会是黄世仁啊，会不会要请她吃饭、逛个街什么的啊，那家伙最近又在玩失踪。
“咦？陌生号码？……喂，请问您找谁？”
“……”电话那端并无声息。
“喂？请问……”
“我是你老子！还知道接电话啊，你个死没良心的，出去鬼混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往家里通个电话啊？当家里人是死的啊，还是说你死在外头了？！”一连串得暴戾口吻混杂着嘶声吼叫的调调，突如其来的席卷而来，让思凡不禁缩了缩脖子，闭上眼别过头，“说话啊，没出息那劲！就这副熊样怎么在外头混啊？！待会扣了电话把账号发过来，把钱寄给你……”
“我已经能自己挣钱了，用不着……”
“谁管你用不用得着！你妈以前的首饰什么的我给卖了，她的钱我不稀罕！”
“……”
“还有，年底我跟你慧姨结婚……趁早滚回来……”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还打算让我过个喜庆年不？！死也得给我死回来！”
一贯滔天巨浪般的粗恶口气再次没了痕迹。出神的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思凡仿佛看到了他的影子，颐指气使的指着她的鼻梁骂道：“不争气的东西！”
还是挂着她的吧，不管口气如何劣谩与不屑，他依然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捕捉到了失踪多日的女儿，在那些特有的‘嘘寒问暖’里，传达了他久日不见的焦虑不安与眷念。
思凡眼眶开始湿润，鼻翼翕动，涌上一股酸楚。
慧姨？不就是那个天天骂她妈妈狐狸精，骂她是小狐狸精的女人。于外人，她从来都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嚣张，只有对爸爸她才十多年如一日的温柔贤惠。
他们终于……有情人成眷属、历尽岁月辗转走到一起了？思凡除了道贺真的没别的感慨。
打她记事起，妈妈就一直是街坊邻里口中的“小三”、“臭不要脸”“破鞋”……好难听喏，连自己都感觉抬不起头来，思凡不懂，妈妈怎么会一直洋溢着笑脸。据说：妈妈爱上了爸爸，但是爸爸已经是和慧姨成家的人了，妈妈还是不顾一切的要嫁给他，后来怀有了她，慧姨便和爸爸离婚了……
记得小时候，爸爸每回酗酒总打妈妈，打得遍体鳞伤，那时妈妈伤心之余也会离家出走，但是还会回来，然后一脸幸福的说：“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思凡读不出她饱含泪花的深情。只觉得，妈妈的机会总是那么频繁与无尽。
后来，妈妈真的一走了之，且至今杳无音讯。
听爸爸说，也许她嫁了人，会过得很幸福……自此，思凡得了自闭症，也不知怎么长到现在就变成这副傻样。
往事已过，十余年间，可以改变多少人和事。
原来妈妈的机会也并不是无偿的。当思凡回悟过来，脸颊已布满了泪水。好傻！什么也没遗传下来，唯独继承了妈妈一根筋的死不回头！
深爱，可以让一个人承受多少不解与嘲讽还要义无反顾地投身火海，最后再大义凛然得放手成全。
钱海存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便看见她一个人在那里落泪。萧条孤落的背影泄尽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并未表观上看起来那样傻里傻气、毫不在意。
“我，，我，，”门框上的黑影立了多久，顾思凡并不清楚，只是她回头的刹那，他正审思的打量着她。
“我没兴趣……想去吃饭，你呢？” 伤疤，能不去碰就不要再碰第二遍，哪怕是轻触也不行。
“……没胃口诶……”
“呵！天下奇闻了，有生以来，头一次听闻母猪也会得厌食症、、”他第一次婉言开口请她吃饭，做出邀约的架势，，她竟然阴沉个死脸，于垂头丧气之中回他个没胃口？！
“……啊！小师父，你是打算请我吃饭啊？”
“我不会让一个没胃口的人毁了我的雅兴。”
“奥！谁没胃口呀，呵呵，我替你废了他……”顾思凡那么欢呼雀跃的明媚，招摇在海存逐渐浅弯的眸光里，活蹦乱跳、熠熠生辉。
“ '……” 不如先考虑将你自己做个了结……
“哎？小师父等等我啊……” 思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喊他小师父的？就是那次海存无意中的一句“你怎么那么笨？还真是无药可救，往后要多跟我学着。”她便眉开眼笑地连连应口，还自发的给他起了个昵称。
小师父，她独家特具的小师父诶……思凡欢乐地如同久居圈里，偶有机会被主人放出来撒欢儿的猪一样奔放，生机盎然。
我感觉你在快乐的诉说，因此我在你的爱里拼命的执着。
共进晚餐而已，顾思凡在那里踌躇无措、欲吃还休的模样，如一让钱海存笑了。自是向来金贵的笑意总被她颠覆形象的乖巧，渗透出不值一文的轻松，频频从眉宇间溢不尽的浮动，是海存自己永远无法拿捏出来的力道。
原来，扬州的夜景那么美呀！十月初的夜色早已呈现出七月流火的迹象，微微的寒意让人心里沁凉。
霓虹斑斓里，梦幻的色彩把人晕染的格外秀气。思凡抿唇不发一言，俯首慢悠悠踩着碎碎的步子，白皙的面容里映照出酡红，小女儿家的细腻心思全然写在脸上。钱海存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只一眼，足以漾起满池涟漪。
“小师父，今天你请我吃饭，改天我请你哇，据说啊扬州有很多名小吃的，像那个，翠花春的烫干丝、小觉林的麻花、还有广陵酒楼的汤包什么的，哇靠！都可好吃可好吃了……”
“……”钱海存静静地听着，她神采飞扬的列举着那些他耳熟能详的小吃，一颦一眸里透漏着沾沾自喜的晶光。
难道她都不知道吗？他才是正宗的扬州人：“我不会莫名奇妙的就对一个人好，尤其是一个女人……” 静默之中，钱海存吸一口烟，吐出一团团雾气，面无表情的讲出这些再浅白不过的拒绝。
怕是真的太伤了，思凡听到这样突兀的回答，就那么呆呆的愣了半晌，忘了作出回应。他高傲的气场把她烘托得那样卑微，那种埋没到尘埃里的卑微，毫无喘息可言。
钱海存讲出此番话的时候，自己也莫名的抽动了一下，连自己都能感觉到疼，但是他没感觉到，他已经在对她好。
现在放过她，他已经会于心不甘。
“你很享受两个一同走路的人扮演陌生角色？”钱海存停下步子等她，分明应该可以很动听的话，他冷血的关心更像不耐的催促，分外寒心。
“不，不是啊，我住在宿舍，你先走吧，我很快就到了……” 底气不足的微颤嗓音昭示着思凡的孤落。
“我顺路。”
“……奥……啊？！小师父，你也住在报社提供的宿舍吗？” 好有缘分喏，她先前怎么没听说？
“……”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死寂很窒息，半晌，“怎么？我是不是很无能，没车、没房、没家，吊儿郎当的不像样……”
“不是哇，小师父你才不是！我觉得，以你的性格，那些什么车啊、房啊的，如果你想要肯定早就有了，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跟原因在里头啊，哎呦，别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呗，如果活在别人的思维里，那我们就是交出了自己生命的主动权，那还活个什么劲呀……我，，我，，是不是又讲错话了……”
“记得早些休息，我不喜欢看到很颓废的身躯……”
“奥……”到了门口，顾思凡才发现：原来住在斜对门的就是小师父呀！难怪，门经常锁着，被褥什么的都搬到办公室去了……
思凡的话让海存很受感动，他不敢望向她的双眼，怕在里面望见自己不该泄露的情愫。
顾思凡是唯一一个不用有色眼光看他的人，这让他对她的设防一再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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