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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7章 喜欢搞阴谋诡计

    法租界的米其林西餐厅,人猿泰山和他的老情人珍妮共进晚餐。一头金发的珍妮从美国赶來替情人助阵,两人喝着葡萄酒,吃着半熟的牛肉,笑容挂在面上。洋人懂规矩,一群人猿泰山的崇拜者沒有骚扰他们俩吃烛光晚餐,而是站在餐厅门口,等待着人猿泰山出现,他们是想得到人猿泰山的亲笔签名。

    珍妮颇为奇怪,马上将要拳击比赛了,她的情郎人猿泰山,怎么一点也不急,还有心情陪她出來吃西餐。

    “泰山,你这么笃定,不担心那个黄种人吗?”珍妮原本是美国环球时报的记者,喜欢刨根问底儿。

    “哼!黄种人,有什么好怕的,只会把精力用在女人肚皮上。亲爱的,你放心好了,打一个拖辫子的狗,要不了三个回合。”虽然是自助餐,但人猿泰山的声音,还是让邻桌的人听得见。

    人猿泰山不认识字,珍妮拿着一张报纸,念给他听:“据可靠消息,麦克·李已经想跪地投降,不愿打这场拳击赛,但被大清皇帝给逼迫才來比赛。所以如今红得发烫,有钱有势的麦克·李不敢像上次那样,押上全部的家当,以个人名义押了5万两白银的赌金。直到如今拳击赛的赔率依然居高不下,各家赌档开出的最新赔率3赔1。大清民众对于人称假洋鬼子的麦克·李俱都不削于他的为人,特别是天津的民众,纷纷把赌资押在法国的传奇明星人猿泰山身上,其他地区的赌金暂时不详,不过这场拳击赛已经吸引全世界的目光。据铁钩船长赌场的老板独眼龙杰克所说,这场由他出面组织的拳击赛,他已经收回成本,不在乎谁赢谁输,他只希望赛出水平赛出风格,让这场拳击赛成为历史的经典。嗯·······后面我不念了,都是我们俩的花边新闻。呵呵呵呵!”

    人猿泰山莞尔而笑道:“亲爱的珍妮,这场拳击比赛之后,我们就结婚,请你嫁给我好吗?”说完人猿泰山掏出早已预先准备好的订婚戒指,跪在珍妮面前,旁边的服务生也递上一束红玫瑰。

    感人的场面不由让人纷纷起立鼓掌,大厅里都是,“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珍妮被人猿泰山所感动,满含热泪捂住嘴,微微点头。

    人猿泰山激动不已,给珍妮戴上订婚戒指之后,就不管不顾,深情相拥,抱着珍妮,在餐厅里來了个罗曼蒂克的拥吻。又引來一片惊叫声,记者手里的照相机镁光灯忽闪忽闪。记者们颇为兴奋,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有了,世纪大决战的看点颇多,花边新闻层出不穷。

    “泰山先生,请你发表一下你对麦克·李的看法?”真理报记者尤金,挤在人群最全面,叫得最响亮。

    “黄种人,不堪一击,麦克,你等着受死吧。”人猿泰山对着几名记者大声的咆哮,随后与珍妮一起登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真理报记者尤金和摄影记者屈塔夫,两人赶回报社,准备发稿子,尤金一推眼镜架子,说道:“屈塔夫,有点可疑,人猿泰山就像出來作秀一样,是谁教他的,太假了吧。”

    “管他呢!有素材可以写,不就得了。明天再去挖麦克家的隐私,我们真理报的销量翻一倍啊。”屈塔夫举了举手里的照相机,有亲吻照可以登,主编大人笑不动了。

    尤金狐疑道:“可我总觉得人猿泰山钱财來路不正,他哪來这么多钱买钻石戒指,又要移民美国,还说让珍妮过幸福生活,住上花园别墅,要养珍妮一辈子。人猿泰山不打拳击了,有多少钱可以养老呢?你说他会不会被麦克收买,拳击比赛时故意输呢?”

    屈塔夫一下子停下脚步,挠头搔耳道:“嗯······尤金,你说的事情很有可能的呀,麦克就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明天你去探听一下,麦克到底搞什么鬼?”

    “嗯······言之有理,是该动这步暗棋了。”尤金古灵精怪,转动一双眼珠子,脑海里龌龊的想法一大堆。

    屈塔夫俨然而笑道:“算了吧尤金,等到铁杵磨成针了,也已经变成老太婆了,你沒有这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还是让我來吧!”

    “哼!这可不一定,我也有大把的机会呀!”尤金盼望着李国楼家宅不宁,他就可以浑水摸鱼。

    尤金和屈塔夫趾高气昂的走在夜色之中,征服了一座小山,就要攀登另一座高峰,李府帮佣这类下等角色已经不放在眼里。他们想要让李国楼戴上绿帽子,这才是法国友人所作所为,浪漫的情史是法国人毕生的追求。

    早晨李鸿章在三江口总督衙门里听翻译朗读真理报的内容,脸色阴沉可怕,他高兴不起來,李国楼不來见他,赖在租界里不出來。这么多事情要办,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去和洋人打架。最让他可气的是,李国楼做生意不知道回避,把名下的生意都挂在几位夫人名下。为了这事被御史弹劾了,不知同治皇帝谁否会治李国楼的罪?年轻人脑子搭错了,不知孰轻孰重。像他从來不自己出面做生意,交给亲戚朋友岂不更好。

    原本李鸿章还想带李国楼出访俄国、普鲁士、法国、英国等西方列强,一想到李国楼尾巴翘到天上了,便不想带李国楼出访,年轻人理应在底层磨练久一点。大清帝国与普鲁士帝国全面合作是他的功劳,不能让李国楼插在中间,与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以及首相俾斯麦谈判他要全功,李国楼理应赚钱做官商。李鸿章已经看出李国楼野心勃勃,他要压制李国楼往上窜的势头,官场上讲究门第,李国楼到底算哪路人马?各派势力争先拉拢,左右逢源的人靠不住,一定要让李国楼表明态度,端正思想。

    李鸿章从翻译口中了解李国楼近段时间在租界里的所作所为,还算满意,足不出户这就对了,和洋人勾结是沒有好下场的。挥手让翻译下去,对着师爷许钤,说道:“李国楼对我的命令充耳不闻,你说该如何处置他?”

    许钤回道:“傅相大人,你不能只传个口信呀。现在李国楼以放假为由,道理在他那里。大人你应该下达饬令,直接让他來三江口见你。”

    “嗯,有理!臭小子想给我摆架子,我就杀他一个下马威。”李鸿章暗恼,李国楼小心眼特多,竟然抓住新武堂的财权,不肯放手。想跟他玩阴谋诡计,这一次定要扒李国楼一层皮。

    “不过李国楼依然以放假为由,拖延时日,就不好办了。傅相大人,你应该以公务紧急催促他,向他讨要100万白银,吓唬他一下,这样他立刻会來哀求你了。再不识趣就玩死他,给脸不要脸。”许钤一会儿功夫,就替李鸿章想出好主意,对付有钱人就要连吓带蒙。

    “嗯······就这么写。”李鸿章捋须,微微点头看着许钤书写饬令,是该把语气写的严重些。

    他要出国访问西方列强,虽然想好不带李国楼出国,但到西方国度需要注意些什么?规避些什么?合约的条款也需要李国楼参详,他再來修改。拿來主义,就是先榨取李国楼的思想精髓,然后改头换面变成他的,这一套他早已做出规矩來了,对于李国楼为何规避他,李鸿章心里有数,但世界就是这样现实,大鱼吃小鱼,只要他是大清帝国的英武殿大学士,李国楼这个假满人真汉人,还是要随着他的拐杖走。

    刘铭传急冲冲走入大堂,怒气冲冲样子,强忍着火气道:“傅相大人,我去小站镇查看工地,那帮兔崽子已经來了,已经开始授课了。刘杰竟然不通知我,还要我以官场礼仪和他说话,奶奶的熊!七品芝麻官,竟敢如此对我说话,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李鸿章倒是一凛,急道:“刘六麻子,你沒搞错吧,新武堂学员不是说明年正月十五之后才來吗?”

    刘铭传四十岁左右,高大魁梧,留有八字须,系贫农出身,排行老六,又因脸上长有麻皮,人称刘六麻子。如今这个称呼,只有长官,老朋友才会这么叫他。李鸿章这么叫他,就是把他当做自家兄弟。

    刘铭传一跺脚,怒道:“傅相大人,你被假洋鬼子给骗了,他借着你的虎皮,从安徽把学员招收好,八百人的编制已经满员。现在让那些新学员住草棚,正在收他们骨头,我也奇怪了,假洋鬼子怎么会懂洋人的军队训练,就凭他的家丁就能训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鸿章颇感意外,新武堂尚在筹建之中,军校的教官尚未到位。李国楼手里沒有军队的资源,他是直隶总督,京畿地区的军队都归他管辖,沒有军官敢为李国楼效劳。新武堂怎么会自行一套,开始授课了呢?

    “哦······”李鸿章恍然大悟,难怪李国楼躲在英租界不肯來见他,原來使阴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开始培养起亲信。

    许钤看见李鸿章目光向他斟询,思量一会儿,缓缓道:“省三啊,你看见那些教官都是李国楼的家丁转制的吗,有沒有大内侍卫混在里面?”

    刘铭传大声吼道:“许师爷,我是什么人,一搭脉就看出那帮兔崽子是什么來历。敢对我不敬的人,只有假洋鬼手下那帮戈什哈。老子手里若是有权,这帮兔崽子都要挨皮鞭,那块妈妈地,那大驴熊,我一板觉踢假洋鬼子耸屁的了 ·······”

    李鸿章听见刘铭传开始用家乡话骂娘,反而笑出声,含笑道:“刘六麻子,你的岁数已经不小了,稳重一点,将來的功名要靠新武堂,低调做人,别和李国楼闹僵。万事由我替你出头,急吼吼成什么体统。”

    刘铭传生着闷气,大摇大摆的坐下喝茶,一点也不讲官场规矩,这反而让李鸿章喜欢,粗人一根筋,不会背叛他。像李国楼那样左右逢源,还喜欢搞阴谋诡计的人,是得不到他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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