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暑期问情 4
第五章 暑期问情 4
离开学还有八九天，也到了农历七月半（农村的一个民俗节，也有的地方叫中元节）的前一天，是我轮到五天晒谷的最后一天。下午，我正在挂谷子，我的堂妹从家里喝水来到谷仓。
“哥，我女伯伯让我叫你回去咧。”
我看到她神神秘秘的样子，问：“有什么事吗？”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你回去就知道了。”
“这么忙我能回去吗？”
“我女伯伯说了，让你马上立刻就回去的。”
听到她一连用了“马上”“立刻”。我想，这真比秦桧催岳飞的十二道金牌还要急了。
我进了第一个天井，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在与我的母亲亲热热的谈笑。
进了第二个天井，我看见了冯美君的母亲正坐在铺了桐油地板的大堂屋和我母亲高兴地交谈。
我叫一声：“婶，您来啦？”
她很随和的站起来，说：“刚到家不久，听美君说了，我来看看。”
在我们湘南农村，岳母娘上门，那是要请客而且有的还要三请四请才到的。虽然她还不是我的准岳母，但是她对我和冯美君的交往是一直赞许的。我到她家也一直受到她优厚的对待，即使亲亲的岳母待娇贵的女婿也不过如此。
我连忙说：“婶，您还坐吧。”
她坐下，对我的母亲说：“您养了个好仔，见了人比什么都有礼貌。”
冯美君母亲的赞赏让我心里感到少了许多拘束。
接着她问我暑假里又要打禾又要插田苦不苦，累不累。
我说：“不苦也不累。”
她十分赞许，高兴的说：“年轻人不怕苦不怕累是个好事。将来一家人的担子就挑在你的肩上，要养婆娘仔女。吃不了苦受不了累怎么挑得起一个家的重担。”
我笑笑。
她也笑笑。
我问：“婶，您几时到的屋？”
她说：“早几天就要回来的。美君她爸说月半节他要回来看看，顺便安排好美君下一个学期的学习。由于今天才能请到假，所以才到的屋。”
她让我坐下，看着我说：“我跟你母亲聊半天了。聊了美君小时候的许多事，我也想让你知道：美君不是她这个爸的孩子，生她的爸是个长沙人，在美君不到一周岁的时候，就要跟我离婚。所以我跟美君时常说，交朋友不要去追求高大帅美。美君也说：‘你看我们班里那些高大个子美男子，有哪一个读得书？都是些马屎面上光，肚里一包糠！妈，你别说了，我知道怎么选男朋友。’”
冯美君的妈妈继续说：“我就问她，你选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她说，第一要聪明，第二要老实本分，第三嘛，个子不一定要比我高。我问她理由，她说，聪明的人，才能读好书，才具有发展潜力。老实本分的人，才不会是花心萝卜，今天娶了我，明天就跟我离婚。不一定要比我高，我们一同走到一起，是缘分，是共同的志向。脑瓜子里没东西，肚子里没墨水，马屎面上光有什么用？”
我母亲说：“美君我见过，蛮聪明也蛮勤快的一个人。那次她们来，我听她讲话都蛮有理路。她到伙房帮我烧火洗菜炒菜，又勤快又麻利。是一个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好女孩。”
冯美君的妈妈看着我，说：“明月，去年美君和我们一起去他爸爸那过年。场里有一个周秘书，像想星子想月亮一样想她。叫场里一个陈主任来做介绍。美君怎么回答的他？美君 说，陈主任，周秘书虽然是个大学生，可是他们那‘工农兵牌’也太差劲！计算写文章，很多我都会的东西他都不会。如果拿他跟我同学比，那更不知差多远了。按现在优生学的观点，聪明的父母才有可能生出聪明的后代，我要嫁的男人，起码要能胜过我。”
说到这里，她妈妈拿赞许的眼光看着我：“你是真心喜欢我们美君吗？”
我点了点头。
“听说还有两个很优秀的女孩也喜欢你。”
“有冯美君，我不会考虑别人。”
“你能一生一世照顾她，一生一世对她好？”
“我说过，此生此世，在我心里最看重的就是她。”
“如果她有一天对不住你呢 ？“
“我在心里发过誓 ，这一生中，只许她负我，不能我负她。”
我的母亲说：“儿子，我信你。”
我怕她说出朱亚文的事忙摇手，叫她不要说了。
冯美君妈妈说：“有人说，娘不说女好哪个讲女好。我说，我们美君好就是好。在林场，人们夸她，文也来得武也来得。好些人写信写对联都叫她。还有那个周秘书写了什么材料都来叫我们美君提意见，而且我们美君提的什么意见他都愿意听。场里砌房子，家属可以去挑砖，不远，挑一个一分钱，我们美君一担挑过四十八个。大家都叫她不要挑那么多，她挑着还说轻松得很！”
我的母亲忙说：“以后叫她不要那么干了。苦狠了损害身体，现在年纪轻不觉得，到了中年以后会这痛那痛的。”
冯美君妈妈说：“有你这么疼年轻人的好母亲，我就更放心了。”
见这么一直说着话，我的母亲叫我到后园去摘来一些葡萄，她也去拿来红瓜子和珍藏的干红枣。冯美君妈妈到底是在外面当过干部的人，举止优雅得体。我的心里说，难怪冯美君那么知书达理，原来她的妈妈是她的榜样啊。
谈了一会，她妈妈又问我的母亲：“你知道你们村里最近有什么人有小猪卖？”
我母亲说：“你们要养猪？”
“队里分了一条派购任务，不养就完不成任务。”
我母亲说：“最近村里没什么人有要卖的小猪了。你要养，从我们家抓一条去吧。我们前天才卖了一窝小猪，自己还留了两头。”
“那怎么好意思？”她的妈妈说。
我母亲说：“听明月说，你们待他那么好。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那我明天叫美君过来抓，顺便把钱给你们拿过来。”
“不要拿钱。”我母亲说，“拿钱来、就不要来抓了。哪要美君来抓，明天我叫明月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
我见时候不早，便要告辞：“婶，你在我们家吃晚饭再回去吧。我送您。”
冯美君妈妈说：“你去忙吧。收了工过那边吃晚饭，美君她爸爸回来了，美君把很多事都跟她爸爸讲了。她爸爸说要见见你。虽说美君不是他亲生的，可他待美君比待亲生女还要好！”
“这我知道，”我说 ，“从美君的衣着打扮我看得出来。”
当我回到生产队晒谷场时，我堂妹和村上另两位女孩看着我嘻嘻的笑，笑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在笑什么？”
“我们在笑----”
“美伢子要做我们的嫂子了！”我堂妹高兴的叫起来。
“莫癫！”我制止她。
“你不要美伢子做我们的嫂子吗？”我堂妹有点失望。
“不要乱说，这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
“那你天天往她家跑不是白跑了？”她们的嘴巴利起来也像是刀子。
我堂妹说：“哥，美伢子好乖咧。你要她，就要早点动手，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我说：“要是别人能抢走她，那我也就不稀罕她了。”
“一家养女百家求。东方不亮西方亮。”她们说。
我在心里说，不管是冯美君，还是陆平平朱亚文，有哪一个被别人追到了手，我就决不再稀罕。
“美伢子妈妈今天来做什么？为什么要找到你家？”
我只得不隐瞒她们：“她妈妈想来买一头小猪。”
没想到她们的嘴更损：“他们家有那么美的小母猪，到我们屋里来找头漂亮的小公猪吧？”
“真是一帮癫婆！狗嘴里真没有一颗象牙。”我忍不住骂道。
她们却嘻嘻嘻的一哄而散。
我到冯美君家吃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莹莹的灯光里，我见到了冯美君的父亲（应当说是养父。但我心里不赞成生父就一定比养父好的看法。在我看来，像冯美君她长沙的生父，生下她却把她娘俩一脚踢开了。那就生父永远不如养父。我觉得能把别人的孩子带得像亲生子一样的人，人格的力量一定是特别伟大的），他人不是很高大，比冯美君的妈妈还要矮那么一点点。四十几岁，稍圆的脸，脸上有黑痣，头有点秃顶。
因是她的父亲要见我，冯美君也觉得自己不必要插在中间，早早的吃了饭便去找她的女伴去玩和搭床去。她的弟弟也早早的去找他的小伙伴玩。
我们都不喝酒。她的爸爸也不抽烟。吃过饭我们就坐在灯下长谈。
“你认识我们美君多久了？你是怎么注意上的她？”
“你们家下放回来不久我就认识了她。当时她还不认识我。我注意她，是因为她的唱歌。”
“你们同学几年？相互交往有多久？”
“同学有两年半，第一年我们没说过什么话。交往有一年半，因为我们结成了一对学习上互相帮助互相促进的朋友。”
“说心里话，你真正喜欢我们美君的什么？”
“她是个美丽大方聪明贤惠的女孩。我喜欢她的有理想有志气有毅力，还喜欢她的待人真诚质朴。”
“她不像你说的那么完美，有时她有点任性。”
“每个人都有缺点，我也一样。”
“无论贫穷与富贵，也无论疾病与健康，你都愿意跟她在一起？”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假如将来你考进了大学，通过深造，你发现美君平庸了呢？”
“我会想办法让她得到提升。”
“在什么情况下，你才会选择离开她？”
“她不再爱我了。但我必须弄明白她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怎么弄得明白？”
“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情急能生智。”
“高中毕业后，假如没有考大学的机会，想干点什么？”
“还有半年呢。我想，现在还是好好读书，其他的毕业后再考虑。”
冯美君的爸爸最后说：“我建议你们：先以学习为重。人生有什么发展，就看你们学习的质量如何。高中最后一个学期，是决定你们的人生道路和命运最为关键的时期。至于毕业后你们的关系如何发展加深，到毕业后再考虑。我们做父母的，绝不干涉你们。”
“谢谢叔叔！”
我告辞回家，他的父亲送我出屋，一直送到村前的大柏树下。我一再叫他别送了，他才转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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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还有八九天，也到了农历七月半（农村的一个民俗节，也有的地方叫中元节）的前一天，是我轮到五天晒谷的最后一天。下午，我正在挂谷子，我的堂妹从家里喝水来到谷仓。
“哥，我女伯伯让我叫你回去咧。”
我看到她神神秘秘的样子，问：“有什么事吗？”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你回去就知道了。”
“这么忙我能回去吗？”
“我女伯伯说了，让你马上立刻就回去的。”
听到她一连用了“马上”“立刻”。我想，这真比秦桧催岳飞的十二道金牌还要急了。
我进了第一个天井，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在与我的母亲亲热热的谈笑。
进了第二个天井，我看见了冯美君的母亲正坐在铺了桐油地板的大堂屋和我母亲高兴地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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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随和的站起来，说：“刚到家不久，听美君说了，我来看看。”
在我们湘南农村，岳母娘上门，那是要请客而且有的还要三请四请才到的。虽然她还不是我的准岳母，但是她对我和冯美君的交往是一直赞许的。我到她家也一直受到她优厚的对待，即使亲亲的岳母待娇贵的女婿也不过如此。
我连忙说：“婶，您还坐吧。”
她坐下，对我的母亲说：“您养了个好仔，见了人比什么都有礼貌。”
冯美君母亲的赞赏让我心里感到少了许多拘束。
接着她问我暑假里又要打禾又要插田苦不苦，累不累。
我说：“不苦也不累。”
她十分赞许，高兴的说：“年轻人不怕苦不怕累是个好事。将来一家人的担子就挑在你的肩上，要养婆娘仔女。吃不了苦受不了累怎么挑得起一个家的重担。”
我笑笑。
她也笑笑。
我问：“婶，您几时到的屋？”
她说：“早几天就要回来的。美君她爸说月半节他要回来看看，顺便安排好美君下一个学期的学习。由于今天才能请到假，所以才到的屋。”
她让我坐下，看着我说：“我跟你母亲聊半天了。聊了美君小时候的许多事，我也想让你知道：美君不是她这个爸的孩子，生她的爸是个长沙人，在美君不到一周岁的时候，就要跟我离婚。所以我跟美君时常说，交朋友不要去追求高大帅美。美君也说：‘你看我们班里那些高大个子美男子，有哪一个读得书？都是些马屎面上光，肚里一包糠！妈，你别说了，我知道怎么选男朋友。’”
冯美君的妈妈继续说：“我就问她，你选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她说，第一要聪明，第二要老实本分，第三嘛，个子不一定要比我高。我问她理由，她说，聪明的人，才能读好书，才具有发展潜力。老实本分的人，才不会是花心萝卜，今天娶了我，明天就跟我离婚。不一定要比我高，我们一同走到一起，是缘分，是共同的志向。脑瓜子里没东西，肚子里没墨水，马屎面上光有什么用？”
我母亲说：“美君我见过，蛮聪明也蛮勤快的一个人。那次她们来，我听她讲话都蛮有理路。她到伙房帮我烧火洗菜炒菜，又勤快又麻利。是一个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好女孩。”
冯美君的妈妈看着我，说：“明月，去年美君和我们一起去他爸爸那过年。场里有一个周秘书，像想星子想月亮一样想她。叫场里一个陈主任来做介绍。美君怎么回答的他？美君 说，陈主任，周秘书虽然是个大学生，可是他们那‘工农兵牌’也太差劲！计算写文章，很多我都会的东西他都不会。如果拿他跟我同学比，那更不知差多远了。按现在优生学的观点，聪明的父母才有可能生出聪明的后代，我要嫁的男人，起码要能胜过我。”
说到这里，她妈妈拿赞许的眼光看着我：“你是真心喜欢我们美君吗？”
我点了点头。
“听说还有两个很优秀的女孩也喜欢你。”
“有冯美君，我不会考虑别人。”
“你能一生一世照顾她，一生一世对她好？”
“我说过，此生此世，在我心里最看重的就是她。”
“如果她有一天对不住你呢 ？“
“我在心里发过誓 ，这一生中，只许她负我，不能我负她。”
我的母亲说：“儿子，我信你。”
我怕她说出朱亚文的事忙摇手，叫她不要说了。
冯美君妈妈说：“有人说，娘不说女好哪个讲女好。我说，我们美君好就是好。在林场，人们夸她，文也来得武也来得。好些人写信写对联都叫她。还有那个周秘书写了什么材料都来叫我们美君提意见，而且我们美君提的什么意见他都愿意听。场里砌房子，家属可以去挑砖，不远，挑一个一分钱，我们美君一担挑过四十八个。大家都叫她不要挑那么多，她挑着还说轻松得很！”
我的母亲忙说：“以后叫她不要那么干了。苦狠了损害身体，现在年纪轻不觉得，到了中年以后会这痛那痛的。”
冯美君妈妈说：“有你这么疼年轻人的好母亲，我就更放心了。”
见这么一直说着话，我的母亲叫我到后园去摘来一些葡萄，她也去拿来红瓜子和珍藏的干红枣。冯美君妈妈到底是在外面当过干部的人，举止优雅得体。我的心里说，难怪冯美君那么知书达理，原来她的妈妈是她的榜样啊。
谈了一会，她妈妈又问我的母亲：“你知道你们村里最近有什么人有小猪卖？”
我母亲说：“你们要养猪？”
“队里分了一条派购任务，不养就完不成任务。”
我母亲说：“最近村里没什么人有要卖的小猪了。你要养，从我们家抓一条去吧。我们前天才卖了一窝小猪，自己还留了两头。”
“那怎么好意思？”她的妈妈说。
我母亲说：“听明月说，你们待他那么好。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那我明天叫美君过来抓，顺便把钱给你们拿过来。”
“不要拿钱。”我母亲说，“拿钱来、就不要来抓了。哪要美君来抓，明天我叫明月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
我见时候不早，便要告辞：“婶，你在我们家吃晚饭再回去吧。我送您。”
冯美君妈妈说：“你去忙吧。收了工过那边吃晚饭，美君她爸爸回来了，美君把很多事都跟她爸爸讲了。她爸爸说要见见你。虽说美君不是他亲生的，可他待美君比待亲生女还要好！”
“这我知道，”我说 ，“从美君的衣着打扮我看得出来。”
当我回到生产队晒谷场时，我堂妹和村上另两位女孩看着我嘻嘻的笑，笑得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在笑什么？”
“我们在笑----”
“美伢子要做我们的嫂子了！”我堂妹高兴的叫起来。
“莫癫！”我制止她。
“你不要美伢子做我们的嫂子吗？”我堂妹有点失望。
“不要乱说，这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
“那你天天往她家跑不是白跑了？”她们的嘴巴利起来也像是刀子。
我堂妹说：“哥，美伢子好乖咧。你要她，就要早点动手，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我说：“要是别人能抢走她，那我也就不稀罕她了。”
“一家养女百家求。东方不亮西方亮。”她们说。
我在心里说，不管是冯美君，还是陆平平朱亚文，有哪一个被别人追到了手，我就决不再稀罕。
“美伢子妈妈今天来做什么？为什么要找到你家？”
我只得不隐瞒她们：“她妈妈想来买一头小猪。”
没想到她们的嘴更损：“他们家有那么美的小母猪，到我们屋里来找头漂亮的小公猪吧？”
“真是一帮癫婆！狗嘴里真没有一颗象牙。”我忍不住骂道。
她们却嘻嘻嘻的一哄而散。
我到冯美君家吃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莹莹的灯光里，我见到了冯美君的父亲（应当说是养父。但我心里不赞成生父就一定比养父好的看法。在我看来，像冯美君她长沙的生父，生下她却把她娘俩一脚踢开了。那就生父永远不如养父。我觉得能把别人的孩子带得像亲生子一样的人，人格的力量一定是特别伟大的），他人不是很高大，比冯美君的妈妈还要矮那么一点点。四十几岁，稍圆的脸，脸上有黑痣，头有点秃顶。
因是她的父亲要见我，冯美君也觉得自己不必要插在中间，早早的吃了饭便去找她的女伴去玩和搭床去。她的弟弟也早早的去找他的小伙伴玩。
我们都不喝酒。她的爸爸也不抽烟。吃过饭我们就坐在灯下长谈。
“你认识我们美君多久了？你是怎么注意上的她？”
“你们家下放回来不久我就认识了她。当时她还不认识我。我注意她，是因为她的唱歌。”
“你们同学几年？相互交往有多久？”
“同学有两年半，第一年我们没说过什么话。交往有一年半，因为我们结成了一对学习上互相帮助互相促进的朋友。”
“说心里话，你真正喜欢我们美君的什么？”
“她是个美丽大方聪明贤惠的女孩。我喜欢她的有理想有志气有毅力，还喜欢她的待人真诚质朴。”
“她不像你说的那么完美，有时她有点任性。”
“每个人都有缺点，我也一样。”
“无论贫穷与富贵，也无论疾病与健康，你都愿意跟她在一起？”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假如将来你考进了大学，通过深造，你发现美君平庸了呢？”
“我会想办法让她得到提升。”
“在什么情况下，你才会选择离开她？”
“她不再爱我了。但我必须弄明白她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怎么弄得明白？”
“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情急能生智。”
“高中毕业后，假如没有考大学的机会，想干点什么？”
“还有半年呢。我想，现在还是好好读书，其他的毕业后再考虑。”
冯美君的爸爸最后说：“我建议你们：先以学习为重。人生有什么发展，就看你们学习的质量如何。高中最后一个学期，是决定你们的人生道路和命运最为关键的时期。至于毕业后你们的关系如何发展加深，到毕业后再考虑。我们做父母的，绝不干涉你们。”
“谢谢叔叔！”
我告辞回家，他的父亲送我出屋，一直送到村前的大柏树下。我一再叫他别送了，他才转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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