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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一 蛮将

    燕云陌看着雪铭,微微怔了怔。

    如今或许已经进入了大海中心,但这片海域依然没有任何生物,这让他们觉得很奇怪。

    大船上,燕云陌讲了很多故事,讲了大禁的故事,讲了他自己的故事。

    唯美动人。

    燕云陌看着死寂的海面,忽然皱眉说道:“我想这片海域应该叫做蓬莱海域。”

    桑海和崇远皱起眉头,疑惑道:“蓬莱吗?”

    道册上有记载,海外有神山,名叫蓬莱,山上是仙境,四季如春,终年花开,有长生不老药。

    “难道传说中的蓬莱仙山之后,便是仙台吗?”

    桑田悠悠说道。

    从洪荒破灭以后,当中有着太长一段时间的历史空白,没人知道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事。

    传说古时有诸圣,那是一段辉煌的盛世,万族鼎盛,人族同样峥嵘不减,但古时发生了很多事,万圣离世,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龙族消失不见,兽族被尽数封印,山蛮族隐入大荒深处,没人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而道册上记载的蓬莱是否真的存在同样无从考究。

    大船还在海面上慢慢前行,他们几人也起身走回了船舱内。

    世内大禁。

    这一天,寒玉关的天气非常好,塞北的寒风在今日刮的很慢,阳光撒在了城池两岸大山上的落叶上,金光灿烂。

    殊恒走出了城楼,在城楼上士兵疑惑的目光中离开了寒玉关。

    他临走之时将军中所有事物都交给了副官。

    相比于寒玉关淡淡的阳光,蜃楼里的景色要更加怡人。

    对于大禁或是其他部落,一年四季的划分很明显,而蜃楼却不一样,蜃楼是一个一季一年的部落。

    距离桑海兄妹离开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今日的蜃楼到处都是一片皑皑白雪,蜃楼再次迎来了一个冬历之年。

    近日的这场雪下的很大,远处的鬼雾峰上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蜃楼里的气温很低,冰冻三尺,就连鬼雾峰脚下的冥河也变成了一条洁白的玉带。

    有一棵茂密的大树生长在部落的最中心,任风雪如何严寒它依然枝叶翠绿,不染丝毫白雪。

    这棵树便是蜃楼的至宝,幽梦茶树。

    在巨树下,有一个老人满头银发,站在风雪中巍峨不动,一时仿若石化。

    看起来他确实很老了,但老和高大无关。

    他站在那里,无论看起来多么苍老,依然给人一种很高大的感觉。

    他叫巫咸。

    他是巫坛的十巫之首。

    部落的中心没有其他人,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无论体格多么健朗的人都宁愿躲在屋里也不愿出门。

    老人静静的站在大树下,身影孤单而萧索,似乎已经慢慢断绝了生机。

    但他确实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健朗,因为他身上的长袍很单薄,他的双眼很明亮。

    寒风吹个不停,落雪越下越大,老人看着风雪的尽头,明亮的双眼格外深邃,他忽然轻声自语道:“来了。”

    风雪铺天盖地的向他吹来,似乎想要撼动他那高大的身体。

    在他的瞳仁上,有一个男子正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冒着风雪和严寒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明明是在看着身前的尺许之地,但他身前的空地上没有丝毫的人影。

    似乎他的双眼在这一瞬看的很远,比山蛮族的族长看的都远。

    来人停下了身体,停在了风雪的尽头,停在了他视线的尽头,抬起头向他看来。

    他们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似乎是在相互打量,在相互审视,但他们谁都没有避开对方的目光。

    这段时间似乎只是一瞬,似乎过了很久,在这一瞬里,老人的身前又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许久之后来人才收回目光,起步向老人走来,他似乎是在风雪的尽头,只是缓缓的迈开步子,但在他脚步落下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老人的身边。

    这是一个魁梧的男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重甲,看上去冰冷慑人,似乎比冥河表面的那场坚冰还要寒冷。在他盔甲的胸前,有一个巨大的虎头,像是一头真正的蛮荒凶兽。

    男子静立在老人身前,沉默不语。

    倒是老人先开口问道:“不知是大禁的哪位将军?”

    “殊恒。”男子开口道,他的回答很简洁,也很冰冷。

    闻言老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原来是蛮将军。”

    殊恒的脸隐藏在盔甲下,看不到丝毫的表情,只有他的话语依然冰冷:“想必前辈应该是巫咸吧?”

    “你认得我?”

    “不认识。”

    “那为何断定我是巫咸?”老人有些疑惑。

    殊恒静了一刻,而后继续说道:“猜的。”

    老人微微一滞,不想他的回答竟是这般无礼又随意,他到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将军猜的不错,我的确是巫咸。”

    殊恒看了老人很久,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异色,这才又说道:“传闻中的十巫大都避世不出,都是一些冷漠至极的家伙,只有巫咸前辈一直坐守在蜃楼,本以为前辈也该是一个冷漠的老家伙,只是未曾想到,前辈要比传闻中和善的多。”

    老人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世人这么看我吗?”

    “是。”

    “那也罢了!”老人看着他身上的盔甲,“将军这一身戎装,不知到蜃楼来所谓何事?”

    殊恒低下头,没有回答老人的问话。

    只是他脚下的积雪在这一瞬微微的翻滚了起来,而后哗的一声冲向了四周。

    老人看着散开积雪的地面,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想和前辈下几盘棋,前辈每赢一盘我便回答前辈一个问题。”

    老人想了想,然后问道:“那要是我输了呢?”

    殊恒笑了笑,看着老人的双眼静静的说道:“前辈这是不够自信吗?”

    冷风吹起了巫咸的满头白发,就像是在四周飘落不尽的白雪。

    到最后殊恒还是没有说老人若是输了要怎样,但他们已经在雪地里盘膝坐了下来,而棋子和棋盘已经被殊恒放在了地上。

    只是令老人有些诧异的是,殊恒放在地上的那张棋盘并不是普通的棋盘。

    而是大禁神朝的至宝,山河盘。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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