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穷追猛打
顿了一顿，他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又笑眯眯地对乐安民说道：“乐书记，我听说昨天姜书记都到任了，办公室都还没准备出来？”
乐安民微微一愣，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赵明德这分明就是在挑事，原本为了弥补和姜云辉之间已经造成的裂痕，他不光是放低了姿态，而且还拿出了十足的诚意，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可被赵明德这么一撺掇，天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他深深望了赵明德一眼，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道：“不错，市委办公室工作没有做好，为此我已经严厉批评了程涵，也都怪我病的不是时候，要不然早点过问，也不会发生遗漏了。”说罢，他又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请放心，这种事今后不会再发生了。”
姜云辉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说话。明里看起来，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可他很清楚，这不过只是个由头罢了，初来乍到，他不想冒然牵扯进一二把手之间的争斗中去，即便对于昨天自己的遭遇，确实很忿恨。
赵明德端起茶杯，吹了一口飘在水面上的茶叶，笑着说道：“没听说最近市里面有什么大事啊，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耽误呢？看来这市委办公室的办事能力，有些让人不放心啊。”说到这里，他又看了陈思诚一眼，笑着说道：“陈秘书长，我可不是说你啊。”
陈思诚就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乐安民一眼，说道：“虽然你说的不是我，可我听了还是大感汗颜啊。不论如何，我也是市委秘书长，市委的大管家，出了事情当然是责无旁贷。”说罢他又很是诚挚地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还请您多多原谅。下来之后，我一定会责令市委办公室立刻改正，并向姜书记您致歉。”
乐安民就闷着喝茶不说话，心头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赵明德跳出来捣乱他并不觉得奇怪，自从自己来湖岭之后，就不时和赵明德发生摩擦，许多时候，常委会上甚至上演过激烈的争斗。可陈思诚居然也和赵明德沆瀣一气，这就令他有些吃惊和忿恨了。
一直以来，自己都没太把陈思诚这个快退休的糟老头放在心上，可无缘无故，也不好撤换这么一个市委常委，因此，他才会支持和帮助程涵架空陈思诚，便于自己对市委的掌控。而陈思诚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大家相安无事的，却不料今天他会突然和赵明德一唱一和的让自己难堪。
姜云辉扫视了一眼会场，见众人神色各异，邢谓东低着头，不知道在寻思什么；徐志刚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烟，却火机却老是打不着火；柳荣华目不转睛地翻着手上的笔记本，就像是里面有花似的；田蓉慢慢品茶，仿佛会上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可所有人目光的余光，却似有似无地在自己身上打转。
姜云辉心里笑了笑，自己在观察着别人，别人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自己？或许一次会下来，自己对湖岭官场的情况会有一个大致的感官和印象，别人对自己，也同样会有初步的了解。他清了清嗓子，就说道：“陈秘书长言重了，一点小事嘛，没这么严重。不过……”
他顿了一下，又严肃地说道：“我晚一天用办公室不打紧，可如果其他事情，市委办公室也如此掉以轻心的话，那就真的难以让人放心了。”
姜云辉的一席话，令一直不动声色喝茶的乐安民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田蓉就开口说道：“我赞同姜书记的意见。市委办公室现在的工作真的有问题，上次发下来的文件，居然有错。我看是没有足够用心。”
田蓉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响起了窸窸窣窣交头接耳的声音。田蓉平日里是很少说人是非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所说的话更有分量，也更让乐安民难以忽视。而田蓉也像是起了一个头，继她之后，其他人也对市委办公室的工作纷纷进行声讨。
乐安民心头憋着火，他大口大口的喝茶，将杯子的茶水都喝干了，才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说道：“看来大家对于市委办的工作都颇有微词，陈秘书长，你作为市委的大管家，怎么看？”
陈思诚就挠着头皮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市委办出的问题我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我自请处分。”
乐安民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陈思诚这招的确很狠，他这个领导都自请处分了，那程涵的处分还能轻了？再说了，陈思诚已经一把年纪了，也没有了向上升迁的可能，再怎么处分都无所谓。可程涵就不一样了，真要背处分了，别说以后还想往上爬，就是目前能不能坐稳现在这个位子，都还是个未知数。
“这个程涵，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乐安民心头暗骂了一句。他也没想到，程涵的人缘居然这么不好，碰到点事就被这么多常委群起而攻之，也将自己推到了极为被动的境地。要说保他吧，即便自己是一把手，也不能忽视这么多常委的意见。可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先不说程涵一直以来都挺合自己意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心腹。心腹都被拿下了，自己的脸面还能往哪里搁？
脑海里飞转着各种念头，乐安民沉吟了片刻，又说道：“自请处分就不用了，陈秘书长一向的工作，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看要不这样吧，姜还是老的辣，市委办频频出事，就是因为没有老将掌舵。陈秘书长虽然年纪大了，但就为了我们大家，为了湖岭，勉为其难地继续出一把力吧？”
他想过了，陈思诚既然下那么大力气，不惜自己背个处分，晚节不保也要让自己和程涵难堪，不外乎就是因为被架空了，心生怨念。既然如此，自己就作出些让步，将市委大管家的权力交还给陈思诚，他不会还有什么不满了吧？
反正自己是市委书记，湖岭的一把手，市委秘书长再折腾，总归要服从自己的管理，他也不怕陈思诚搞什么幺蛾子。大不了等过了这一阵，再慢慢收拾陈思诚。
哪晓得陈思诚却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洞悉了他所有的盘算，并不接招。抽了一口烟，就笑着说道：“呵呵，如果早几年，我还真有精力去打整这些东西。可现在年纪大了，不行了，思想僵化，也跟不上形势变化和发展了，就不瞎掺合了，还是让年轻人多打磨打磨，我充其量发挥点余热，帮着把把关就是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小程这个人为人浮夸，不能沉下去实实在在做点事情，市委办让他来管，不出事那才怪了。”
碰到陈思诚这种老而弥坚、软硬不吃的主儿，乐安民拿着还真有些头疼。当初倘若不是陈思诚不那么听招呼，自己用着不如意，自己也不至于会另外扶持程涵起来了。
看了身旁的姜云辉一眼，乐安民灵机一动，又问道：“姜书记，你的意见呢？”自然是希望姜云辉能够投桃报李，站在自己一边。
姜云辉就说道：“按理说我初来乍到，对情况不怎么了解，没什么发言权。可这件事情和我却有些关系，也算是有了亲身体验。程涵同志是哪一位我没见过，也没打过交道，但光是从这种小细节上来看，我对这位同志的工作能力就深感担忧。”说到后来姜云辉严肃了起来，声调也有些高亢。
赵明德就笑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按理说，像这种小事是根本就用不着拿到会上来讨论的。今天这个程涵，还真是破了个例。既然大家对他的工作表现都颇有微词，那是不是考虑调换一下他的工作岗位？能者上，不能者下嘛，这不仅事关我们的人事任免和提拔机制，也是为了大伙儿有更好的工作环境嘛。大家说呢？”
说完之后，他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拿起茶杯喝水。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一时间，大家是纷纷出言附和，同时还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乐安民，似乎能看他吃瘪出丑，是一件很令人高兴和兴奋的事。
乐安民没说话，而是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之后，才又说道：“工作不是请客吃饭，既然大家对程涵的工作都有意见，那就说明他真的有问题。我建议暂停他的工作，直到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积极改正为止。”
乐安民的表态令众人不由都是一愣。难道说，乐安民这么快就弃车保帅了？这可不像他的性格啊！
姜云辉也微微有些意外，但他仍然不动声色的喝茶。同时也有些明白了，乐安民此举，也是看大势所趋了，这才顺势而为。而所谓的暂停职务，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对程涵的另一种保护。
市纪委书记邢谓东却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一张东西来，对乐安民说道：“乐书记，我们纪委收到一张有关程涵同志的举报信。经过调查，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被证实了，正准备向乐书记请示下一步的安排。”
“什么？”乐安民刚喝进去一口水顿时不由就吐了出来，惊得满脸失色。
而姜云辉看了邢谓东一眼，见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却向自己眨了眨，不由就笑了。
乐安民微微一愣，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赵明德这分明就是在挑事，原本为了弥补和姜云辉之间已经造成的裂痕，他不光是放低了姿态，而且还拿出了十足的诚意，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可被赵明德这么一撺掇，天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他深深望了赵明德一眼，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道：“不错，市委办公室工作没有做好，为此我已经严厉批评了程涵，也都怪我病的不是时候，要不然早点过问，也不会发生遗漏了。”说罢，他又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请放心，这种事今后不会再发生了。”
姜云辉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说话。明里看起来，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可他很清楚，这不过只是个由头罢了，初来乍到，他不想冒然牵扯进一二把手之间的争斗中去，即便对于昨天自己的遭遇，确实很忿恨。
赵明德端起茶杯，吹了一口飘在水面上的茶叶，笑着说道：“没听说最近市里面有什么大事啊，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耽误呢？看来这市委办公室的办事能力，有些让人不放心啊。”说到这里，他又看了陈思诚一眼，笑着说道：“陈秘书长，我可不是说你啊。”
陈思诚就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乐安民一眼，说道：“虽然你说的不是我，可我听了还是大感汗颜啊。不论如何，我也是市委秘书长，市委的大管家，出了事情当然是责无旁贷。”说罢他又很是诚挚地对姜云辉说道：“姜书记，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还请您多多原谅。下来之后，我一定会责令市委办公室立刻改正，并向姜书记您致歉。”
乐安民就闷着喝茶不说话，心头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赵明德跳出来捣乱他并不觉得奇怪，自从自己来湖岭之后，就不时和赵明德发生摩擦，许多时候，常委会上甚至上演过激烈的争斗。可陈思诚居然也和赵明德沆瀣一气，这就令他有些吃惊和忿恨了。
一直以来，自己都没太把陈思诚这个快退休的糟老头放在心上，可无缘无故，也不好撤换这么一个市委常委，因此，他才会支持和帮助程涵架空陈思诚，便于自己对市委的掌控。而陈思诚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大家相安无事的，却不料今天他会突然和赵明德一唱一和的让自己难堪。
姜云辉扫视了一眼会场，见众人神色各异，邢谓东低着头，不知道在寻思什么；徐志刚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烟，却火机却老是打不着火；柳荣华目不转睛地翻着手上的笔记本，就像是里面有花似的；田蓉慢慢品茶，仿佛会上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可所有人目光的余光，却似有似无地在自己身上打转。
姜云辉心里笑了笑，自己在观察着别人，别人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着自己？或许一次会下来，自己对湖岭官场的情况会有一个大致的感官和印象，别人对自己，也同样会有初步的了解。他清了清嗓子，就说道：“陈秘书长言重了，一点小事嘛，没这么严重。不过……”
他顿了一下，又严肃地说道：“我晚一天用办公室不打紧，可如果其他事情，市委办公室也如此掉以轻心的话，那就真的难以让人放心了。”
姜云辉的一席话，令一直不动声色喝茶的乐安民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田蓉就开口说道：“我赞同姜书记的意见。市委办公室现在的工作真的有问题，上次发下来的文件，居然有错。我看是没有足够用心。”
田蓉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就响起了窸窸窣窣交头接耳的声音。田蓉平日里是很少说人是非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所说的话更有分量，也更让乐安民难以忽视。而田蓉也像是起了一个头，继她之后，其他人也对市委办公室的工作纷纷进行声讨。
乐安民心头憋着火，他大口大口的喝茶，将杯子的茶水都喝干了，才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说道：“看来大家对于市委办的工作都颇有微词，陈秘书长，你作为市委的大管家，怎么看？”
陈思诚就挠着头皮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市委办出的问题我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我自请处分。”
乐安民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陈思诚这招的确很狠，他这个领导都自请处分了，那程涵的处分还能轻了？再说了，陈思诚已经一把年纪了，也没有了向上升迁的可能，再怎么处分都无所谓。可程涵就不一样了，真要背处分了，别说以后还想往上爬，就是目前能不能坐稳现在这个位子，都还是个未知数。
“这个程涵，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乐安民心头暗骂了一句。他也没想到，程涵的人缘居然这么不好，碰到点事就被这么多常委群起而攻之，也将自己推到了极为被动的境地。要说保他吧，即便自己是一把手，也不能忽视这么多常委的意见。可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先不说程涵一直以来都挺合自己意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心腹。心腹都被拿下了，自己的脸面还能往哪里搁？
脑海里飞转着各种念头，乐安民沉吟了片刻，又说道：“自请处分就不用了，陈秘书长一向的工作，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看要不这样吧，姜还是老的辣，市委办频频出事，就是因为没有老将掌舵。陈秘书长虽然年纪大了，但就为了我们大家，为了湖岭，勉为其难地继续出一把力吧？”
他想过了，陈思诚既然下那么大力气，不惜自己背个处分，晚节不保也要让自己和程涵难堪，不外乎就是因为被架空了，心生怨念。既然如此，自己就作出些让步，将市委大管家的权力交还给陈思诚，他不会还有什么不满了吧？
反正自己是市委书记，湖岭的一把手，市委秘书长再折腾，总归要服从自己的管理，他也不怕陈思诚搞什么幺蛾子。大不了等过了这一阵，再慢慢收拾陈思诚。
哪晓得陈思诚却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洞悉了他所有的盘算，并不接招。抽了一口烟，就笑着说道：“呵呵，如果早几年，我还真有精力去打整这些东西。可现在年纪大了，不行了，思想僵化，也跟不上形势变化和发展了，就不瞎掺合了，还是让年轻人多打磨打磨，我充其量发挥点余热，帮着把把关就是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小程这个人为人浮夸，不能沉下去实实在在做点事情，市委办让他来管，不出事那才怪了。”
碰到陈思诚这种老而弥坚、软硬不吃的主儿，乐安民拿着还真有些头疼。当初倘若不是陈思诚不那么听招呼，自己用着不如意，自己也不至于会另外扶持程涵起来了。
看了身旁的姜云辉一眼，乐安民灵机一动，又问道：“姜书记，你的意见呢？”自然是希望姜云辉能够投桃报李，站在自己一边。
姜云辉就说道：“按理说我初来乍到，对情况不怎么了解，没什么发言权。可这件事情和我却有些关系，也算是有了亲身体验。程涵同志是哪一位我没见过，也没打过交道，但光是从这种小细节上来看，我对这位同志的工作能力就深感担忧。”说到后来姜云辉严肃了起来，声调也有些高亢。
赵明德就笑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按理说，像这种小事是根本就用不着拿到会上来讨论的。今天这个程涵，还真是破了个例。既然大家对他的工作表现都颇有微词，那是不是考虑调换一下他的工作岗位？能者上，不能者下嘛，这不仅事关我们的人事任免和提拔机制，也是为了大伙儿有更好的工作环境嘛。大家说呢？”
说完之后，他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拿起茶杯喝水。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一时间，大家是纷纷出言附和，同时还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乐安民，似乎能看他吃瘪出丑，是一件很令人高兴和兴奋的事。
乐安民没说话，而是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之后，才又说道：“工作不是请客吃饭，既然大家对程涵的工作都有意见，那就说明他真的有问题。我建议暂停他的工作，直到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积极改正为止。”
乐安民的表态令众人不由都是一愣。难道说，乐安民这么快就弃车保帅了？这可不像他的性格啊！
姜云辉也微微有些意外，但他仍然不动声色的喝茶。同时也有些明白了，乐安民此举，也是看大势所趋了，这才顺势而为。而所谓的暂停职务，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对程涵的另一种保护。
市纪委书记邢谓东却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一张东西来，对乐安民说道：“乐书记，我们纪委收到一张有关程涵同志的举报信。经过调查，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被证实了，正准备向乐书记请示下一步的安排。”
“什么？”乐安民刚喝进去一口水顿时不由就吐了出来，惊得满脸失色。
而姜云辉看了邢谓东一眼，见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却向自己眨了眨，不由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