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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两难

    柳光全咂巴咂巴着旱烟袋,听马景明说完,才不阴不阳地瞅了他一眼,问:那你平白无故,跑到王家馆子那里去干什么?

    马景明一听脸上神色就有些不自然,嘿嘿两声,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旁郭玉珍突然就像是发疯似,披头散发地冲了上来,拉扯着他衣服,嘴里还骂:好你个马景明,说了以后不去找那个狐狸精,真当老娘好骗啊\u2026\u2026

    马景明粹不及防下,一下子被郭玉珍揪住衣服,又哭又闹,别提有多么尴尬了,脸上阵红阵白,惶恐地瞥了一旁柳光全一眼,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一把将郭玉珍重重推开,然后气急败坏地骂:你这个臭婆娘,在这里添什么乱?赶紧滚里面去!

    郭玉珍站不稳身形,踉踉跄跄退后了好几步,然后咣当一声,撞在身后饭桌上,腰眼刚好撞在桌角,痛得大叫一声,俏丽脸都变形了。

    柳光全就愣住了,蹙着眉头对马景明喝: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家务事他本并不想管,可马景明却是乡里领导干部,一言一行都关系到政府形象,这就不由他不过问了。

    而郭玉珍此时却就像个泼妇似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嘴里还直数落马景明薄情寡义,在外面乱来,还柳光全为自己做主云云,搞得整个屋子都烦躁不已,丝毫没有刚才柳光全见到那俏丽乖巧模样。

    马景明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对柳光全说:柳书记,都说家丑不外扬,可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就不瞒你了。

    原来,马景明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好朋友,在街上开了一家裁缝店,人们都称他为刘裁缝。由于两个人从小关系,来往一直都很密切,关系也很是好。年前,刘裁缝得了一场大病,很快就去世了。马景明可怜人家孤儿寡母,平日里难免关照就多了些。谁知这一来二往,竟然和寡妇郑翠莲就搞到一起去了。

    纸包不住火,虽然马景明一直掩饰,可最终还是被郭玉珍给看出了些蛛丝马迹,为此两个人可没少干架。而马景明也是向郭玉珍再三保证,以后不再和郑翠莲有什么瓜葛了。谁知,后来他却是又旧态复萌,昨天又跑去和郑翠莲厮混了。出来时碰到熟人,马景明当然会有些心虚,神色紧张也是常理之中。

    而被蒙在鼓里郭玉珍一听马景明又跑去王家饭馆那里,自然又联想到郑翠莲身上,当然是又哭又闹、不依不饶。

    你啊你,看你都干了什么破事!柳光全就很是有些痛心疾首地骂:人家玉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知好好珍惜?真是手上有点小权力了,就不知自己姓啥了不是?你还想不想头上这顶乌纱帽啦?我看你啊,真是昏头了\u2026\u2026

    或许因为都是本地人缘故,柳光全和马景明自然而然就走得近一些,在会上也经常互为声援,可马景明今天表现,却委实让他失望之极。为了一点点私人恩怨就借口下乡不去工作,已经是不顾大局自私行为和表现了,何况他现在别本事没有,居然学着别人养情人、***了。

    听柳光全为自己说话,郭玉珍就更来劲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这日子没发过了,柳书记,你可为我做主啊。

    嚎你麻痹嚎,你这个臭婆娘是不是想我死了你才安心?马景明被郭玉珍又哭又闹搞得是心烦意乱,瞪了她一眼骂,又转过头去一脸苦相地对柳光全说:柳书记,我也知这事我做得不地,可我真没有投毒去害农学院那些教授和学生。说句心里话,我分管农业这摊子,比谁都欢迎他们来,又怎么会去投毒害人了?我看这事很显然是林辰暮那家伙搞鬼,就是想借题发挥,柳书记,你可相信我啊。

    这话你留着去对陆明强和林辰暮说吧。柳光全就有些失望地说。

    柳书记,这个\u2026\u2026马景明一听就急了,这种事让他如何去跟林辰暮说?那岂不是自己拿着把柄送到别人手上吗?那以后还能有自己好?一想到这里,她心就像是落入了万丈深渊一般。

    一旁郭玉珍虽然犹如泼妇一般哭闹着,可其实上耳朵却是竖起老高,听马景明说到什么投毒,不由也吓住了,脸上泪水都还没有干,花猫似,却又起身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向柳光全问:柳书记,我家景明怎么可能去投毒?你们是不是搞错啦?

    去去,你在这里捣什么乱?还不赶紧给老子做早饭去?

    郭玉珍还在那里磨磨唧唧地,马景明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走了进去,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

    将郭玉珍赶走后,马景明又在柳光全身旁坐了下来,期期艾艾地说:柳书记,这事,你看\u2026\u2026

    柳光全就长叹了一口气,说:景明啊,咱们俩也不是什么外人,可你自己想想,你都干了些什么?就因为你昨天可疑所作所为,引起了陆明强怀疑,我看啊,他们已经把你当作是嫌疑人员,会对你进行调查。你自己想想,到时候该怎么说吧。

    说罢,柳光全起身走了出去。

    他看得出马景明脸上失落和惶恐,实际上,柳光全现在心里也是矛盾之极。是否选择力挺马景明,他有些难以抉择。选择力挺他,固然能够将马景明牢牢系在自己身边,但所承担风险也是显而易见,何况马景明人品,已然让他是大失所望。可是不力挺,那马景明必定会和自己离心。说起来,整个官塘,自己最靠得住还就马景明一个人,而且倘若坐视马景明黯然收场,无异于是使林辰暮在官塘慢慢坐大,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场面就会瞬间坍塌。

    柳光全心头有些烦躁,一边走着,一边又将腰杆上别着旱烟袋拿出抽了起来,可今天这烟不知怎么,抽起来却特别地苦涩无比。

    看着柳光全那略显佝偻背影,马景明呆呆地在怔在原地半晌,脸色极为难看。

    景明,这究竟是咋回事啊?怎么还扯上投毒啦?郭玉珍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一脸惶惑和惊疑。

    马景明痛苦地闭着眼睛,费力地摇摇头,随即又转过头冲着郭玉珍猛地就是一阵怒吼:你这个臭婆娘还好意思说,老子都快被你给害死了。

    郭玉珍一下子懵了,看着一脸狰狞马景明,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马景明露出这样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一般狠如厉鬼表情,以往就算是两人吵闹得再厉害,也从来没有如此过,心里不禁就是一颤,没由来生起一种莫名惊骇,脸上也露出惊惧之意,结结巴巴地说:这,这究竟是咋啦?

    咋?你是不多事,非给我添乱,在这个时候给我胡扯什么,我又怎么可能搞得现在这么被动?老子好不容易干上这个副乡长,还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想把我给搞下去,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你才心满意足啊?马景明恶狠狠地说。

    郭玉珍听马景明把问题说得如此严重,心里也一下子慌了神了。她也知,虽说官塘穷,可自从丈夫当上了这个副乡长后,家里油水那是源源不断,生活过得也很是滋润。当初之所以嫁给马景明,不也正是看上他政府干部身份?

    到底咋回事啊?郭玉珍是急得直跺脚,连声追问。

    马景明就露出惨然笑容,然后摇摇头无奈一声叹息。

    郭玉珍不明白,可他清楚自己现在所面临困境和危机。

    正如他说那样,别看他一个副乡长,可垂涎欲滴也是大有人,不晓得有多少人想他下台然后取而代之。别说这次出了这种事,就算没有,别人也会想方设法挖坑来对付他。何况这次,他还真是裤裆里被甩了一坨黄泥,不是屎都是屎了,根本就说不清楚,除非他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可那样,光是一个作风问题,就足够他头痛了。

    总之,他是陷入到了一个两难境地。

    你倒是说话啊,急死个人了。

    你瞎操什么心啊?以后管好你这张嘴,别在胡搅蛮缠就是了。马景明有些气急败坏地甩手转身出了门。

    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在柳光全事先给他透了个底,也不至于让他过于被动。现在他做,就是赶紧想办法去化解这个危机。

    唉,你还没吃早餐呢!郭玉珍连忙喊。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马景明没好气地说,连头都没回一下。

    搞破鞋你还有理了。郭玉珍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可心里却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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