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终章
赤凌将萧沫影带回房间，唤来御医。
因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赤凌只得暂且离开。
从战场上回来之后的萧沫影没有说一句话，麻木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
就连御医来了，也不得见。
在赤凌离开之后，萧沫影慢慢起身，命侍女拿来了冰酿。
萧沫影在破城之后，寻到了那国制作冰酿的师傅，便将其带回了宫中。
斟了一杯酒，看着杯中泛着冷气的蓝色液体，两行血泪无声地滑落，像在苍白的面容上，开了两条血口。
曳儿死了……死了……
拿起冰冷凝霜的酒杯，萧沫影一口饮下。
刺骨的寒冷瞬间割裂着食道与胃部，这种天气喝异常冰冷的东西，无疑如吞了无数冰刀。
但萧沫影就这样，一杯一杯，不停地喝着，喝到浑身发抖，喝到嘴唇泛紫凝霜，也没有停下来。
如果不是赤凌硬闯进来阻止，萧沫影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冻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赤凌一把夺下酒杯，摔了粉碎，将萧沫影狠狠圈在怀里，捂着僵硬冰冷的身体。
“你这样做会冻死自己的你知不知道！”
赤凌在萧沫影耳边怒吼，散乱的发，却遮不住脸上的痛。
“曳儿死了……死了……”
怀中的人，小声念着，一遍一遍，不断重复着。
“什么？”赤凌有些惊讶。昨晚才见到的人，居然……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昨晚我赶他走，他也不会……对了，那些人，是那些人害了他！该死！他们该死，我要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萧沫影像失去理智一般，发狂地吼叫着，眼眸红得越发诡异，如火燃烧。即使没有任何能力，没有任何武器，即使只有獠牙，也要咬断那些人的脖子！
“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们！放开！”
“影儿！你冷静点！你这样只能去送死！”萧沫影心里有多痛自己不是不知道，他让他白白去送死，自己办不到！
“你想他们死，我去帮你杀！立刻就去！但求你不要在伤害自己了！”看着已经被各种恨，各种痛折磨地不成样子的萧沫影，赤凌心痛得整个人都快崩溃。
“都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他还是孩子……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啊……好痛……”
腹部再次传来的剧痛，让萧沫影差点失去知觉。
“影儿！你怎么了！太医！”
听到传唤，门外候着的太医赶忙进来。
萧沫影痛地蜷缩在床上，五官几乎扭曲，细密的汗水沾湿了额前的缕缕红发。
太医仔细检查着，表情极其紧张。
“太医，到底怎么样了！”
“回殿下。”太医跪在地上，声音都在颤抖，“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不可以！”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萧沫影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握住赤凌的手，萧沫影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对他说道：“求求你……救救孩子……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连他都失去……”
赤凌强忍住泪水，对着太医厉声道：“如果你保不住的话，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太医听罢，连忙跪地求饶，“殿下饶命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没用的东西！”
赤凌斥退了太医，扶起萧沫影，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生怕他下一刻就会离开自己。
“影儿，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泪水还是没有抑制住，却挽回不了任何事。
萧沫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意识也变得模糊。
腹部的痛，让萧沫影说话，都十分吃力。“只有……一个办法……”
说罢，萧沫影两手轻轻抚上腹部，双眸紧闭，一股热流从身体内缓缓流向双手，手心处慢慢有红光浮现。那光芒如此柔和，天地间的任何光束都不及其半分。
光芒由明慢慢变暗，与此同时，萧沫影的脸上，身上，也开始出现妖艳的红色图腾。和当年莲妃的一样。
赤凌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红光消失，萧沫影晕厥了过去。
“会没事的，一切都要结束了……”赤凌轻轻将萧沫影放下，起身便离开。
刚开门，就有侍卫疾跑过来。
“启禀殿下，敌军已经到了城下，说若不交出影殿下，就会破城而入，陛下已经下令派兵抵挡，为以防万一，陛下让你带着影殿下从暗门逃走。”
“知道了。”这个决定，父皇之前就和自己说过。父皇一直悔恨，当初莲妃遇难的时候，没有及时去救她，现在，虽然自己瞎了，也要与那些人，奋战到底，一切，都只为影儿能平安。
影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赤莲城外，硝烟四起，杀戮未曾停止。
赤凌带着萧沫影，骑马从暗道离开。
萧沫影醒来，却发现自己靠在赤凌怀里，坐在马上，离赤莲国越来越远。
“你带我去哪？让我回去！”萧沫影挣扎着要跃下马，却被赤凌狠狠圈住。“快让我回去，父皇有危险，赤莲的百姓都会有危险的！”
寒风的呼啸声让萧沫影的呐喊显得如此无力。
“影儿，你一定要活下来……”赤凌没有看萧沫影，只是坚定地说着这句话。
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不然……我无法放心离开……
萧沫影将头埋在赤凌胸前，血泪染红了赤凌的白衣。
过了好久，萧沫影才轻声说道：“帮我……把孩子取出来。”
“什么？”
赤凌以为自己及听错了，连忙拉紧缰绳，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沫影。
萧沫影苦笑了一下，“我把剩下的灵力大部分输了孩子，不仅保全了他，也让他加快了生长。我已经躲不过这一劫了，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他。”
听着这如遗言一般的话，赤凌知道，他心意已决，再多的痛与不舍，只能压在心底，化成一句“我答应你。”
身后隐约传来马蹄声，赤凌知道，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驾！”赤凌赶紧驾马，希望能争取到时间。
马在雪中狂奔，前路一片迷茫，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
如果天晴了，你还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但命运总在捉弄人。
大雪阻断前路，赤凌已经无路可走，身后的追兵却在向他们步步逼近。
“快……到那边山洞里去。”
赤凌点头，赶忙将萧沫影扶到山洞里。
“快，动手吧，不然来不及了！”腹部又开始抽痛，萧沫影痛苦地躺在地上，对着赤凌说道。
赤凌从腰间拿出匕首，犹豫了一下，便划向了萧沫影的腹部。
萧沫影紧紧咬住手，不然自己叫出声来。
剧痛持续了好久，萧沫影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赤凌小心取出浑身是血的婴儿，用自己的外衣包起。
婴儿闭着眼，不哭不闹，没有生命的迹象。
萧沫影挣扎着爬起，看着安静不动的婴儿，不敢相信地摇着头，绝望地喊着，“不可能，他不可能死，也不可以死！”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带他走！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看着手中的婴儿，赤凌别无选择。
这一走，便是诀别。
“影儿，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赤凌含泪，在萧沫影耳边说着。说罢，便抱着婴儿离开。
“不要再……等我了……”
萧沫影留着血泪，悲笑着说着。
这一次，真的等不到尽头。
追兵已经将山洞围住，萧沫影慢慢地走了出去，看着那一张张充满着恨意、恐惧以及欲望的脸，萧沫影突然放声大笑。
笑得那么癫狂，那么绝望。
“一群可悲的人……可悲啊……哈哈……”
“他疯了么？”那些人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状况。
“管他，直接杀了他，就行了！”说罢，便挥刀向前。
萧沫影突然停止大笑，手中迅速凝聚成一把血剑，直直刺入那人的喉咙。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我要用你们的血，染红这皑皑白雪！”
红光闪现，一刀挥下，数人毙命。
其他人又不断涌上来，刀光剑影，没有止境。
脚下已经看不到雪的白色，脸上的图腾变得越发红艳，萧沫影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但即使死，也要拉着那些人陪葬。
就这样砍着，杀着，杀到浑身没有了力气，杀到身上的红衣，已经被血染得更红。
一个人作战，一个人死去……呵呵，我注定只能一个人……
就在萧沫影要倒下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似乎从雪中诞生的一般，纯白无暇，萧沫影生怕自己身上罪孽的红色，会将这种白玷污。
墨颀轩将萧沫影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对不起，影儿，我来晚了。我已经弄清了所有的事情，原谅我。”
“呵呵。”萧沫影不屑地笑着，在这一刻，面对着他，已经恨不起来，但所有，都已经晚了。“你我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的白容不得半点血的瑕疵。何必再来请求我原谅。”
墨颀轩一手抱着萧沫影，一手握剑击退敌人，听着萧沫影残酷的话，无法反驳，因为，自己对不起他。
墨颀轩的到来，没有让那些人退缩，反而更发狂地对付他们。
墨颀轩奋力对抗，白衣上已经血迹斑斑。
看着敌人一个个倒下，人数在不断减少， 墨颀轩看着虚弱的萧沫影，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
“影儿，不要睡，我一定会就你离开。”
哪怕自己还剩一口气，爬也要带你爬着离开！
墨颀轩但，不知道，在白雪掩映处，暗藏着几个弓箭手。
每一把弓箭上，都放有毒箭。
就在墨颀轩杀死最后一个敌人的时候，弓箭手一齐放箭，直射向两人。
“嗯！”
墨颀轩在看到射出的箭后，迅速转身抱住萧沫影，挡下了所有的箭。
“颀轩！”
看着白色的衣衫瞬间被鲜血染透，萧沫影赤瞳染恨，用尽全身力气，释放出莲瓣，将藏在不远处的敌人全部杀死。
“影儿……我已经……和你在一样的世界了……”鲜血从嘴角流下，墨颀轩却依旧媚笑着。
萧沫影颤抖着抚上墨颀轩的脸，心痛地无法呼吸。
“不要……你不要死……我不恨你……已经不恨了……求求你……不要死……”
墨颀轩轻吻着萧沫影的血泪，一字一句，慢慢诉说。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要……你活着……就够了……”
“不……不要……你答应过我……在一起，无论生死……你的誓言忘了嘛？”萧沫影擦着墨颀轩嘴角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对，在一起……无论生死……你不在了，我也没有存在的理由……永远，一起……”
手慢慢伸向一旁射入雪中的箭，毫不犹豫的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哇！哇！”
在箭刺入萧沫影身体的那一刻，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的婴儿的哭声。
鲜血从嘴角渗出，萧沫影看着奄奄一息地墨颀轩，笑着说：“他活着，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嗯……”墨颀轩轻声回应。
雪还在下，漫天飞雪，却是一片红色。
“红色的雪……真美……”
身边的人已经不再回应，萧沫影也慢慢闭上了眼。
我们……都不在孤独了……
一切……都结束了……
五年后
被茂盛的杂草遮掩的山洞前，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眼角有两颗泪痣的沉稳英俊的男子，牵着一个有着银色长发，赤色眼眸的小男孩，对着那无字墓碑，静静地站着。
“影儿，我又带着念儿，来看你们了。”赤凌抚摸着墓碑，温柔地说道。
小男孩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觞，放在墓碑前。
“念儿，很乖，很听话。这是念儿自己雕的木觞，上面刻着念儿和爹爹们，这样，我们也就在一起了，你们不孤单的哦。”
赤凌抚摸着念儿的头，看到这样的念儿，很是安心。
仇恨，没有遗留给念儿，他现在，过得很好。
“走吧，念儿。墨羽国的夏祭快开始了，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么？”
“嗯，好！”
念儿开心地笑着，牵着赤凌的手，离开了……
<!-- 作者有话说 -->
因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赤凌只得暂且离开。
从战场上回来之后的萧沫影没有说一句话，麻木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屋顶。
就连御医来了，也不得见。
在赤凌离开之后，萧沫影慢慢起身，命侍女拿来了冰酿。
萧沫影在破城之后，寻到了那国制作冰酿的师傅，便将其带回了宫中。
斟了一杯酒，看着杯中泛着冷气的蓝色液体，两行血泪无声地滑落，像在苍白的面容上，开了两条血口。
曳儿死了……死了……
拿起冰冷凝霜的酒杯，萧沫影一口饮下。
刺骨的寒冷瞬间割裂着食道与胃部，这种天气喝异常冰冷的东西，无疑如吞了无数冰刀。
但萧沫影就这样，一杯一杯，不停地喝着，喝到浑身发抖，喝到嘴唇泛紫凝霜，也没有停下来。
如果不是赤凌硬闯进来阻止，萧沫影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冻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赤凌一把夺下酒杯，摔了粉碎，将萧沫影狠狠圈在怀里，捂着僵硬冰冷的身体。
“你这样做会冻死自己的你知不知道！”
赤凌在萧沫影耳边怒吼，散乱的发，却遮不住脸上的痛。
“曳儿死了……死了……”
怀中的人，小声念着，一遍一遍，不断重复着。
“什么？”赤凌有些惊讶。昨晚才见到的人，居然……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昨晚我赶他走，他也不会……对了，那些人，是那些人害了他！该死！他们该死，我要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萧沫影像失去理智一般，发狂地吼叫着，眼眸红得越发诡异，如火燃烧。即使没有任何能力，没有任何武器，即使只有獠牙，也要咬断那些人的脖子！
“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他们！放开！”
“影儿！你冷静点！你这样只能去送死！”萧沫影心里有多痛自己不是不知道，他让他白白去送死，自己办不到！
“你想他们死，我去帮你杀！立刻就去！但求你不要在伤害自己了！”看着已经被各种恨，各种痛折磨地不成样子的萧沫影，赤凌心痛得整个人都快崩溃。
“都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他还是孩子……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啊……好痛……”
腹部再次传来的剧痛，让萧沫影差点失去知觉。
“影儿！你怎么了！太医！”
听到传唤，门外候着的太医赶忙进来。
萧沫影痛地蜷缩在床上，五官几乎扭曲，细密的汗水沾湿了额前的缕缕红发。
太医仔细检查着，表情极其紧张。
“太医，到底怎么样了！”
“回殿下。”太医跪在地上，声音都在颤抖，“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不可以！”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萧沫影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握住赤凌的手，萧沫影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对他说道：“求求你……救救孩子……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连他都失去……”
赤凌强忍住泪水，对着太医厉声道：“如果你保不住的话，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太医听罢，连忙跪地求饶，“殿下饶命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没用的东西！”
赤凌斥退了太医，扶起萧沫影，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生怕他下一刻就会离开自己。
“影儿，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泪水还是没有抑制住，却挽回不了任何事。
萧沫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意识也变得模糊。
腹部的痛，让萧沫影说话，都十分吃力。“只有……一个办法……”
说罢，萧沫影两手轻轻抚上腹部，双眸紧闭，一股热流从身体内缓缓流向双手，手心处慢慢有红光浮现。那光芒如此柔和，天地间的任何光束都不及其半分。
光芒由明慢慢变暗，与此同时，萧沫影的脸上，身上，也开始出现妖艳的红色图腾。和当年莲妃的一样。
赤凌知道这预示着什么。
红光消失，萧沫影晕厥了过去。
“会没事的，一切都要结束了……”赤凌轻轻将萧沫影放下，起身便离开。
刚开门，就有侍卫疾跑过来。
“启禀殿下，敌军已经到了城下，说若不交出影殿下，就会破城而入，陛下已经下令派兵抵挡，为以防万一，陛下让你带着影殿下从暗门逃走。”
“知道了。”这个决定，父皇之前就和自己说过。父皇一直悔恨，当初莲妃遇难的时候，没有及时去救她，现在，虽然自己瞎了，也要与那些人，奋战到底，一切，都只为影儿能平安。
影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赤莲城外，硝烟四起，杀戮未曾停止。
赤凌带着萧沫影，骑马从暗道离开。
萧沫影醒来，却发现自己靠在赤凌怀里，坐在马上，离赤莲国越来越远。
“你带我去哪？让我回去！”萧沫影挣扎着要跃下马，却被赤凌狠狠圈住。“快让我回去，父皇有危险，赤莲的百姓都会有危险的！”
寒风的呼啸声让萧沫影的呐喊显得如此无力。
“影儿，你一定要活下来……”赤凌没有看萧沫影，只是坚定地说着这句话。
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不然……我无法放心离开……
萧沫影将头埋在赤凌胸前，血泪染红了赤凌的白衣。
过了好久，萧沫影才轻声说道：“帮我……把孩子取出来。”
“什么？”
赤凌以为自己及听错了，连忙拉紧缰绳，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沫影。
萧沫影苦笑了一下，“我把剩下的灵力大部分输了孩子，不仅保全了他，也让他加快了生长。我已经躲不过这一劫了，我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他。”
听着这如遗言一般的话，赤凌知道，他心意已决，再多的痛与不舍，只能压在心底，化成一句“我答应你。”
身后隐约传来马蹄声，赤凌知道，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驾！”赤凌赶紧驾马，希望能争取到时间。
马在雪中狂奔，前路一片迷茫，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
如果天晴了，你还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但命运总在捉弄人。
大雪阻断前路，赤凌已经无路可走，身后的追兵却在向他们步步逼近。
“快……到那边山洞里去。”
赤凌点头，赶忙将萧沫影扶到山洞里。
“快，动手吧，不然来不及了！”腹部又开始抽痛，萧沫影痛苦地躺在地上，对着赤凌说道。
赤凌从腰间拿出匕首，犹豫了一下，便划向了萧沫影的腹部。
萧沫影紧紧咬住手，不然自己叫出声来。
剧痛持续了好久，萧沫影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过。
赤凌小心取出浑身是血的婴儿，用自己的外衣包起。
婴儿闭着眼，不哭不闹，没有生命的迹象。
萧沫影挣扎着爬起，看着安静不动的婴儿，不敢相信地摇着头，绝望地喊着，“不可能，他不可能死，也不可以死！”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带他走！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看着手中的婴儿，赤凌别无选择。
这一走，便是诀别。
“影儿，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赤凌含泪，在萧沫影耳边说着。说罢，便抱着婴儿离开。
“不要再……等我了……”
萧沫影留着血泪，悲笑着说着。
这一次，真的等不到尽头。
追兵已经将山洞围住，萧沫影慢慢地走了出去，看着那一张张充满着恨意、恐惧以及欲望的脸，萧沫影突然放声大笑。
笑得那么癫狂，那么绝望。
“一群可悲的人……可悲啊……哈哈……”
“他疯了么？”那些人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状况。
“管他，直接杀了他，就行了！”说罢，便挥刀向前。
萧沫影突然停止大笑，手中迅速凝聚成一把血剑，直直刺入那人的喉咙。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我要用你们的血，染红这皑皑白雪！”
红光闪现，一刀挥下，数人毙命。
其他人又不断涌上来，刀光剑影，没有止境。
脚下已经看不到雪的白色，脸上的图腾变得越发红艳，萧沫影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但即使死，也要拉着那些人陪葬。
就这样砍着，杀着，杀到浑身没有了力气，杀到身上的红衣，已经被血染得更红。
一个人作战，一个人死去……呵呵，我注定只能一个人……
就在萧沫影要倒下的那一刻，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似乎从雪中诞生的一般，纯白无暇，萧沫影生怕自己身上罪孽的红色，会将这种白玷污。
墨颀轩将萧沫影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对不起，影儿，我来晚了。我已经弄清了所有的事情，原谅我。”
“呵呵。”萧沫影不屑地笑着，在这一刻，面对着他，已经恨不起来，但所有，都已经晚了。“你我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的白容不得半点血的瑕疵。何必再来请求我原谅。”
墨颀轩一手抱着萧沫影，一手握剑击退敌人，听着萧沫影残酷的话，无法反驳，因为，自己对不起他。
墨颀轩的到来，没有让那些人退缩，反而更发狂地对付他们。
墨颀轩奋力对抗，白衣上已经血迹斑斑。
看着敌人一个个倒下，人数在不断减少， 墨颀轩看着虚弱的萧沫影，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
“影儿，不要睡，我一定会就你离开。”
哪怕自己还剩一口气，爬也要带你爬着离开！
墨颀轩但，不知道，在白雪掩映处，暗藏着几个弓箭手。
每一把弓箭上，都放有毒箭。
就在墨颀轩杀死最后一个敌人的时候，弓箭手一齐放箭，直射向两人。
“嗯！”
墨颀轩在看到射出的箭后，迅速转身抱住萧沫影，挡下了所有的箭。
“颀轩！”
看着白色的衣衫瞬间被鲜血染透，萧沫影赤瞳染恨，用尽全身力气，释放出莲瓣，将藏在不远处的敌人全部杀死。
“影儿……我已经……和你在一样的世界了……”鲜血从嘴角流下，墨颀轩却依旧媚笑着。
萧沫影颤抖着抚上墨颀轩的脸，心痛地无法呼吸。
“不要……你不要死……我不恨你……已经不恨了……求求你……不要死……”
墨颀轩轻吻着萧沫影的血泪，一字一句，慢慢诉说。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要……你活着……就够了……”
“不……不要……你答应过我……在一起，无论生死……你的誓言忘了嘛？”萧沫影擦着墨颀轩嘴角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对，在一起……无论生死……你不在了，我也没有存在的理由……永远，一起……”
手慢慢伸向一旁射入雪中的箭，毫不犹豫的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哇！哇！”
在箭刺入萧沫影身体的那一刻，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的婴儿的哭声。
鲜血从嘴角渗出，萧沫影看着奄奄一息地墨颀轩，笑着说：“他活着，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嗯……”墨颀轩轻声回应。
雪还在下，漫天飞雪，却是一片红色。
“红色的雪……真美……”
身边的人已经不再回应，萧沫影也慢慢闭上了眼。
我们……都不在孤独了……
一切……都结束了……
五年后
被茂盛的杂草遮掩的山洞前，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眼角有两颗泪痣的沉稳英俊的男子，牵着一个有着银色长发，赤色眼眸的小男孩，对着那无字墓碑，静静地站着。
“影儿，我又带着念儿，来看你们了。”赤凌抚摸着墓碑，温柔地说道。
小男孩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觞，放在墓碑前。
“念儿，很乖，很听话。这是念儿自己雕的木觞，上面刻着念儿和爹爹们，这样，我们也就在一起了，你们不孤单的哦。”
赤凌抚摸着念儿的头，看到这样的念儿，很是安心。
仇恨，没有遗留给念儿，他现在，过得很好。
“走吧，念儿。墨羽国的夏祭快开始了，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么？”
“嗯，好！”
念儿开心地笑着，牵着赤凌的手，离开了……
<!-- 作者有话说 -->